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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德林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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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不能光是谈论诗歌和政治。女孩们也会听到恭维,人们也会在一起议论大家都共同的、不怎么可爱的熟人。人们也会窃窃私语地谈论这样或者那样的丑闻,比如说,奥腾里特小姐跟这个巴登州的军官搞到一起去了,但是这却是在她已经跟魏斯利普教授许诺了之后……但是如果她是真的爱其中的一个,却并不爱另一个呢……人们也会因为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而相互取笑,人们同样也会交换关于时尚潮流的新消息。
  您知道当下人们在巴黎都穿些什么吗?
  我看了些插图。
  噢,是这些希腊风格的长裙。
  是的,就是它们,荷尔德林先生。
  它们是不是有些过于袒胸露肩,太开放了呢?
  我喜欢它们,荷尔德林说,在我看来,它们是女士们获得了自由的表现。
  他立马就想到了自由,施托伊丁说。为什么那时想到就不可以呢?您说得有道理。但是穿这些衣服人们应该是可以好好地展示自己了,人们不能驼背或者说有
  凸出的肚子,南内特说。施托伊丁不耐烦地打断了谈话。你们可以想怎么展示,就怎么展示。但是现在让我们变得严肃一点,你们得
  走开。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洛特。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精巧的小圆桌旁,这回诺伊弗不在。荷尔德林享受着这突然到来的宁静和又渐渐上升的紧张氛围,施托伊丁的脸庞因激动而变得苍白,旁边的洛特聚精会神地扬起了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Ⅲ 新朋友们(8)
施托伊丁讲到舒巴特,说他的状况正在恶化,等待他的可能是一个无比艰难的结局。没人愿意做其朋友的舒巴特去世后,他将把《编年史》继续办下去。并且,您可以期待,我的朋友,我会把它办得比人们对这位伟大的老人所能苛求的更加激烈和尖锐。是的,他们所有的人都害怕这个,只有我的舒巴特不会,他不会害怕。
  我们没有使你感到无聊吗,洛特?他问道,但是妹妹摇了摇用手支撑着的头。
  我计划,施托伊丁继续说道,到92 年为止出一本年鉴,我已经有了康茨、诺伊弗和其他人的一些出色的文章了,有可能席勒也会参与进来。您给我带来了新的诗歌吗?
  荷尔德林从马甲里掏出几张纸来,想把它们交给施托伊丁,但是他却请他把
  这些诗歌朗诵出来,这样洛特也可以听到它们。诺伊弗狂热地跟我说起过一首《永恒颂》,施托伊丁说。是的,我要读的也正是这首。他诵读它,感到十分自信,因为如果说他有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主题的话,那
  么便是这个:
  “拯救我们吧,将我们拯救,
  当自由的魂灵,
  安逸地在女王身边偎依,
  忠诚于无上的神灵旨意,
  战胜每一个低劣的激情!
  当思想者满怀严肃地窥探,
  却只有你才让使其本质明朗,
  因大地上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种子在此成熟地等待着割藏……
  当强大的人们将专制者唤醒,
  向他提起关于*的告警,
  使他从*的狂醉中惊醒,
  并将勇气布道给懒惰的仆役!
  在充满死亡气息之风雨战场,
  在自由旗帜高高飘扬的地方,
  勇敢吧,直到疲惫的臂膀四分五散,
  当斯巴达的方正队散发着无限荣光!”
  最后一行刚念完,施托伊丁几乎是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您这个真不错!向他提起关于*的告警!还有这个:战胜了每一个低劣的激情。卢梭说什么来着?没有道德的话成不了共和国。淳朴的民风,不要任何的铺张和骄奢*。然后,还有这个我也背得下来了:“最后我还要说的是,没有任何一种政府像*或者人民政府这样面临着程度如此之高的市民战争和内部动荡的危险,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其它的政府像这样如此剧烈和永不停息地追求着形式的变化,也没有任何其它的政府投入更多的警惕和勇气去要求保存现有的形式。尤其是每个公民都必须充满力量并持久地用这样的心境去武装自己,并在其一生之中的每一天从心底里重复一位高贵的司令官在波兰国民议会里所说的那样:Malo periculosam vitam quam quietum servivium。”
  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洛特?
  不知道。
  我宁愿要一种充满危险的自由,也不要一种宁静的屈从和被奴役。
  这是,荷尔德林近乎精神恍惚地说,一句真话,并且它正说中了我的心里话,
  但是我恐怕这句话不可能成为大多数人的动力,那些小心翼翼地选择宁静的屈从和被奴役的人,或许自由比我们所想象的要沉重。他这样的说法让施托伊丁激动了起来:这是纯粹的悲观主义,荷尔德林,谁
  这样认为并坚持这样认为的话,他便永远也动员不了人民大众。可以的,但是问题是他们真的能够完全被动员起来吗?您会看到的!施托伊丁喊道。洛特大笑,看着他的脸,打断了他的话:我们
  只有两个人,弗里德里希,你不用为了我们两个人而咆哮的,我们不是人民大众,

Ⅲ 新朋友们(9)
你知道……
  你这么做只是让你自己显得很滑稽。
  一点也不。
  好吧,他说,他已经变得克制一些了,好吧,我亲爱的朋友,您就让我们等待着巴黎将要发生的事情吧,它们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搅得心神不宁的。
  我也感到有一些恐惧,荷尔德林说。
  您想想,如果这里所有的等级都联合起来,剥夺了公爵们的权力——只是这样,然后所有的力量就自己活跃起来了。
  施托伊丁觉察到了荷尔德林的矜持,换了个话题问,他是否知道康茨的新诗作。那之后不久,洛特请求还是把姐妹们再放进来,人们已经调制好了一壶潘趣酒,而大家不应该因为过度的深思而心情沉重以至于把这样的一些快乐都错过了。
  你很聪明,施托伊丁说。
  晚上荷尔德林离开这家人之前,他还给了施托伊丁他带来的另外两首诗。几周以后,施托伊丁通过诺伊弗转告荷尔德林说,他最终没有决定把《永恒颂》收录到年鉴里,而是选择了《我的诞生》,选择了这首献给缪斯、自由和和谐之神的赞歌。这使荷尔德林感到惊奇,但是他对施托伊丁的选择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毕竟施托伊丁知道,在知识和世道常情方面,荷尔德林要优于他。并且荷尔德林还希望以一本小说给他一个惊喜,这本小说他已经开始写了,这里面,这个希腊女人在自己的舞台上细腻地展示着各种故事,这便是《许佩利翁》。
  这会儿,1790 年10 月中旬,他又在徒步去蒂宾根的路上了。他没有带行囊,它们将用马车运送过去。他诚挚地同母亲、里克道了别,承诺她们说经常给她们写信,他向卡尔保证,他一定会在相隔如此遥远的情况下尽可能好地关心他和她的精神状况。
  他穿过蒂宾根的下半城区,巷子里异乎寻常地空荡,农民们都在葡萄山上干活。在紧邻的犹太人聚居区,生活一如往常。在这下城区里,人们并不怎么看好大学生们。大学生对他们进行恶意捉弄的行为太频繁了,也干扰他们的节庆日,甚至婚礼也不放过,只有旅馆主人从他们身上获取得到利润。大学是整个城市的负担,从经济上来说也是如此,因为它占用了大部分的税收,并且它本来就已经享有了宫廷所有的馈赠。
  人们没向他打招呼问候,他们本该像马耶尔助理教师那样向他问好的,风俗里就是这样规定的,作为硕士的他是公职人员。这种沉默的抗拒并没有妨碍到他,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在神学院大厅里他一定会碰见熟人的,因为在这样糟糕的天气情况下,人们是会好好利用学习开始前的自由时间的,讲讲在假期都经历了些什么,像年轻人中间经常做的那样相互打打招呼,还经常有一些过分热情。也会看到这个或那个助理教师,他们立刻便会遭到询问,都有些什么新闻,谁被分到了哪间冬季宿舍以及将会有哪些教授来上课。
  他从康茨那里得知,这个冬天他已经被转移分配到了新房子里的奥古斯蒂内尔宿舍去了,那里有一个很好的壁炉,因此也一直都会保持舒适温暖。因为这些房子到了冬天都冻得要命,只有极少数的房间里能有暖气,石块冷却了,变得很潮湿,结果是长期的感冒、肺部易生病或者是过早的痛风病。
  或许他也从康茨那里得知,15 岁的谢林,那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家伙这时也已经到了神学院了,并且还跟他同属一个宿舍区。

Ⅲ 新朋友们(10)
他跟康茨约好了,说要庆祝一下重聚,当然还有其他的朋友们一起。他没有立刻去奥古斯蒂内尔宿舍,而是拜访了诺伊弗和玛格瑙。
  他们10 个人住一个屋,就在过道旁边,这个过道一直以来就被称为“猎人区”, 指定给他的卧室是“公牛圈”。现在功课更加紧凑了,更难了,因为神学院里安排的是神学讲座了,他们不能再像以前学习“各种艺术专业”那么频繁地开小差,逃到客栈里去了,并且老师们也更重视大学生们是否到堂。谢林和另外一个也住这个屋的新来的当然也按照一种老节奏生活着,这种节奏对高年级的学生们来说已经成为过去时了。“这个小不点”很多时候都在外面,回到奥古斯蒂内尔宿舍时已是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了。很快,他便因为他惊人的思考能力和善辩的天赋而赢得了尊重。
  荷尔德林在一次拍卖会上碰见了埃莉泽· 莱布雷特(但是这必须是一个独立的故事,它不属于我通观所有神学院场景时创造出来的编年顺序之中)。
  他们相互出主意,在笔头作业方面相互帮助,尤其是在讨论一些受到欢迎的文本时——如果不是受到禁止的话——他们变得激动起来,其中,黑格尔在对卢梭的认识当中表现出色,谢林则努力啃康德的思想,而荷尔德林则至少有几周时间里对莱布尼茨着迷。如果人们看见他们两个人或者一群人在辩论着来回走动,或者他们围着一个读了些让他兴奋的东西、并一定要把这个与朋友们分享的人,这都是些激动不已、非常自信的年轻人的图像。
  社会生活只局限于大学周围。荷尔德林的朋友圈子变大了,但是没有人像施托伊丁家那样接纳他,在任何其他地方他都没有像在这里那么感到与己相关。到莱布雷特家的正式拜访使他感到更多的是压抑,因此,如果可以的话,他尽量避免这样的拜访。使诺伊弗和玛格瑙难过的是,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占有优先地位了,高级市政官员们的聚会也不复再有了。但是他们仍然一起坐在“小羔羊”里,享受着学习之余掐算得紧巴巴的自由时间,说着粗俗的笑话,模仿过着惬意的小市民生活。
  荷尔德林请求母亲把他的佩剑寄到蒂宾根,他在室内球场的击剑老师那里报了名。
  第一次与埃莉泽· 莱布雷特遇见时,他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谢绝的态度。她跟露易丝完全不一样,他试图把对露易丝的记忆从脑子里剔除。有时候他看到埃莉泽时,几乎不和她说话。他听说,她觉得他很高傲。虽然他装作无动于衷,但是这对他来说并非是无所谓的。在这样的混乱心情之下,他写信给经常托辞生病而呆在斯图加特家中的诺伊弗:
  “我永久地沦落为一名斯多亚主义者了,这个我很清楚,永远潮涨潮落。只要我不总给我自己找些事情做——通常是强迫自己去做,那么我又成了从前的那个我。你知道,知心朋友,你会原谅我的,
  ‘好一点的那个自我是顺从的’——因此,你会在我处于困境时引导我,使我高兴起来。”他问起施托伊丁,非常矜持地问到年鉴的事情,虽然他的确是非常渴望看到自己的几首诗在那上面被刊印。
  “永远潮涨潮落”——1790 年11 月,公爵带了比较多的随从视察了神学院,并要求最终的起草和通过新的规章制度,其结果是学生们的骚乱。这一切使他感到心情沉重,使他感到厌恶。因此,他情绪的起伏更迭变得更加剧烈了。仿佛是猛的一下,他却在写作中赢得了更大的安全感。他专心研究着莱布尼茨,但是却并不像谢林所指责他那样的想要做哲学思辨,相反,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不断学习的诗人来看待。他把这个对他来说全新的、扩展他经验和观点的思想世界吸纳到他的诗歌里:“几天以来,莱布尼茨和我的真理颂歌都栖身于我的城堡之中。” 在康德那里,他已经学会了将自然和精神之物区分开来:人们必须把大自然看成是一种有因果联系的机械运动,而与此相反,精神则是一种指向终极无限的运动。现在他又学习到,可能之物,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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