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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发现他的强大?”
“他的强大还不够吗?那就是一切的理由了。”
“……这种想法,嗯,可能也是有的。”
“朱烈斯大人,我很可悲吧?”
“我不知道。”朱烈斯老老实实地坦承,“你在他面前也一直隐瞒着自己的感情吗?想说又不能说出口……是很苦很苦的。”
“或许吧?很苦很苦……但我没有机会去体验啊,朱烈斯大人。”唐纳德凄苦地笑起来,那神情充满绝望,“我根本不用隐瞒。从那天之后,即使我站在克莱维斯大人面前,他也没有把我看进他的眼睛里。我渴望自己能葬身在他的眼睛里,但他那对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我……”
“那没办法。”朱烈斯冷冷地回答。唐纳德这句话他倒听得懂,克莱维斯那双深邃的眼睛确实是最好的葬地,但那是他一个人的葬地,多挤一个可不行。
“我知道没办法……所以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您。就像您说的……即使我能毁去您的容貌,克莱维斯大人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不过……啊,幸好我不想得救。”唐纳德的神态已恢复七、八分,“让我那个罪大恶极的父亲得救就够了。”
“我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到非法的、不公正的对待。”
“那您得小心,别让他出狱……”
“什么?”
唐纳德竟又纯真开朗地笑起来,“没有监狱保护他,我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的心机仍没有瞒过朱烈斯。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呢?”
“唔?”
“关于克莱维斯……”
他脸上那种伪装出来的开朗纯真,仅仅一瞬间就灰飞烟灭,“朱烈斯大人,”唐纳德凄惨地笑了起来,“我答应您,您跟克莱维斯大人之间的关系,是永远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会在我死去的时候一起带到地狱里去。”
◇
召来医官治疗满身是血的唐纳德之后,朱烈斯自己也很认命地稍微休息了一会。等医官把唐纳德的伤势处理完后,“您难道认为自己的伤势无须处理吗?朱烈斯大人!”
朱烈斯可架不住海格拉斯这个顽固老医官的脾气,“好……我知道了。”他思考了一会,联络了夜枭部队的部队长.玄。玄是这整个宇宙最能保密的人,他从没有怀疑过。
“……克莱维斯还没有取消要你保护卢米埃的命令,对吗?”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后,朱烈斯不免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现在要你做别的事,你仍会拒绝我的命令,对吗?”
‘不。’玄一本正经地表示,‘先前保护您的命令,克莱维斯大人是指名要玄自己,来担当这个责任,所以玄与玄的影子无法接受其他的命令。但是这次保护卢米埃大人的命令,只要求夜枭部队的成员出动,玄仍能接受其他命令。’
朱烈斯不免有些晕陶陶。枉费他吃了那么多干醋,原来在克莱维斯的心目中,做为情人的自己与做为最亲厚知交的卢米埃,毕竟亲疏有别……他的醋意并非毫无来由,或许在克莱维斯这么笃定的爱面前,他仍有不安的地方。朱烈斯勉强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下去,“……什么是你的影子?玄?是另外一个人吗?”
‘不,那就是玄本人。’
朱烈斯隐隐约约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可以把他当作是你的另一个人吗?”
‘那也是玄,朱烈斯大人。’
“……先前克莱维斯要你保护我的安全,是……不分日夜的护卫着吗?”
通讯仪的另一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是的,所以玄的影子才会出现。’
“难道以前跟我对话……”
‘不,朱烈斯大人。一直以来都是玄与您对话,不是玄的影子。’
朱烈斯仍对这种诡异的感觉感到不舒服,简单地要求玄看守唐纳德,并禁止唐纳德往外递交任何消息,匆匆结束了这次通话。
夜枭部队这种神秘兮兮的秘密部队,一直跟朱烈斯光明正大的价值观非常不合。或许当初朱烈斯就不该保留前一任暗之守护圣.紫苑留给他的这支秘密部队。他只知道夜枭部队编制是六十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六十人,身为军团长的朱烈斯也不太确定,反正夜枭部队没有成员的名单,人员的递补全是谜,甚至不申请任何费用……朱烈斯少数几次见到玄,那张脸每次都长得不太一样。
算了……前任光之守护圣.托利欧夫管理日影军团时,跟夜枭部队好像也没怎么接触,都是紫苑出面居多。夜枭部队仿佛一直是暗之守护圣在使用的……朱烈斯苦笑,就当替克莱维斯保留着吧。
◇
隔天,朱烈斯按照他平常起床工作的时间醒来,打算恢复他正规的工作量,一大早踏进军议用的车厢时,奥斯卡立刻就跟他翻脸了。
前一天夜里,朱烈斯为自己准备了两桶热水,很勤奋地热敷。如果这也算敷脸,圣地总算有男人打败敷脸大王奥立威了……可惜成效不大。他脸上挨的那一耳光,是唐纳德在狂燥失常的状态下,用不正常的力量扇在他脸上的。朱烈斯的右颚青肿、脸颊上鼓了一片,连颧骨都有显眼的瘀伤,看起来极为惊人。
奥斯卡这次发作得很直率。他长年跟随在朱烈斯身边,做为他行动力最高的一条手臂,来协助他达成一切他们所应该做的。但不只这一切。奥斯卡立过誓,要为朱烈斯抵挡所有危险,用生命做为他的盾。若朱烈斯真的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中受到袭击死去,那对奥斯卡来说,会是他军人生涯最大的耻辱……也会是最后一个。这会摧毁他的信念、剥夺他拿剑的勇气,彻底毁掉他。
朱烈斯老老实实地接受责备,并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与唐纳德单独会面,他才终于放了朱烈斯一马,虽然脸色仍很凝重。
奥斯卡翻脸还容易处理……真正难搞的是克莱维斯。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7章 无从损及的尊严
第077章◇无从损及的尊严
◇
忙了一天,直到朱烈斯已解衣就寝,克莱维斯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克莱维斯推开了卧铺的门,门外的噪音也随之传进卧铺里。他左手提着一只箱子,带着半截衣袖从门外伸了进来,那截袖子属于一件朱烈斯没见过的长袍,或许是凯琳替他准备的。介于褐与绿之间的那种色泽,意外地与克莱维斯那头漆黑的长发相衬。
朱烈斯怔怔地望着门边的动静,看着那只左手把箱子放在车厢地板上,缩了回去,接着再度伸进卧铺,这次拎着克莱维斯常披着的那件褂幔,褂幔被挂到门边的挂勾上,那只左手顺势按住了车厢的壁板,“不要紧,”终于听见了他思念已久的声音,“就照我所说的焊死,要拆卸的时候再说。”
接着那只手缩了回去,换了右手伸进来,“这边的也一样。”朱烈斯默默揣测,克莱维斯大概是整个人换了个方向吧?左手撑着的时候,或许克莱维斯是面向车尾。但他在吩咐什么?
“车厢跟车厢之间的锁扣都焊死了,驾驶室与第一节车厢相通的门也锁住了。第一节车厢里那扇对开的大门,还有第四节车厢最尾部的门也都上了重锁。”克莱维斯总算踏进卧铺,俯身把他的箱子提起来,拿到床尾的衣柜旁,“这车厢的板壁虽然不防弹,但还算厚实。小型枪械应该打不死车厢里的人,大型枪械如果要架起来……朱烈斯?”
望着克莱维斯错愕的表情,朱烈斯突然醒悟过来。
“要、要架起来……这列拖车外头环绕着我们的荣耀卫队不是瞎子,一定会看见。然后呢?”
“然后你的脸……怎么了?”
“先说车厢吧。”
克莱维斯抿着嘴瞪着他,“所以你进出这一列拖车,都要带着钥匙。这支是你的。现在车厢已经说完了,告诉我,朱烈斯,你的脸怎么了?”
“……受伤了。”
“你在近千名王立派遣军的保护下……是怎么受伤?”
朱烈斯点点头,“我会告诉你的。你先把你要说的话说完……你带了什么回来?克莱维斯?”
“……哼,”克莱维斯走到床边,坐在朱烈斯身旁,“我把大部分与最高议会有关的资料,还有巴尔克本人都交给凯琳,另外,她当着我的面,对那颗硕大无朋的六彩虹光星钻起誓,答应我会保护那个家伙的人身安全。”
“保护巴尔克的人身安全?”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朱烈斯很诧异,“其实我也在担忧巴尔克会被谋害。凯琳能做到这一点吗?”
“意外抓到他派人监视我的证据,他的秘书已经自白了一部份的事实……我是用谋杀副议长埃伦的罪名逮捕他的,不少受过副议长恩惠的民众嚷嚷着要绞死巴尔克,”克莱维斯淡淡地解释,“别看那女孩只有二十一岁,我跟她一见如故,因为她身上有着很可怕的特质。”
“……可怕?”
“啊,可怕。跟你一样的特质。”克莱维斯假装没看见朱烈斯瞪过来的大白眼,笑了起来。他并不喜欢凯琳身上那种严谨认真的特质,但跟朱烈斯相处久了,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工作狂,“虽然还很年轻,但她聪明能干、坚毅勇敢、拥有你这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还跟你一样对政治很敏感,很擅长处理政事。她是她父亲埃伦生前的得力助手,最高议会的事务她很熟悉,而且对起诉巴尔克这件事有很高的意愿,”毕竟她父亲是被巴尔克谋杀的,“这部份我没有插手,最高议会那些行政事务太繁杂啰唆,我根本看不懂那一堆资料。但她对军务不灵光,而且这部份很可能跟欧蜜莉雅有关……巴尔克他名下与最高议会无关的所有帐册,还有一些难以分类的文件……照我的直觉,都跟白翼军团脱不了关系,这些我都带回来了。”
朱烈斯松了一口气,“嗯,那些交给我处理好了。”
“……明天开始,我会过滤你的工作量。还有,欧蜜莉雅的下落不用你找……”克莱维斯取出他收在怀里的水晶球,放到床头的小柜上,“你答应交给我的。好了,该你说了。”
“啊……”
“你是在战场上受伤的?还是在逮捕唐纳德的过程中受伤的?”
“这、这种事……”
克莱维斯眯起眼睛,“看来你是在战场上受伤的,”他站起身来,“我去找奥斯卡。”
“等等!不、不是,是我自己答应跟唐纳……”朱烈斯拉住克莱维斯的手,正急着解释,立即就发现自己上了当……克莱维斯知道自己会护着奥斯卡,刻意用话激他。他恼怒地甩开情人的手,“我没有逮捕唐纳德。”
“……怎么?我还以为他拒捕。”
“唐纳德其实没有做什么……他跟白翼军团没有直接联系,何况也没有军职在身,背叛自卫军的罪名无法成立;因为没成功,所以收买王立派遣军将士的嫌疑也不成立;至、至于他怀疑我们两个的事……这又不犯法。”朱烈斯懊恼地吐气,“我没逮捕他,现在他是……自愿留在军中接受看管。他其实都知道了。克莱维斯,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朱烈斯说得很确实,把唐纳德的态度都用他的话交待得很清楚,但叙述的过程很不详细,大部分都是经过他思考后阐述的结论。克莱维斯很认真地听着,他脸上不免露出惊愕、扭曲,或更为直接的嫌恶、不悦的表情,但他还是有足够的余裕听出问题。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放开了你的颈子?”
“他是……嗯,为了要攻击我。”
“攻击你的哪里?”
“没什么,”朱烈斯别过头去,“……就是殴打而已。”
克莱维斯皱起眉头,“朱烈斯,你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你有什么必要动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我?”
“撒谎的时候,全部写在脸上。”
“……我没有撒谎。”
“隐瞒,也是一种欺骗。”
朱烈斯显得很为难,“我答应了唐纳德。”
“你不会答应唐纳德欺骗我,他没有这种份量。”
“呼……”朱烈斯很无奈地抬起头望着克莱维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是低着头讲述的……是欺骗了克莱维斯的心虚吗?他轻轻搂住了克莱维斯,“问你个问题,我长得好看吗?”
“……难道你觉得自己长的很难看吗?”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很少去留意别人的容貌……就说守护圣吧,守护圣们都长得很不错。奥立威化了妆的脸美得无懈可击、卢米埃那种拥有令人震惊实力的非凡容貌、即使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浑然天成的卢瓦,单看那张脸也很惊人……蓝迪、马歇尔跟杰菲尔这几个孩子也都很俊美,”克莱维斯没有提及炎之守护圣奥斯卡,因为他确实不喜欢那个出了名的美男子那张线条过份鲜明的脸,“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