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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堂,你让我情何以堪?
——展护卫可是与白护卫有了什么争执?
对着公孙先生那担忧的眼神,却只得苦笑,道一声“劳先生忧心了”,却是默认了。
公孙策眼见如此,也只得叹一口气,再不多言语。这两个孩子他是知道的,一个天性狂放,认定的事情,便是不管不顾,定要拼个玉石俱碎也绝无回转余地;另一个看似温和,骨子里却也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脾气。他俩这一番对上了,只怕是谁劝都没用。只是当日猫鼠之争,白玉堂几次三番刁难,也不见展昭有丝毫恼怒,如今两人情同兄弟,生死相惜,却不知为了什么而一朝反目。
展昭何等玲珑心思,见公孙先生低吟不语,便明他疑惑。只是,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他们俩的事……自己的心思……
仍旧只得苦笑。拱了手,告退了。
进了屋,动作大了些,惊动了屋里的那位爷。床上的虎皮大猫咪被展昭一惊,蓦地跳了起来,但看清来人是展昭,又打了个哈欠,复又睡下了,却是端端正正横在展昭的床铺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展昭笑了笑,这猫儿原是惯来厨房偷食的,只是开封府上下没人愿和只畜生计较,一来二去,这猫儿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大了,加上展昭好脾气,这猫儿对着他,更是又生出几分骄纵来。只是不知怎得,明明是只猫儿,却硬是看出了几分老鼠模样——那老鼠平日里,不也总是这样霸着自己的床,总不肯走么?……
思至此处,展昭心下一惊,生生勒令自己不许再想。
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咬了咬牙,提着巨阙转出屋去。
铺上那猫儿好奇地睁了下眼,又闭上了。
院里白梅开得正好,一如那人一身白衣,不染轻尘。纵然结识多年,亦不明白,这浑浑噩噩的江湖里,怎得能生出这般清亮的人物。叫人看了,就忘不了,生生念到心坎深处,辗转反侧,直到心神皆乱,只有那人清冽的笑可解。
玉堂……
记得你我当年,皆是年少轻狂。我不知深浅,一入公门深似海。虽说此心不悔,却到底仍有不平,一心委屈,满腔愤懑,竟是生生就这样咽了下去,脸上,仍是那波澜不惊的笑。但你却懂我,你却信我……玉堂,能遇见你,展某已是感恩上苍,但我竟然……我居然对你……玉堂……展某断不能……断不能……
3
有时候,白玉堂也会想,自己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是否下手太狠,结怨太多,以致到了今日,仍有昔时江湖恩怨几番找上自己。离上次破了神算子的机关不过才数月的时间,醉梨花却又找上了自己。
——五爷好薄情。
那女人嘴上那样说着,手下却是一点也不留情。当年她当着白玉堂的面杀了他多年好友,苏凉夏。白玉堂一怒之下出手,不承想,没杀了她,反误伤了她最宝贵的妹子,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却是自己错了。
凉夏终死,都没怨过醉梨花,反拉着白玉堂,求他看在与自己相知多年的份上,不要伤了醉梨花。白玉堂也是后来才从旁人口中隐约听到了些许的风声,关于当年,江湖上那双女子的故事。细想来,自己那时并不能明白那些事情,也不能明白凉夏死而无怨的眼神和醉梨花虽生尤死的哀恸。但如今……他却明白了……
心中既愧,手下难免留情。却忘了,醉梨花成名,并不在手中那双峨嵋刺上。
毒。
那女人冷笑而去。白玉堂提气欲追,却是不能了。
硬撑着回了开封府,瞥见那抹熟悉的红,却一口气上不来,再无力支持。软软倒下去前,似听到那人奔来的脚步声,闭眼前,终于靠到了最熟悉却也最陌生的温暖。
“玉堂!”那镇静的声音少有的,慌乱了。
昭……你还是……
阖着眼,却其实已经醒转过来。只不过听得那人在屋里,不愿睁眼罢了——反正,见着的也不会是展昭,只是那只御猫而已。何苦呢?
“公孙先生……”
“展护卫切莫担心,白护卫性命暂且无虞。”
哼,这“开封府的最后一个老实人”果然老实。“暂且”无虞,说得真好。
“展大人,包大人有情。”
听得那人脚步远去,睁开一双冷冷的眼眸,看见公孙策正在桌上收拾药囊。
“公孙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现在到底如何?”
公孙策一惊,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桌子。
“白护卫……”
看他迟疑的样子,怕是又在琢磨如何说得圆滑了吧。
“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清楚。”白玉堂冷笑。暗自运气,胸中却觉得一阵空虚,不由得呕了一口血出来。
“白护卫不可!”
公孙策大惊,扑上来查看他的脉象。
——五爷当日害我妹子一身武功尽失。梨花恩怨分明,今日也不要五爷性命,只要五爷二十年的武功而已。
那女人果然说到做到。自己这一身与展昭伯仲之间的武功,如今只怕是……罢了罢了,武功没了还能再练,只是如此一来……
反手抓住公孙策,白玉堂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公孙先生,我,到底如何?”
公孙策欲避开,奈何白玉堂心意坚决,却是半点动摇也不给他。叹口气,只得实话实说了:
“白护卫所中之毒,乃学生生平仅见……虽说并无性命之忧,但毒已入七筋八脉之中,时日一久,恐生异变……”
说得一派颓然,末了一句,果然还是极熟悉的。
“……学生无能……”
白玉堂忽然大笑。自打结识了开封府这一窝子,怕是最耳熟的便是这句“学生无能”了。每每那猫儿负伤,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公孙策总要来这么一句,也不管听的人如何得火急火燎。想不到如今,他这“无能”却是说的自己了。
昭,你若听到,会不会如我从前那般心急如焚?
“白护卫……”
看着公孙策惊得胡子乱颤,于是摆了摆手,道了几句“无妨”。抬起头,对上公孙策担忧的眼神,于是淡然一笑,又是那个风流天下的锦毛鼠了。
“公孙先生,白玉堂有一个不情之请……”
展昭是半个月后才知道白玉堂辞官的事情。当时只觉得大大松了口气——那人,终于不再被束缚了。可转念间,却又忽然疑心起来。寻了公孙策来问,却只道那人伤好后一心寻仇,竟弃官追凶去了。
虽说这番说法倒像是锦毛鼠的作为,展昭知他甚深,却隐隐总觉得何处不妥。但开封府上下众口一辞,皆如是道,甚至皇上也为了此事与包拯抱怨,直说这江湖草莽果然是野性子云云,言下之意,竟是连带着对展昭也起了几分疑心。
展昭仍旧只有苦笑。
待到韩彰寻上门来,已是一年半以后的事了。
那日展昭刚刚巡街回来,就听说韩彰在大厅等他多时了。展昭一怔,自白玉堂弃官离去后,自己与陷空岛已久无来往,如今……莫不是玉堂……心中一慌,急急入了厅,只见厅里站着一人,转来绕去,正是彻地鼠韩彰。
展昭当下抱了一拳,道:“韩二爷。”
韩彰闻言回头,见是展昭,一个箭步冲上来,握着他的手臂道:“你可回来了!”
展昭见他如此惊慌,心中不详的感觉愈浓:“不知韩二爷此次找展某所为何事?”
“展昭,你可见着我们五弟了?”
展昭闻言愕然:“展某已有年余未见白兄……怎的?……白兄不在陷空岛?”
“哪里在啊……”韩彰叹道,“年前只递了个消息回来,说是去寻醉梨花的晦气。可前日里,我们得了消息,说是醉梨花早在半年前就死了……初时只道是五弟心野,许是又去哪里玩儿了……可如今却连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展昭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果然那天的话还是说重了吗?……但已无翻悔余地……何况自己从未后悔……只是如今……玉堂……也太令人担忧了些吧……
当下只得安慰道:“白兄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暂且无法分身。韩二爷不必过于忧心,展某自当竭力打听,一旦有了白兄的下落,必当告之陷空岛。”
“劳烦展护卫了。既然如此,我还需赶回陷空岛,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不必多礼。请。”
送了韩彰走,展昭心里终究不安,想到白玉堂走前种种,更是难以心安。盘算一番,近来开封府并无大事,便去同包大人告了月余的假。
只是……哪里寻得到……
展昭苦笑。白玉堂一入江湖,犹如蛟龙得水,若他存心想躲,要寻他谈何容易?只不过……只不过……若不去寻他,自己心里……
可即便是寻着了,又能如何?
——敢爱敢恨,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像你这种,外表正经,骚在骨里,根本就是个……屁……
那时,白玉堂一番话是真令他恼了,但如今想想……呵,展昭,枉你一生自认顶天立地,俯仰无愧,却独独在此事上……
白玉堂……
不到半月,开封府中又出了大案,急急将他召回。
得了空,再出来寻他吧——这样想着,却是再没了空闲。
4
八月初三。宜出行,会友。
江面平静,一艘大船缓缓行过,船上欢宴之声不断。寻常渔船见了它,都知是此处的水大王又出来寻乐,皆慌忙避过,却唯有一艘小船,不避不让,淡淡然行着。江面甚宽,因此这小船自可以与大船并行而不相撞,但那大船上,却有人看不得旁人与自己并行。
“去看看,是哪家的船这么不开眼。”水大王手一挥,手下自有人去了。
“呔!那边是谁家的小船?怎么这般没眼色?见了我家大王的船也不知躲开?”
那小船却依旧兀自行着。这厢的水贼却恼了,正打算上前去寻对方晦气,那小船上的帘子却是一挑,出来个穿着藕白色衣裳的半大姑娘。
“哼!陷空岛的船也是容你们这般呼来喝去的么?哪里来的小崽子敢在此张狂?”
众人本看着出来个美貌少女,心里正痒痒,谁知这姑娘一开口,却是字字毒辣。那群水贼原就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江湖中人,不过是占了一方江面为霸而已。自半年前扯了旗子,从未有人如此骂过他们,如今听了这番话,当下便恼了。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待擒了你送给大王,看他如何发落!”
话语间,几个水贼便要往船上跳。
“哼!就凭你们?”那姑娘冷笑,手中一扬,几个蠢蠢欲动的水贼便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倒了下去。众人一惊,围过去细细一看,却都是被飞蝗石所伤。只见那几颗白色石子虽不大,却是玲珑剔透,不似俗物。
水贼中倒有个眼尖的老泥鳅,见了这飞蝗石,又想起那姑娘口称“陷空岛”,心中不由大惊,忙让众人稍安勿躁,自己捧了那几颗石子去见大王。不多时,众人见他回来,都道是准备去给那姑娘点教训,哪知他却喊了舵手绕开那小船,自己登了船头去喊话:
“不知陷空岛船只行至此处,多有得罪。还望白五爷海涵。”
说着便一鞠到底,甚是恭敬。水贼一阵骚乱。这老泥鳅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行走过的人,退出江湖后,不知怎的被大王请了出来,平日里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谁曾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更何况那厢明明是个小姑娘,为何他却口称“白五爷”?
那姑娘却不领情,冷笑一声道:“倒是有个明白事儿的……”还欲往下说,却不知船舱里有什么人喊了她,只见那姑娘侧过头去,听了一会,道:“既是爷如此说……”转过身来瞪着水贼喝道:“我们爷不同你们计较。但若是再让我们撞上你们在此仗势欺人,休怪我们不客气!”
那老泥鳅哪里敢说个“不”字,当下唯唯诺诺,任那小船飘然远去。
水贼见老泥鳅擦着汗自船头退下,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九爷,那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
老泥鳅摆摆手,心有余悸道:“今日可是捡了条命回来……你们知道那船上的是个什么角色么……”
白云瑞挑了帘子进来,一抬眼却看见那人抱了壶陈年女儿红,正靠在塌上喝得爽快,不由得心中不快。
“爷,你喝得倒是痛快,让丫头我去和那群莽汉周旋……”三分薄嗔,七分娇憨。
那人放下手中酒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丫头,不是你日日嚷着让我带你出来见世面吗?如今行了这一路,可算遇见点儿事儿,你怎么反而不乐意起来了?”
云瑞翻了个白眼,索性靠着塌坐下了,拿起塌边放着的扇子把玩:“那算什么事儿啊……一群不开眼的东西……爷你为何拦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