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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头的举动让郭三很震撼,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感动得流泪了。爹一辈子为他付出,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孤身一人飘泊四方,自己这儿子当的实在不咋样。郭三心中暗暗向老爹承诺:爹你放心,等孙子长大了,一定让他赚大钱孝敬你!
有了这个遥远的承诺,郭三刚有的愧疚之心立即变成了一种自夸的资本。房子被粉刷一新,郭三把郭娜给娶回了家。邻居们对郭三娶了媳妇赶走爹的做法都很不满,但郭三却不以为然,大咧咧地说,这还不都是为了他孙子!我一定要把儿子教育好,将来挣大钱给爷爷买大别墅。邻居们听了便笑,说你儿子还不知在谁腿肚子里转筋呢,等他长大他爷爷骨头渣子都烂了。
郭三说,有福不用忙就怕寿路短,老天的事咱管不了,至于儿了,那还不容易,有地有种还愁长苗?
可郭三万没想到,他那块地下了三年种,愣没长出苗。而且结婚这三年,郭娜对他的感情之温几乎降到了零。刚结婚时,郭三把爹的工资卡交给了郭娜,说他再不许郭娜去当舞女,说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忍受自己的老婆被别人连搂带摸。可过惯了赚大钱日子的郭娜,守着几百元的死工资却无法生活。更何况郭三天天还是不出去干活,喝小酒,打小牌。再加上郭娜每个月还要给儿子寄抚养费。没几个月,连郭三都挺不住了。郭娜说她要去某大超市当保洁工。郭三同意了。其实郭娜哪还能去干那繁重的体力活,她又重操旧业了。
从此,郭娜又开始整天泡到舞厅做起无本生意,家里的经济宽裕了许多。起初,郭三还真以为郭娜去了超市当保洁员,直到有一次郭三又去舞厅跳“十元钱三曲”,才发现了郭娜。两人大闹一场后郭娜说,不让我跳舞去行,你一个月给我拿出三千元生活费,光靠你爹那几百元退休金,吃屁都买不到热乎的。一提钱郭三傻了,只得让步,他同意媳妇继续去跳舞,可也有两个条件;一是每个月要给他一千元的零花钱,二就是郭娜要仍坚持“只卖艺,不卖身”的原则,还要做“正经女人”。郭娜同意了。于是一个“正经女人”和一个“正经男人”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自从郭娜重操旧业,郭三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手里有了钱他更是整天游手好闲,更是喝小酒赌小牌跳脏舞。可惟一让郭三最不开心的是,郭娜和他结婚三年,就是怀不上孩子。起初,郭三怪郭娜肚子不争气。郭娜说,我肚子不争气老家的儿子是你生的?郭三一听,也有道理,心想,莫不是自己有病?可他又不敢到医院去检查,害怕面对现时。那时左邻右舍都会议论这是天报应,娶了媳妇赶走爹,老天让他断子绝孙。
三年后,老天总算开眼了,郭娜终于怀孕了。郭三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到底有了后,忧的是这孩子真是自己的吗?对此,郭娜也不解释,只一句话:要不要?不要我就把他做了!郭三一连三个要!要!要!十个月后,郭娜生了个男孩。在月科里郭三就求医生给孩子做了血型检查,一看和自己相符,一块石头算落了地。郭三大喜,给儿子取名郭大臣,盼望儿子长大能拜相做官。
有了儿子,郭三决心要对他从小进行良好的教育。他首先自己戒了酒,戒了赌,也不再去跳“十元钱三曲”。郭三还买了许多育儿的书。书中说,良好的家庭气氛对孩子从小健康成长是不可缺的,还说单亲家庭和没有长辈的家庭,都不利于孩子的生长教育。于是郭三便动了把父亲接回来的心思。
老郭头自从离开家后,靠拣破烂维生,住的地儿不是大桥下面,就是墙角旮旯,一晃就是四年。这四年,他根本没离开过这个城市,因为他放心不下儿子郭三。但郭三却从没去找过他。对此,老郭头有些伤心,可一想到骨肉之情,又怨消恨散了。相反,却是老郭头隔三叉五地远远窥探儿子屋中的灯光。自从老郭头有了孙子,他多次冲动地要回家看看,可又怕惊跑了儿媳,让儿子为难,令孙子没娘。要说是郭三找到的爹,不如说是爹一直在呵护着儿子。当郭三刚站在老郭头住的大桥下的窝棚口,老郭头就喜出望外地迎过来。看来,郭三也早就知道爹住在这儿。
见了爹,郭三咚地跪下了,忙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有了您孙子我才知道当年爹养我这么大有多不容易,无论家房子有多小,无论日子多难,我也要把爹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再不能让爹在外飘泊四方。
能言善辩的郭三几句话就把老郭头煽乎得老泪纵横。看来苍天睁眼,儿子总算懂孝道了,尽管晚了点,说来也不晚,才四十多岁。
老郭头被儿子主动接回家的消息成了繁荣里一大爆炸性新闻。老郭头到家那天,街道干部来了,派出所民警来了,连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面对录相机镜头,郭三夸夸其谈,说自己一定好好教育儿子,让他长大报答爷爷的恩情。尽管众人都觉得郭三的话有点虚伪,老郭头还是声泪具下。他想自己一生的心血总算有了回报,知足了。可他万没想到,从此他老郭头竟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老郭头被儿子接回家的当天晚上,儿媳郭娜却不辞而别,留下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从此再无消息。突然没了媳妇,郭三当着媒体的面立的誓言瞬间都成了泡影。他整天着了魔似地在全市各舞厅转悠,非要找到郭娜不行。可郭娜如在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郭三却死不放弃。
可怜老郭头又重操“旧业”,像当年伺侯儿子一样,来伺侯孙子。几个月大的婴儿最难待,一把屎一把尿,把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忙得晕头转向。更何况,儿子十天八天不回趟家,老爹的工资卡他揣走了,老郭头又无法去拣破烂,完全没了生活来源。死逼无奈,他只好又每天推着拣破烂车去走街串巷翻垃圾箱,破烂车上还得放着几个月大的孙子。邻居看到老郭头实在可怜,就到处帮他去找儿子郭三。可把郭三给找回来,呆了两天又跑了,弄得老郭头欲哭无泪。终于有一天,在拣破烂的路上老郭头累得晕倒了。好心人把老爷子送到医院,经抢救,脱离了危险。好在老郭头身体底子好,这么多年的粗茶淡饭反倒让他远离了眼下时兴的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之类的常见病。虽然没病,医生在给老郭头做身体检查时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老郭头的内脏位置和正常人比是反相的。医院还说,如果老郭头愿意,可以跟医院签定死后卖遗体的合同,医院留做标本教学用。
老郭头的内脏长反了的事又成了繁荣里的一大新闻,令大家街谈巷议。有唯心者说,怪不得老郭头一辈子日子过得都与众不同,原来下水都是反的。对此大家只是议论议论,可儿子郭三却发现了生财这道。他劝爹跟医院签定卖遗体合同,起码先弄几万元花花。可老郭头不干。人到老了都忌讳谈死,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贪生的秉性皆有之,更何况此时又有了一个令他死不瞑目的孙子。
郭三见爹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就开导爹说卖遗体也是为了孩子,只要有了这笔钱,孩子就能上好幼儿园接受好的教育。一提到教育孙子,老郭头醒腔了。他想,教育孩子真是个大问题,当初就是自己对儿子没教育好,才造成了两代的生活悲剧,他不想让这悲剧在第三代身上再上演。
于是在郭三的巧言利诱下,老郭头终于同意了卖遗体,跟医院签定了合同,并拿到了几万元的予付金。有了这钱,老郭头心里塌实了。可就在拿到钱的当天,郭三走了,带着钱走的。他给爹留了个字条,说孩子不能没有妈,教育孩子妈最重要。他要用这些钱当路费,就是找遍全国也要把孩子的妈找回来。
从此,繁荣里的人又总能看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破烂车上装着襁褓中的孙子,沿街拾荒的身影。一晃一年多,老郭头的孙子蹒跚学步了,小嘴甜甜地喊着爷爷。身背弓驼,满脸苍桑的老郭头,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这新的生命就是希望,支撑他不但要顽强地活下去,还要担负起一份令他无法承受的责任。
这时,郭三回来了,两手空空地回来了。更令人沮丧的是,他带回了一个让老郭头无法承受的消息。郭三终于找到了郭娜。郭娜告诉他,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还告诉他,那孩子不是郭三的,是谁的他也搞不准,但肯定不是郭三的。原来郭娜早就背着郭三干“大活”了。郭娜说,当初她在月子中就离家出走,就是怕跟那孩子产生感情。她说她再不能让一个孩子吞噬了自己的青春。她还跟郭三说,那孩子你愿意养就当个小猫小狗地养着,不愿养卖人送人送孤儿院你随便。
老郭头听罢,当即脑出血死了。第三天,他的尸体被医院用车拉走。
郭三把那孩子虐待了一个来月,瘦个小猫似的,后来偷着给卖了。在邻居的追查下,他偷着卖孩子的事露了馅。几个月后,郭三以贩卖儿童罪给抓了起来,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之中。 。 想看书来
九
康乾讲的故事——
刻 木 事 亲
东汉时期,在今天河南黄河北边那有个叫河内的地方,出了个大孝子叫丁兰。
丁兰幼年父母双亡,他经常思念父母的生育之恩,于是就用木头刻成双亲的雕像,供俸家中。每天他都在给“父母”敬三餐后,自己才吃饭。出门前他一定要向“父母”禀告一声。回家后,第一件事是向“父母”打招呼,问安。长年下去,从不懈怠。
时间长了,丁兰的妻子对木像“父母”便不太恭敬了。有一次,她竟用钢针刺木像的手指,而木像的手指居然流出血来。丁兰回家后又见木像流泪了,忙问妻子原委。事后,他将妻子休了,仍自己每天侍俸“双亲”。
叶子讲的故事——
刻 骨 铭 心
某区副区长方正被以受贿罪、贪污罪、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不久,他将抛下妻儿和八十岁老母,独赴黄泉。老母欲哭无泪,妻儿悔愧交加,而此时的方正却出现了少有的冷静。这冷静对他来说,起码有二十年不曾有过了,自从他从高等学府走向社会,他的头脑就开始发热,从最初的燥热,到最后的狂热,整整二十年,令他最终烧毁了自我。就在他的一切金钱和权力连同臭皮囊将一同化为乌有的时候,方正竟鬼使神差地冷静下来。他恨这冷静来得太晚,不是救人的良药,而是吊唁的挽歌。
监管人员寻问方正临死有啥要求,他木然地说,现在最想看的一样东西在八十岁的老母手里,但他又怕老母见物思人,极度伤心,所以他心里很矛盾。监管人员为满足方正这临终要求,决定要去巧妙地把那个东西从方正老母的手中要出来。尽管监管人员只知道那是个方正有念想的盒子,却不知盒中是何物,但出于人道主义,他们还是决定去试试。万没想到,就在这时方正的八十老母竟带着那东西来探监了。老太太没有见儿子最后一面,放下那东西就走了。监管人员打开了那个装轴画用的精致木匣,不由惊愣了,里面竟是一根光滑滑白森森的人小腿骨。腿骨上刻着两行字:“方正一生,无愧天人”。落款是:父方思泉,淤一九六八年十月一日。
方正见到此物,嚎啕大哭,泪如雨下。他把那小腿骨搂在怀里,顿足捶胸哽咽嘶哑地面向苍天喊道:儿不仁不孝哇!我愧对先父哇!……
光阴的隧道,在他绝望的悔恨中倒退了四十年。
四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某大医院著名外科医生方思泉喜得贵子。此时的方思泉已年届四十七岁。五年前,他放弃海外优裕的生活和良好的工作环境,毅然回到祖国,参加年轻共和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为了能回祖国,他同海外的妻子离了婚。回国后,他又和已年近四十的单身女学者夏敏结了婚。不久,两人的爱情就有了结晶,一对大龄夫妇,生下了个白胖的大小子。然而,令方思泉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儿子生下第三天,他和几个同时从海外回来的专家竟被以“里通外国的反动学术权威”为罪名给抓进了“牛棚”。谁也没想到,那就是年轻共和国的又一空前的劫难,是十年*的开始。
“牛棚”建在远离城市几百公里的大山里。方思泉和其他人一样,完全失去了自由。他每天被逼迫到山上去采石头,晚上无休无止地写检查,挖“反动”本质的根。不但自己挨批斗,还必须昧着良心去批斗别人。从未经历过政治运动的方思泉,感到自己如同坠入了长睡不醒的噩梦中,人近乎绝望了。在一次用撬杠撬石头的时候,他的膝盖骨被巨石压碎。造反派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