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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保护她。”谁也别想动她一根寒毛。
“万一保护不了呢?柿子挑软的吃,你怎么提防得了隐身暗处的魔掌。”人心难测。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跟你一样,少瞧不起人。”大不了他回家搬救兵,把姊姊妹妹拉出来挡刀。
扮女人扮成癖,他习惯性的以指轻撩长发,即使是男儿身,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女性的柔媚,让人有一丝心动的感觉。
唐晨阳没发现夏浩风的眼眸忽然转深,交叠的手指一紧,兀自想在口舌上逞威风。
“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他年轻气盛,太张狂了,不懂得藏锋。
“不必,你尽管多喘两口气,小雪有我照顾。”他自个都顾不了,还操什么心。
“希望不会有事……”他小声的呢喃。
“咦,你说什么?”看见他嘴唇蠕动,以为他有话要说,唐晨阳便把椅子往前一挪更贴近他。
健康而泛著玫瑰花色泽的唇在眼前晃动,夏浩风的嘴角微微扬起。“你再靠近一点,有些话不能让旁人听见。”
“嗟!你真啰唆,要说遗言也未免太早了。”不疑有他,他又挪近了几吋。
“再近一点,我没力气大声说话。”暗影浮动的双瞳闪著诡异的笑意。
他狐疑,却没拒绝,俊美的脸蛋又移近,两人的距离不及一指,带著药味的偏冷气息喷向他面颊,凉凉地,不太有温度。
蓦地——
从不知脸红为何的唐晨阳面皮开始涨红,瞳孔放大瞠目如铜铃,神情怔然,全身僵直,一股寒臊由体内升上头顶,冲刷著他的神智。
他……他被一个男人吻了,而且是舌头伸进嘴里的法式吻……
奸……好恶心,他居然这么对他,他非宰了他不可,管他是不是快死的病人,他虽然看起来像女人,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姓夏的家伙死定了,他要亲手将他送进坟墓里。
“啊——你……你们两个男人在干什么?”
牛小美的尖叫声引来一阵低咒声,来不及退开的唐晨阳握紧拳头,他不知该一拳打扁引起一团乱的始作俑者,还是先敲晕让他耳朵隆隆作响的高分贝小姐,他们都一样该死。
早知道就该听姑姑的话,防人留一手,不论多么亲近的人,一定要预留退路,不能让人袖里藏锋,反刺一刀,他怎么全给忘了。
瞧瞧这会儿的狼狈,倒成了“辣手摧花”的现行犯,明眼人都看得出身强体健的他在“性侵”重症患者,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罪名。
“小雪,我不晓得他为什么会突然吻我,我只是请他扶我坐起身而已。”“受害者”满脸不解,一副风木含悲的神情。
什么,小雪也在?!
唐晨阳一回头,惊见亲亲女友表情冷肃,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从牛小美身后走出,手里提著用塑胶袋装著的冷饮和报纸。
看得出气温有点低,冷风暴形成中,夹带著不稳定气流,虽然大雨尚未来,可水气凝聚得十分快速,眼看著就要酿成灾情。
“也许他长得太美了,性别错置,搞不清现在扮演的角色是男是女,你千万不要怪罪于他,他只是一时兴起,太忘我了。”可怜的孩子,这黑锅他是背定了。
姜是老的辣,骄兵必败。
“我……”说什么鬼话,他才男女不分,趁机占便宜,一个快死的家伙居然还有力气设计他。
“小舅,对不起,我不晓得他有这种癖好,我以为他不会再骗我。”人心隔肚皮,果然居心难测。
“我没有……”冤枉呀!他才是被吃豆腐的人,青天明鉴。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也许是我说错了什么令他误解,你们不要为了我而起冲突,反正我也活不久了,就算被他怎么样也无所谓。”美人唇的滋味确实不错,可惜没下一回。
江垂雪扑到病床前,语气哽咽地握起他的手。“舅,不要说些令人伤心的丧气话,你一定会好起来,都是我不好,没事带个人面兽心来见你,害你饱受惊吓。”
人面兽心、人面兽心……唐晨阳手抽筋,胃抽搐,心口阵阵抽痛呀!她怎能信了那个老奸巨猾的混蛋,不顾亲亲男友的冤屈。
好,要要狠谁不会,他可是受过魔鬼特训,经过大魔头姑姑认定的恶魔一族,使阴耍诈他是高手,万夫莫敌。
小舅舅,我来了!
唐晨阳气愤的神色骤地一变,他解开束发的绳带,将女人见了羡慕,男人瞧了两眼发亮的美丽长发轻轻撩开,美目生情,唇掀染艳,刚硬的线条顿时柔媚,顾盼之间流转著媚人风情。
他连嗓音都变得低柔,莲花指一勾,“柳腰”扭呀扭地体态曼妙,女人味十足地嗲音一起——
“你好死相哟!明明是你嫌牛小妹平胸、腿太粗,腰像水桶,壮硕得如同扛砖的粗工,花言巧语的诱骗我才是你眼中的仙女,要我凑近点让你瞧瞧我的花容月貌,你还说牛小妹那头牛呀,跟我一比就像花和牛屎,你老闻牛屎味闻得都快哭了。”
牛小妹是牛小美的匿称,知道的人并不多,误打误撞的唐晨阳一说出这绰号,牛小美的脸色当下一变,气呼呼地将夏浩风的药丢在地上用脚踩碎,甩门而出。
倒是夏浩风本人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看他出招。
“亲爱的小舅,我知道你爱慕我已久,私下送些小纸条、写几首情诗聊表爱意,可我已经有了小雪,不能再接受你的爱恋之情。”唐晨阳忽然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会告诉小雪你是双性恋者,你又何必为难我,就算你故意破坏我们的感情,让小雪不再理我,我也不会爱你。”
“什么,小舅是双性恋……”那表示他喜欢女人也爱男人?
由江垂雪惊讶的表情看来,唐晨阳明白他赢了一半,扳回一城,就差……最后一击。
“小雪,小舅是情不自禁,你也晓得我有多美丽,比女人还要有女人味,男人要不爱上我确实很困难,你不要觉得难过,只要小舅能好起来,我牺牲一点也无妨……”
大小老奸斗法。
各有千秋。
第九章
爱情是一道难解的方程式,说它容易,它却是不简单,可说它繁复困难嘛,它也只有一条不需要思考的单行路线,那就是爱。
有了爱,什么都能化解,管他刀山剑雨,冰刃焰箭,在爱的面前只能卑微顺服,乖乖地任其摆布。
江垂雪就是被爱包围的幸福小女人,虽然目睹小舅与心爱小男友亲吻的一幕而有些芥蒂,但终归屈服在爱的魔力下,相信唐晨阳舌灿莲花的保证,重拾对他的信任而斥责小舅的胡闹。
当然,夏浩风的没有否认也是关键之一,即使他和牛小美关系密切,可他的感情归向始终是个谜,他从没向谁表现过炽狂情意,清冷以待,由著人去猜测。
只见这厢甜甜蜜蜜的谈情说爱,那厢却结党密谋,各怀鬼胎,所求虽不同,但目标一致,为了从未受过的屈辱忿忿不休,决心讨回公道。
“一个丫头片子坐大位已经够难看了,什么都不会只会摆架子,结果还弄个小白脸进公司,你们说离不离谱?!”简直小孩玩大刀,太不像话。
许茂财一脸蔑色,端起注满白兰地的酒杯仰头一'奇''书''网'饮,气愤难平的数落让他下不了台的情侣,犹自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别人不了解他为公司付出多少。
自从公司推行实报实销政策,若非正当用途的请款单一律不准拨款,他的日子就难过了,不但付不起外头金屋藏娇的费用,连逢场作戏的小消遣也被剥夺,他很久没玩女人了。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可恨的是,不知谁向他老婆打小报告,说他外面养了几个小的,结果他看起来瘦小,其实孔武有力的老婆一发火,抄起炒菜锅就对他猛追猛打,害他头上缝了七针,背后一大片瘀青,手指头差点被打断。
不用说零用金全被扣光了,一天只有一百块凉水钱,想搞怪也没辙,每天一下班只能乖乖回家,不再有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这是谁害的?谁让他不像个男人,龟孙子般的装孬,半点油水也捞不著?
“都怪那死老头临死前还耍了一招,硬是拱他女儿管理公司,不然若由我家暮春来接手,大家都好过是不是,也用不著看一个丫头脸色。”连给个钱都不干脆,拖拖拉拉。
一脸鄙夷的宋映慈一说完,一旁的江暮春连连点头,同仇敌忾地大肆抨击。
“对嘛!由我来掌权,谁都有好处可拿,吃香喝辣坐拥美女,荷包满满换大车,哪像垂雪那么不会做人,限制这限制那的,也没见她搞出多少名堂。”
他是爱挥霍了些,喜欢名车和名模,可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大发利市,不像江家小公主只会守成,怕东怕西地没有一点大刀阔斧的魄力。
“是呀!江董的事业当然要由他的公子继承,一个小女孩能成什么大事,摆摆样子罢了。”呸!凭你也想抢权,真是粪坑的老鼠,甩不掉一身屎味。
“就是、就是,我老早就叫她不要做了,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女孩家最好的归宿是嫁人,可她就是不听,妄想做男人的工作。”真是贱骨头。
“没错,这男人的工作她实在不该抢著出头,要安于本分,别让人笑话牝鸡司晨。”许茂财特意强调是“男人的工作”,暗指宋映慈是妇道人家,最好别插手男人的事。
可书读得不多的宋女士哪听得懂他的暗示,一心只想著要怎么做才能拿到更多的钱,让自己过得更舒适。
“什么母鸡吃虫?”鸡不吃虫吃什么?
众人的视线投向江暮春,对他自曝其短的教育程度感到忧心,他要不靠著江家余荫,恐怕没法在社会立足。
“是牝鸡司晨,叫你读书不读书,老是玩车泡妞,一点出息也没有。”连带著她也没脸见人,出了个败家子哥哥。
“江暮夏,你以为你很能干吗?三年高中当五专念,还差点毕不了业,你好意思说我。”半斤八两。
江暮夏神气地抬高下颚,“至少我有毕业,而你是肄业,起码我比你强。”
“哈,跟我比有什么用,你怎么不看江垂雪样样比你强,不要以为抢了她的男朋友就是赢,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有她在穷开心,捡人家不要的。
“要你管,你还不是看上不男不女的人妖,想硬上却被人踹得不能干那码事,你得意个什么劲?!”真是丢人现眼。
她不提自己也曾要献身,想把美丽如女子的男孩占为已有,甚至说出要包下他的傻话,结果下场惨不忍睹,备受惊吓地落荒而逃。
“你……”
“你们兄妹不要再互揭疮疤了。宋女士,你也管管你的孩子,我们今天的聚会不是看你的儿女斗嘴,而是想办法突破目前的困境。”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许茂财对宋映慈母子三人并无好感,相反的还很厌恶他们粗俗的行径,但为了共同的敌人,他勉强放下身段,与之为伍。
而他所谓的困境在场的人都听得懂,那就是拉江垂雪下台,他们再各凭本事挤上她的空缺。
“听到了没,还不安静。”宋映慈先怒斥儿女一番,然后虚伪地堆满笑。“许经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主意,不就是你们男人作主,看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再开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当然有很恶毒的法子可用,可又怕万一事情没成,所有的罪过都往她身上推,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代罪羔羊。
“说得也对,女人能办得了什么大事。”他轻视女人能力的言语让宋映慈暗自咬牙,一股闷气往上窜。
“总经理,你别闷著不吭气,我们可是以你马首是瞻,你提出个道理来,好让我们琢磨琢磨。”
始终像局外人,淡然以待的董至诚面露微笑,端著高脚杯敬了众人一杯,他不急著开口,徐缓的清了清痰,慢条斯理的吊足胃口,而后才抬起眸正视。
“稍安勿躁,别闷著头发火,不过是两个岁数加起来不到半百的年轻人,瞧你们就自乱阵脚,沉不住气了。”一时得意罢了,不代表永远风光。
幸好他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料定了会有这么一天,才不致如同他们这般手忙脚乱,怨声四起,不知所措地等著被将军。
“我们也晓得是两个毛没长齐的小鬼,可那个滑头小子有气死圣人的本事,我都被他气得白发多了好几根。”古里古怪又邪门得很。
“许经理,别恼了,我们这些老干部的经历还不如初生之犊吗?你要收收你的坏脾气,别老和他们杠上。”吃亏的是他。
太躁进了,藏不住野心,他就是仗势著公司元老身分而气焰太盛,才会是第一个拿来祭刀的对象。
“我这个性打年轻冲到这把岁数,还能改得掉吗?你该听听那小子的口气有多猖狂,好像我许茂财只是倚老卖老的老贼,霸著肥缺不做事,专偷公司的资产。”
不想不呕,越想越呕,明明是老资历的员工,社会历练也有一定程度,可那小子短短的几句话就削得他哑口无语,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