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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脸看看冯友恒,一脸的恐惧:“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
冯友恒的回答让她更加惊恐:“这是一个秘密的追悼仪式。你父亲的。”
随即那个黑色的帷幕缓缓拉开了,露出了墙面正中的一幅垂挂黑纱的画像。这幅画像很怪异,它并不完整,甚至根本没有脸和头部的轮廓,而只有一双被描画得像照片一样精细的眼睛和模糊的鼻子、以及更加模糊的嘴唇。像是一幅没来得及完成的肖像画。
不过这对于梁婷婷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可以确切地认出来,这就是他的父亲梁华全。
她愣愣地看着墙上父亲的眼睛,半天才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爸爸……”然后,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了下来,接下去是一声凄厉的尖叫:“爸爸!“
整整一天,梁婷婷不吃不喝,躲在一个小房间里独自哭泣,泪水已经干涸了,房间里只有断断续续的略带些嘶哑的抽泣声。
天色已经很晚了,冯友恒在门外迟疑了一会,然后轻轻地打开门,走了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梁婷婷一动不动伏在床上的身影。他打开了灯,看了看放在床前根本没有被动过的一份很精致的饭菜,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坐下来。
冯友恒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用慈爱体贴的口吻说着:“婷婷,我知道在你还很小的时候,你爸爸就告诉过你,女孩子虽然免不了会哭、会流眼泪,但是他不会喜欢用眼泪代替一切的人,哪怕是他的女儿。因为他一直担心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时候,他希望在这样的时候你会坚强,你能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第一章 收网(7)
梁婷婷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她仍然无法相信之前冯友恒所说的事情的真相。
在她的眼里,父亲一直是个受人尊敬的历史学家,几年前,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到美国工作,但是每个月都会记得给她写信,给她带礼物。但是,这一切都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全然崩溃了。
父亲?情报人员?追悼仪式?梁婷婷突然发疯似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努力想从这场梦魇中逃离出来。
冯友恒静静地在一旁守着她,显得无能为力,他的眼眶开始有些红润了。
过了很久,梁婷婷才平静下来,转过头来问他:“他是被共产党杀害的?”。她的眼中有一丝本不应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仇恨。
冯友恒很沉痛地叹了口气:“是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死,只要他和共产党合作,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梁婷婷眼睛望向了窗外,轻轻地说:“他不会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冯友恒显示出似乎抑制不住的仇恨:“他不是。他也不知道共产党会那样的没有人性、那样的残忍。”
“爸爸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吗?”
冯友恒掏出一张被撕得只剩下一半的广州大桥明信片,明信片边沿明显地被人有意撕成了锯齿形。冯友恒递给梁婷婷:“这是当时商定的,你爸爸和我接头用的东西,另一半在他手里。现在我们都用不上了,就算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物吧。”
梁婷婷接过明信片,呆呆地凝视着,本已干涸的眼睛顿时又盈满泪水。
冯友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别哭了,永远也别哭了。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你也可以。” 梁婷婷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你爸爸的工作。这也是你爸爸的愿望。”
梁婷婷将信将疑地看看他,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冯友恒拿过明信片,用笔在明信片背面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学校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梁婷婷听见冯友恒走到门口了,她突然说了句:“我不要开灯。”
冯友恒关掉电灯,走了。梁婷婷再次孤独地置身于黑暗之中。
8
罗军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阅读文件,但是他一个字也无法看进去。
宋小涛已经失踪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前一天下午当他独自离开咖啡馆不久,就被几个台湾特工用麻醉药迷昏后,拖上车带走了。
不过这一切罗军并不清楚,他只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宋小涛可能失踪的消息。虽然他立即下令动员所有的力量查探宋小涛的下落,并及时向内地做了汇报,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仍然是毫无头绪。
作为情报机构的香港负责人,罗军清醒地认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宋小涛在对澳门情报站的策反过程中做了大量工作,他的突然失踪很可能就是台湾当局的一次报复行动。若是如此,那宋小涛的性命便岌岌可危,而且其它情报人员的人身安全也同时受到威胁。
罗军还有一个担心,那便是夏晴。虽然他已经告诉其它工作人员暂时对夏晴保密,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当夏晴急匆匆推开罗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他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从夏晴慌张的神情里罗军知道她显然已经知晓了宋小涛失踪的消息。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无法接受。罗军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作用,希望宋小涛千万不要有生命危险,他唯一能作的也许就只有祈盼奇迹出现了。
而此时宋小涛终于从昏迷中甦醒过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他很不适应。他的双手虽然被死死捆住了,仍然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台湾情报组织驻香港情报站站长唐昌裕很得意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是坐下吧,宋先生。”
第一章 收网(8)
宋小涛努力站稳了,看着他:“你们把我弄到哪儿来了?”
“这还是在香港。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你们的人正在四处找你,我相信他们只是白费工夫。”
宋小涛轻蔑地说:“你们想干什么?我一定会让你们失望的。”
唐昌裕扬了扬手里的一个信封,笑了笑,表情有些怪异:“是吗?你知道在这一天一夜你都干了些什么?”
唐昌裕把信封里的东西稀哩哗啦地全倒在了床上。
那是很多非常清晰的照片,所有的照片上都是被脱光了衣服的宋小涛和一个妖艳的裸体女人躺在床上,或者是那个女人骑在他身上的。看上去相当不堪入目。
宋小涛看了一眼,也笑了笑:“你们干得也太下作了。”
唐昌裕不以为然:“没错。但却很有效。如果你拒绝合作,这些照片就会被送到你的上级的办公桌上,甚至送到内地。我相信,他们也会说这太下作了,不过那是他们在评价你。他们还会痛心疾首地感叹,一个像你这样的共产党竟然也没能够抵挡住香港这个糜烂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诱惑。”
“你以为别人会相信吗?”
唐昌裕似乎充满自信:“我太了解你们了。也许你的上司并不会真的相信,这些照片在他们假装纯洁的心里也不会发生直接作用。但是,他们从此就会对你产生疑虑和猜忌。那么你的所谓政治生命也就从此完结了。虽然你在过去的几年里很有功劳,我知道,策反我们在澳门的情报官员也有你的一份。”
宋小涛心里非常明白,唐昌裕说的这些并非没有可能。
“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需要你同意合作,为我们提供一些也许并不那么重要的情报。”唐昌裕指了指身旁的一个人,继续说道:“他就是你以后的联络人。一个星期以后,他会在那个老咖啡馆等你见面,而你,必须把能让我们感兴趣的情报交给他。听清楚了吗?”
宋小涛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呢?”
唐昌裕笑了笑,指着那些照片:“它们现在还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你拒绝合作,那它们就会成为公开的丑闻了。”
宋小涛不屑地说:“我告诉你,这没用。”
“我们走着瞧。还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也不要试图离开香港,因为你离开香港的那一步,也就是你走向地狱的那一步。”
说完,他转身走了。那个联络员走过来,把宋小涛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也走了,没有关上房门。
9
天色阴沉着,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雨。梁婷婷和一个女生从学校里走出来,两个女孩子挤在一把雨伞下面说着笑着。
看见她们走了出来,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朝她们招手。那个女生看见了,很自豪地对梁婷婷说:“我就知道爸爸会来接我的。”说着,她就从梁婷婷的雨伞下跑了出去,欢欢喜喜地投入了那个人的怀里。
梁婷婷站住了,看着那个女生和她的父亲亲热地拥抱,然后钻进了车里。车窗摇了下来,女生朝梁婷婷挥挥手。
梁婷婷看着那辆汽车开走了,车身后面卷起一片蒙蒙的水雾。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积聚在树上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来,击打在雨伞上,发出没有节奏的声响。梁婷婷感到了异常的孤独和空寂,眼泪不由自主地在脸上流淌起来。她让眼泪畅快地流着,一点儿也没有要擦拭的意思。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了校门对面不远处一个很大的广告牌,那上面有几个很大的蓝底白字:“三民主义光复大陆!”
梁婷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在雨中仍然清晰异常的标语,从书包里找出了冯友恒留给她的那半张明信片。然后目光转向了前面路边上的公用电话亭,慢慢地走过去。
她的脚步很犹豫,直到走进电话亭,拿起了电话拨号时,似乎仍然拿不定主意,雨水淋在明信片上,把冯友恒留下的字迹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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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收网(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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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报复(1)
1
宋小涛已经安全地坐在了罗军的办公室里。唐昌裕和那个联络员走后,几个台湾特务就把他蒙上眼,载到咖啡馆,然后扔下了他一个人扬长而去。
不过唐昌裕显然食言了,因为几张宋小涛和裸体女人的照片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放在了罗军的桌上。宋小涛详细地汇报了所发生的一切之后,罗军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能安全地回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我在这儿可以代表组织负责任地告诉你,组织上对你绝对信任,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宋小涛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感激地点点头。
但这帮台湾特务在搞什么鬼呢?抓了宋小涛,又将他安危无恙地送了回来。他们一定知道宋小涛是个资深的大陆情报人员,这几张破照片是绝对无法对他进行要挟的,况且他们还主动通过中间人把照片送了过来。难道仅仅是简单的离间计?不太可能。罗军隐隐地感觉到台湾方面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想通过宋小涛弄什么情报,而是报复。所以,这后面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花招,说不定还更狠毒。
不能让宋小涛再呆在香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和夏晴同志必须离开香港。明天我派人通过中间人给他们一个废情报,拖延一下时间。你和夏晴同志准备一下,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回内地。”
宋小涛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罗军摆摆手制止了他:“这是命令!”
2
宋涛接到参加会议的通知时,就已经知道这个会对他来说不同寻常。他写给省委的信两天前转批到了市里,据说市里的领导,特别是徐副书记非常不满意。局里现在突然安排一个党内民主生活会,恐怕正是对于这个事情的回应。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气氛很凝重,人人脸上都很严肃。许多人都在闷头抽烟,房间里面烟雾缭绕。
一个副局长似乎对于大家的沉默很是不满:“今天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帮助宋涛同志提高觉悟,认识错误。大家都是党内同志,应该抱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有什么说什么。不要碍于情面、更不能不敢于说真话。宋涛同志这次的错误是严重的,在对敌斗争中表现得温良恭俭让,甚至公开发表了一些丧失阶级立场的言论。更为严重的是,宋涛同志不仅不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反而强词夺理地直接给省委主要领导同志写信告状,可以这样说,宋涛同志正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危险了。
宋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很认真地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着。彭光勇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会议室里还是没人说话,寂静得很不正常。
刑侦处的汪卫明一直静静地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这时他慢慢站了起来,说:“我说两句。其实今天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宋涛同志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是二处的处长,他的工作涉及到保密的问题,所以我们说什么多少都显得有点儿无的放矢……“
那个副局长不满地打断了他:“大家不需要了解更多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