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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呢?”
徐知着轻轻一笑:“我去给他们加点料。”
方进站在这儿的角度看不到窗,心里痒得很,蹭蹭地着想要移开几步,陆臻一个严厉而无情的眼神过来,立马又站定了。方进心想,他娘的,怎么早年没发现这小哥有这么凶残啊!
夏明朗已经清醒过来,半靠在陆臻怀里调整呼吸,他体内有大量吗啡,呼吸抑制作用强烈。现在这情况又没条件吸氧,只能自己想办法克服。
一些烟雾伴随着刺臭的气味从窗子里飘进来,夏明朗皱了皱眉,打开群通问道:“徐知着,你在烧什么?”
“轮胎。我发现这里有不少轮胎。”
朱旺没有完整的垃圾回收制度,贫民窟里自然什么样的废品都会被人带来再利用。
“嗯,别把房子都点了,影响不好。”夏明朗哑声道。
徐知着似乎是愣了一下,回复道:“明白。”
陆臻用三角巾沾水给夏明朗擦脸,感觉手下的皮肤在回温,夏明朗涣散的视线渐渐凝聚出了焦点。陆臻低头吻了吻夏明朗的眉心,轻声哄道:“再挺挺,马上就好了。”
夏明朗失笑,有些无奈的样子,挑了挑下巴示意方进把输血管子拔掉,一手揽住陆臻的脖子站了起来。他刚刚晕厥的主要原因还是缺氧,吗啡抑制+剧烈运动,大脑的含氧量跌过底限,直接就晕了过去。现在缓过那口气来,各种补液,又输了200多毫升全血,精神自然好了不少。
“还是我背你吧。”陆臻死死拽着夏明朗,到底不放心。刚刚要不是他及时喊了一声停,他真担心夏明朗会挺到直接倒地断气。
“嗯。”夏明朗试着走了几步,无奈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组团再出发,方进成了当之无愧的开路先锋。这会儿,陆臻把所有乱七八糟的负重全扔了,只留下最基本的武器与防弹背心,背着夏明朗小心翼翼地跟在方进身后。
清晨破晓时分,这是一天里气温最低的时候,空气里的水汽凝结在燃烧轮胎产生的烟尘上,四处都流动着黑蒙蒙的烟。徐知着的确意识出众,一个好的战略狙击手不光枪法出众,更应该拥有杰出的全局意识与战术家的天份。
巴利维的手下都是沿着大路开工,惊得远处一片鸡飞狗跳,这河边的偏远地带反而没什么人踪。老实说,在这样的战乱年代里,当兵也不过是求口饱饭,出工能不出力才好,有谁愿意去啃什么硬骨头?
陆臻虽然也曾经与方进一组执行过任务,但通常各有分工,自顾不及。这是他第一次紧跟在方进身后,由他保护,听他开路,陆臻也就第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麒麟第一突击手。那是一种可怕的灵活与稳定,以及无与伦比的力量,举手投足间将人撂倒,无声无息。陆臻有点感慨,如果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大概谁都干不过方进。
前进很顺利,夏明朗一行三人借着房屋的阴影做隐蔽,穿行在小巷中。夏明朗的脸正贴在陆臻耳边,呼吸轻浅而急促,陆臻总是时不时地用耳朵蹭一蹭他,终于惹得夏明朗低声警告:“专心点儿。”
陆臻觉得委屈,他不是不想专心,他只是想随时都能听到夏明朗的呼吸声。
徐知着与他们在河边相遇,轮胎燃烧时的烟雾把他熏得眼眶通红。他激动地扑上来拥抱陆臻,眼底那一线红痕看起来真像是要哭一样。夏明朗拍了拍徐知着的肩膀说道干得不错,徐知着有些羞涩的笑着,眼神却是发亮的。
查理是个炫技派,随时随地,他沿着河道超低空飞近,连夏明朗他们都是听着螺旋桨的风声才知道人来了。海默按预定频道接入无线通讯,一付救世主口吻:“嘿,亲爱的,等急了吧!”
陆臻哭笑不得。
不过,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刻谁还顾得上斗气?陆臻连反驳一句的冲动都没有,背上夏明朗三两步滑下河堤,直升机稳稳地悬停着,离地不过两米。海默一手抓牢机舱把手,弯下腰去,还不等陆臻出声阻止,已经攥住夏明朗的衣领从陆臻背上把人提进了机舱。
“哎,你他妈……”陆臻脱口飚出半句国骂,连忙攀住舱底爬上去。
海默这才看清了夏明朗那半身鲜血,连忙把人放到地上:“抱歉,我以为他脚断了。”
“他失血都快休克了!”陆臻惊怒,一身杀气亮出来,眼中全是刀光剑影。
“嘿……哥们儿。”海默有些不好意思。
猛然间机身一侧,查理在广播中大喊了一声:“小心!”直升机斜斜飞出一个弧线,一枚RPG擦着机翼飞了过去。陆臻在急情中把夏明朗死死地抱进怀里,一头撞上了机舱壁。
“见鬼,被盯上了!”海默冷笑。
远处,巴利维的手下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好目标,好像不要钱似的倾泄着火力,曳光弹划破天际,在晨辉中闪闪发光。查理不得已,拉起机身急速盘旋。
“见鬼,被盯上了!”海默冷笑。
远处,巴利维的手下们显然已经发现了这个好目标,好像不要钱似的倾泄着火力,曳光弹划破天际,在晨辉中闪闪发光。查理不得已,拉起机身急速盘旋。
“我们还有两个人!”陆臻固定好自己。
“废话,我知道!”海默头也不回的抬起狙击枪:“你这是上了他,还是上了他老婆?咬这么死?”
陆臻怒吼:“你能不能回家再废话?”
“你在说什么?”一直站在门边的机枪手忽然火气十足地问过来。
陆臻一愣,只觉得此人面善,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海默已经用英语帮忙解释起来:“有人睡了他老婆,他心情不好。”
陆臻登时傻眼,只觉得脑海中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正当他犹豫着这种屁话是反驳好还是不反驳好。金发小子已经收敛了怒气,满怀同情的看过来:“我真对不起。”
陆臻张口结舌,几秒钟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哥们的意思其实应该是:听到这个消息我真遗憾!
我操!
陆臻无奈地低下头去看夏明朗,感觉再跟这些人较真下去,他早晚会被气死。
直升机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超低空悬停这种炫技也就没机会再来一次了。好在徐知着和方进比起此刻废去半条命的夏明朗来说要灵活勇猛了太多,可供搭救他们的选择也宽裕了太多。查理一个火箭弹加机炮的混合式攻击稍稍压制了对方的火力,海默很快就在马克西姆的重机枪火力掩护中放下了绞索。
方进和徐知着追着粗大的尼龙绳奔跑,用腰间的挂钩把自己扣到长索上,海默开动绞盘收绳,两个人就像一根绳上的两个蚱蜢那样悬上了半空。
收工走人!
查理欢呼了一声,顾不上还有两大活人悬在机舱外就开始拔操纵杆上升,以便更快速地脱离战场。方进眼看着地面火速远离自己,鬼哭狼嚎地吼着。空气被子弹摩擦出热辣的烟火气,破空的尖啸回响在耳边,方进一路怒骂着爬进了机舱门。
马克西姆忽然大吼了一声:“RPG!”
当然查理在他出声示警之前就已经扳动了操纵杆,直升机一个横滚,以一个极度惊险的动机动作在空中拉出一道弧线,三发RPG弹呈品字型从机舱下部掠过。
陆臻这次早有准备,把夏明朗抱得极死,没有受到一点磕碰。只是苦了徐知着,一只手刚攀上机舱底板就被甩了出去,整个人像放风筝一样砸到起落架上,大腿侧边传来钻心的痛感,全身上下被擦出无数个口子。
“哎哟,小花!”方进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下意识地猫腰过去正想捞他,被马克西姆高大的身躯拱进了机舱内部。
“你丫找死不是?”方进大怒,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直接飚京腔。
“你丫才找死呢!”海默拉着保险绳塞到方进手里:“你当心栽出去摔死!”
方进纵然有无数个缺点,但有一个优点是极端突出的,那就是知错!马上谄笑了一声,说道:“没注意。”
马克西姆听不懂中文,赶在海默教训方进的当口,已经探身出去把徐知着拉进了机舱。徐知着挨了那一下重的还没缓过来,抱着大腿疼得正哆嗦,抬头冲马克西姆扯出一点笑意正想说谢,一只大手罩到他脸上抹着:“Don't cry! Baby; it's ok!(别哭啊!宝贝,没事儿了!)”
“我没哭啊!”徐知着一脸茫然,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方进一把扯到身后。
方小侯爷涨红了脸咆哮:“你丫干嘛呢?动手动脚的,不想活了你??”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吵架?”海默只觉得匪夷所思,飞起两脚踹过去。机舱内空间狭小,饶是方进也挨着了点。徐知着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追问:“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他占你便宜你知道不?他叫你Baby!听听?这话是随便叫的嘛?金毛鬼子!他以为他是谁啊……”方进像连珠炮似地骂出一大堆。徐知着哭笑不得,心想那哥们儿最多就是个热情过度,您这是从哪儿攒来的邪火啊?
还是那句老话,好在马克西姆不懂中文,见徐知着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也就转过头去把心思放在了战局上。
直升机不断爬升,视野自然越来越广阔。海默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战场,忽然大笑了一声:“我说呢,盯这么紧,原来老东西亲自出马盯战!”
徐知着连忙端起自己的配枪观察,十倍瞄准镜虽然调到极限也不够,但也依稀可以看见巴利维横刀立马站在车边发飚的身影。不自觉,牙又痒了起来,下意识地放了一枪过去,但距离太远脱了射程,子弹像失速的流弹那样落到了几米之外。
海默眯起眼睛笑道:“夏队长!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送你一发‘地狱火’带这老东西上路吧!不收钱的!”
查理听到指令调转机头正准备攻击……夏明朗忽然大喊了一声:“不!”
这是夏明朗进入机舱以来说得第一句话,他甚至因为太过激动牵动到伤处而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才用小了很多度的音量补充道:“不用了!”
海默诧异地挑起了眉毛:“为什么?”
“他不是一个想打仗的人。”夏明朗说道:“杀了他对局面没好处。”
陆臻脑中灵光一闪,不自觉地低头去看夏明朗的眼睛,夏明朗仰起脸来看着他,神色从容静谧。陆臻用口型低声问道:刚刚,那一枪……
夏明朗无声地点了点头。
陆臻苦笑。在那个硝烟弥漫的院子里,关于夏明朗射向巴利维的那一枪,他一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他总以为是自己太过迷信夏明朗的能力了,毕竟在那么兵荒马乱的时刻,虽然距离不算远,但要用手枪在人群中准确地击中半个脑袋也仍属高难动作。夏明朗的身体状况那么差,没能一枪爆头也很正常。
可是……
陆臻把视线投向机舱外,巴利维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在他手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曾经饶过了他两次性命。
虽然,这份仁慈并非是给予他的。
“但他把你搞成这样……你……”海默不可置信。
“是的,但……”夏明朗又闭上了眼睛:“我和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嘿,哥们儿,别告诉我你真打算放他一马!‘地狱火’射程8公里,我们完全可以干掉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掉。”海默仍然不肯相信。
“这跟这没关系。”夏明朗无奈地睁眼看向她:“他有枪,我也有枪;他杀人,我也杀人……但是,我跟他不一样。返航吧!”
海默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微笑着问道:“你决定原谅他?”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我不为自己杀人。明白吗?”夏明朗的眼神清润得近乎纯净:“我,夏明朗没有自己的敌人。”
“我们都没有自己的敌人!”陆臻忽然说道:“我们是国家的武器,我们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判断什么人应该死,什么人不能死。”
陆臻忽然想起了那个下着雨的午后,那是他在喀苏尼亚见到的第一场雨,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兄弟。夏明朗紧紧地抱着他,抚摸他,告诉他“我们与他们不一样”。要坚持做一个好人,这样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坦然。
夏明朗慢慢合上了双眸,他知道陆臻会帮他解释剩下的一切,他知道陆臻了解他所有的想法。
海默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在陆臻身边坐下:“你居然做到了。”
“嗯?”陆臻不解。
“即使在战场上,人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武力。”海默看着机舱外苍茫的天际:“你曾经说过的。”
“是吗……”陆臻想了想,顿时自豪起来:“哦对,是,我说过的。”
“还打吗?”查理在广播里问道:“快要脱离射程了!”
“不打了!”海默高声喊道,她顿了一下,伸手戳了戳夏明朗:“虽然我一直觉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是天公地道,但是您的理由很充分,我被说服了。”
夏明朗微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