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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泄秘的事……?从时间上看,侯三提供的情报还是准确的。”
赖青气恼地:“怕不是泄秘,严忠已有预感,又走前一步。”
“那咱们?!”刁锋已是汗水淋淋,脸都吓黄了。
赖青有种杜鹃声里斜阳暮之感,强从嘴里吐出这么句:“马上回去,我们对车祸一无所知,将这反常之举马上向王谦主任汇报,共商对策。”
二人说罢,已到路上,用遗憾和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已不成形的汽车,绝尘而去。
桥上已有人停车围观议论着什么。
小康、小安一分钟也不敢停留,要尽快报告首长,不是怀疑,而是事实。没权政委果断决策,将车毁人亡,让对方阴谋得逞。
‘多么复杂和险恶!’两个青年人想着,一身湿衣,又经坑里的土一沾,成了泥猴,边走边拦车,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一辆公共车姗姗迟来。
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还不见两人归来,严忠已有预感,怀疑成真,他不由捏了把汗,为权政委敏锐洞察和果敢决断折服,‘失去我事小,肩负着汇江几百万人的期望啊!’想想那些出生入死的同志,十年磨砺,至今不仅未能*昭雪,仍在受难,广大人民群众,还处在敢怒不敢言逆境中,人心思定,思太平,思建设,可如今,争斗不止,国无宁日,一句不慎,全家遭殃,“反革命”已成村村有、家家有,无所不在,无辜者倍受其害,别说除恶勿尽,真正的革命者,还难有招架之力。
严忠想着,猛停下步,问值班参谋:“上午江枫打电话告知回来时间,还有谁在场?”
值班参谋迷惘地:“没、没有人,就我一人在办公室……只恍见、见司务长侯三从窗外走过。”
严忠走前一步,紧盯不放:“你,可看清楚了?”
“绝、绝对错不了,他还向室内望了眼。”值班参谋肯定地说。
这时,师保卫处长李琳匆匆走来,敬礼后,似乎想说啥,欲言又止。
“请讲。”严忠看出他有疑虑。
李琳说:“严师长,早发现一不正常迹象,司务长侯三买菜误时较长,使人生疑,派人尾追观察,多次在同一时间,走进赖青处,然后,才急急开车向菜市而去,考虑到两者身份悬殊,不会有工作上往来,行动又十分鬼谲,特来向首长报告。”
严忠联想到当年在部队医院,不请自去,这次偷听电话,是有意,还是巧合?经李琳一说,终识破这张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刚要下令先看管起来,小康、小安浑身泥水冲进来,顾不上敬礼,喊了声“严师长!”泣不成声。
严忠一见两人安全返回,上去一手揪住一个满是泥水的前胸:“好,好,安全回来就好,说说,到底发生了啥事?”
江枫忙倒了两杯水,拿来湿毛巾让他们擦了下脸。
两人大口饮完水,环顾左右,没敢张口。
室内,死样地静。
严忠让两人坐下,人没出事,一块石头落地,见有顾忌:“大胆地讲,这里没外人。”
两人喘息了阵,谈出事件前前后后整个过程,说到惊险处,室内每个人不觉毛骨悚然,为严忠,更为他俩捏着把汗。
这时,江枫已大汗淋漓,二人早讲完,满屋人谁也没说话,思绪,还沉浸在惊心动魄的一瞬车祸中。
严忠在沉思,没首长果断命令,对方阴谋终得逞,自己也魂飘荒野,谁与赖青一伙抗衡?
小康打破沉默:“还有一事,请示首长,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从两人谈话中,我单位侯三在与他们传递情报。”
众人不由一震之余,严忠走前一步,严肃而慈爱地:“说具体点,把听到的每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两人又喝了几杯水,深沉地把赖青、刁锋寻找他们时说的每句话,每个细节,一人说,一人补充,详细讲了遍,最后,小康宣誓般:“我们讲的句句是实,当时,躲在地下个小坑里,用草覆盖着,刁锋一只脚只差半步就跨入坑内,我们不言而喻做好拼搏准备,当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身边,听得一清二楚。”
屋里人不由郑重点了下头。有惊无险,实属万幸,严忠思考少倾,向李琳:“速将侯三关禁闭,连夜审讯。”
侯三到是痛快,竹筒倒豆子,将赖青收买他的用意,通风报信经过,从当年林飞交给张伟材料谈起,直到监听严忠从省城出发时间,几年活动,和盘托出。
严忠问:“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李琳说:“他交待了,侯三是彰州人,由叶辉、陆文逊牵线,认识赖青、刁锋,其目的是转业后许与他安排个好的工作。”
“卑鄙!”严忠说了句,众人走后,用专线向权政委作了汇报,并征求指示。
权政委沉痛地,这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垂死前的挣扎,说白点,回光反照,坚信,这反常局势决不会持久,要他起到“长城”作用,曙光到来前,要千方百计保护好那批老同志及汇江人民,当然包括自身安全:“他们是建设祖国财富,我们各级学校、尤其大专院校,停办多年,刚起步,就树了个白卷状元,抓了个以死抗挣学习的‘英雄’,致使马振扶事件轰动全国(54),本来那些‘臭老九’就身无宁日,这下更遭了殃,全国中小学教师又被一鞭子赶回原籍(55),有的地方人才云集,只好去修大寨田,文化滞后的贫困乡村,百里难觅一名教师,青少年形同处在荒漠中,人为地制造文盲,到时青黄不接,谁来担起建设重任?打个比方,两条腿再快,也跑不过汽车轮子,知识——就是科学技术,没有它,我们凭啥实现四个现代化?作为前人,再风大浪险,也要为后人植些‘树’,到时,也好‘乘凉’。”
首长一席话,思远虑长,更增添了严忠斗争勇气与策略。
面对汇江斗争的惨烈,正思虑下步应对策略,江枫进来:“报告首长,门外有个满脸头、满头脸老人,貌似疯子,说话又有条理,非见你不可。”
严忠一怔:“你说什么,满头脸……?”
二十四 为避险 严忠改施调包计 诉实情 一洗肖冰陈年冤 108
江枫才意识到自己说拐了嘴。
江枫跟严忠多年,虽有上下级关系之别,又有情同父子浓浓情深。尴尬地笑笑:“是这样,门外有个猴子似的满脸毛,头却明光贼亮老头,指名道姓要见你,问他有啥事可以转达,他不干,还说,你一天不见,他等一天,十天不见,他在门口等十天,看去也怪可怜,那些盯梢的,认为是个疯子,不阻不拦,还远在一旁窃笑,起哄,鼓动他进来,以当笑料,看首长能否给他安排点时间。”
严忠没表态,一年又一年的惊魂,群众在弥天长夜里顽强地斗争着,也在呻吟着,再难忍受下去,受害者找他的人,何止万千!早触怒赖青、刁锋一伙。班子会上,赖青声色俱厉,只差没点名:“有些地方,居然成了右倾翻案风老巢,‘四、五’反革命土围子,公然与中央*首长唱反调,明摆着在对着干,不论什么单位,职务高低,决不容忍与红色政权作对,到头来只会碰得头破血流。”
刁锋不阴不阳,故意装出一付高超圆滑痞子相,也不忘表演一番:什么旗手指示啦,*首长讲话啦,可说吹捧、神化,不遗余力,肉麻得让人作呕,公然狂叫:“决不允许有人煽风点火,死灰复燃,如有谁敢公然跳出来背道而驰,酿成政争,会毫不手软地让他从红色政权中消失。”
嚣张气焰,不可一世。
陆文逊终撕去怀抱琵琶半遮面破布,亮出原形:“有谁不计后果,任意胡为,只能咎由自取,撼山易,撼红色政权难,不管他过去假功高盖世之名,行复辟之实,定要把他拉下马。”
这不明摆着*裸公开挑战,威胁?群众有冤无处诉,虽处理乏力,难执公论允,听听其心声,受害者得到些许安慰,起码对得住自己良知,连这也百般责难、围攻,甚或变相批斗。他清楚,在班子里,已是一人对群狼,本想反唇相讥,又一想,现在是正义与邪恶,正直与虚伪,乃至两种命运决斗,对方正作垂死挣扎,乱踢乱咬,好汉不逞一时勇,任满口喷粪,无碍大局,小不忍则乱大谋。面对这些喧嚣,每每忍下来,正定自若,不亢不卑,冷眼静观其表演丑态。这无声的、凛然的沉默,常如一池“呱呱”乱叫青蛙,被震得丑态百出,尴尬地停止。
严忠清楚,赖青、刁锋一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监视,尤其失去侯三情报后,更使他们坐卧不安,似华盖临头,惶惶不可终日。一人假以卖菜铤而走险,居然闯进师部要见侯三,被江枫告知,出差去了。
一个司务长出差,赖青、刁锋觉得不合常情,‘难道他暴露了?’又弄不清在哪个环节上出了纰漏。车祸发生后,碰头会上,赖青、刁锋划筹多时准备迎战,满以为他会借机兴师问罪,眼里透出股阴冷萧瑟目光,暗暗盯着严忠,不惜唇枪舌剑。不想,师部只向交警报了个案,严忠只字未提,这种沉默预示着什么?在暗中会有什么举措?赖青、刁锋心中有鬼,严忠越是沉默,他们愈显不安……
此时,严忠之所以沉思不语,他不是怕群众,怕的是赖青、刁锋一伙设出什么圈套让往里钻,面对狂风恶浪,百愁难解,群众来访本是常事,赖青一伙堵也堵不住的洪流,可点名道姓非他不可,又声言打迟久战的人,还为数不多。‘是人是鬼,只有识别才清楚。’于是推开手头工作,凛然道:“让他来。”
一个老头被江枫带进门来,猛一见,吓了他一跳,确如江枫所说,光秃秃的红头皮,毛茸茸的张飞脸,背有些驼,但身子骨还硬实,只有从他走路上,严忠判定,并不是什么老头,怕还不到五十岁。
来人是原彰州水电局长郝辛。
郝辛当年在叶辉唆使下,陷害肖冰未果,由叶辉设套,甘当替罪羊,满以为叶辉一诺千金,加上与小霞关系,他只要出马,没摆不平的事,官可照当不误。一宣判,他傻眼了,十八年徒刑,远赴新疆劳改,才得悉,叶辉不仅没为他奔走,还重重落了井下石,公然以政府红头文件,将坝毁人亡、群众财产损失,大加挞伐,罗列了不少其它罪名,伙同汇江市水电局长苟仁的揭发,添油加醋,欲治他于死地。文件痛陈:鉴于事故严重,为挽回影响,法院能从严从快从重处理此案,以安抚群众愤怒情绪。
郝辛如当头棒喝,噩梦虽醒,一切为时已晚,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吞,谁叫自己鬼迷心窍,大抱大揽全兜到自己身上?
他终于识破叶辉狼子野心,假面具,事到如今,又有啥法?一个被判十八年囚犯,远远流放到新疆边陲,即使上诉,自己多次在法庭上曾信誓旦旦,又主动签字画押,如今翻供,会否再罪加一等?
他苦撑苦熬,在黄尘扑面与风雪交加中度过漫漫十八个春秋,改造与学习,洗涤了他肮脏灵魂,虽在人生旅途中苦苦挣扎,却反思出自己可耻的前半生,不该做辱没祖宗、遗笑当代、殃及子孙、寡廉鲜耻蠢事,更不该让叶辉当枪使,做帮凶,陷肖冰于不义。桩桩件件,越想自己犯下的罪孽深重,不是上苍有眼,惩处自己,岂不成千古罪人?大彻大悟,使一度泯灭了的人性,得以慰藉与平衡。抱着一腔嫉愤与羞怒,苦熬时日,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彻底揭穿这个人间败类,衣冠禽兽伪君子,绝不放过这欺世盗名、祸及众人的恶狼。
刑期一满,就匆匆踏上归程。现实,犹如一盆烈火被凉水浇熄,几乎把他摧垮:老婆已作他人妇,叶辉另有新欢,小霞人老珠黄,叶辉始乱终弃,不仅恩断义绝,如破屐般,早被一脚踢出门外,虽得以解脱,其男人因当年将叶辉捉奸在床,恼恨在心,借*站错队之隙,在“群众专政”中死于非命。小霞带着一个孩子,已半疯半傻,时清时呆,生活潦倒,孤苦无依。叶辉反而比过去更红,官运日升。
兄妹两相对无言,看着对方惨状,悲从中来,相拥而泣。半天,小霞猛把他推开,似疯似傻,狂怒道:“郝辛,你可真是黑心,为了往上爬,硬设圈套,把我当礼品送给叶辉这只大灰狼,也怨我自轻自贱,到如今你我家破人亡。水库大坝耗去大伙多少血和汗,毁了多少家庭,你又替叶辉害了多少好人?就说那个肖冰,人家与咱何冤何仇,替你背黑锅,被斗得死去活来,是死是活,至今下落不明,你我已成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不耻之徒。我问你这‘黑心’,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咋去见父母亡灵?你已是阴间阳间都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