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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切冀盼中,倒头浇来瓢冷水,国内*开始,回去多有不便,筹盼多年夙愿,一朝殆失,给了老人一闷棍。
从此,凌鹏似有了第六感觉,对祖国任何风吹草动,都敏感到极限,加之一些反动媒体大肆喧染,似洪水猛兽袭来,他如坐针毡,为儿孙命运忧心如焚,大着胆子试探性与在京亲戚去了一信,也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后见海外媒体描绘得凡出身不好的、有海外关系的、学有所成及当权派什么的,都在打倒之列。再无心光顾他的企业,听到一乡亲因事归国,千嘱万求,要他找到那位亲戚,设法摸清志远、淑菲下落。
日等夜盼,度过了半年漫漫煎熬,那人才迟迟而归,不辱使命,告知,他亲戚儿子早参了军,已是解放军营长,在北京一单位支左,老人过世后,已举家迁移。他虽不懂支左是啥意思,从表情上看,没啥问题。“之所以迟迟未归,就是等这位热心的亲戚弄清志远、淑菲近况所延误。”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似有难言之隐。
凌鹏见状,愈感不安,脖子伸得老长,见对方欲言又止,急切地:“请如实相告,志远、淑菲和孩子们……”
那人长叹口气:“你那位亲戚真可谓古道热肠,不辞劳苦,远奔汇江,见到部队里一位老上司,才知道夫妇早几年批斗后住进牛棚,如今被送往一所‘五&;#8226;七’干校……”
凌鹏急问:“‘五&;#8226;七’干校是啥性质,可是教书育人?”
那人苦笑着摇了下头:“开始我也不懂,后听说就象劳改场,一边劳动改造,一边挨批斗,写检查……”
爱屋及乌,凌鹏“啊”了声,几乎昏厥。半天,才喘过口气,痛心疾首:“那,那,我的孙儿孙女……?”
“你的孙女凌倩高中未能毕业,学校停课,已上山下乡,(44)孙子凌微尚幼,被他们的同事、友人叫王坚的照护着,不然,早流落街头。”
凌鹏听到这里,失声痛哭,几度不支,在异国他乡,既想九死一生儿子媳妇,更痛惜未见面的孙子孙女,自己虽有亿万家产,却不能为儿孙分忧,心如刀剜。
经过一段筹划,他决意使人回国通过这名亲戚,帮儿孙出逃,与他相聚。紧锣密鼓筹备好一切手续后,派他的一名心腹登上旅程。
这心腹找到支左的亲戚,只说凌鹏思子心切,能帮他一见。这位亲戚不敢作主,如实向组织作了汇报,这位部队领导对其处境十分同情:“汇江军代表是我的老首长,我写一便信可去找他帮忙。”
严忠接见了二位,虽被正义感驱使,深知叶辉阴险,会让他们吃闭门羹,这样,反刺伤了一位远隔重洋老侨界领袖的心,踱步沉思,不由说:“你们能有一封外调函,我给上面签发个意见,就好办了。”
这位亲戚一听,兴喜地:“来时带有单位信函,首长能开绿灯,已是我们厚望了。”
严忠高兴非常:“现在就给你们签发。”
不是严忠不讲原则,在这乱世之秋,黑白颠倒年代,不出此下策,怎能给淑菲、志远少许安慰? 。。
十八 斥小丑 张伟碧血染大地 夜沉沉 淑菲突会不速客 84
淑菲、志远虽同在一个‘五&;#8226;七’干校,除上下工及批斗会偶有碰面,“锦衣卫”有意不让他们接触,住地虽近,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一天晚饭后,淑菲正在棚子里回忆整理李承斌被“锦衣卫”烧了的资料,突然,看守叫她到招待所去。
她不清楚又有啥灾难临头,反正已是见怪不怪,迎接她的,大不了是无休止的检查和批斗,当走进一房间时,一个军人及干部模样的人坐在室内,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看守也带来了志远,点头哈腰站在一旁。
为引开两个密探,他亲戚一本正经地:“我是驻该单位军代表,这位是革委会成员,找他两核对一个人历史,具体情况他掌握,由他谈。”拿出盒烟,先一人扔给看守一支,“走,咱们到隔壁,取下你们经验。”
两个看守本有些犹豫,听说是革委会成员,无疑是造反派,一瞧是大前门,忙跟着向隔壁房间走去。
这人将门碰住,上去拉住呆若木鸡的志远:“志远兄,这位是淑菲嫂子吧,让你们受惊了。”
二人仍不知就里,正惊疑间,只见他从内衣里抽出一封信,轻声地:“凌老伯使我专程从海外来看望二位,还多亏这位亲戚军人及严师长鼎力相助。”
志远一见信,虽阔别二十余载,父亲笔迹他永世不会忘记,看着一句句感人肺腑之言,那哀婉、凄楚、思念而不能相见的情怀,尽在信中表露出来,可说钻心刺骨。雪白的信笺上,斑斑点点,分明是老人写信时泪痕,特别是老人自责所欠儿孙亲情账时,两人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无声的泪,泉涌般流下来。
两人擦了下模糊泪眼,最后一段话跳进视线:要他们出逃,为此,兑换了三万元人民币,设法将一双孙儿孙女带出,方法、路线,来人已布置妥当,款如欠缺,几个接头处均有人负责和迎送……
里面还有张小纸条,切不可让亲戚——那位军人知道,免受株连——分明是来人夹进去的。
志远似有所动,泪眼巴巴看着淑菲
淑菲五内俱焚,翻江倒海,有股暗流在撞击着她的心扉。是的,从反右到*,中间虽舒心地工作了几年,已近二十个年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岁月流逝,空有一腔热血,不能为国效力,心有不甘,又不能有所作为,在屈辱与无尽的批斗中度着余生,啥时是尽头?
随之,她又为自己动摇感到耻辱、脸红。一个光明磊落的共产党员,叛离自己祖国?尽管多灾多难,总是暂时的,老书记尸骨未寒,肖冰下落不明,岳萍与战友还在受难,人民,伟大的母亲,没有她的哺育、救助,自己早成异乡之鬼,现在,正象严师长讲的,广大人民群众,正在与邪恶势力搏斗、较量。自己早年从军,枪林弹雨都过来了,不就为了更美好的明天,才立志报效国家?祖国和人民正多灾多难,不管不顾当逃兵?此时出逃异国,就物质而言,可能要比现在好得多,但物质可以获一时舒适,却无法产生心灵安慰,真正的恬静,只能产生于对心灵准则的固守中。她终于亮出心中底牌,征求志远意见。
岂知,志远也陷入迷惘与彷徨,心潮起伏,似放开闸门洪流,汹涌澎湃,欲望之煎熬,冲突丛生,多年重负荷压力,使他难以忍受,一颗拳拳之心,得到的是什么?无情的人身攻击、诬陷,身心不支的劳改,拳脚交加的毒打,遭人唾弃的非人待遇,剥夺了自己赖以慰籍的讲坛和医生之责,大好年华,在无休止心惊胆颤中流逝,机遇难逢,真想一走了之。
但每每想起因救自己牺牲的同志,老书记慈父般教诲,严师长殷殷之情,亲如兄弟姐妹战友,怎忍心弃之而去?经过激烈内心搏击、碰撞,作出抉择:虽念父心切,在两者之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淑菲听了志远推心置腹之谈,不觉热泪盈眶:“是啊,老书记临危还谆谆教诲,啥时候也要相信我们伟大人民,伟大的党,几代人前仆后继建起的新中国,为啥不能忍一时委屈,为祖国未来付出代价?”
来人十分吃惊他们的抉择,一万个不理解:“世道如此险恶,整天不是挖河砌岸,就是挨批受揪,受不完的呵斥,那有你们用武之地?难道虚掷时日,碌碌此身?”
淑菲满含深情:“老人一片苦心,毋庸置疑。是的,我两人这大半生酸甜苦辣、沉浮荣辱,因为运动,也可说*,耗去大好年华,失去不少机遇,你不懂,也不会懂,信仰,是我们恩师,生生世世为其奋斗,无论狂风恶浪袭击,还是美好诱惑招手,都不会动摇我们意志与决心,相信曙光终会到来,中国有句俗语:子不害母丑,狗不嫌家贫,何况我们为之奋斗了大半生家国?走了,既不忍心也不放心啊!”
来人似懂非懂,对身处逆境,亦可说险境,惨淡人生,毫不动摇,深感茫然:“从凌老伯嘴里得知,你们都是才华横溢有为之士,为此,专门联系到最好工作环境——出成果的土壤,可大展雄才。也为孩子选择了难得私立学校,让他们学有所成,不可辜负老人一片心啊!”
两人听了来人滔滔不绝劝导,深为老人良苦用心感动。但家国之忠、家国之情、家国之恋,使他们难以割舍。怎肯离开生他养他为之奋斗这片热土?离开无数个朝夕相处战友、同志?是的,在这里,夜沉沉,噩梦不断,乱嘈嘈,无个尽头。也许,自己所学,难再有用武之地。但是,能因为祖国一时多灾多难就弃她而去?不,既是寒冬,春天还会太远吗?阴霾终将被驱散,艳阳定会照人间,总有一天,会为祖国母亲的建设,奉献出一颗拳拳之心。她坚信,胜利属于人民,属于党,属于正义。老书记当年就曾说过,公道自在人心。党和人民,永远是自己——也是所有热爱她的人坚强后盾。淑菲想到这里,断然道:“请转告老人,感谢他舐犊之情,但也让他理解,只有祖国强胜了,海外游子才能得到尊严、扬眉吐气,我们在迎接这一天到来,相信定会到来,不能吮吸了母亲乳汁,去为他人效力。”
来人深被淑菲所感动,为难地:“老人寝食不安,日思夜盼,我可是专门衔命而来……”
“我们十分理解。”淑菲一反悲戚的脸:“也许,有一天祖国春回大地,还会不请自归,转告老人, 一个中国知识分子,要的是祖国尊严,不是个人一时得失。”
来人无言以对,他不理解,怕永远也难悟出,放着国外舒适环境不去,却执迷于穷山沟里惨淡人生。
这,就是中国知识分子固有的特性,为了祖国明天,一代又一代顽强地探索着、追求着、拼搏着,从不计个人得失,乃至生命。
来人既感动又心酸,无望地:“既如此,我就不强人所难,会如实向老伯讲出你们赤子之心,但这钱,总该收下吧?”
淑菲与志远交换了下眼神:“作为子女,本该赡养老人,承欢尽孝,这一天,坚信会到来,为了老人盛情,权且收下,待来日,定补报不齿之恩。”
两人写了封长信,请老人饶恕和理解晚辈耿耿此心,终有相报之日。
淑菲给王坚写了封短信,要他替他们,为自己,也为保护好同志后代及老书记遗孤,尽份同志之情。
来人不知信的内容,按淑菲信上地址、姓名,找到王坚家,将钱与信留下,与严忠辞行后,两人分手而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九 狗仗人势 无辜幼童涂炭 喜笑怒骂 农妇痛揭王闯 85
岳萍等人自被批斗后,家被抄,门被封,一月二十元生活费,家庭子女均被撵到一间大小的棚院里栖身。
白明的母亲,终在凄苦、遗憾与无望中,扔下白云、白亮两个孩子,撒手西归。
王坚处境虽稍有不同,也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刁锋一朝权在手,早把王家对他救命之恩付之东流,经过多次批斗,要押往牛棚。
王坚母亲,这位德高望重的知识女性,自丈夫遇害,对反动派视同水火,王坚弃笔从戎后,扔下为之倾心教鞭,罢教铭志。
新中国成立后,母子相依,虽年近六旬,想发挥余热,义务兼课,尽自己所能,为祖国培养人才。不想心愿未了,运动临头,迎接不暇,一浪高过一浪,也只好闭门家居,以书为伴。后有了孙子,到也其乐融融,平时,总是鼓励王坚、秋菊,要为来之不易的新中国尽绵薄之力,她,空有一技之长,终不得不老死林泉。
*汹涌而至,她所熟悉的同志纷纷落马,旁观者清,见一个个好同志遭害,主动担起这些人子女的抚养,拼弃一切恶语中伤,负起教育无辜子女重任。
开始,王坚侥幸过关,到后来,在劫难逃,她清楚王坚在险恶环境下扮演的角色,若失去自由,被囚押同志,有谁为他们互通信息,奔走呼救?丢下的子女万一有个好歹,她更力有不逮。万般无奈,她以中国知识分子的坚强和执拗,挺身而出,找到刁锋:“刁大主任,王坚十六岁投身革命,十八岁入党,解放后,又多在你手下共负党的工作,如果他是走资派,你该摆在啥位置?”
刁锋打着官腔:“群众运动嘛,还能不受点冲击?”
王老夫人见他一付无赖嘴脸,气不打一处来:“那么,你受到什么冲击?”
刁锋一时语塞,憋了个大红脸:“这个……这个了半天,”回不上话。
王老夫人寸步不让,挖苦道:“羊还有跪乳之恩,当今社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