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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臻当然不算轻,但夏明朗的力气毕竟大,捧着他就像捧着一只蛋壳儿似的稳当,也不顾浑身是水沾湿了床单,甩手把陆臻扔到床上,合身扑了上去,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两支剑拔弩张的家伙头碰着头,颇为欣喜地彼此打了个招呼……却,又不动了。
陆臻有点疑惑,心想,不能吧,到这当口上你还能忍得住,我都得开始考虑我们的婚姻生活稳定性了。
夏明朗捧着陆臻的脸,把他沾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拨到脑后去,然后极深地凝望着他,憋了半晌,挤出几个字:“要不你来吧。”
陆臻长眉皱起,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夏明朗说完就后悔了,这下完了,砸锅了。
这人都是有点劲儿的,逆反心理,你越不让我怎么着,我偏怎么的小性子。
如果夏明朗进门没废话,按陆臻的心思,今天一定是要把他压到身下去的,新房子新生活,让他颇有一点娶了媳妇进新家的兴奋劲儿。而如果刚才夏明朗嘴再贱点,说几句类似“屁股痒了”,“怎么光用前面不够爽了”之类的下流话,那他今天就算是跟陆臻打一架,无论输赢,陆臻不可能让他在上面呆着。
可惜,夏明朗一生妖孽,智谋深远,此刻的确关心,也的确是乱了。
陆臻眉心皱到极处,忽然一松,轻描淡写地笑道:“老实说,我倒是不介意上你一辈子的,可问题是你觉得这有意思吗?嗯?多大点儿事儿啊?您至于纠结成这样吗?”
陆臻微微挑着下巴,眼神是挑衅的,虽然挑衅的内容有点囧,但他自己却浑然无觉,甚至有些气鼓鼓的,朝气十足。
夏明朗一直觉得陆臻很特别,他很好看,无论你拥有怎样的审美偏好,你都会承认,陆臻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他的确一点也不像个姑娘,无论是哭是笑甚至撒娇做态,他都显不出多少风情,也就更没什么妩媚的味道,他总是清爽明亮的,就像一个从小被很多人爱着的大男孩。
即使摁在床上被抚弄到神志昏聩,呻吟哭喊,他仍然看起来很干净,无辜而坦然,没有半分扭捏。好像食色性也,他不过是贪吃了一顿好饭,纵然有三分羞涩,也只是担心自己吃相不雅。
然而,夏明朗最迷恋的,也正是他这一股青葱的朝气,一往无前,阳光明媚。
“我,要是再乱来,你就揍我。”夏明朗捏住陆臻的下巴,很认真地警告。
“切……”陆臻轻笑:“我又不是纸糊的,你那儿也不是铁打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会把你怎么样?夏明朗认真想了想,他的确不知道,但唯有这“不知道”才是他最怕的东西,他如果知道会怎样,反而没这么多赡前顾后的犹豫。
陆臻把一双长腿缠到夏明朗腰上,微微笑着喊道:“赶紧的……做完吃饭。”
夏明朗没有再说废话,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了几样东西。其实床柜上放花花绿绿的放了很多东西,男用女用的一大篮子,夏明朗早就看在了眼里,虽然无心。
陆臻正想提醒他别用这里的套子,用了还得买一模一样地还回去,夏明朗已经撕开一个安全套顶在手指上探了进去。他那双手比陆臻还劳碌,砂纸已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水泥地,陆臻得了便宜,不好再卖乖。
因为夏明朗反复强调,陆臻自然也会加以重视,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一样的情动,一样的耳热。如果硬要挑个异常,也只能说这次的前戏真是做得有够冗长,全身上下被摸遍吻遍,入口处嵌进了三根手指进出,这混蛋居然还在等?
陆臻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吼:你他妈也不怕我憋死?
忽然一根直通通的东西彻底顶了进来,居然一插到底,尽根没入。陆臻的吼声卡在喉咙口,呼吸断了半分钟才继上,转而有些虚弱地叹了一声:“你也轻点儿。”
他这边一发话,夏明朗马上不动了,把陆臻那张脸握在手心里深深地看过来:“疼?”
“不疼。”陆臻连忙摇头,就是有点猛,吃不太消。
“我不是故意的。”夏明朗笑道。
他的确不是故意的,只是对专业产品的专业表现力估计不足,没想到居然能这么滑,一下子就冲过了头。
“嗯。”陆臻微微喘了一小会儿,调均呼吸,一手勾住夏明朗的脖子用力亲吻:“动吧。”
夏明朗动得不算快,总有三分保留,虽然每一下都准准地顶到那个点上,可陆臻除了感觉腰腿酥麻,心思也并不全在这里。做爱讲究个投入,两边儿都不投入,天时地利再好也无趣。
陆臻感觉这事儿很难办,他其实很有心看夏明朗发作一次,说得那么可怕,又会怎么样呢?难道真能把我干死不成?
但是色诱这种事儿可以说是陆臻的死穴,他永远不知道怎样有分有寸地挑起对方的欲望,煽风点火的方式只会一种,那就是:扒光衣服,用我的烈火,点你的干柴。
陆臻主意打定,马上豁了出去,把那些乱七八糟地念头往脑后一丢,全身的血液、神经元都跑去了下身排队。夏明朗正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睁大眼睛瞪着自己身下这个活生生的人,其余的念头一丝都不敢想,可没想到,这人居然一下子活得透了,像游鱼似的躬身迎上来,垂头在他耳边低低呻吟。
夏明朗握住陆臻的脖子把人按到床上,视野像水波一样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队长,你再快一点。”
“队长,没事儿了。”
“是我,我是陆臻。”
“陆臻来了……”
“陆臻!”
很舒服,也很痛苦,好像窒息一般的快感与苦痛,像水一样包裹着他,无处可逃。“嗯,陆臻……”夏明朗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臻却被他此刻的眼神骇住了,瞬间清醒过来,指尖轻颤着抚上夏明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低语:“是我,陆臻。”
夏明朗的眼睛里含着墨,黑潮涌动,贪婪而绝望。
陆臻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明朗。夏明朗永远是热情的,带着外放的气场,黑眼睛里闪闪发着光,好像怀着满腔的爱意,炽热火辣,迫不及待地要倾倒给你。他像洪水,像巨浪,喷薄欲出。
“队长,你怎么了?”陆臻感觉心疼到了极点,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疼。
“我很难受。”夏明朗嘴里说着难受,可眼底却看不到苦痛,只有一脉饥渴,这种饥渴让他的眼神看来无助而狂热,漆黑的眼珠子像两口看不到底的井。
陆臻熟悉这种眼神,这是濒死挣扎时的眼神!
他不止一次的在战场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那些人一口一口的咳着血,半个身子已经不知道去向。当军医官无声地摇一摇头,陆臻便会从他们眼中看到这种撕心裂肺的饥渴,那双眼睛里好像能出伸手来,抓住这世间的一切万物不肯放。
恐惧到了极点,最顶点,当神经被击穿时,仍然贪恋着不愿死,求生成了不顾一切的执念。那样的渴,拼了命的要多吸一口空气,多喝一口水,想要活着。
夏明朗终于低下头去,却没有吻他,硬挺的鼻梁擦过陆臻的脖颈与耳后,他很用力地嗅着,像一头孤狼遇到了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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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夏明朗一直语焉不详,陆臻就总觉得他在小题大做,在床上发疯能疯到哪里去,他又不是那种娇花一般的小男小女,实在不行一掌劈到后脖根,铁打的人也得晕过去。
可陆臻并不打算这么干,夏明朗正在他耳边厮磨,混合着灼热的喘息一声一声地叫他的名字,那声音低而暗哑,有如呻吟。这种呼唤让陆臻彻底软化,无论夏明朗想干什么,他都想让他如意。
夏明朗微微抬起头,一手握住陆臻的脖子,吞没似地吻上去,竭力地吮吸,仿佛连一丝氧气都不打算给陆臻留下。陆臻挑动舌尖迎合,手指虚虚地按在夏明朗的下颚关节处,准备好随时把自己的舌头救出来。对此夏明朗似乎全无知觉,只是一口一口的用力亲吻,火热的舌面辗过嘴唇,发出好像野兽舔食生肉一般的粘腻水声。
倒像是要吃了他!陆臻心里无奈,然而那无奈中含着莫大的怜惜,所以没有半点厌烦,只是轻声喘息着,蜷起双腿,绞到夏明朗背上。
夏明朗喜欢他这样,喜欢他热情一点,渴求一点;夏明朗还喜欢听他喊,无论是“快一点”或者“慢一点”都可以,求饶哀告或者不知饕足……都可以。夏明朗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他喜欢所有正常男人都会喜欢的那些事。
他们相处太久,陆臻就像熟知自己那样熟知对方的喜好。
夏明朗似乎被触动了,双手从陆臻的腋下穿过,紧紧地攥住了肩膀,开始缓慢地律动。
那动作起初是轻柔地,然而很快猛烈起来,近乎蛮干般地全进全出。陆臻被夏明朗攥在手心完全不得动弹,连撞床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小心吸气,顺着他那个势头调整,因为扩张充分,疼倒并不是很疼,只是不太舒服。
做那事儿当然也不是越粗越大越硬越好,否则拿根擀面杖捅捅岂不是更欲仙欲死?陆臻被这么毫无章法地一通狠顶,反而冷静下来,满腔欲火灭了个一干二净;一边缠绵地亲吻着夏明朗的肩膀与脖颈,一边留心观察他的动作,及时化解。
要让一个像陆臻那样训练有素的战士真正受伤毕竟是不那么容易的,夏明朗此刻一无智计,二无勇力,更没有半点杀机狠劲,只是单纯的犯浑,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陆臻见招拆招,虽然被顶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儿。这么激烈当然不可能持久,夏明朗很快就一泄如注。
然而,还没等陆臻喘均气息,嘴唇又被摄住。哎……陆臻在心里露出一个苦笑,打点精神准备持久战,当夏明朗憋了许久成心发力,的确不可能是一次就能打发了的。
几乎没有太多停顿,夏明朗提枪再战第二轮,可这一次陆臻却有点稳不太住了,他被换了一个体位从后背插入,却莫名其妙地顶对了位置,陆臻禁不住呻吟,连脚趾都缩了起来。
陆臻简直有点儿悲愤,这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快感,但是夏明朗双手握住他的腰,连一寸余地都不给。陆臻连声求饶,却被抱得更紧;他的反应激烈,夏明朗自然更激烈,很快的,快感就堆积到了让人难受的地步。陆臻咬牙切齿地忍着,转过身去勾住夏明朗的脖子与他亲吻,一边扣着他的脉门用力,好从那双铁钳下松脱出来。
你来我往,情事变成一场激烈缠斗,只是一个无知无觉一个小心应对。
反反复复不知道磨了多久,汗水和体液把床铺搞得一团乱。陆臻到最后心力交瘁,累得连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要夏明朗别掐他脖子,他就懒得再动弹。
终于等到夏明朗脱力放手,陆臻也一头栽了下去,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像煮开了一锅岩浆,所有的聪明灵俐就只剩下了一句话:让我睡一下。
训练都没累这么狠过,就像是连骨髓都被吸干,整个人空落落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关节不痛。不过,按夏明朗的体力和尺寸,如果放手横行的确也就是这么个结果,陆臻虽然难受,却一点也不后悔。夏明朗用那样饥渴的眼神看着他,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如果你饿了,那就喂饱你,你狼吞虎咽也只是因为饿得狠了,慢慢就会正常了,陆臻感觉这个逻辑很合理。
陆臻模模糊糊地想了想,居然颇有些自得,心想也就是我了,换个别的……就算是男人都得死在这床上。
夏明朗半夜惊醒,脑中一片空白,瞪着天花板长久地发呆,仿佛从一场痛醉中苏醒,头疼欲裂。海风从窗口灌进来,夏明朗过了好一阵才感觉出冷,身下的床单湿透,像蛇皮一样贴着皮肤。
灯一直没有关,房间里很明亮,陆臻背对着他侧卧,光洁的皮肤泛出柔和的光晕,只是从后背到大腿淤痕无数,青绿发紫,就像刚刚被人狠揍了一顿那么惨。
夏明朗慢慢眨着眼睛,记忆像潮水那样涌上来。之前那一次因为被绑着,又是骑乘位由陆臻主导,夏明朗虽然心惊肉跳,可多少还是能控制。而这次却不同,一切进退都握在他手里,陆臻乖得让人发疯,无论怎样索求都肯迎合,真正神魂颠倒。夏明朗越想越后悔,知道自己禽兽不如,心疼得要命。
夏明朗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按在一块红痕上,触手湿腻冰凉,没有一点热气。夏明朗心里一跳,马上翻身坐起,握住陆臻的手臂轻轻摇晃:“陆臻?”
陆臻就像没有知觉那样顺着他的力道仰面翻倒,夏明朗这才发现他身下浸了一摊血,从脖子到锁骨,雪白的床单上沾染了血色,触目惊心的红。
夏明朗顿时僵住,魂飞魄散。
如果夏明朗此时足够清醒,当然能看出来其实情况并不严重,只不过床单是湿的,血洇得特别开。可是他心心念念最怕的就是这种事,一觉醒来,陆臻已经死在他身边,他干的!
这种极致的惊恐一瞬间束缚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停止,所有的肌肉僵化成岩石,手指抖得停不住,居然没有能力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