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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有两条人影模糊地映在纱帘上。
这车厢的窗玻璃可比卧铺的薄得多。朱烈斯侧过身子将耳朵贴在小窗上。
“……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这半句话,来自一把陌生的嗓子,朱烈斯对声音的主人没有任何印象。
“是吗?”另一个比较尖细的声音也是,“那昨晚,克莱维斯有没有叫他们王立派遣军的医官来看过?”
“没有,看来那个金发守护圣的伤势没有我们想像中的严重。”
“嗯……不过,本来就不指望能靠那场爆炸把他们两个干掉,毕竟距离太远了,要把他们的主力引到河岸也太不现实,克莱维斯也只受了一点轻伤……虽说,昨天朱烈斯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确实是绝佳的机会,”那个尖细的声音阴恻恻地冷笑着,“应该趁机给他那么一下,就像对付他那条忠心耿耿的老狗一样……你们一整夜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吗?”
……艾略特?
朱烈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耐着听下去。
“他的狮鹫部队日夜不停地在四周保护,只能空手靠近……要是一下子没弄死他,被他喊叫起来的话,主人会有麻烦的。”
“克莱维斯一直待在里头?”
“曾短暂离开过几分钟。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人每次想潜入车厢里,都会遇到一个奇怪的黑影拦阻……我想是他们的特别护卫。”
“哼,不要紧。快七点了,朱烈斯要是伤势不重,大概快起来了。记住……无论日夜,只要这列拖车上有任何开着的窗户,就设法靠近窃听,尽可能地掌握他们每一个行动。”
“是。”
那两条模糊的人影慢慢远去,朱烈斯等了一会,确定窗外的对话已完全结束了,这才安静地退出第二节车厢,装做若无其事地开始盥洗梳整,处理自己的仪容。
◇
克莱维斯好吃好睡,什么障碍都没有,就是血压有点低。
他刚起床时,总是头昏脑胀,若是要花二十分钟醒来,这还算是快的。克莱维斯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身体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五在黑甜乡没回来……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他生怕在睡梦中碰到朱烈斯额上的伤口,两人是分开了上、下铺睡的,却老觉得朱烈斯睡在自己怀里。
再度睁开眼睛,克莱维斯把从自己枕头上所挑起来的那根长长的卷发凑到眼前。已经百分之五十醒来的身体以明确的视觉告诉他,那的确是朱烈斯的灿金发色没错。
人到哪去了……
克莱维斯想起身,左脚踏下地来,右脚却不太听使唤。睡意又爬回他的身体,大概有百分之六十睡着了吧?他意志不太坚定地想着,自己必须起来了……朱烈斯的额头上受了伤,头痛的后遗症也正困扰着他,他不舒服,然而早早地起来工作了。自己无论如何必须……
卧铺门近乎无声地被小心拉开,“克莱维斯?”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这名字主人的耳朵里,使得他在刹那间全身上下百分之一百清醒,腰杆一直就跳下床,眼睛睁得很大。
“我醒了。”
朱烈斯一怔,忍不住笑出来,伸出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说着就闪身进了卧铺,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了?”
“嘘……”朱烈斯迅速确定了卧铺里三扇隔音良好的窗子都是紧闭着的,这才放下心来,“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发生爆炸,这还要问?”
“除此之外的。克莱维斯,爆炸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克莱维斯思索了片刻,“就艾略特遗体上的异状,没了。”
朱烈斯应了一声,垂着头努力思索。
“怎么了?”
“对了,昨天你找过玄?”
“你察觉了?”
“……是他主动找我,我才察觉的。”想起玄的神出鬼没,与他隐匿踪迹的本领,朱烈斯也不免心里发毛,“他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却一直没看见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出动玄……”
“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人在爆炸中偷偷下手,谋杀了艾略特,但……大概是直觉吧?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后来重组车队没钱,唐纳德要求要见我……我就叫凤凰部队替我找玄,要他保护你的安全。”
“重组车队没钱,见你有什么用?”朱烈斯忍不住笑出来,“你的脸很值钱吗?”
“我的脸不值钱,但我妈给我的祈祷币很值钱。怎么了?玄发现了什么?”
“……有人在监视、窃听,并试图暗杀我们,那些人与河堤爆炸的事情有关系。我问过狮鹫部队的警备员,彻夜守备的人非常确定……除了狮鹫部队的成员以外,只有自卫军的军官曾经靠近我们这一列拖车。”
“哼……”克莱维斯想起那个莫名其妙接近他并想扶他上车的中士,“所以是……有一些自卫军的人被白翼军团给收买了?”
“我还不能确定。”
“夹杂在我们部队里的自卫军太杂、太乱了。”
“今天的事情你来替我处理……”朱烈斯的眼神如常明亮锐利,看来情况很不错。他指了指前面第二节车厢,“我会留在前面调查。”
克莱维斯点点头,开始串供,“有人问起你,该怎么说?”
“我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朱烈斯笑了一下,“都可以,说我在跟陛下通灵好了。”
“……只要你还保持着幽默感,迟早会有能力跟陛下通灵的。”
克莱维斯淡淡地接口答应下来,朱烈斯还想说什么,刚开了口,克莱维斯趁他没有防备,一把就将恋人拉近身。在那个提心吊胆的人下意识伸手去关门时,这个早有预谋的家伙扯开他领口,一连串细密温热的吻落在那截细致修长的白皙颈子上。
朱烈斯的手在那扇早就关好的门上徒劳无功地挥动着,突然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想起自己早就关过门了,将那只手收回来搂在克莱维斯腰上,把他的身子使劲往自己身上勒。努力想要压抑却失败的诱人低吟声,伴随着两人急促好几倍的呼吸声,钻进克莱维斯的耳里,听得他浑身发烫,心跳快过自卫军自动连发的机枪。
他剧烈的心跳也透过两人紧贴着的胸口传到朱烈斯心上。
白翼军团、孤儿院、被挟持的孩子们……
朱烈斯最后一丝理智迫使他中止自己忘情且热切的回应,“你、你……你放……手……”反过来毫不留情地用了点蛮力,把克莱维斯推开。
“……你真扫兴。”
“八点整,你要代替我去交涉……不要误事。王立派遣军已经以绝对强势的军备,把整座孤儿院都包围起来了,他们暂时不会有异动。你帮我设法说服他们,把躲在里头的人,一个也不缺地都活着弄出来吧。”
“嗯,”他很不情愿地答应下来,“……知道了。”
朱烈斯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掌,低声耳语,“盥洗室里有一桶水,应该还是热的。”说着,就匆匆推门要离开。
“……你弄的?”
“啊……”他回头望了克莱维斯一眼,还带着一丝淡淡红晕的脸上,有着不太自然的体谅,“你睡得晚,就顺手准备了热水给你……”
克莱维斯还想说什么,这脸上又开始发烧的家伙一低头就闪身出了卧铺,关上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4章 泰然自若的人质
第044章泰然自若的人质
◇
原先克莱维斯以为他的工作会很简单。那会是很简短的演说、宣扬女王陛下的恩德,并说服那些白翼军团的士兵放下武器罢了,不过如此,有什么难的?但真要他讲起来也很冗长无趣……
而且没有效果。
“……还是无法相信我的话吗?”为什么朱烈斯的演说总能轻易打动人心?克莱维斯忍不住开始气馁,“说了这么久,一点让步也不肯给吗?”
“我们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为首的将领左臂挟着一个男童的颈子,神情凶狠地扬声高喊,“什么谋求和平的可能……和平只有一条路,没有第二种可能!”
克莱维斯没有开口,默默地望着他。
那个为首的将领再次重申白翼军团的要求,“你们圣地的守护圣,必须立即带着王立派遣军离开这个星球、还要对着女王的雕像立誓永远不再介入六彩虹光之星的任何事务。最高议会的全体议员更必须立即宣示效忠于欧蜜莉雅公主、将最高议会就地解散,建设部、财政部、矿业部等三十二个部门与军事小组等十一个特别组织必须立即改组为白翼王庭。除此之外的条款,我们都不接受!”
背得真熟,简直就像录音机一样,克莱维斯默默地想。这套陈腔滥调,那个为首的将领已经说了整整四次,每一个字都一模一样,没出半点差错……
都是不可思议的离谱要求。
莫名其妙的强硬、荒谬的条款……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王立派遣军已经以强势的军力包围了孤儿院,若是谈判破裂,留在孤儿院的白翼军团士兵们势必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他们打算牺牲自己,跟孤儿院里的孩子同归于尽……那有什么意义?也仍是只有死路一条……
克莱维斯眯着他那双深邃的凤眼,凝视着敌方的将领,“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他老觉得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打胜仗,“你们的目的就是追寻死亡吗?”
敌方为首的将领连声冷笑,“与你们不同,白翼军团里没有惧怕死亡的胆小鬼。”他勒紧了怀里男童的颈子,“怕死的只有你们这种人……小鬼,你怕不怕死?”
那个男童颈部紧紧被勒住,连点头或摇头都办不到,更别说是开口。但克莱维斯确实在他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恐惧。
“对你们来说,”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尖声插口,“只有答应与不答应这两条路可走,但对我们来说,这两者完全没区别……朱烈斯那个恶魔已经逼得米尔部队长走投无路、被迫炸毁了堤防,他的手段,我们都早已经心知肚明。就算朱烈斯再逼死我们,也只是在这恶魔沾满鲜血的双手上,再多添一千多条人命而已!”
克莱维斯望着那个年轻士兵脸上激愤的神情,一时没有开口。他们竟然把炸毁堤防的罪孽全赖在那个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把一切责任全承担起来的男人头上……
那个士兵年轻的脸上那种鄙夷、冷漠的神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克莱维斯完全无法理解的一种狂热,仿佛着魔似的,“但我们怕吗?”他自问自答,“不,我们不怕。难道我们会因为害怕死亡就放弃这伟大的志业,不起身反抗吗?”
“不,我们不怕!”他身边有不少士兵,多数都很年轻,也都高举着手上绣着雪白双翼的臂章与他同声回答,“我们会因为害怕死亡、害怕威胁,就放任愚蠢的最高议会,继续拥护圣地那种腐败的间接统治吗?不!我们不怕!”
沉默的守护圣静静地望着他胀红了的脸。
他高举双手,“难道我们会因为害怕死亡,就忘记朱烈斯放任敌人引起陨石风暴,并摧毁了我们六彩虹光之星的罪孽吗?不!我们不怕!”
盘踞在孤儿院中的鼓噪声浪越来越大,‘不!我们不怕!’的回音越来越响……
“我们不怕死!我们非常乐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好让六彩虹光之星的世人看清楚所谓光之守护圣的作为。我们不怕死,我们不怕王立派遣军的威胁,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害怕死亡,就不为死去的亲人复仇!我们不怕!”
他们竟然把白翼军团荒谬的僵持、无谓的拒绝商谈都说得那么悲壮……克莱维斯突然想起朱烈斯的一句话,‘白翼军团内部一定有一个泯灭人性的决策者。’难道,这就是他们莫名其妙的行动背后真正的目的?
是谁做下这种决策,利用狂热的牺牲来造就他们的义愤、从中制造朱烈斯的污名?更藉此来否定王立派遣军的正当性、否定圣地女王间接统治……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造就那个女人?
“我们不会屈服于你的恫吓!也不会背弃欧蜜莉雅公主!”为首的将领高举绣着雪白双翼的臂章高喊,“永不背弃欧蜜莉雅公主!”盘据在孤儿院里的白翼军团成员,几乎都同时高举着臂章,异口同声地复述着同一句话,“永不背弃欧蜜莉雅公主!”
仿佛催眠似的口号喊得非常整齐。
不正常的疯狂气氛仍在发酵中,敌方为首的将领突然放下自己手中不停挥舞的臂章,拔出腰际的佩枪,使劲抵在他左臂挟着的男童头上。
“朱烈斯可以不答应白翼军团所提出的条款,但他终归还是要失败的!我们不怕死!在我们倒下之后,将会有更多民众戴上绣着双翼的臂章,继续反对圣地的□□!除非他能将六彩虹光之星的所有民众全都杀尽,否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