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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星的炮火中,柳三变领着一群人在烈日下卸装备;查理披着宽阔的白袍大声嚷嚷着,吆喝兄弟们别磕了他心爱的小鸟;先期潜入侦察的常滨忙着向夏明朗报告情况;四位特警则忙着管理自己的装备,在阳光下跑来跑去,热得面面相觑,用目光无声的交流着痛苦。这不能怨他们,贸贸然从三月料峭春寒的北京飞到46度酷暑的喀苏尼亚,那的确不是一般的体验。
二级警司安胜亮莫名其妙地想起他电脑里的单机游戏还剩下最后一个BOSS没有打完,这块陌生而杂乱的非洲土地让他有些心慌,眩目的阳光令他头脑发涨,他敲了敲脑袋强迫自己更专注。
根据严炎带来的情报,解救行动定在黄昏入夜时分开始,因为气候的缘故喀苏尼亚的生活习惯和别处不同,绝大多数人都是10点以后才出门活动,黄昏是相对比较放松的时段。
界时麒麟为主攻部队,进入楼区解救人质;水鬼营将会被分成五个小队,分别镇守花园的四角与大门口,他们要确保在麒麟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这个区域。
夏明朗大声吼叫着命令机场的主管给他的士兵找一个阴凉通风的地方睡一觉,依靠柴油机发电的中央空调勉强运转了没多久又再度身亡,热哄哄的风从机场的跑道上涌进来,带着干燥的土腥味儿,陆臻闭上眼睛静气凝神,强迫自己快点儿睡着。
陆臻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一天里温度最高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时候被热醒了。空气里充斥着汗水的酸味儿,后背的T恤全湿透了,在地面上留下湿漉漉人形。备用水已经全部消耗完了,当地的水入口时满是净水药片的怪味儿,到尾调还会一丝丝的返出土腥气。但陆臻还是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在这样灼热的空气里呼吸让他的喉咙干燥得像砂纸一样。
已经醒来的麒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给自己整理装备,他们从最细微的地方开始,一边小声的聊着天为彼此做检查,一遍一遍地背诵装备口诀,同时从常规装备里扔出那些他们认为用不到的东西。他们扔掉那些已经化成泥浆的巧克力食品,扔掉绝大部分的药品只留下一些止弹绷带和救命针剂。他们甚至扔掉了整个行携背囊,在自己的战术背心里装满了弹药,CF…05圆桶装的弹夹和各种闪光弹烟雾弹把它撑得鼓鼓囊囊的。他们被允许自己选择出击的装备,也必须自己为自己的装备负责!
方进抽出了防弹衣背部的陶瓷挡板,在自己的腿袋和后腰处绑上了各式各样的冷兵器,这会让他的行动更灵活一些,也更具无声的杀伤力,而作为小组的尖刀,他的后背可以交给陈默保管。一些陆战队员们偷偷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然后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行装。这对于陆战队员来说是个新鲜事儿,他们曾经一起训练过,可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时出击。
柳三变发现他的部队正深陷于一种矛盾的兴奋中,一方面,他们恐惧,而另一方面,他们期待。
是的,期待战斗!
他们被选拔,他们被训练,他们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只指向一个目的:战斗!
这些战士们,这些孩子们,他们就像一个念了八年临床医学终于可以有机会拿起手术刀的外科医生那样狂热的期待着一场战斗,那种微妙的心理是异常复杂的。那是一种渴望,让你心跳过速,肾上腺素超常分泌,让你忽略所有潜在的危险只想尽快给自己一个答案:我是不是合格的,我是否出色?
夏明朗没有直接带过生手打实战,在麒麟,所有第一次开枪见血的任务都是很低烈度的,有足够的空间让你去惊慌失措动作变型。可是现在,他没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马小杰的信任可能更堪于柳三变。他曾经用一种非常巧妙的办法让柳三变与他的士兵绕过了一次流血的征途,而这一次,他不相信还有同样的好运气。
他发现柳三变现在脸色青黑,酱仔领着一群人蹲在陆臻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夏明朗认出其中一个叫郝宇鹏,不足两年期的新兵,长得很漂亮,高大健壮像个初生的小牛犊,而另一个绰号叫菜头的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涨红了脖子。
整个陆战队沉浸在一种慌乱浮躁的气息里。夏明朗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会有用。
他站到机库中间,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嘿,小伙子们。”
大家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向他。
“暂时,忘记你们之前学过的各种条例,记住三点!第一、抢先开枪,老天爷保佑最先开火的人。第二、有武器的都得死,不留俘虏。第三、不要打单发。基本上,交火前三分钟,你会吓得要屁滚尿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找隐蔽。三分钟后,你会被子弹激怒发了疯地还击,要记住,这时候别把你们的头抬得太高。十分钟之后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希望你冷静,忘记他妈的所有的一切,专注在你眼前的战场……和你的兄弟。”
柳三变目瞪口呆,心口砰砰地跳,他忽然觉得他是不是把问题估计得太简单了。他把夏明朗拉到旁边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么说会不会犯错误。”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夏明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的兵少死几个,人得先活着才能犯错误。”
你们不可慌乱也不能迟钝,你们不可轻敌也不能恐惧,唯有冷静,而那是最难的!
黄昏时的喀苏尼亚仍然热得让人发狂,夕阳像烤箱里烧红的石英管,而他们就像挂着酱油的叉烧。
陆臻穿着全套装备,身上不停地流着汗。喀苏尼亚政府在奈萨拉的最高军事长官柯索将军,给了他们六辆越野车和五辆军用重型卡车,这些车看起还都比较皮实,马力强大,即使车胎漏气也可以继续前进,不过车身并没有加装过硬的装甲。
陆臻在机场与方进他们挥手道别,方进的B组将由查理用小鸟直接空降到招待所主楼的楼顶上,所以他们还能再休息一会儿。
路上很安静,如果太阳不是沉没在西方,你几乎会以为这是个清晨。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而转角处却堆满了各种垃圾与烧焦的汽车的残骸,有些店铺的大门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就像得了麻疯病一样破败不堪,星罗棋布的伤口流淌着肮脏的脓水。
陆臻来之前看过照片,他记得这里应该是个漂亮的城市,有阔而浅的河流与绿树,人们用黄土与石块堆砌出富于阿拉伯风情的建筑。建设一个城市可能需要十年,而毁灭它只需要三天。
开车的喀苏尼亚小伙子固执地沉默着,带领着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看起来毫无差别的小路,这里不是索马里,他们还没有习惯笑着面对这一切。
陆臻看着夏明朗的侧脸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的那些原则简直……”
“粗糙?”夏明朗道。
“太简单,太粗暴,你会给他们建立错误的观念。”
“但是很适合他们这次任务,你面前的全是敌人。不同人种,用肤色就能判断敌我。对方没有防弹衣,而你身上的弹药充足,可劲儿盖,把最后一发子弹打完再回家。”
陆臻失笑:“也就这次了,换个地头……”
夏明朗转过头看着他:“我就是想让他们还能有命换下个地头,还有机会用真正的经历来否定我。而且,你看过听过他们那种训话的,太虚太浮,把人都教假了,会很危险。我怕万一遇上强手,刚交火就出伤亡,他们会炸营,那是一整队的新兵,一整队,没有一个上过实战,什么事儿都能发生。”
“在索马里你好像没那么害怕。”
“在索马里我有带一个新兵上陆地吗?”
陆臻一愣。
夏明朗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知着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稀奇古怪的画面。他在想象有人傲然地冲出去喊“交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然后干脆的被一枪爆头,三分钟后挂了三个,于是柳三变激动地喊道,同志跟我冲……结果一个冲锋,折损三成。徐知着知道这事儿万一要成真就太不好笑了,可他还是忍不住乐了。
天色渐渐的暗下去,整个城市在街灯下昏暗暧昧。车队在一个路口一分为二,绕过一个路口又一分为二,现在他们每个组的车辆数会比较像城里巡逻的政府军。街上开始有零星的行人,陆臻看见黑洞洞的窗子后面闪烁着戒备窥视的眼睛。
中油的这个小宾馆坐落在一条小河边的三角地带,那里建筑稀疏,沿河盖着一些漂亮的小别墅和小宾馆。这在相对繁华的奈萨拉算是一块闹中取静的富人区,河对岸就是市中心商业金融区,而另一边,向着城外的方向辐射开来的是大片杂乱的居民区和集市,这里居住着奈萨拉最普通的中下层居民。
这个繁华区块的建筑物普通不高,最近的高楼离开它也差不多有三个街区,而那已经是附近最好的至高点了,严炎正潜伏在这个六层楼的楼顶等待着他们。车队在一个路口停下,几条人影迅速的闪了出去,阿泰给小严带上了陈默的巴雷特重狙,让严炎非常惊喜。
夏明朗命令查理起飞,方进、陈默、宗泽和欧阳坐上飞天小板凳升到半空中,虽然之前已经演练过两次,宗泽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带扣。方进把手绕到他的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宗泽往前一栽,心跳都漏了一拍,反手一肘砸向方进的喉骨,方进抬手格住哈哈大笑。查理找到了乐子,猛得一个侧转,宗泽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快跟地面平行了。
过山车、跳楼机什么的……真是如烟花细雨一般的温柔啊。
因为没有证据表明宾馆原有的监控系统已经瘫痪,夏明朗在左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强攻,因为招待所花园的设计非常的防盗,光溜溜的围墙下面连半根草都没有,四角装上几台红外监控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要命的是根据卫星照片显示,现在那些围墙下面四处驻扎着圆木做的小帐篷,似乎那些反政府武装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一个方便安全的据点。
天边隐隐得传来小鸟螺旋桨的轰鸣声,夏明朗问过总统专员,确定在这个时段用直升机巡逻的行为并不罕见,果然,阿泰也报告说红外图像显示园子里并没有大的动静。夏明朗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在喉间弹了三下,各小组逐一报告已经进入出击位点。喀方的司机从驾驶座上溜下来,躲到路边。夏明朗飞快的跑过横街在招待所的围墙上留下三条手指粗的黑线。
柳三变的预备目标是正门,就在两个街区之外,大门口设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机枪巢。他的车是很普通的旧式越野车,司机压着车速,在经过路口时忽然打转,做出打滑刹不住车的样子直冲出去。门口的哨兵被惊动了,好奇地看过来,柳三变估计着距离大声喊道:“行动!”
在他身后,街角处飞出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迹飞入机枪巢,爆炸声连成一体,机枪手扑倒在掩体上,碎砖块崩得到处都是,机枪副手像一个大布口袋那样被掀飞出来。
而与此同时,夏明朗脚踩油门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前方的围墙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拍饼子那样砸下去一段,炸出一个4米多宽的整整齐齐的漂亮豁口。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卷着尘土与碎石迎面扑来,越野车的轮胎高速转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夏明朗把油门踩到底,驾车撞进那团厚重的烟雾。
这时候假如有人可以站在空中往下看,他会看到这个长方形围墙的另外两面也同时炸开了口子,墨绿色的越野车像炮弹一样穿过充满了碎石与尘土的洞穴,陆臻听到车顶上噼哩啪啦的像下雹子一样热闹。
直升机呼啸着飞入这硝烟四起的战场。
夏明朗在浓重的烟尘中撞塌了一个帐篷,惊慌失措的尖叫与咒骂声四起,陆臻感觉到车子在剧烈的颠簸,可能是压到炸碎的围墙,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忽然,身边的玻璃窗轰然碎裂,陆臻连忙伏下身去,流弹把车顶打穿了一个小孔。那些受惊过度的武器分子们开始盲目反击,子弹横七竖八地空中划过,在红外夜视镜的屏幕中留下一道道浅绿色的焰迹,然而这个院子里的人不归他们管,他们的目标是主楼。
夏明朗一直在加速,他对线路非常的熟悉,几乎闭着眼睛绕过花坛,车子在刹车中紧急甩尾,车尾转过180度停在附楼的墙边。陆臻在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下了车,徐知着比他更快一步,他爬上车顶蹲好马步,双手交握放到自己的身前,陆臻借力一踏,纵身跳上一层附楼的楼顶。
宽阔的大平顶上空荡荡的,陆臻背着枪飞奔到主楼墙边,解开背袋组装开窗炸药,他的队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