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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手掌心感觉到门板后的震荡,他才醒悟过来,连忙配合着克莱维斯释放自己的力量。
两种性质相对、强弱相当的萨克利亚朝相反的方向释放,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道,眨眼间就摧毁了那道加在门上的小小禁制魔法。
朱烈斯自己的灵魂也仿佛被冻结了一瞬间,连退数步,只差一点点就滚到楼下去,按住心口勉强支撑着,斜过肩膀,狠狠地往门上撞过去。清脆爽利的‘哗啦’声响过,那扇倒楣的木门被他撞得连门框都松动了,可怜兮兮地斜在一边。
把门撞开的那一刹那,他终于听见克莱维斯清楚低沉的声音。
“朱烈斯,你的头。”
啊?他的头?
无暇细思,朱烈斯宛如一阵风也似地卷进门后,藉着手上光之萨克利亚的光辉,他瞥见克莱维斯斜着身,缩在一张立起来的桌子后,两手紧紧抓住那张桌子的桌脚。另外一侧那光滑的桌面已被戳了几个洞,离克莱维斯身子极近的地方,半截铮亮的刀尖正往后缩回去。
“快退……”还来不及喊完,朱烈斯的前额就重重地撞上什么东西。紧接着……由于他冲进来的力道太大,撞击的力量搞得他整个人往后跌出去,滚到阶梯的底部,直达一楼。
……这辈子就没下楼下得这么快过。
难怪克莱维斯喊他注意头。这种矮小砖屋的小阁楼里,怎么能容得下他这样一百八十八公分的人站直身子?就算屋顶够高,屋梁也不够高……刚刚应该是撞到屋梁了。朱烈斯翻身而起,身体里那种异样的沉重感又阻碍了他的行动,勉强拖着脚步往楼上赶,抬头望过去,一片漆黑的阁楼里有一个他未曾听过的声音,正阴恻恻地笑起来。
“克莱维斯大人,我看您就别再躲了……”
心念一动,朱烈斯把他左手指尖的那几点光之萨克利亚握在掌心,放轻脚步靠近。幽暗的阁楼里仍隐隐映出了残忍的刀光,正不断左右挥舞着。克莱维斯没发出任何声音,他高大的身子也像是突然消失,至少无钵不断舞动着的尖刀在狭小阁楼里没碰到他。
克莱维斯哪去了?
朱烈斯侧身,避在那扇被撞开的门后往阁楼里瞧。隐约瞧见幽黑的什么东西直直垂下来,映着他指缝的微光,宛如瀑布流动般的光润……那必然是克莱维斯那头黑亮得惊人的长发。朱烈斯抬头往上看去,克莱维斯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攀到横梁上躲好,正努力地把自己的长发挽上去。
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在阁楼里不断挥舞着尖刀,应该就是那个陶艺家。朱烈斯握紧手上的佩剑正准备行动,那个男人突然抓住克莱维斯的长发,要把他硬生生拖下来。
“还想躲……”
那男人话才说了半句,朱烈斯的剑尖已到,“放开他!”
克莱维斯一个踉跄,长腿往下探去,一脚就踩在那个男人的脚背上。那个男人吃痛,右手挥舞着尖刀,打横朝克莱维斯腹际划过去。朱烈斯剑刃往下一格,替他隔开了这一刀。最讨厌有人碰他头发的克莱维斯冷哼一声,抓住自己的长发中段发力就拉,但长发发梢还受制在那个男人的左手上,两人就着那把长发抢来抢去,险象环生。
朱烈斯照准那男人持刀的右手连刺两剑,但由于克莱维斯的长发始终被那个男人抓在左手,行动很不灵便,连着两剑,那个男人都把克莱维斯的身子拖过来挡架。
克莱维斯的行动比他想像中的慢了一些……
必然是从他们踏进花园就感觉到不对劲的那种邪术影响了他们的行动。朱烈斯焦急地想赶紧解决敌人,一面闪避着那个男人手上的尖刀、一面要小心自己别伤到克莱维斯,还要替他架开那个男人朝他直刺过去的刀刃,艰难地在这种状况下与那个男人相斗。
“快放开他!”
“他死了我就会放开。”
克莱维斯趁他分神说话,突然抓住那个男人的左臂用力一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硬逼他去挡朱烈斯的长剑。那个男人架了一剑,突然放弃朱烈斯,右手的刀尖直往克莱维斯脸上划去。
“小心!”
“快动手,朱烈斯……我撑不住了。”
“你快退下!”
“必须……杀了他,”克莱维斯气息很粗重,“他是施咒者。否则,朱烈斯,闯进黑禁地结界的我们两个都得死。”
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易……克莱维斯一定有病。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6章 又被杀死的死人
◇
即使在幽暗之中,克莱维斯仍清晰地看见朱烈斯那双锐利的绀碧色眸子责怪也似的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这也难怪,朱烈斯虽然自幼学习剑术,但一呼百诺、总是被众人簇拥着的光之守护圣,很少有机会跟他人动手动脚,更遑论动刀动剑……杀人,不是他擅长的事。
他不动手也不行,难道能指望克莱维斯?
克莱维斯这一生中就没动手打过人,刚才还多亏了朱烈斯一头撞上屋梁,才让克莱维斯想到这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否则早早就死在无钵的尖刀之下,哪能拖到现在?他死命抓住无钵的左手臂,丝毫不敢放松,仗着自己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最强,尽他所能地闪躲着那两把不断交锋的利刃,勉强开口催促,“快,不能再拖……”
朱烈斯一咬牙,“左!”翻过手腕挑剑格开无钵的尖刀,双刃剑轻轻地一抖,对准了无钵的左胁刺去。克莱维斯虽然手无寸铁,也努力配合着朱烈斯的行动,侧身拦住无钵闪避的方向。
“不成……右!”
又是一剑。
克莱维斯突然出声,“右!”
朱烈斯的这一剑再度被无钵避开。
先喊出口,朱烈斯攻击的方向不免先被无钵看穿,徒劳无功。他们都不再开口,仗着长年以来的默契,沉默地应敌。
但朱烈斯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克莱维斯自己也越来越乏力,眼看着要双双死在无钵刀下。
“何必再苦苦挣扎?两位大人。”
朱烈斯的佩剑差点被无钵用蛮力砸掉,手上无力,心中更加慌急。克莱维斯一直没有出声,心里默默地打着主意。朱烈斯勉强架开无钵的刀刃,克莱维斯突然在此时低喝,“左!”
无钵连忙往右一让,那镶着细金丝的剑刃,却朝着他的右方刺过来。等他醒悟到自己上了这两位守护圣的当,想闪避,肩膀已被克莱维斯牢牢制住。
趁着无钵动弹不得,朱烈斯不再犹豫,那把双刃长剑的剑尖从无钵喉管右侧刺入至少五吋,剑尖都从他左后颈透出来了,被穿透的咽喉却在此时发出了阴恻恻的怪笑声。
“两位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若要说无钵确实被剑尖刺中,唯一显示出来的客观证据,就是在他讲话时从他喉管漏了不少空气出来,咽喉嘶嘶作响。
恶心得要命。
朱烈斯难掩他错愕外加嫌恶的神情,赶紧把自己的长剑抽出来,挡架那个喉管被戳了个大洞的人手上仍挥舞个不停的尖刀,“……他、他是什么东西?”
“他早已死了……”
“那你还……”朱烈斯一时束手无策,顺手刺向无钵手腕,“……叫我杀他?”
无钵趁着他们俩分心说话,手上加劲,把克莱维斯的脑袋给硬拖过去挡剑锋。克莱维斯连忙双手齐使,把无钵的身子拖动了两步,“快想办法!”
即使克莱维斯没催,从朱烈斯焦虑的神态,也看得出他正在想办法。但谁能想出办法去杀死一个早就死去的人?朱烈斯招架着尖刀的攻势,一面还要顾及克莱维斯的安全,手忙脚乱之余,每个瞬间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少年时期的克莱维斯也曾练过剑术,即使并没精研,仍能看出朱烈斯的剑势愈发缓慢。
朱烈斯也支撑不住了。
说不得,也只好冒险了。克莱维斯一咬牙,“朱烈斯,退开!”他紧紧抓住无钵的手臂,鼓起他体内平日只拿来占卜的灵力,由上往下朝无钵体内那股简直叫人窒息的邪气紧紧抵过去。
朱烈斯全身一颤,大惊失色,“你做什么?”
两股力量一接触,克莱维斯立即感觉到自己似乎能把那股邪气吸纳掉。跟他所估计的一样,他的暗之萨克利亚拥有无与伦比的包容性,几乎可以容纳世间所有的气息,但那仿佛永无止尽、没完没了的邪气发狂也似地一直往他身体里钻,他的血肉之躯又能支撑多久?
说不定……他强大的灵魂从此会受制在无钵的邪气里,永远无法脱身,直到他的肉体死去后,仍永远与这股邪气共存,受到永恒的禁锢……
胸口一阵闷窒,疼得克莱维斯忍不住低吟出声。
“别逞强!克莱维斯,你快退下!”
如果他此刻还能退下,那就是奇迹了。克莱维斯连话也说不出来,勉强支撑着,渐渐感觉到无钵的身体动作已完全停止,抓紧他长发的手也松了开来,就像一具僵立的死尸……
或许,这才是那位可怜的陶艺家应该呈现的样子。
克莱维斯不敢稍有松懈,使尽全力试图继续消融下去,冷不防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被朱烈斯拖开来。
“你疯了!克莱维斯,你的脸都青了……”
克莱维斯腿软得简直站不住,“趁……趁现在……快!”脚步一滑,不由自主地已经冲向朱烈斯的背后。不祥、邪恶的气息兀自在他体内翻搅个不停,他正想扶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就听见剑刃破空的声音。
‘嗖’的一声,朱烈斯那气势惊人的一剑不知从哪里斩下,从无钵身体的某个部位,发出了极为惊人的气流。
一股巨大的力量朝着他们涌来。
朱烈斯闷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往后撞中了仍在他背后的克莱维斯。两人一起直往那道阶梯飞出去。克莱维斯的脑袋重重撞上了刚才被朱烈斯给撞松的门框,一阵模糊的钝痛在他四肢百骸里蔓延。他努力朝着朱烈斯伸长了手,指尖一触碰到他柔软的金发,便死命一把将他的脑袋护在自己的怀里,跟他一起滚跌下去。
◇
不知道昏迷了多长的时间,克莱维斯意识恢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动了动手指确认。
身子微微一动,剧烈的疼痛就侵袭他的全身每一个地方,但朱烈斯的脑袋,还好端端地在他怀里安然无恙……至少朱烈斯的呼吸听起来还很平稳,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克莱维斯松了口气,勉强睁开眼睛,估量着自己大概是跌坐在那道阶梯的某一阶上……
小砖屋里头仍非常幽暗,但至少是属于正常的、门窗紧闭的建筑物里的那种阴暗,木梯旁的小窗窗缝里透进几丝正常的微光,映着朱烈斯璀璨的金发,熠燿生辉。
这种看了无数次、早看熟了的色泽,给他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幸好这世界一切如常。
“朱烈斯?”
身体上的不适让克莱维斯有些迟钝,他开口喊了朱烈斯的名字之后,才想起自己其实应该动手把朱烈斯推开一点,或干脆把他推到楼下去……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
但他已来不及掩饰什么了。
朱烈斯用一种很诡异的姿势不知道是趴还是跪在阶梯上,腰侧紧抵在克莱维斯的膝盖旁,他的脸仍埋在克莱维斯胸口。或许是姿势实在太不舒服,也可能是撞伤了哪里,朱烈斯轻轻挣动着身子,从鼻子里低微地哼出声。
“……克莱维斯?”昏迷中转醒的朱烈斯一开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没事吧?”
克莱维斯很心虚,轻轻地放开了手,好让朱烈斯抬起头来,“应该没有。”
朱烈斯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诡异的姿势……还有,这个平常讲不到三句话就要吵起来的家伙竟用了这种动作护着自己的脑袋……
诸如此类的思虑,在这个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的家伙表情里都读得出来。
朱烈斯谨慎地把脑袋往后退了些,但或许是身上摔得太过于疼痛,并没有立即起身,“你受伤了没有?”他抬起头,伸手往克莱维斯的额头抚去,“你的水晶裂了,不知道断在哪里。”
“身外之物,无所谓。”
“我是说你的额头被割裂了一点……别动。”朱烈斯小心地拨掉克莱维斯额上伤口里那些细碎的水晶碎片,“看起来还好,不严重……”
朱烈斯的视线从克莱维斯的额头回到他的眼睛,与他对视。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朱烈斯长年以来保持的好习惯。但幽暗的光线下,两人的脸相距不过才一尺,这种距离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是否代表了其他的意思?克莱维斯怔怔地想着。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朱烈斯的脸颊微微发红,随即又把脑袋往后退了一、两吋……接着,朱烈斯的脸上就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很痛的话……就先别动。”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