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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耳边忽然掠过一声子弹的尖啸,车门下方,沉重的人体像一个布口袋那样砸出来,血水从他身下慢慢洇开。
“谢了。”林南向严炎的方向敬了半个礼。
严炎没有出声,只是弹了下话筒表示收到,他们狙击组的人都跟陈默学了一些坏习气。
清场完毕,战士们把尸体抬到空地上,准备浇上汽油焚烧,剩下的车辆也会被彻底的引爆,现场不会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痕迹,这是麒麟的风格,即使此刻毫无必要,他们也习惯性的会这么干。
严炎把警戒任务交给武千云,从树上溜下来给俘虏止血,那是个又黑又干瘦的男人,四肢细长,肋骨清晰可辨。
“只有一个活口怎么办?”方进从血堆里把尸体又翻了一遍,确定没有躲在血泊里装死的,也没人被漏了枪。
“你问一下徐子那边儿呗!”严炎提醒他。
事实证明徐知着永远是靠谱得多的青年,他那里有两个活口。
“那我们这个怎么办?”方进又犯愁了。
那名俘虏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断断续续地叫嚷着没有人听得懂的句子,手臂在空中无助的划来划去。方进从他眼中看出了恐惧,那种惊慌失措到绝望的样子。
天气干热,方进手上沾染的血液迅速干涸,像个手套那样包裹着他,带来一种很不舒服的紧缚感。
“带回去吧!”方进搓动着双手,血茧簌簌地掉下来。
远处,山峦的背后掠过一组银鸟,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从半空中落下去,爆炸地动山摇。
41。
夏明朗并没有纠结两个俘虏还是三个俘虏的小问题,这让方进感觉好像偷偷干了坏事没被抓到那样的窃喜。但是他的伤口确定还是崩掉了,夏明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方进只觉得背后发毛,叠声地保证自己最近一定会很乖,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医护中心。
“你又在吓唬他。”陆臻把初步审讯到的口供交给他。
夏明朗略微翻看了一下,苦笑道:“我保证我没有!”
傍晚时分,神秘的秦若阳匆匆回到南珈。虽然看惯了战火,但南珈门外的惨象还是让他吃了一惊,断肢与残血,哭泣的孩子身边坐着目光呆滞的老妇人。
有时候你会相信,所谓人生而平等就是一句屁话。
人怎么可能,生而就是平等的!
“怎么会这样……”秦若阳喃喃自语。
“我们下午被炮击了。”张浩江领着一队人正在救治伤员,给那些还挺得过去的人缝合伤口并分发药品。
“我知道。”秦若阳轻声说道。
张浩江并没有听清,不过他也忙得顾不上,只是随便找了个队员把秦若阳带进去。
夏明朗在看到秦若阳的第一眼就敏感地盯住了他空荡荡的身后。
“我把高翔跟何勇留给吉卜里列训练军队了。”秦若阳注意到他的眼神,马上解释道。
“你把人都留下了?那你怎么回来的?这太危险了……”陆臻急了。
“我们不说这个。”秦若阳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刚刚得到的消息,南喀苏目前最大的反对武装‘临时战线’,最近分裂成两派,一拔人决定保持中立,另一拔人准备反攻北方,同时他们宣称要把所有的帝国主义都赶出去……”
“我们是共产主义战士!”陆臻笑道:“他们打错人了!”
“呃……”秦若阳终于笑了笑:“人家不管的。”
“下午刚逮着三个,说他们的老大叫雷特!”
“对,就是他们。”秦若阳很内疚:“我来晚了。”
“就这事儿,你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还专门跑一趟?”夏明朗坐下点烟,随手弹出一支扔给秦若阳。秦若阳却没有伸手,雪白的烟卷滚到地上,沾了一层微红的尘埃。
夏明朗一愣。
“我是因为没有想到他们敢直接这么鲁莽的过来,而且,我这次过来是……”秦若阳忽然有些激动地解释道。
“行了行了,秦哥。”陆臻揽住秦若阳的肩膀:“这里没人怨你。”
“没有伤亡吧?”秦若阳小声问道。
“没有。”陆臻斩钉截铁的。
“那还好。”秦若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抓到了俘虏?”
“是啊。”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反击了。”秦若阳眼中燃烧起火光。
陆臻微微一愣,转而恍然大悟,正当他兴奋地揪着夏明朗,打算与他分享这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时,却发现后者正在把一个烟圈缓缓地吹出去。
“我说过的,方进一定会后悔的。”夏明朗气定神闲地说道。
根据秦若阳带回来的消息,再结合三名战俘的口供,他们拼出了一幅完整的图景。雷特目前与他的老战友们已经分道扬镳,当然,你并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闹翻了,还是不想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筐里。
雷特目前手上有三万人,其中两万五千人挥师北上,另外五千直扑南珈。
南珈城是插在他们后背上的刀子,他们绝不相信一直与北方政府做着好生意的中国人会不在关键时刻捅他们一刀,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是个非常合理的战争逻辑,有时候,在战场上讨论正义、法理、应不应该都是很愚蠢的。即使用再多美好的词汇来装饰,战争第一原则还是赢;第二原则,才是看起来更漂亮的赢。
“没想到他们的胆子那么大。”秦若阳在向众人介绍情势的时候还是嘀咕了一句。
夏明朗不以为然地笑了:“连塔利班都敢跟美军对着干,中国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秦若阳苦笑,也是,他是情报官的思维,总是习惯凭现有的情报用理性看问题,却没想过,战争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冲动。
下午逮回来的那三名战俘现在成了金贵货,他们的存在让秦若阳不必再费心思造个理由给麒麟出兵用。聂卓马上下令把人送回勒多港,这三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出师表,不可闪失。
沈鑫沾了一份小光,直升机提前两天飞抵了南珈。
陆臻眯起眼,看着那巨大的螺旋桨搅动气流,惊得砂石横飞,他忽然也理解了一些聂卓。
大型运输直升机一共才两架,还全是借的,用得是人道主义救援的幌子,时不时还要帮联合国办点小差,估计飞机计划表上早已经排出好几页。那么大个飞机飞一趟,总得多装点。
飞机落定,等尘土扬散了一些,张浩江马上把沈鑫抬了过去,机舱里跳下几名带红十字肩章的军医过来接手。陆臻听不懂他们那些医学术语,只知道张浩江在向“和平号”的人介绍沈鑫的伤势。
那两拔人马讨论得激烈,陆臻得空最后握了握沈鑫的手,笑道:“沈少走好,沈老板发财!”
沈鑫哈哈大笑:“好说好说,回头一起喝酒。”
那一边的讨论终于告了个段落,张浩江激动地冲着沈鑫喊道:“你知道谁来了嘛?贺建章贺老亲自在船上压阵,那可是海军总院的骨科圣手啊!你将来别说走,我估摸着跑都成。”
“是嘛!”沈鑫连眼睛都亮了。
陆臻微微笑着把眼底的湿意强忍回去,他有止不住的心酸,但不必在此刻表露。一位军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陆臻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目,茫然问道:“有事儿吗?”
“陆臻啊,徐知着现在能有空吗?”
“啊?”陆臻停了停神,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位满脸风尘嘴唇干裂爆皮的军医其实是个姑娘,更要命的是,她是梁一冰。
“他出任务了吗?”梁一冰的脸色还是变了。
“不不,不是,怎么,你还在啊?”
“你这什么意思?你不也还在吗?”梁一冰明显有些不悦。
“不,我不是这意思。”陆臻掩饰性地直挠头:“怎么你今天过来,你也没通知他一下呢?”
“我给他写邮件了,他一直没回。”
“那就是了。”陆臻苦笑:“最近为了打仗,把所有的卫星带宽全占了。”
“可是,那他现在……”梁一冰微微红着脸,露出忐忑的模样。
“你还能呆多久?”
“半小时吧。”梁一冰回头看了看,大家正忙着把机舱里的东西往外搬,那是各种苦逼的口粮和成箱成箱的消炎药、止血带还有纱布,小山似的堆在那里,看着让人绝望。
“行,你跟我过来!”陆臻向张浩江眨了眨眼,拉上梁一冰就跑。半道上他给郝小顺发了个口信,让他通知徐知着赶紧地,队长急招,火速!
他们还是先到了一步,夏明朗大模大样地坐在控制室,贼眉鼠眼地偷偷瞥着。
梁一冰喘匀气,有些羞涩地问陆臻:“你有水吗?”
“渴?”陆臻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我想擦把脸。”
嗯?陆臻愣了半天,梁一冰的脸上慢慢红起来。夏明朗咳嗽了一声,把陆臻的水壶塞到她手里:“你就拿这洗,比你的洗脸水干净不了多少。”
陆臻这才愣回神来,默默感慨姑娘倒底是姑娘,这做人就是仔细。
42
梁一冰用沾湿的三角巾擦干净脸,手指沾水理顺了刚刚被直升机的大风卷成草窝的乱发,然后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唇膏来,小心翼翼地抿上一点点……
陆臻感觉真是神乎其技,看来女人们都是魔术师,她们只要一杯水和一支口红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徐知着从门外撞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报告问道:“队长,你有事儿找我?”
“我才没事儿找你呢!”夏明朗慢条斯理地拉长了调子。
徐知着一愣,莫名其妙地看向陆臻。陆臻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哗的一下跳开。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的兄弟从茫然到惊讶,从惊讶到喜悦,再从喜悦到不知所措……
“队长……”徐知着很小声地询问着,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灿烂的期待。
夏明朗看了看陆臻,陆臻敲一敲手表,竖起两根手指。
“我给你20分钟时间,送梁医生去停机坪。”夏明朗笑道。
“哎!”徐知着心花怒放地蹦了起来。
夏明朗与陆臻看着他们匆忙跑走的背影相视而笑,就听着背后有人在骂。
“我操!”郝小顺极为羡慕嫉妒恨地:“老子一定得给他抖出去,看兄弟们回头整不死丫的……”
陆臻忍不住哈哈大笑,即使世道艰难,也总有一些美妙的事物令人心动。
徐知着那天晚上让人海扁了一顿,然后被踢出去守了一晚上的外哨位。徐知着还是很开心,乐呵呵的,眼角眉稍里都是笑,其实兄弟们心里也都很开心的。
不知有谁忽然提了一句:“哎呀,梁医生可是参谋长家的闺女啊!”
马上有人随口附和,啧啧地称赞起来,不是有谁要吹捧那些声名显赫的将军们,只是,在这种时刻听到这样的消息,终究是让人兴奋的。
奇袭雷特右路大军的作战计划做了一天一夜,每一个环节都要设计好,各个方面,层层把关。聂卓很干脆地通过了这个计划,在看他来,这帮孩子们工作做得很细,是一群干大事的料。
按计划,陆臻将镇守南珈负责所有的物资与信息调配,除了行动不便的大口径火炮,陆臻还能依靠的力量就不太多了,说不得,到时候还得向海默收点租子。
聂卓为夏明朗调集了四架武装直升机,这将是一次高度机动的立体式进攻。他们将充分利用空中优势,采取迅速投送,就地战斗,迅速脱离的空中游击战术。同时战斗机群会一直战备在港,随时准备起飞。
另外……他们还有最神秘的武器秦若阳,秦若阳在雷特军中埋了内线,对敌军的动向尽在掌握,在一支三万多人的临时军队里插几枚钉子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陆臻现在对秦若阳很佩服:总觉得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孤身一人地行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度里,背负着巨大的秘密,而他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这半年来,南珈上下都憋得很难受,他们将打一场1比50的歼灭战,而夏明朗对此信心十足。
按照惯例,秦若阳需要单独汇报情况,当他最后一个从通讯室里走出来,看着在走廊里等他的陆臻说道:“聂将军有话要对大家说。”
大家?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陆臻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秦若阳笑道:“越多越好。”
最后,连窗台上都趴了一伙人,当兵这么久,将军还是比较不常见的,能参观一个也好。
加强过的卫星流量很给力,聂卓的脸在屏幕上看起来十分清晰,他看着那仄逼小屋里沙丁鱼罐头似的景象微微笑了笑,在整理好自己的军装仪容之后也站了起来。聂卓总是能在一些细微之处做得很漂亮,是真正贴身带过兵的人。
“诸位!放松点儿,只是几句心里话。”聂卓目光如炬:“有人说,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