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本来在说话的朱烈斯差点咬伤了克莱维斯的舌头,又窘迫又错愕,但他仍立时耽溺在这个吻中,动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终于强迫自己推开克莱维斯。
“……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要听哪个答案?一个是吻你,”朱烈斯扭过头去,气得不想看他。克莱维斯轻笑一声,“第二个答案是,洗去你那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我差点咬伤你!克莱维斯,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朱烈斯仍在发怒,“要、要是真咬伤了,你要怎么……跟医官说?”
“就说我被野猫咬伤的,让他给我打一些野生动物传染疫病的疫苗,免得我被你感染。”
“……感染什么?”朱烈斯白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
“……谢谢。”
“谢我什么?我本来就不如你这么容易被罪恶感给箝制住。”克莱维斯走到衣柜前,抬起了手从柜顶上取了些东西下来。朱烈斯顺着他动作一看,认出是凤凰部队的轻便文字型通讯仪。这种通讯仪虽然不方便直接通话,但可以接收文字的资料,运作时噪音更小,更合乎克莱维斯的期待……他一向怕吵。
“谁传过来的?”
“玄直接向凯琳查询,要求她直接把资料传给我。”克莱维斯瞥了几眼,“跟我原先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他回到朱烈斯身边,慢慢地把资料读出来,“唐纳德的母亲出身自双月之星,在阿普登的母亲死后四年才嫁给巴尔克作为续弦,在唐纳德十二岁时罹患热病身亡……当时巴尔克曾费尽心思为她延医求药,有许多知名的医师被延揽到利顿家替她诊治病情,但终于还是回天乏术。若是就这点来看,她的死因没有问题……但是,”克莱维斯抬起眼睛瞄了朱烈斯一眼,“在她死后第二天,她的弟弟──也就是唐纳德的那个舅舅,就被发现陈尸在自己的房间里,死因……”
克莱维斯皱起眉来,专心地读这那些资料。朱烈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他的死因是什么?”
“简单说是自杀。但是……他喝下了掺有大量剧毒物质的烈酒、撕开他的床单将门缝、窗缝全部堵死,并在自己的卧房里点起了炭盆,割开了自己的腕脉,最后坐在整整一瓷缸的热水里,水淹过了他的口鼻。”
朱烈斯很错愕,“唐纳德的舅舅……”
“……他神智不清了?如果只是要自杀,这么大费周章做什么?”
“大量毒物能致死,烈酒则能麻痹他的感觉,避免他忍受不了痛苦而对外求援。”朱烈斯保持着冷静,勉强为克莱维斯解释,“堵死门窗再燃起木炭,也能靠燃烧不完全的气体把自己毒死……割开腕脉能致死,坐在热水里,可以确保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液不会凝结,坐在水中连口鼻一起淹过,只是他确保自己百分之百能自杀成功的手段。”
克莱维斯打了个寒噤,“一心求死。”
“就因为姐姐病死,他就……这样一心求死吗?”
“不。”克莱维斯翻开原先那叠资料,“巴尔克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他娶了姐姐,但真正垂涎的目标是那位美貌的弟弟──也就是唐纳德的舅舅。他受自己的美貌所牵累,被巴尔克看中,以他姐姐来胁迫他……他一直为了姐姐隐忍下来,直到姐姐病死,他就再也没有跟巴尔克继续虚与委蛇下去的理由。我相信唐纳德的舅舅一直是巴尔克的禁脔。”
朱烈斯无力地在床沿坐了下来,“真恶心。”
“唐纳德一定知道这件事情……或许他早已察觉父亲跟舅舅的异常关系,这才秘密派人前往双月之星去调查此事。”
床沿那个沉默的男人没有回答。
“朱烈斯?”克莱维斯趋前捧起他的脸,“……算我拜托你了,别对唐纳德这种人心软。他一心要对付你,要是你若落入他的手中……”
“我知道……”朱烈斯勉强挤出了个微笑,“我不会对他心软的。”
得到这确切的答案,克莱维斯本觉得宽慰,他望着朱烈斯,却突然全身一寒……
仿佛有了什么不祥的预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7章 重压之下的支撑
第097章◇重压之下的支撑
◇
跟有时稍嫌优柔寡断、太过多虑的卢瓦相较,朱烈斯的作风比较果断但略嫌急躁;跟全凭天生的直觉、大胆直捣黄龙、又不太评估己身风险的克莱维斯比起来,朱烈斯的手腕单纯而稳健。
可是,当他忍无可忍、没有退路的时候,朱烈斯会露出他冷酷决绝的一面,把他异常冷静的脑袋发挥到极限。卢瓦是这么说的。而当朱烈斯被激怒、执拗起来的时候,他的胆子大得简直不像人,会毫无顾忌地施展他堪称横冲直撞的霸道谋略。克莱维斯这么认为。
朱烈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决策者,似乎不能太轻率地妄下断语。
早餐之后就窝在卧铺里埋头研究资料的克莱维斯,抱着一叠用不着的资料走到第二节车厢,看见这罕有的阵仗,也不禁有些诧异。
第二节车厢的八具通讯仪,都被搬到第一节车厢里不知道哪里搬过来的两张长桌上,原先的几张椅子都被搬走了。朱烈斯那张巨大的地图悬挂在现任女王陛下的画像上头,遮住了安琪莉可那张稚气的少女面孔──朱烈斯最讨厌这种事。
朱烈斯站在那张地图前,弯腰在他身前的长桌上草草写着什么,又直起身子下达命令,一连串的人名与地名,连成一道道克莱维斯听不懂的命令,从他口中有条不紊地被喊出来。他神态镇定、语气很果决,而那对锐利的绀碧色眸子正燃烧着怒火。
他很生气,敌人还不给他退路走。
“怎么了?”
“别吵。”
莫名被朱烈斯抢白了一句,克莱维斯并没动怒,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他手上的资料塞进第二节车厢的柜子里,耳朵里听着第一节车厢里此起彼落的报告与命令声。
这会是怎么回事?克莱维斯揣测着。朱烈斯威严的面孔瞒得了别人,暗地里的紧张却瞒不过与他自幼相识的克莱维斯。
这阵仗并不在朱烈斯的预料中,是对方采取主动,让他措手不及被迫迎战。
通往双月之星的火箭都会在空中被奶油红莓号所拦截,所有试图前往双月之星的旅客都必须经过详细的身份确认……奶油红莓号的舰长佐哈特尔是个十分细心的人,他从未截留到欧蜜莉雅,这一点朱烈斯跟克莱维斯都不曾怀疑过。
这也就是说,欧蜜莉雅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手法,知道他们布下的防范措施,一直没冒险升空。
直到现在……在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后,欧蜜莉雅终于展开反击了。
“朱烈斯大人!自卫军第八中队要求撤退,他们守不住了!”
他吼回去,“要求坚守!”转身对第二个人吩咐,“立刻下令彩鹬部队第三小队,会同雪鸮部队前往支援!”又转回去朝刚刚那人下令,“命第八中队绝对要坚守到风鸟部队赶到!无论如何古宁拉河渡口绝不能失守!”他立刻转身对第三个人开口,“问风鸟部队还要多久?”
“朱烈斯大人,奥斯卡大人请求支援。”
他伸手接过了通讯仪,停顿了一会,才按下通话掣,语调冷静但几近残酷地直言,“奥斯卡,我手边没有人了。你能撑住吗?”
‘暂时没有问题,朱烈斯大人。但我无法拖住太长的时间。’
“给我一个小时。”
‘奥斯卡绝不辱使命。’
朱烈斯放下通讯仪,若无其事地接过另外两则报告,转过身把代表敌军的两张旗帜贴在那张地图上的某个区域。几乎是立即地,他又接过一份文件,俯身签字。
克莱维斯放好了资料,本来想再进去继续他的工作,此时却全无心绪,站在原地发呆。
“你那边战线呢?”
“现在已经没有问题,可以把燕鸥部队都抽调出来,但他们要两小时才能赶到这里。”
“就这么办。”朱烈斯问另一个军官,“那你呢?你负责的战区情况?”
“不太乐观,朱烈斯大人。”那军官很惭愧地报告,“敌军事先炸毁隧道,现在,自卫军得穿过两座山才能开上大路,到明天天亮之前都无法到达佩达湖,朱烈斯大人。”
“佩达湖战区附近没有其他我们的部队,他们一直在指望你。”朱烈斯沉声下令,“要他们请求当地居民协助,绕路也好、炸开隧道也好,一定要尽快赶到。”
“是,我会去传达。”
“尽力。”朱烈斯紧抿着嘴,深呼吸了一口气,“其他各个战区,还有没有要紧的事?需要立即报告的?”第一节车厢里没有人开口。朱烈斯点了点头,“没有的话,狮鹫部队所属荣耀卫队与第四小队、鸿雁部队全数整装,十分钟后立即出发。”
朱烈斯话一说完,放下他手上的笔,一转身,就扬起他那头灿亮耀眼的金发,踏着重重的步子朝后头走去。
克莱维斯并没说话,但显然他已经什么都听见了。朱烈斯经过他身边时偏过了视线,刻意避开他那对深邃的眼睛,进了他们的卧铺,刻意无视他紧跟在后的脚步声。
“喀!”门关上的前一刻,克莱维斯伸出了手。
“我要关门了,你手放开。”
克莱维斯用了点蛮力把门推开,挤进卧铺里,往门的内侧瞥了一眼。朱烈斯正松开他握住门板的那只颤抖的手……右手。
“你不能去。”
朱烈斯发起了脾气,“我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奥斯卡的部队被敌军孤立了。让我换衣服,我必须尽快……”
克莱维斯伸手把他的右腕拉直,那只手正抖得不像话,“看!”
“克莱维斯!”
“你就快要发病了!”
“奥斯卡在等我!”
“等你去害死他吗?等他见到你在战场上倒下来,反应失常的时候被敌人击杀吗?”
朱烈斯突然搂住了克莱维斯,指掌使劲抓紧了他的肩膀,仿佛溺水的人不要命地抓住身边仅有的一根浮木。他还未发病,但全身剧烈地发颤,背上都是冷汗。
“你冷静点,这时候千万不能做出错误的决策。”
“……狮鹫部队只有我带得动,外人无法指挥。而且,要冒险从中把敌军的包围撕开,需要头脑清晰、胆量也够的将领。没有别人了。”
朱烈斯说的战局,克莱维斯其实完全听不懂……他根本不知道欧蜜莉雅做了什么。但也只能试图安抚朱烈斯的情绪,使他冷静下来。
“……坎莫尔呢?他带领狮鹫部队有很长的时间了。”
“他太躁进,而且不够熟悉阵地战……尤其是步军布战。他的副手杜鲁特却太过柔弱,他的胆量不足以支撑这种冒险的行动……稍微失去先机,就会被敌人反包围。”
“伊默呢?你亲口称赞过他很会打仗,依我看胆量绝对够,人也很稳重,何况他手下都是你说的那种步军……伊默虽然不是王立派遣军的人,但最近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的荣耀卫队人人都认得他,也很肯听他的。”
“他对自己要带领的人员太不熟悉……”
“让伊默去帮坎莫尔跟杜鲁特。他们可以的。”
朱烈斯仍在犹豫,克莱维斯也用了点力道抱住朱烈斯,仿佛想鼓舞他的勇气。
“不该犹豫的时候,就不要踌躇。”
他勉强点了点头,放开了克莱维斯,用他已经开始颤抖的手去推门。
“我去替你说……你在这里坐一下。”
“不,陪我到前面去。我有些事要提醒他们注意。”
克莱维斯替他推开了门,看着朱烈斯用自己的意志力勉强控制着他的躯体,很平稳地走到第一节车厢去下令。他的腰杆仍直得像一杆枪。
狮鹫部队所属荣耀卫队本来不肯离开朱烈斯,是光辉卫队的队长代表他们那六十人出面来跟荣耀卫队抢夺保护朱烈斯的权力,硬生生逼着他们同意出发。
“代替我火速驰援到奥斯卡的雄鹰部队身边,意义比保护我一个人更大。”他对荣耀卫队那六十个人这么说,“坎莫尔,失去艾略特之后我一直觉得很棘手,但你在这里,我相信今后我只需要怀念艾略特,而不再如此需要他的存在,你也能做到,而且可能做得更好。”
朱烈斯还礼的时候身子是歪的。
克莱维斯看得出他大概是单靠一条左腿支撑着身体,拖着一条或许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腿勉强移动身子。不等朱烈斯自己走出第一节车厢,克莱维斯伸手就抓住了他,朱烈斯几乎算是被他硬拖着走出车厢的,虽然他自己倒不太清楚。
“还可以吗?”
“唔……”这位大人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还没走出第二节车厢,朱烈斯双脚已经悬空了,被克莱维斯揽住肩膀给‘搬’到了第三节车厢里放好,躺在下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