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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下落,那双手,已经被纱布包扎,放在了身侧。
视线落在被纱布抱起的脚腕,一双腿,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锦苏,他的大好年华,便断在这里。
“现在才来,你不觉得晚了吗?”一侧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末了留下一声冷哼在夜色中凝温。
潇浅忧刚刚坐在床边的身子陡然站起,手中鬼司已然拔出,不见如何动作,人已经闪身至声音传来处,待看清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手中鬼司堪堪收回剑鞘:“锦鳞!”
锦鳞一个人侧坐在窗栏上,看也没有看潇浅忧一眼,脸上,竟然会有一丝名为寂寞的东西,他的侧脸,在窗外传来的极微的光线中,呈现出完美的轮廓,然而,就是这样的轮廓,才让人更加的心疼。
他的不理,潇浅忧并没有在意,毕竟以锦鳞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可是常事。“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双眼冷光闪过,他潇浅忧要守护的东西,别人要想伤害,那就只能拿等价的性命来交换。
“潇浅忧,你太天真了!”锦鳞转头看他,一脸嘲笑的表情:“现在你做的一切都已经无意义了,对于锦苏来说,一切都无意义了不是吗?”就算你能去杀了锦夜又如何?锦苏还能够站起来吗?自己动手挑断脚筋,他到底被人逼到了何中境界?而那个时候,口口声声能够护他一声平安的你在那里?当着那个女子的面说的,会守护好他的。
潇浅忧咯噔一下,是啊,对于锦苏来说,即便此时将那伤害他的人抓到近前任由他处置,那腿也再也无法站立了,但是,总要为他做些什么,自己方能安心呢!是的,是需要做些什么!“告诉我,是谁做的!”
“你总是这样,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丝毫没有尊重别人的意思。”也许,是作为丞相久了,习惯了这样命令的口吻,对谁都是,却偏偏他锦鳞,最讨厌别人命令自己,明明他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却总是这样看穿一切的样子,似乎世间人在他眼里都是笨蛋一般。“如果我说是锦夜,你会怎么做?杀了他?”
锦夜?怎么会?潇浅忧险些站立不稳,怎么会是锦夜:“明日就是传位大典,锦夜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一定另有其人。”
“他们两个人之间,你到底选择谁?”锦鳞突然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双眼放出咄咄逼人的视线:“锦夜与锦苏,你到底选谁?他们二人已经势如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锦夜马上就是靖国的皇帝,皇兄一死便是他独揽大权,若是他有心出去锦苏,你会帮谁?”
这个问题,潇浅忧曾经在心中设想了千百遍,然而每一次,都因为一个不忍而不愿意去揭开那个自己也把握不了的结果。
“潇浅忧,别忘记了,你曾经答应过木莲,会照顾好锦苏的!”锦鳞到今日都未曾明白当年苏木莲为什么要将锦苏托付给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而你,也是靖国的丞相,自当以皇上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你到底选择什么?”
他只能在这里面选择一个人吗?锦苏是他用尽一生也要守护的人,但是锦夜,乃至整个靖国,是那个男子交给他的,他必须为他守护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要胡闹了!”
“胡闹?”锦鳞冷笑一声,这个男子,竟然当自己在胡闹?“安乐轩与苏忘蝶出门未归,锦苏只当被锦夜绑去,便匆匆赶往了太子宫要人,等我随后赶到时,锦苏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潇浅忧陷入了沉默。
“潇浅忧,聪明如你,应该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不管是否是锦夜下的毒手,锦苏终究是在太子宫出的事情,刚才围在太子宫中的人不再少数,现在你若是抓两个人来问问,想必会很快就得出事情的真相。”
潇浅忧依旧沉默。
锦夜的地位既定,绝对不能动摇,否则锦靖云一旦离开,靖国将会大乱,但是,一想到锦苏双腿,他的心中便仿佛堵住了一口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此事在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可乱下定论,锦鳞,你当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皇上的情况想必锦苏已经与你说了,若是你不想看到靖国大乱,此事就不要声张。”
“好一个潇丞相!”锦鳞笑着退后几步靠在了窗边,“就是你事事将靖国放在第一位,所以才会深的皇兄信任,也就是你这么多年任凭功高盖主却依旧毫发无损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和锦苏之间,才会越来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最后,变为熟悉的陌生人吗?潇浅忧,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熟悉的、陌生人吗?原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的他与锦苏,就这这样微妙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明明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却似乎从来没有看透他,原是如此,最为熟悉的陌生人吗?
见他不说话,锦鳞继续说道:“潇浅忧,自古忠孝难两全,今日,你是否该做出个选择?”锦苏被伤至此,对锦夜的恨意便是更加浓厚,而对于锦夜的报复,将会是更加的巨大,皆时潇浅忧若是帮着锦夜,锦苏势必受阻!
好一个忠孝两难全!潇浅忧沉吟,自己早已无孝可奉,这个世界上,除了锦苏与靖国,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牵挂?
第二百二十八章:锦苏醒转
“你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是怎么了?弹指杀伐也未见你有丝毫的迟疑,如此清楚的答案还要想如此之久吗?”锦鳞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朝堂之上,十六岁的紫衣丞相了从来没有过这样迷茫的表情!“潇浅忧,你难道忘记了,是谁害的你家破人亡?”
双手,兀自捏紧,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但是,也是他给了自己一切,给了自己能够守护锦苏的权力财富。为何就不能同时兼顾?“你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锦苏我自会照顾。”
“潇浅忧,你凭什么说你能够照顾她?”竟然开始下逐客令?潇浅忧,你还是一样没有改变啊,面对这个问题,你还是选择了逃避,一如六年前。“六年前,我曾经问你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是什么?六年前,自己刚刚被套上那件紫色的朝衣,第一次面对那么多双咄咄逼人的眼睛,第一次,心中感觉到了胆怯,然而,也是第一次,他告诉自己,不能胆怯,不能懦弱,因为他有重要的事,从六岁开始就一直被他当成最为重要的事情,保护那个孩子,那个在自己怀里朝着自己微笑的孩子。“我会尽全力。”
“但是现在我并不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要么你离开锦苏,永远不要与他有瓜葛,要么你就放弃锦夜。”锦鳞盯着潇浅忧的眼睛,希望从那里看到一丝别样的感情,然而,潇浅忧就是潇浅忧,他永远是那个处变不惊的潇丞。
放弃锦夜等同放弃整个靖国!潇浅忧微微眯起双眼:“潇某没有如此做的必要!”
“你不这样做便是同时害了他们两个人,不管于公于私!”公,他们兄弟二人明争暗斗只为那把龙椅,任凭你潇浅忧千万般能耐也无法在二人之间周全,于私,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那两个人对于他的依赖,已经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范围。
“潇某自有分寸。”潇浅忧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少年丝毫没有苏醒的痕迹,自己说过,此生会守护他的,如今,却终是让他受了这般痛苦。
“哈哈哈!”锦鳞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床上少年:“这就是你所为的分寸?你潇丞相如此睿智不会不知道锦苏的双腿因为谁而被废,不会不知道锦夜还未被立为太子时做下的那些事情,还有,当年苏木莲难产一事真的是偶然?”这些事情,他潇浅忧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锦夜至今还是安然无恙,并且,明日朝是皇帝了。
床上的少年,指尖突然几不可见的颤抖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
潇浅忧当然知道,不仅他知道,锦靖云也知道,但是,知道却又无可奈何,正如锦靖云自己所言,几个皇子中,唯有锦夜锦苏方算成器。其他皇子,不是年幼无知就是软弱无能。“皇上决定的事情,谁人也无法更改!”
“但真无法更改吗?”锦鳞突然冷下脸,“潇浅忧,若你一句话,皇兄会但真不听?锦夜刺杀进入未成,却害死了皇兄,这已经是死罪,若是我将锦夜一切事情公布于众,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你还在此废话?”潇浅忧猜不透锦鳞的心思,作为暗卫首领的他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也就太失败了。
“因为我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见潇浅忧眼中杀意浓烈,锦鳞笑了:“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阻止不了我。”他筹划如此久,等的就是有那么一天。
潇浅忧握住鬼司的手慢慢松开,“即便我现在不杀你,你也注定失败,只要有潇某还在一天,就绝对不允许有人动摇靖国的江山。”他的自信,从内而外。“锦苏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此事我会亲自向他赔罪!”
“不用了!”稍微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
二人转头,同时惊呼一声:“锦苏!”
少年半起身子坐在床上,从那张侧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冷意,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此事完全是我一个人咎由自取,与太子无关,更与潇大人没有任何关系。当年母妃算是任性,将我这个不祥之子托付与潇大人,劳大人照顾了十几年,锦苏定当永记恩德,来日定涌泉相报!”
那样疏离的语气,那样陌生的表情,甚至是,当初他怀疑潇浅忧伤了安乐轩时也不曾出现。
那是,心死,无谓。
“锦苏…”潇浅忧无话可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七叔,还得麻烦你带我回府!”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却是对着锦鳞:“夜已经深了,潇大人明日应该会很忙吧!”
一口一个潇大人,锦苏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笑的眯起了双眼。
“你的腿,并不是适合移动!”潇浅忧终于找到了一句可以说的话,原来他和锦苏,竟然已经疏远到了这样无话可说的距离。
“不是不适合移动,而是永远不能靠自己移动了!潇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吧!”他的笑,如此纯真无害,说出的话,却让人想哭!
“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疗!”朱雀的话还在耳边:除非圣手菩提在世,否则…但是,他宁愿相信,定有医治的法子。
“解红零已经被我伏诛不是吗?世界上还有谁能有接骨续筋这般神乎其技的本领?”外界皆说他锦苏是背信弃义之人,那便是吧,安能堵的天下悠悠众口?不如大方承认!“潇大人,你说这是不是自掘坟墓?”
锦苏的每一个字,落在潇浅忧耳中,都是那样的刺耳。他走上前,想要伸手摸摸那头柔顺的头发,却终究被那张脸上的冷清打败。“我知道你心中有恨…”
他的话没有说完,锦苏便开口打断他:“你错了!”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从少年口中脱口而出,“恨一个人未免浪费了心情,所以,我不恨任何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凤凰涅槃
他不会恨任何一个人,因为恨只会是对自己的惩罚。
“锦苏!”
锦苏低头,不去看潇浅忧脸上的惊讶,脚腕处还传来钻心的疼痛,苍白的脸,渗出汗珠如豆粒般大小。“十七叔,有劳你带我回府!”
听他再一次说,锦鳞才上前,伸手将他抱起,看了一眼潇浅忧:“今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而造成,潇湘楼主,谁人说你没有弱点?谁说你果决?谁又说你无私?”
锦鳞充满了嘲讽的话在耳边回荡,冷风从敞开的大门中瓢进,吹起潇浅忧的发丝,空中乱舞,仿佛是要挣脱什么束缚一般。
隐隐绰绰的灯火映了那张脸,有些惨白的颜色,与那道猩红的十字伤疤相互映衬,也不知谁做了谁的陪衬。
三重小楼之上,鹅黄色女装的朱雀看着下面两人的身影,淡淡呢喃:“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忽觉后面凌风扫过,未做多想,身子已经直挺挺往前倾去,伏在凭栏处,她回首而望,整个小楼第三层已经坍塌,只剩下几片黄纱风中飘扬。
坍塌的废墟上,白衣男子手中冷剑泛着寒光,双眼凌厉胜过寒冬冽风。
轻轻一声叹息,朱雀起身,伸手接过一条飘落的鹅黄色带子,捏在手里,递到潇浅忧面前:“大人受伤了。”
潇浅忧低头看了看手臂上被划开的衣服口子,毫不在意,视线又落到了朱雀身上:“连你则认为我做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