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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有年,淑菲从没见王坚口气如此强硬,且有难以启齿暗示,一定另有隐情,可能会更复杂,身上不由一阵冰凉,眼睁睁整个计划付之东流,闷闷不乐带学生返校。
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淑菲一行在太行深山老林村村寨寨,根本看不到报纸,攀山越岭,昼夜奔波,顾不上听少有的广播。带领学生星夜兼程返回汇江,大吃一惊,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大字报,学校停课,工厂停工,商场也处于半开半关状态。一问,才知道是伟大的无产阶级*开始。虽弄不懂是咋回事,但见来势之猛,历次运动难匹敌。学院里,医院中,出现了一队队臂戴红袖罩、胸挂伟人像名曰“红卫兵”的人,有的横眉竖目,有的凶神恶煞,有的声色俱厉,有的剽悍得横冲直闯,吆五喝六,全不象莘莘学子。更多是一脸茫然,显出讶异与厌恶。
人生百态,尽现眼前
淑菲碰到几个大二女生,平时文文静静,温顺如鸽,显得端庄,温婉和坦诚,似秀女般,有股宁静优雅气质,恬静似水,鲜活天真,一说话,显出一丝忸怩和骄羞。稚嫩的脸上,艳如霞,闪烁着明亮圣洁光泽。因对淑菲依恋和崇拜,常到家中小坐,深得淑菲喜爱,并不时指点,以传真谛。
此时,一个个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衣,挎着绣有“为人民服务”绿兜儿,手里拿着称之为红宝书语录(19),雄纠纠走来,淑菲迫不及待本想拦住问下情况,不想,冷眼盯了下,腔调阴阳怪气不知说了句啥,五音不全地高唱着后来才得知为语录歌(20),显得不伦不类,耀武扬威向办公楼冲去,原先形像荡然无存。另一位还显几分文静秀雅的女生,稍停了下,扭头回望,犹豫中似想说话,欲言又止,终随队而去。
淑菲一时汗毛直竖,既为他们心灵扭曲不可思议,又有种面临命悬、华盖运来之兆,当年噩梦好容易从心头抹去、抚平,犹似重出土的嫩牙新枝,正勃勃生机长着,一见这局面,全身彻骨冰凉。面对风云突变,感到强烈惊慑和震撼,似听到震聋发聩闷雷,从天际传来,在头顶炸响。
学院,再没了往日平静与安谧,欢歌和笑语,没了琅琅读书声及友善与彬彬有礼互致问候。组织,均遭瘫痪,已是闹哄哄、乱嘈嘈成了一锅粥,整个汇江,地动山摇。难怪王坚在电话中口气连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且暗示中有种亲情、无奈的弦外之音。
难道历经磨砺,祖国正欣欣向荣的发展,又平地惊雷,遇到沙尘暴?她怕在混乱中丢失千难万险不易得来的资料,使研究搁浅,不顾一切,直奔化验室,好在全部水样标本化验出来,忙连同病例,一并收藏起来。
李承斌、白明、乐益先他们而归,也是因调查遍寻无着,延误参加运动时日,一个个风尘仆仆,蓬头垢面,阴云罩脸,见面后,或点下头,或低头匆匆而过。
淑菲和志远一下跌入五里雾中,不知在这神州大地又要上演什么,是喜剧、闹剧、恶作剧抑或凶剧?历史将又如何写下这幕戏?从第一印象中,情知凶多吉少,转眼烽烟四起,万事成空,一股莫名悲凉,袭上心头。
晚上,王坚悄悄溜进家来,拿出一叠中央*小组首长讲话及《两报一刊》(21)让她粗略看了下,虽超然议事却语锋暗转,不无沉痛地:“我有种预感,这次运动不比以往,看口气,怕有来头,什么叛徒、特务、走资派、地富反坏、臭老九,配套成龙。这段时间,多是炮轰刁锋生活作风大字报,吓得他似热锅上蚂蚁,惶惶不可终日,蜗居室内,不敢出门。赖兰说,常从睡梦中惊醒,虚汗淋淋,夜不成寐。但他有被称作老狐狸的赖青点扒,这赖青能量不可低估,局势演变,实难预料。咱院那个叫王闯的门卫,自《两报一刊》发表了‘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后,活似开锁的猴儿出笼的鸟,以工人阶级自居,扯旗放炮,招兵买马,坐山称王,瞅见谁不顺眼,就以莫须有罪名,往头上扣屎盆子,看见只影子都想敲一棍,我本想揭穿他城市破落户原形,这股风来得既急又猛,把人吹得晕头转向,有谁能听进去?反引火烧身。记住,切不可虚言半句,委屈求全,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更大风暴袭击。”
淑菲听了,微蹙眉间显得幽怨,一向恭谨温顺、处事果断的心里乱嘈嘈,脸色黯淡,颇为矜持性格,显得烦躁不安,明亮的眸子,掠过惊愕目光,心里一阵悲戚凄凉,浮现出浓重阴霾,失去了坦然处世姿态,添了些苦涩心境,不胜怅然。她踏入汇江第一步,就有种预感:又一场恶运降临。站起纤弱身躯,似要挥走一片突然袭来的烦恼:‘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失去或将要失去的年华,平静工作,稍有起色,看这阵式,整个计划,怕要被打乱,这愁云惨雾何时尽散?还我工作蓝天!’
不久,随着一些“重磅炸弹”出台,《两报一刊》语气之尖刻,已是惟恐天下不乱,可说四处煽风,八方点火,*迅速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大地上熊熊燃起,汹涌蔓延,多如牛毛种类组织,如六月天杂草,拔地而起,一时间,城头变换霸王旗,从不见经传的人粉墨亮相,坐地称王,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形势愈演愈烈,口号乖戾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帽子大得令人心悸,指示频出,局面一日数变,一惊一乍。
淑菲等人从报上看出,全国各地和汇江一样,乾坤颠倒,日月无光,倍感忧悒,无不痛惜,在心里呼唤着:“祖国啊,多灾多难的母亲!真经不起再折腾了,社会刚腾飞,人民生活虽较前好多了,仍落后、贫穷,为啥不让去创造财富,改善群众生活,向强国进军,偏要人为地剥夺工作权利,学习机会,争斗不止?”
她,默然,再也找不出路在何方。
十 暗室策划,毒计百出现原形 大会揪斗,莘莘学子遭噩运 45
红卫兵在《两报一刊》煽动下,风起云涌,狼烟四起,各派组织占山为王,政府机构被勒令画地为牢,瘫痪殆尽。整个汇江红浪触天,身为学院副书记的刁锋,被万炮齐轰,糜烂生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似坐在炸药桶上,失魂落魄。差遣心腹,不断去暗窥大字报,以察动向,虽多是些泛泛之谈,调子高得震天,帽子大得吓人,尽管是些装药不足弹壳,针对他的大字报十占八、九。虽没重磅炸弹,点火着衣,烫肉炙骨,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如何把火引向他人,胆颤心惊,在室内踱步谋策,百无一计,腆着个大肚子,保养得红光满面的脸上虚汗直流,平日疏理得油光贼亮大背头,纷乱如麻,惶惶不可终日。
夫人赖兰迎门进屋,见他魂不守舍,不屑地:“亏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想出对策?”
刁锋为难地:“这次不比以往,矛头所指,可是当权派,我,我怕在劫难逃……”
赖兰没等她说完,挖苦道:“你们这些人,平时只会扯大旗当虎皮,装腔作势,一有风吹草动,象兔子见了鹰,什么打倒走资派,不是还有牛鬼蛇神臭老九?”
这赖兰别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人的个儿,乳大胴肥,碗口粗的腰肢,走起来风摆柳般,粉中透红、细皮嫩肉脸蛋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地瞧谁一眼,还真能勾人魂魄。平日里,刁锋常愧自己身矮体胖,深知她水性扬花,移情别恋,红杏出墙,不知不觉中戴了多少顶绿帽子,虽防范甚严,心知挂一漏万,见她与别的男人说句话,心里都酸溜溜不是滋味,晚上回家稍迟,妒火中烧,对她警惕,已到极限。要不是地位钓着,真怀疑早不辞而去,明目张胆钻到他人被窝里。现在,命运吉凶难卜,就顾不了许多,在心里想:娘的,如能用夫人外交,躲过此劫,反正她也不是头遭儿逮野食,一回和一百回一个样,老子啥也舍得,只是不得机缘。正苦思冥想,就听赖兰一改平日莺歌燕语,恶狠狠地:“你不是平日早对姓刘的恨得牙痒痒?为啥不去找咱哥讨教,人家可不象你这么个猪脑壳,这群没王蜂,岂是他的对手?”
经赖兰一阵奚落,刁锋似恍然所悟,一拍后脑勺:“整天吓得无地自容,心乱如麻,你也早该提个醒。”
赖兰一撇嘴:“亏还说出口,你根正苗红,这一乱,未必不是好事,乱世出英雄嘛,也许是出人头地难得机遇,就看你能耐,说不定姓刘的位子迟早给你留着,别整天象缩头乌龟,当年勇气跑哪去了?”
刁锋一听她旧事重提,一阵尴尬,白净面皮立时成了个关公脸……
刁锋原是破落地主出身,早年,他父亲也算个不大不小土财主,只是一吸二赌三嫖,恶习难收,他高中毕业那年,有人给他母亲偷偷捎话,父亲一夜输了个天文数,怕连庄产田地全卖掉都抵不住债,他母亲也早同床异梦,移情别恋,惊出身冷汗,一不作,二不休,连夜将房产、地契低价卖给个财大气粗大地主,母子二人把钱一分,各奔东西。
当他父亲无奈地领着债主来办赌债手续时,老婆儿子已不知去向,所有家产易主,这伙赌棍惹不起那个有权有势大地主,一气之下,将其父“修理”成个残废,只好沿街乞讨度日。
刁锋因祸得福,解放后,土改时,竟被划了个贫农。
这便是他挂到嘴边常在人前夸耀“根正苗红”由来。
只身逃到北平考入大学后,为钻营,跟着进步团体搞过一次反内战*,那次,被王坚父亲用生命救护,见满街尽是横冲直闯宪兵,丢下倒在地上流血不止恩人,匆匆向个背巷抱头鼠窜,今天的惊变,把他苦胆都吓破了,想避过风头,晚上回校,再也不他妈参加这抛脑袋事儿。怕军警追赶,见有个院落错着个门缝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飞身入室。
不想他一脚踏进屋门,一青年女子刚洗澡走出卫生间,一条浴巾裹着*,如出水芙蓉,似仙女下凡,白净光洁照人脸上,眸明唇红,婀娜多姿,一双白嫩小脚踏着拖鞋,姗姗走来,一震之余,嗔道:“你是谁,可是学生哥?”说话中,腮邦子上两个酒窝儿显露出来。
刁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怔在那儿:“我,我是参加*学生,本,本想躲下兵灾,不想,慌,慌不着路,冒犯姑娘……”
当时,刁锋还年轻,也就显不出低矮粗胖,到有几分刚劲媚健,差点把个*成癖的她溶化了,急不可待地想捞到手,娇媚一笑:“既怕捉住,敢再出去?”
“这……”刁锋一时不知说啥好。
刁锋正自进退不得,脸赤耳鸣,出气短促,却见那女子莞尔一笑:“我这胡同里军警可找不到。”抛给他个眉眼,故意将裹体浴巾脱落地上,裸露出白壁无瑕*,淫笑着,满脸媚态,眼含春情,朝内室走去。
刁锋*情怀,一时醒悟,几步冲去,一见她*横阵,乳峰凸起,一双眼勾得他魂飞魄散,什么血泊中教授,打伤的校友,被捕同学,满街宪兵,嘶鸣警车,全抛到脑后,不顾一切,饿狗扑食冲去……
刁锋烧成灰烬的*,真象饿猫逮住只肥老鼠,他有多少锐气,她便有多张狂,风狂雨骤之后,刁锋软绵绵瘫在床上,身边女子宿醉方酣,一脸潮红,两眼火辣辣看着她,似有股忧怨不满足感,半嗔半娇不离不弃,想想撕心挠肺飘飘欲仙,重整旗鼓,再度杀回。
两人正翻江倒海,卿卿我我,滚成团儿,自顾逍遥。全然不知一个青年闯进来,一时吓得刁锋忙裹被缩作一团,几乎休克。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现在老婆赖兰。
来人是她哥赖青,在另一所大学读书。这个商人家庭,父母外出,故家中就他兄妹二人。
当他在客厅等刁锋抖抖嗦嗦穿上衣服,“扑嗵”跪在面前,才见这青年虽显低矮,倒眉清目秀,得知是北方大学学生,心里打起如意算盘。
这赖青从商人父母身上,学会了一套处世哲学:脚踏两只船,一方面讨好进步学生,一方面又与在宪兵司令部供职个远门舅父拉关系,暗中送些小情报,想来个任凭改朝换代,不愁没有乌纱。
听了刁锋简单介绍,已知不是大鱼,脸一沉:“身为进步青年,甘冒不韪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该清楚此事对你的未来会是什么结果?”
刁锋吓得面色蜡黄,才清楚没有免费午餐,身打颤,牙碰牙,浑身筛糠,忙卑躬地:“知道,知道,大哥手下留情,有用得着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一个黄花闺女被糟蹋,你效什么劳能弥补这罪过?”其实,赖青已有他的打算,想来个一石二鸟,趁机将*成性不争气妹子顺水推舟给了这学生,了却防贼似心病,二是投桃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