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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高砚,将公主送回来了。”高砚打量着这位五十出头。一脸精明又蓄着黑胡的男人,对他对星辰淡漠的态度略感惊异。
“你们迟了,高先生。”苏里斯悟带责备。
“抱歉,出了一点小状况……”高砚微笑地瞥了星辰一眼。
“苏丹要你亲自回电给他解释这点‘小状况’。”苏里斯加强语气,眼睑下垂,露出不以为然的眼神。
“没想到苏丹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高砚并未被苏里斯的口气吓到,仍不改他轻松恣意的笑容。
“请公主到后宫,高砚先生则随我来。”苏里斯先向星辰行个礼,才转身往大厅后方的长廊走去。
“好个趾高气昂的人卜高砚撇个头,轻声地对立在原地的星辰笑道。
“他也是王族的一员,目前是父王眼前的红人。”星辰似乎对自己不受尊敬的情形习以为常,只是抿抿嘴。
“他们对你一向是这种态度?”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已经算客气的了。”星辰别过头。宫里的人眼睛很尖的,谁当红或当黑都心里有数,见风转舵得比什么都快,她和母亲很久以前就尝过这些人心的冷暖了。
看着她从马尼拉上飞机之后就落寞的神色,高砚心中不是没有同情,但他实在爱莫能助,跑遍世界各地,他太明白什么事该管,什么事又该当作没看见,这是他给自己订下的原则。
星辰的婚事正好在他的原则之外,他没有理由插手。
“那么我的任务应该算圆满结束了,公主,祝你婚姻美满。”算是告别,他衷心地补上一句祝福。
“去领你剩下的五十万美金吧!”星辰沉着脸,丢下这句挖苦的话就走向后宫。
高砚双手插进口袋,不介意她的折损,爱财又不是罪过,他毋需替自己说什么,倒是得省点口舌来向哈桑苏丹解释柯特的事比较重要。
结束了订婚行程,走进后宫的星辰却是颓丧得连脚步都异常沉重。
她回来了!好不容易能逃出鸟笼,却被一个姓高的臭家伙阻挠了她全盘的计划,自由之路明明近在飓尺,她却与之失之交臂……
不!她怎能就这样饶过高砚?
她的愤怒又起,紫色的眼瞳环顾着宫中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乍然萌生了报复的念头。
高砚将在宫里住到她的婚礼结束,她有得是时间来对付他!
他一定不知道看守着王室药圃的正是视她如女的伊玛,他想研究药圃,恐怕不会太顺利了。
心情一转,她觉得力气又回到体内,等不及地冲进后宫她母亲的房间,大声嚷着:“母亲!”
早就被知会星辰即将回国的喀丝雅已经焦虑地等了两天了,她抱住女儿,心疼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低声道:“失败了,是不是?”
“嗯,没逃成功,被父王派的人逮住……”她委屈地红了眼。功亏一篑啊!
“早跟你说不容易,这下子惹怒苏丹,他要我和所有的侍从在婚礼之前看紧你,不能让你再出任何差错了。”喀丝雅抚着她的脸,叹了一口长气。苏丹起了戒心,星辰是逃不了这桩婚姻了。
“小鸟进了鸟笼,还能作怪吗?”她拭去泪,泛起冷笑。
“认命吧!星辰,这都是命!”喀丝雅劝慰着。
“命?算了吧!是我运气不好,被一个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我的事……”一想起高砚那该死的笑脸,她的气就往上冲。
“谁?”喀丝雅真担心她的脾气,长得美是美,但她又倔又叛逆的个性哪个男人受得了?
“高砚,就是他‘押’我回来的。”她蹙眉看着药圃的方向,觉得应该先跟伊玛谈一谈。
“你又在想什么点子了?”喀丝雅有不好的预感qi书+奇书…齐书。每当星辰眼中闪着紧水晶般的光芒时,就表示她的脑子又在胡思乱想了。
“姓高的押我回来的报偿除了一百万美金,目的就是王室药圃,他好像对植物也很有兴趣,母亲,我要伊玛帮我出一口气。”她咬着下唇,瞪着后花园。
“你别胡来!星辰。”喀丝雅忧虑地制止女儿。
“我只是回报他在纽约和马尼拉对我的‘特别照顾’,现在他人来到我的地盘,又怎能怠慢?”回过身,她笑得让人不安。
“别再闹事了,星辰,你是婚期在即的新娘,别再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了,后宫中严禁男女接触,你难道忘了?婚礼之前你得维持清白之身,等着佛雷德来迎娶你啊……”喀丝雅急急提醒,目光中有一抹难见的焦灼与明霾。
“这和清白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要和他接触,我只是要……”话未说完,星辰却被闪进脑中的一记灵光打得猛然住了口。
清白之身?
这四个字莫名地和她脑中胀满的复仇欲望结合成一个荒唐的点子!
“母亲,若是……若是新娘在出嫁前被发现和某个不是新郎的男人在一起……那会怎样?”她小心地看着喀丝雅。
“天!这是违反戒律的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喀丝雅惊喊道,脸色微变。
“别紧张,母亲,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她拍拍大惊小怪的喀丝雅,露出安抚的微笑。
“不洁的新娘是要被处刑的,星辰,连同那个男人都得受罪……”喀丝雅的眼神极为不安。
“什么罪?”她追问。
看着她如此感兴趣,喀丝雅怎么也挥不去心中的担忧。
“看苏丹的判决了,就我所知,之前一位要嫁人宫中为妃的女子被苏丹发现并非完壁,苏丹气得将她脚绑石块,沉入海湾;而那个男人也被处以极刑而死……”
“这么惨?”星辰听得瞪大眼睛。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苏丹生这么大的气。”喀丝雅垂下头嘘叹,美丽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这么说,父王对这种事最不谅解了?”
“这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
“哦?”星辰脑中骨碌碌地转着,隐约成形的点子愈来愈清晰。
“你在想什么,星辰?”喀丝雅盯着女儿。
“没什么……”她笑了笑。
“别乱来啊!这件婚事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千万别再做些让苏丹生气的事了。”喀丝雅希望她明白,无谓的挣扎只有让自己更痛苦而已。
“我知道,母亲,我回去梳洗了,待会儿见。”她换上一副自然的表情,行个礼便回到自己的寝宫。
坐在寝宫的大窗前,她的思绪依然绕着那个荒唐的念头打转——
如果她把自己“栽”给高砚,不知道父王会不会大发雷霆?
未婚的公主与外来的男宾客有染,损了清白之身,事情一传开,佛雷德还会要这样的女人当老婆吗?
先把高砚弄昏,再剥光他的衣服,两人裸身被发现相拥在她的寝宫……
这么一来,婚礼还能继续吗?
妙计!这是整倒高砚,并且阻止婚礼的唯一办法。星辰冷冷一笑,虽然让高砚当她的情人太便宜了他,但只要能让他受罪,她做点牺牲又如何?
报仇的快感填满了她的心胸,她懒得去细想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反正就算要被沉入海中,她好歹也拖了个陆死的男人!
高砚,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要你惹上了我呢?
星辰阴险地笑了笑,哼着歌走进浴室,开始布局如何让高砚一步步走进她的粉红色陷阱。
这真是阿拉伯式的贵族享受!
午后,用过精美的午餐,高砚小息了一会儿便被带往这间紧临着卧室的大型沐浴厅,这是由四排大理石柱拱出的挑高空间,正中央有个直径的五公尺的浴缸,里头早已放满了水等他入浴。
他吹了声口哨,在两名蒙着面纱的传女服侍下脱掉衣服,赞叹一声,全身舒展地浸在金色浴缸中,缸中的水充满由花香精油和俗剂调制出来的泡沫,加上热气的熏腾,每一寸肌肤中的每一个细胞全都彻底放松,连神智也飘飘欲仙,解除武装,只恨不能就这么泡一辈子。
浴缸旁还备有香醇美酒、新鲜水果,侍女跪在他身后替他擦背、捶肩,这些待遇数高砚爽得几乎分不出是否身在梦境。
没想到所谓“贵宾”在汶莱是如此倍受礼遇。
他知道,要是真把星辰弄丢了,在汶莱迎接他的绝不是这种待遇了。
一进到王宫,苏里斯就要他和哈桑苏丹通电话,向他们解释了他和星辰迟一天抵达汶荣的真正原因,以抚平哈桑风暴似的怒火。
由于柯特的第一通勒赎电话打进宙斯集团,佛雷德在得知消息后大为震惊,立刻通知身在委瑞内拉境内的哈桑,两人私底下讨论了许久,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们对柯特的威胁也一筹莫展,有关星辰的消息明明在马尼拉机场高砚还回报说一切平安,孰料过没多久就接到恐吓电话,这其中有何变故仍教他们惊疑不定,到底是柯特的诡计,抑或是某个不知名人土的恶作剧,种种猜疑霎时笼罩住佛雷德和哈桑苏丹。
幸而在柯特的时限之内,高砚救回了星辰,在机场临时通知汶莱王室公主的抵达时间将延后半天,王室透过专线告知苏丹,哈桑在确认公主无恙后,暴跳的脾气稍告平息,待高砚抵达汶莱,以越洋电话详尽说明救出公主的过程,他才释然地大笑,“我果然找对了人,高砚,只有你制得了星辰。”
“我差点被她整死呢,苏丹,若是真的将她搞丢了,你会如何对付我?”高砚好奇地问。
“我会抽干你的血来酿酒。”哈桑说得像笑话。
“啊,我就知道下场满惨的。”高砚庆幸自己能安然将星辰公主从柯特手中救出,否则哪来的福气享受这种奢侈的招待?
澄清整个事件后,苏丹命令苏里斯以贵宾礼仪招待高砚,高砚才被带至一间豪华的客房,开始了他国王级的梦幻之旅……
啊!舒服!
侍女退出后,他童心未泯地朝泡沫吹了一口气,四散纷飞的泡泡登时在他身边围绕,他满足地仰头靠在浴缸边缘,闭起眼睛,沉溺在这美妙的氮包所带给身体的滋润。
就在意态慵懒之际,他莫名地想起星辰,打一入汶莱,他便留意到汶莱的女人多半属于马来人种,虽然也有华人,但肤色效黝黑,基本上与菲律宾人非常相似。可是星辰的肤色却异常白皙,五官轮廓尤其深刻,再加上有加以紫水晶镶成的眼瞳,在这群人民之中的确太过突兀……
她是混血儿吗?
也不知是不是上帝刻意的玩笑,通常只有混杂儿的血统才会有惊人的美丽,那结合了不同人种的孩子,天生就拥有一般人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美貌,但也因为过于亮眼,在身份的认定上常会遭同种人的排斥。
这正是所谓“上帝关上一扇窗,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一样,有利有弊,这又算哪一种平衡?
星辰不就是遭同族排斥的明例吗?连在王宫中都不受尊重,瞧苏里斯对她的态度,淡漠得仿拂她不是个王族的公主,而是个寻常的百姓之女。
难怪她会不平,更难怪会造就她倔强冷做的个性,环境给她太多压力与歧视,她若不以尖锐的姿态维护自尊又怎能生存下去?
高砚叹了口气,无端心疼起她的际遇。
一个二十岁的女人要被迫嫁给五十来岁的老头,怎么看都是吃亏。一想到佛雷德能拥有星辰纤细曼妙的身子他就忍不住直叹糟蹋。
水温渐渐降低,他拉回思绪,霍地跳出浴缸,拎起侍女早已备好在一旁的浴巾横腰围住,走出这间沐浴厅,推开通往他房间的大门。
一进门,一见端坐在他床上的情影他就征得停下脚步,星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卧室,一身纱质白袍裹住窈窕的身躯,脸上照例蒙着纱中,只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紫瞳盯着他。
“嘿,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他立刻恢复闲逸的调调,自若地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喝。
“来看看苏里斯有没有对你招待不周。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显然被当成了超级英雄一样侍奉着。”星辰讥讽地道,缓缓地下床。
在不蔽体的男人不都是恶心难看的吗?怎么他浑身多挂了件浴巾却仍使得让人脸红失措?
星辰虽表面不露痕迹,但内心却随着眼神不自觉飘大地匀称健美的裸身而暗自慌乱。
她没想到在他刺目的花衣服底下会有副这么好的身材。
“是啊,没想到汶莱这么好客,真让我受宠若惊哩。”他拂开前额湿垂的头发,双手叉腰,边笑着边揣测她来的目的。
“少来了,这不是你厚着脸皮向我父王要来的报偿之一吗?”她眉一挑,语调变冷。
“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嫉妒我?难道你不以为多亏了我你才能逃出淫魔的手掌心吗?”说来奇怪,他其实并不想老是说些让她生气的话,可是每当一面对她,逗弄的心就脱缰而出,总要惹得她蹙眉瞪眼才过瘾。记忆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挑起他这个劣根性。
“谁嫉妒你了?还敢说这件事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碰巧我还有夜袅草,你能活着带我回来?”她又动怒了。
“是是,那都多亏了你,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