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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苏一行人赶上来时,他一人一马坐在官道旁的树荫下,兀自低头沉思着。
锦苏让朱雀拿了自己轮椅过来,一人下了马车朝他划去:“梁元帅特意在此等候,可是有事?”不用问他已经猜到了何事,梁芳一生戎马生涯,无妻无子,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当今的太后与皇帝,自然是为了他们而来。
梁芳站起身,须发苍白,面容疲惫。他稳稳朝着锦苏一拜,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当初所言可还算数?”
锦苏想来,是梁芳当初求自己留锦夜母子性命一事,他依旧原话:“小王只说尽力,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其实他们心中清楚,即便真的留了锦夜二人性命,也是幽禁一生,生不如死。
梁芳仰天幽幽一叹,似是不忍,却又不得不舍。他颤颤巍巍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只锦囊,双手递到锦苏面前:“这个东西日后会对王爷有所帮助。”
锦苏伸手接过,解开只看了一眼,顿觉惊讶,收入袖中:“多谢元帅!”
“先帝信任老夫,老夫无以为报,唯有尽自己绵薄之力报效国家。”梁芳这话说的忠贞,谁又知道他心中苦涩?纵然那二人论罪当诛,可毕竟是他亲姐姐和外甥。
锦苏抱拳动容:“元帅为靖国黎民所做之事百姓看在眼里,锦苏看在眼里,没齿不敢忘怀。日后安定,锦苏定为元帅树碑刻纂。”
“老夫要那卑做什么?”梁芳喃喃着,翻身上马离去:“王爷自当尊重,老夫再也不能为王爷做什么!”说完他策马而去。
锦苏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突然间觉的那曾经挺拔的身躯,何时佝偻如此?
见他回来,潇浅忧下了马车迎上去:“他给你了?”
“浅忧也知道啊!”锦苏勉强抬起笑脸:“锦囊需要集齐五个方能发挥效益,另外三个在兵部,刑部以及禁军统领处,可这另外一个我却不得而知!”只是梁芳没有告诉自己,锦靖云信中也没提,那么另外那个到底在哪里呢?
他低头沉思,忽见眼前落下一物,望去,见潇浅忧手中静静躺着锦囊,与刚才梁芳交给自己那个样式相同,只是颜色不一样,梁芳那个是黄色,潇浅忧这个却是纯白的颜色。他伸手接过:“怎么会在浅忧手中?”
潇浅忧低头苦笑一声:“我倒是希望他没有给我!”那样自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锦苏苦笑一声:“他把所有人都算计了!”当初把自己打发到顺硕,就是为了今日吧!自己的不甘心,浅忧的维护,锦夜额急躁,竟然全部在他的算计之中。帝王,君心。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
“他也是为了靖国。”潇浅忧悠悠说道。“也是为你。”
锦苏不置可否,靖国也好,为自己也罢,总之这一次锦夜在劫难逃:“走吧,他还在十里长亭等着我们呢!”
苏零从马车中钻出,好奇问道:“父亲,潇伯父,你们在说什么呢?”
锦苏摇摇头:“没什么!”
“父亲骗人,明明就和潇伯父说话了!”苏零鼓着包子脸,一副委屈模样。
潇浅忧俯身将锦苏抱上马车,后者在随后进来的苏零额角轻轻一敲:“为父与你潇伯父在商讨何时你能医好为父的双腿!”
苏零一听,一副奋斗的表情:“父亲放心,零儿一定用功努力。”说着小人儿坐在锦苏身边,从一旁的小包袱中拿出医书便细细看了。
锦苏摇摇头,脸上略有担忧,此时的苏零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对什么都深信不疑,没有半点心机。这样是好,也是坏。
朱雀收了锦苏的轮椅,继续赶车:“京兆要变天了!”她幽森说道,脸上表情比平时还冷酷三分。
“嗯。”青龙虽短短一个字,但是打直的背脊以及捏紧配件的双手莫不说明他已然做好了准备。
十里长亭终年有人行走,一派欣欣向荣景象。今日更是格外热闹,三军于此扎营,灰白营帐连绵何止十里?商贾纷纷绕道而行。
锦苏马车直穿营地,来到长亭,心中无限感概。当年就是在这里,他以死要挟潇浅忧,与他第一次产生了隔阂,也于此歇息遇到祝乾裳,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现在想起来,若是换做今日的自己,恐怕不会纳闷冲动。
梁芳早已在凉亭中摆放好了茶水等,将锦苏与潇浅忧迎了进去,作为此次的解毒攻城苏零自是也随着进去。见石桌上已经放着瓜果,早已痒痒。连日来都是昼夜赶路,吃的也是方便携带的干粮。只是碍于众人未动,他也不敢造次,直盯着眼前那一盘西瓜。
梁芳哈哈大笑:“小公子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管拿!”他笑开了眉眼,似那日的担忧从未出现过。
苏零一听,亮了眼:“真的吗?”随即抬头看锦苏,见后者点点头,他才伸手拿起一块西瓜吃起来。
梁芳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大手一抬,道:“请!”待锦苏与潇浅忧先后取了水果,他才拿起一片西瓜吃起来。
翌日,三军晨起整装,敢收了帐篷,一道尖锐的嗓音划破长空经久不息:“圣旨到。”
梁芳当先跪下,随后身后传来哗啦啦跪倒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场面,唯有潇浅忧一人独站与锦苏端然而坐。
传旨的太监看了二人一眼,视线在锦苏双腿上停留片刻,这才施施然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帅梁芳,抗敌有功,即日起封镇北侯,兼禁军教头一职,其余众将,皆论功封赐,钦此。”
众人又是朗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芳却久跪在地,不接圣旨。
太监提醒:“镇北侯赶紧接旨吧!皇上随后就到。”
他话音洛落下,却听身后一声呵斥:“混账东西,怎可让镇北侯跪地候朕?”却是锦夜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就上前欲亲手扶起梁芳:“舅父辛劳,快快请起。”
梁芳却退后一跪:“启禀皇上,老臣不敢接旨!”他低着头,声音诚惶。
锦夜不解:“舅父何处此言?有功就该赏,何况舅父平了毅国,这可是有功与我靖国千秋。”
梁芳执意道:“胜战是千万将士用性命换来,老臣不敢居功,如今老臣已然年迈,实在难当教头一职,若然皇上垂怜,同意老臣卸甲归田做一普通百姓即可。”
身在官场,总有逼不得已的无奈。他已经大义灭亲,怎么忍心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与外甥伏法?
锦夜没有料到梁芳会有如此请求,沉吟一下躬身将梁芳扶起,拉着他的手道:“舅父为我靖国戎马半生,也是时候享福了。这样,镇北侯不变,撤了禁军教头一职。朕在京兆置办田园供舅父居住。”他说着让众人起身。
赋予梁芳职务,也是为了让自己母后安心,现在梁芳自己请辞,锦苏自然乐意。
梁芳这才抬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外甥,早已非当年顽皮小童喜爱爬自己肩头,如今站着,竟然比自己高了。想着日后会发生的事情,不由老泪横纵,怎么也止不住。
“如此普天同庆的日子,舅父怎的反倒哭了?”锦夜不解,拉着梁芳便入了凉亭,早已有人布置好了一切,从容坐下,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锦苏与潇浅忧一眼。
两个人在亭中相谈甚欢,俨然忘却亭外还有三军肃立。
锦苏兀自拨弄自己指甲,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明白这是锦夜在给自己下马威呢!且就让他多得意几日罢了。
潇浅忧却转身遥遥看着亭中二人,只怕这是他们唯一一次促膝而谈了,从此过后,生离死别!
日渐正中,三军于烈日下,有人已经坚持不住了。锦夜才恍然想起:“此次六弟随军,也是幸苦。”他说着便让木子李找了锦苏过去。
锦苏没有丝毫耽误,推着轮椅过去:“请皇兄宽恕臣弟腿脚不便之罪。”他谦逊有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任谁挑不出半点瑕疵。
锦夜本也不在意这些,摆手道:“此番你也幸苦,如今你已贵为亲王,想要什么奖赏?”他说话时眼神微微眯着,精光直直射在锦苏脸上。
锦苏抬眼与他对视,双眸含笑:“臣弟别无所求,只求皇兄能够让臣弟好好睡上一觉。”
锦夜闻言敛了眼中光芒,仰天哈哈大笑:“准你所奏。”顿了顿他又对木子李说道:“传朕旨意,特放三军三日假期,回家探亲!”
木子李去传旨,不时便见三军再次跪倒,大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夜又是一阵朗笑。
三人于亭中寒暄一番,才启程会京兆。
锦夜龙舆在前,与梁芳共乘。锦苏车马随后,依旧是潇浅忧与锦苏二人,青龙朱雀与苏零前头驾车。
“锦夜这个下马威是立给三军看的!”锦苏低声苦笑。
潇浅忧自然明白:“还有潇湘楼。”
两个人之后便是沉默。
第三百七十四章:拜师风波
锦苏一行人回到京兆已经天黑。
潇浅忧携青龙回了潇府,锦苏带着苏零以及朱雀回到安定王府。
绿鄂早已得到消息做好了准备于府门前迎接。听到那轮椅“哗哗”声传来,喜上眉梢,快步下了台阶便见到锦苏划着轮椅而来,身后跟着朱雀以及苏零。“王爷!”
锦苏含笑朝她点点头:“府中一切安好?”
绿鄂顿了一下,迟疑着:“一切安好。”想了想她继续说道:“几位堂主为囚千百夜毁了院子,还在修葺中。”
那事锦苏早已知道,青龙几人合力未擒住千百夜,后者武功倒是不容小觑。他抬头看了安定王府四个字。这快牌匾,还是那人在世亲自下令雕刻的。
绿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含笑:“王爷如今已是亲王,这块牌匾早该换了。”
“罢了!”锦苏摇头,这里,只怕住的也不会很久了。锦苏说着推了轮椅入府。
绿鄂与朱雀苏零见了礼,也随之入府。
锦苏闻的堂内有声,不由轻轻勾起了嘴角,远远便道:“主人回来,理当出门相迎才对,何以客座高堂,毫不问津?”
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满含鄙视之意:“你也端着你王爷的架子等着人去迎接吧!”说话间,那一抹熟悉的红色出现在门边,魅惑众生的俊脸老大不爽的表情。
“也就世人称你圣手菩提,哪有神医该有的半点姿态?”锦苏笑着打趣,见面覆半张银色面具的银狐也出现在门边,含笑点头。
系音勾起好看的唇角,对二人之间见面就吵丝毫不以为奇。
解红零却将眉头挑的老高,看着紫衣男子悠然划着轮椅来到门前,却没有打算让他的意思:“你还记得我是圣手菩提?让堂堂神医替你跑腿也就你锦苏有这个能耐,丝毫不拿别人当回事。”
锦苏抱拳拱手:“圣手菩提大人,你幸苦了,小王这就给你陪个不是,不该不拿你当人。”锦苏说道最后自己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解红零指着他对回到桌边的系音说道:“你瞧瞧瞧瞧,当初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好人心的主!明着赔礼,实际却是端出自己王爷的架子,又拐弯抹角骂我!”
系音深知自己这一开口又是两边得罪吃力不讨好的活,索性选择了无视,悠然饮茶。
锦苏稍微敛了笑声:“红零要自个儿对号入座小王也没办法,只是这门你倒是让我进去先!”
解红零悻悻然让开:“别的没学会,怎的这口齿是越来越伶俐了?”
“若再不伶俐些,只怕还得在红零这里吃亏。”锦苏进屋,得意。桌上系音早已倒好茶晾着,他端起一试温度,刚好,遂仰头喝了大口,叹道:“还是家中清茶有味道。”
解红零也在桌边坐下,想起当初自己与锦苏斗嘴,哪次不是锦苏落败,现在小子思维越来越慎密,说话也滴水不漏了。
三人静默之际,从门边传来以欣喜的声音:“师父?”转头望去,却是苏零带着自己小小的包袱倚在门边,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望着解红零。
解红零朝他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招招手:“小鬼赶紧过来。”
苏零愣愣地,记忆中这个声音和称呼在哪里听过!他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惊讶地盯着解红零。
系音也笑了,用手抵着唇沉了声音:“怎么了,这么快就忘记了?”
“爷爷!”苏零惊呼出口,才觉不对。眼前月白袍子的男子虽然面带面具,但也不会太老。“那两个黑人真的是你们!”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惊讶与兴奋了。
锦苏也满面含笑,笑意直达眼角:“零儿过来!”
苏零听话地挨到锦苏身边。眼神却在解红零身上打转。
火红的衣裳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那张脸在笑,笑的颠倒众生,狭长的双眼正满含促狭看着自己。再看旁边的男子,露在外面的唇角勾起了宠溺的弧度,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还未名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