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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都是工人,从小我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镇上长大,我的兄弟姐妹有好几个,我呢,没什么能耐,也不怎么好学,所以也就可以当做忽略不计的那种。什么忽略不计啊,筝怡抬起手拍打少圭的额头,好好的家庭学什么洒脱。哦,筝姐。怡姐,筝怡把声音比刚才拖的更长,于是少圭和筝怡互相嬉闹起来。那样的夜晚在筝怡的一生中还不曾有过,那种很少体会到的温馨,夹杂着些情感滋生的甜蜜,让正是妙龄的她极为渴望珍惜,而这种仿佛是老天赋予同龄人的慷慨在她这里却显得如此吝啬。睡前筝怡把头靠在少圭肚子上安静的问,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生存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少圭在黑暗里不知如何去答,他想,他想让自己成为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没有说,但他想如果是这样,这意义应该很重大。
从此以后少圭就经常和筝怡去一些他很少或几乎没有去过的地方,他眼睁睁的看着筝怡化妆打扮然后去赚那些为生活而必须要去做的纸钞,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因为筝怡的缘故他甚至在那些场合还打上了临工,报酬比之前上班的还要多。然而这样的日子他其实很想去改变,他不停的在寻找着一个适合的机会,或是一个合适的岗位,他要带筝怡离开这里,离开这样的生活。他以前从来都没觉得将来做什么要去很好的谋划,可是自从遇到筝怡后他就开始不断的着急起来。
筝怡每隔一段时间觉得钱暂时够花了就会停止下来,她龟缩在屋里看电视上网,装扮成大学生的模样去逛街买东西,偶尔也去些相对幽静的地方。那天少圭和筝怡站在游乐场的一处高地上看到远处静静袭来的大海,她眼里满是柔情,说,好久没去看大海了。那…,下周末我们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哪里啊?等下周末到了你就知道。还玩起神秘来了,说不说?坚决不说,少圭往下面跑去,筝怡举起手臂嘟着嘴巴就追。
冬季在不知不觉间就浸透了这个城市,少圭牵着筝怡的手走进山丛中,肃穆的空气仿佛也在诉说着冬意,前面走来的一对情侣很紧密的依偎着,原本属于深秋的落叶在南方就总会迟到一些,踩在脚底下传来浅风莎莎的声音。再往前爬上一座小山,大海就猝然在筝怡的眼前扑面而来,那么近,又那么远。筝怡伫立着,仿佛游离在无限蔓延的视野里,找不着方向,却又任其随意飘荡。这里的大海真好啊,筝怡坐在石头上靠着少圭的肩头说。远处的一艘巨轮正在海平线上慢慢缩小,夕阳也要落下了,少圭没有说话,筝怡问,在想什么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少圭低声自语。海子的诗?我在想是不是往往太好的祈愿最后也就更容易堕入绝望,就像海子最终选择了死亡。如果我是海子我也同样会死,其实有时候活着比死不更难受吗。那是不是我们太贫穷了,如果我们有钱,我们就可以选择快乐。嗯,等我们有钱我们就离开这里,筝怡站起来朝着晚霞的地方伸开双臂,那时候我们就去海的另一边,我要买一个大大的房子,去看最美的夕阳,还有赤着脚丫把寂静的海滩踩出碧蓝的脚印,而你就站在远处帮我拎起红鞋深情的望着我,你愿意吗?和你不管去到哪里,我都愿意。这么美好的景色,这么浪漫的时刻,可为什么却让人如此忧伤。
四
周中,筝怡带着少圭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唯一的那所大学,少圭记得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到筝怡,她正是从那所大学里出来上的车,然而她却并不是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在这个学校过着悠闲的大学生活,她只是去做生意,和一个大学教授,这些少圭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到的时候教授仍正在课堂里浪费着绝大多数人的青春岁月,少圭很不屑的在窗外望了他一眼,一个面容端正的老男人。他放开筝怡独自在校园里游荡,在篮球场边一直坐到夜色笼罩她才从楼阁深处出来,原本扎起的头发许多已散落下来,走近后少圭才猛然发觉筝怡的脸蛋和胳膊全都变得红肿起来,他仿佛闪电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少圭转过身就往楼阁深处走,筝怡从后面追上来很快将他拉住。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要废了他。筝怡一巴掌拍过来,你懂不懂啊,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我是*啊,人家给钱就是了,说完拉起少圭就往外走。好半天看到少圭脸都变青了筝怡又心疼起来,她轻轻的去摸了摸,少圭怜惜的望着她,愤怒到绝望,绝望到悲伤,悲伤到哭泣,真的,他好想哭一场。
第二天傍晚少圭早早就在学校楼道口等着,他一直跟着那个教授进了窄巷,看到四周无人扑过去就狠狠的挥舞起拳头,老家伙没两下就瘫倒在地,眼镜也碎落在地上。少圭跑到外面的公交站台时,街道里已经空寂无人,那种憋屈了好久后终于释放出来的舒爽让少圭靠在铁架上对着天空大口的喘着气,生活就应该是这样,不屈理当伸张。
回到住所,筝怡等在那里还没有睡,她一眼就看到少圭右手被玻璃划伤渗出的血迹。她把抽屉的棉球拿出来擦上酒精,让少圭坐在床前,轻轻的把他手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又怜又狠的看着少圭。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再不听话就从这里滚出去,你听到没?哦,少圭把头靠近筝怡的怀里,让她轻轻的抚摸着。
过了几天筝怡从外面回来,进门后就盯着少圭。你还真厉害啊,那老头都进医院了。少圭没好心的笑起来,筝怡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敲打少圭的头,看你能的,人家都报警了,你给我小心点,最近不要往外跑,知道没?哦,怡姐。你知道吗,那老头还挺有钱的,现在好了,饭碗都被你端了,还笑得这么带劲。筝怡不知道,其实少圭的笑又藏着多少苦涩啊!
那天筝怡和少圭照样很晚从外面回来,公交车上并没有很多人,他们俩坐在后面第二排,空气枯燥的有些压抑,筝怡和少圭都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坐上一对中年男女,他们仿佛很久不见一样热烈的如颠簸的公交车一样畅聊起来。房子,这个城市里最被众人关注的话题,这一对教师也同样相当热心。
那个小区的房子怎么样,男问。
上次去看了,本来都跟我老公定下来了,后来还是没买,女答。
为什么,那边房子设计的真的很不错哦,现在都卖空了,男又问?
本来是准备买的,我父亲打电话过来给我钱,我不想要。我老公说你干吗不要,现在不正好差那几十万,我说为什么要,凭什么。当年我爸做生意正亏的时候向我们借钱,他说我爸瞎折腾肯定倒闭就没借给我爸,现在那为什么要我爸的钱,有本事自己买。女好像很气愤。
是的是的,不过也可以提前进行婚姻财产登记啊,万一那个以后也好算账啊,男好像很有同感。
女仍然很激愤,现在这社会谁都不能信,除了你父母,谁都信不过,丈夫算什么,我孩子都上高中了,什么时候他再找个女的就一脚把我给踢了,晚上找个小姐都把你给卖了。
筝怡哐啷一声从后面站起来就往车门前面走,公交车如喘息的老人终于在站台边停住脚步,筝怡头也不回的走下去,少圭赶紧跑过去跟上。街道里四散开来的灯光篝错淋漓,到处都是行走的路人,他们欢笑着,踌躇着,也匆忙着,仿佛都在这个城市已画好的规律里遵循着各自的轨迹,而只有筝怡和少圭在漫无目的走着。筝怡沿着路面一直往前,她肩上斜跨下来的皮包时而飘起时而落下,少圭在离着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盯得很仔细。就这样从茫茫人群走到空幽寂巷,从灯火通明走到黑色笼罩,筝怡一直都没有回头,少圭也一直往前看着,但其实筝怡知道少圭一定在后面,而少圭也知道筝怡一定知道,这是他们自有的默契。
终于走到一处花坛边,少圭想筝怡肯定是累了,她停下来,靠着旁边的坛沿边坐上去,少圭走过去也坐在她旁边。筝怡往少圭肩上慢慢倒下,最后干脆躺在少圭身上,她问,这是哪里啊?不知道,少圭看着她。那现在几点了?不知道,少圭把筝怡额前的头发慢慢拂到旁边。那你知道什么,看你,就像个傻子,筝怡脸上挤出一丝怒容。我就想做个傻子,傻傻的跟在你后面,一直。筝怡用食指轻轻的点少圭的鼻子,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大路上躺一夜好不好,我走不动了。嗯,你就躺在我怀里睡,我抱着你。筝怡闭上眼睛,双脚往前放松的伸展开来,过了好半天她才重新睁开眼睛仿佛有些撒娇的说,那现在饿了怎么办?少圭于是重新站起来,他看到前面一个巷口有家面馆还没有关门,拉起筝怡就走了进去。夜里的气温开始急剧下降,筝怡呼出的水汽与刚端上的面条扑来的蒸汽互相纠缠在一起,弥漫在她的脸旁,衬得筝怡脸蛋红彤彤的。从面馆里出来,少圭深吸一口气然后搓了搓手掌,天气真的有些冷了,筝怡一眼望见前面有间旅舍,她看着少圭,我们真的在街道上睡一夜?少圭没有说话,只是贼咪咪的笑,然后筝怡拉着少圭就进了那间旅舍。
到了房间筝怡一下就倒在床上,少圭把被子展开把她盖住,自己横躺在旁边。筝怡转过身,被子一下挤到少圭身上,少圭说,筝姐。怡姐,筝怡没力气的说。怡姐,我想去找件好一点的事情做。嗯。然后我努力一点应该也可以赚些钱的,等我有钱了,我们就不用这样生活,我…来养你!筝怡没有说话,少圭凑过去,怡姐看来真的是累了,他把被子两边往下捂了捂,轻轻的也闭上眼睛。只是他不知道他以为已经睡着的筝怡其实并没有入睡,她眼角的泪水从角落里滑下来已经慢慢浸湿了枕巾,这个傻傻的男孩在一个孤独的城市对一个*说要去赚钱养她,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她说,就算是他的不谙世事,就算是明天早上醒来他就已经忘记,她也还是在这个温暖寂静的夜里感动的难以入眠。
回到原来的地方,少圭就要去人才市场,筝怡拉住他,把他带到一个百货商场,她说,看你穿成这样,既然要找工作那我们就好好的找。她挑了几件衬衣一套西装一双皮鞋塞给少圭,去试下,少圭看了看那醒目的价格直给筝怡使眼色,筝怡没有管他觉得他穿得合适就直接去收银柜买单,出来后她说,怕什么,本来长得人模人样的,配上点行装才更有吸引力。少圭知道,其实筝怡手头上也并没有多少钱,她从来都是把赚回来的钱大把的花完然后再去重新赚,所以一直也就不会很充足。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很想,想到一秒钟都不能等。
辗转在人才市场,本来就比较高的少圭的确变得更加醒目起来,可是对于一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来说可以选择的机会就像决堤的洪水,每个人都是蜂拥而上。每次回到住所,筝怡有时候不在,有时候早早就睡着了,而少圭第二天早早出门的时候筝怡又大多还没有醒来,于是那段日子很平淡,他们仿佛私定的默契一样各自去完成自己的生活。直到几周后灰心到极点的少圭再次很晚从外面回来,他看见房间里的灯没有开,以为筝怡又睡去了,进门后才发觉筝怡点燃着一支烟正坐在窗前。怡姐,他走过去叫道。他知道筝怡从来不抽烟,她讨厌香烟的味道。筝怡把吸进去的烟雾吐出来,说,回来了。嗯。筝怡一下就听到少圭的低落,自己立刻也沉闷起来。她有些生气的说道,不都跟你说不要着急吗,又不是没饭吃。我想快点能赚钱。干什么,大不了我把你包了不就行了,我一辈子带着你,嗯?少圭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后筝怡才说,是不是不想啊?没有,怡姐,少圭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筝怡将他打断,那就早点睡吧,她把手里烧尽的烟蒂压进用易拉罐做成的烟灰缸。
张姐,我前些天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筝怡,不是我说你,你在我们这一行也干了不少年了,现在的老板啊想包个二奶那都是很挑剔的,不仅要长得漂亮,还要大学生,还要刚出来的,好难的。再说那些包二奶的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人,多半都有些癖好,像我们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挺好的吗,干吗找这个罪?张姐,我现在急需些钱,你再帮我找找看。唉,算了,那我再帮你打听打听,真受不了你。
筝怡觉得自己很需要钱,因为少圭所有更加需要,她好想帮少圭,可是她又什么也帮不了,唯有钱,这个肮脏的却似乎能解决无数问题的东西。傍晚少圭回来的很早,筝怡躺在床上没有睡,他说,怡姐,我刚在网上看到这边在招警员,看了看条件我都挺符合的,所以我想去考下试试。筝怡一下坐起来,好啊,一定要试试,必须试试,她高兴的跑起来就去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