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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尽头星坠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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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温小蝶,苔苔也是我,其他都是我。我每两个时辰就会老十岁,然后隔天时又再从头来过。我不但变身,而且性情也跟着变,每个年纪的我性格都不同。现在的我是小蝶,再过不久我又会变回苔苔了!”温小蝶把茶全喝光了!她说得口渴。可见她一“发”不可收拾。

“二十岁的我同冷烈私奔至情人谷,四十岁的我背弃冷烈来广寒谷。现在六十岁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做媒,你会娶谁呢?”温小蝶又拿着蝴蝶扇掩着嘴笑,她这关最容易过了不是吗?

只要让她作媒即可!问题是听完她的“故事”。谁敢娶一个会在一天之中不停地“长大”的女人?吓都吓死!

“怎样!你在娶广寒宫的那一个女人?我不但不收媒婆红包,还附带送你一份‘礼物’做陪嫁。”温小蝶等着聂天星挑选,其实挑哪一个都是“她”。

“‘广寒宫’中的女人……”聂天星默想着。

“苔苔还是蓉蓉、苏苏或芝芝、芊芊或是我呢?”温小蝶又诡谲一笑。

“快选啊!否则你别想出关!”温小蝶催促聂天星。这分明是个“陷阱”,娶了“广寒宫”中的女人,就算陪嫁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又如何?绝世武功又怎样?娶了其中一人等于娶了全部。带走其中一个等于带走了全部的女人。

简单吗?一点也不简单。分明是老谋深算奸诈狡猾。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方寒宫”中会多出一个女人来——那女人正是齐如月,凤来客栈一向只“算计”男人。

聂天星伸手一指,指向“冰人”。他做出了决定!

齐如月看在眼里,内心又惊又喜,这聂天星居然懂得“破招”。

但见温小蝶莞尔一笑,仿佛一切全在她意料之中。唉!规矩是她订的,怎知好端端的多冒出一个女人来呢?

“我就知道你会挑她,聪明!抓我的语病。‘广寒宫中的女人’!真是的。这间凤来客栈和寒冰宫都是我一手创立的,凭着相思豆,我可以让男人做这做那的。方掌柜收了我的钱做买卖,其他概不过问。没想到这方掌柜真是贪得无厌,连她这种小钱也不放过——”温小蝶手指“冰人”齐如月,这一切完全是机缘巧合。

温小蝶等的男人,正是她的师兄凤舞。谁知凤舞没来,来了他的徒弟。世事难料,温小蝶在多年之后,才明白师兄待她真心真意,她当初该选择他才是,可惜已经人事全非了。

“我总算做成了一桩亲事,陪嫁你想要什么?”温小蝶不动声色地问。

聂天星痴望着齐如月,眼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他要她活过来。

“你考虑清楚,有情人不一定能长相厮守——”温小蝶都几岁人了。有些事她看一眼就明白了。更何况她一直“陪”他们耗了六关,世事古难一,有情不见得有缘。

“你要娶她,也要我救回她是吗?”温小蝶多此一问。

聂天星肯定地点了点头。

从来没有过,他从来也没想到他会“爱”上一个女人。原以为自己脱俗忘情,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掉入了“爱情陷阱”中。这也绝非只是脱困之计,他知道。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同铁扇公主借芭蕉扇扇熄火焰山。而温小蝶手中的蝴蝶扇也非等闲之物,它可以“扇风点火”把冰山给融化。她不疾不徐地轻摇蝴蝶扇,“冰人”登一点一滴消褪。

“苔苔会带你们出宫去的,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再不睡就‘睡’不到了。”温小蝶言下之意就是她快“变身”了。她留下两人在“月姥宫”,临走前再回头赠言——

“自古多情空余恨,别像你师父凤舞一般,他太痴、太傻了。‘起舞弄蝶’,永远不再可能了……”她摇摇头,举步离开。

温小蝶走后,“月姥宫”中不再有人“牵红线”。

聂天星把齐如月的衣裳递了过去,她起死回生了。多么神奇的事!而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如何发展下去呢?齐如月穿回农裳,心中感慨万分。

嫁他?齐如月怎能嫁聂天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安排好。她怎能反悔呢?原以为她就不再为此“烦恼”,因为她成了“冰人”,谁也嫁不成了。

可出人意料的,峰回路转之下,她又活了过来。

齐如月手在发抖,不是方才寒冰所致。而是她怕“伤害”到聂天星。她爹齐南生一定不答应的,他怎容许自己的女儿也做出这种事。

聂天星看齐如月的手直发抖,伸过手来想暖和她,怕是被冰冻太久之故。

齐如月一阵心神激荡,最末还是一咬牙,用力甩开聂天星的手,她不得不这么说——

“谢谢你为了救我,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知道答允婚约是你一时的权宜之计,当真不得的!”齐如月故意说得毫不在乎,一派潇洒。

聂天星一脸的莫名,他方才并非是在敷衍温小蝶。

“还有那个赌约也不算数!我同你开玩笑的”谁知道她的心在淌血。

“月奴——”聂天星心中一阵刺痛。

但这一声“月奴”好似一把利刃刺入齐如月愿本就疼痛的心,痛上加痛,她强颜欢笑,为何她要再复活。

“你别叫我!”齐如月冲向冰壁捶打着。

“月奴——”聂天星冲了过来,怕她伤了自己。

“别碰我——”齐如月尖叫一声跳了开来。

别再对她好,她怕自己也克制不住。她会把持不住的!即使聂天星不会说甜言蜜语,可他的眼神尽是温柔。

“大家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镖!”齐如月狠着心绝裂地说,可是忍不住眼角溢出豆大的泪珠。

她拒绝他,聂天星感到困惑。她当真是开玩笑?可她为何要哭?为何要牺牲自己?难道也是一进的逢场作戏?

“求你——忘了我好吗?假装不认识我这个人。”齐如月哀声地求着。

“这世上投有‘月奴’这个人,从来就没有!”齐如月大吼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他不拂袖而去?

聂天星看着齐如月哭成了泪人儿,她为何而哭呢?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齐如月真想投入他的怀抱好好地哭个痛快。可是她不能,她已越陷越深。

※※※

冰壁又再度上升“月姥宫”的尽头是“长生殿”的另一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苔苔正在等着他们。

“姐姐,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才不过一天的功夫。”苔苔又说又笑的,温小蝶又“恢复”成十岁的小女孩模样。

“哥哥怎么不选我呢?难道我不够可爱吗?”苔苔朝聂天星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很俏皮的模样。

齐如月泪痕犹在,她哭红了双眼。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喜极而泣啊?”苔苔拉着齐如月走,要带他们俩走秘道出“广寒宫”。

秘道很长,不知通往何处?

“姐姐,我也送你一份贺礼,外婆送给哥哥一个‘你’,我也送一个好哥哥给你。”苔苔塞给齐如月一包满满的东西,齐如月没有心思打开锦袋来瞧。

“有了这东西,就不用担心哥哥他又不理人了!”苔苔回头打量着聂天星,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秘道终于到了洞口,重见天日了。

映入跟帘的是一大片的草原,住在高山坡之上。一眼望去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四周全是相同的凤尾草,早已分不清洞口位在何处了。

苔苔没有向他们说“再见”,当然最好不见。能够出“广寒宫”已是万幸了,齐如月静静看着凤尾草发着呆。

据聂天星先前所言,他家也住在京城,那不正好同路。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分别吧!可回家的方向又一样。不如到了京城再分手吧!一路上好有个伴。齐如月念头一转,不禁心虚起来,她竟奢望再同聂天星多在一起些时候。

齐如月拔起了根凤尾草,好似要了断这一切。

“我们——”齐如月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凤尾草已在她手中折断了,可是情缘却难断。她心中痛苦万分。如果她现在同他远走高飞……私奔呢?

齐如月又狂想了起来,她已乱了芳寸。

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聂天星本就不爱说话,而齐如月更是有口难言,反反复复地摇摆不定。几次狠下心肠来又——从日出走到日落,两人并没有投宿客栈。

齐如月不想“历史重演”。

满天的星斗衬着一轮皎洁明月。没错,今晚已是月圆九月十五日了。再不久,齐如月就要嫁人了。聂天星摘了些野果要分给齐如月吃,可好食不知味。

两人露宿郊外,齐如月望着生起的一堆柴火。

梦!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如今梦已到尽头了。再下去就成了荒唐的白日梦,齐如月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聂天星习惯睡前先打坐片刻,他们俩已一夜无眠了。是倦了,可齐如月却强打起精神来,她不能睡……她必须乘黑夜先走一步,是她一时的疯狂主意铸成大错。

熊熊的火光,驱走了秋瑟的寒意。

可是心却直往下沉,因为真的该分手了——

聂天星闭目打坐。齐如月不知他睡着了没。她轻走至他跟前。她放不下可又不得不舍去。她毅然脱下她戴了数年的“月牙项链”,轻轻为他戴上。

月牙项链其实该叫“狼牙项链”。因为那是用狼牙制成的一个如眉月弯形状的新月。这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是幼时爹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各方“表现”一直以来从未让他失望过,齐如月有着长女的风范。她的亲事也是齐南生千挑万选之后才选中。马虎不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天星,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许配给人家。虽然我当这一切只是如梦一场,可它却是我今生最真的回忆。我不会忘记你的。但请你务必珍重自己。好好地过日子下去,即便天下人都不明白你。至少还有我。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月牙项链长相左右伴随你……”

齐如月一口气地把话全说完,不管他是否听见。

“不要来找我,就当我们一切都成为过去只是回忆。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月奴。我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真的无月奴,那是我一时兴起扮演的。我现在必须回家去做回我‘自己’,我们相逢太迟了——”

齐如月含着泪站起身子。月已圆,她该回去了。她必须乘着星月还在时,赶紧“逃离”。

梦到尽头,徒留回忆。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聂天星轻轻地睁开双眼。齐如月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她是有“苦衷”的。他明白了!可是真只能当作南柯一梦?他不想。

聂天星轻轻抚着月牙项链,心中一片惆怅,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第五章

“大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娘可是着急得白头发都多出了好几根来!”齐如意语带夸张地接着姐姐齐如月。

回家了,齐如月回到了齐家庄“威龙镖局”。

“如月。你这一出门大半个月,可是到了哪去了?”齐夫人殷切地问着,担心女儿这一路上可遭遇到风险。

“没事的,娘,我只是到处看看,随便走走浏览风光。”齐如月回避着实情。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她做了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耽误了婚期。”齐夫人已把嫁妆之类的东西,大都张罗好了,就等着齐如月试穿花嫁新衣。凤冠霞帔摆在眼前,齐如月却心神恍惚。

“好漂亮哦,大姐,你快穿穿看——”齐如意怂恿着齐如月,这小丫头羡慕死了,不知哪天才轮得到她。

“我有点累,明几个再穿吧!”齐如月意与阑珊。

“如月,你该不会——”齐夫人不禁问道。

“娘,你想到哪去了!咱们齐家岂能失信于人。”齐如月否认着。她不能丢爹爹的脸,更何况男方又没错。

齐如月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如今的她蛾眉淡扫,一身的粉紫衣裳。看来气质优雅端庄秀丽,如假包换的齐如月。那包锦袋,苔苔送给她的“临别赠礼”她至今未打开。

沉甸甸的!里头似装了不少东西。

齐如月伸过手去,打开了锦囊。一颗颗的红豆滚了出来。数以百计。“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前人有言看来没错,但这些红豆只能“回忆”,她细数着豆子。

回忆着在广寒宫中的一点一滴,这是“相思豆”吗?又来“治”聂天星的惜口如金。苔苔的一片好意齐如月心领了。它派不上用场了!齐如月把豆子放在台上排列着。

她排出一个“星星”的图样来,好比天上的一颗寒星。她再排出一弯新月来,星月互相辉映伴随。直到夜逝……她双手一拨又弄乱了图案,她不能再沉湎于星月之间。

一会儿齐如月又找出了针线,把一颗颗红豆串成一圈。

“红豆项链”取代她原有的“月牙项链”。她把它挂在胸前放入衣襟内,贴身感受到它的存在。她无言地望着窗户星月,寒星点点依稀,但月儿慢慢变弯了。

十五已过,到了下居月时,她就要嫁人了。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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