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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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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生了,你要忍住,我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就得用力,知道了吗?
  男人内疚地倚住门框,他看着鹰眼女人两手紧紧抓着身旁的刨花,晶莹剔透的汗水爬满了她的额头。女人的叫声喊喊停停。就象对男人怨怼的控诉。不过,女人的鹰眼里始终跳跃着一团火苗,在整个分娩的过程中,火苗随着女人的尖叫声时强时弱,直至疼痛的顶端,火苗如同加了把干柴似的烈焰横飞,火光照亮了作坊的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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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妖女的微笑(2)
在稳婆充满喜悦的轻叹中,房屋里爆发出婴儿震耳的啼哭。是个男孩,是个男孩。稳婆急急地报喜。跳跃在女人鹰眼里的火苗这才逐渐暗淡下来,演变为一种平和而又慈爱的光。
  男人将婴孩捧在手中,他真切地感到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我的”这个词汇再次盘距于他的脑中,他不停地重复着“我的孩子”的概念,几乎成为一种病态的自我暗示。
  “让我看看我的孩子。”鹰眼女人孱弱的请求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男人顺从地将手中的婴孩递给了女人,女人一边端详着婴儿一边喃喃细语:“哦,喔……喔……我的孩子,我的可怜的孩子……我的可爱的孩子!”
  女人说什么?女人在说“我的孩子”。
  男人猛然惊醒。
  男人意识到“我的孩子”是一个共有的概念,“我的孩子”并不限于他个人私有。孩子从属于他,更加从属于她。他只是孩子的父亲,而女人,是孩子伟大的母亲。“伟大!”说明母亲更有资格将孩子称为“我的”。男人妒忌得烧红了双眼。他的孩子在女人腹中度过人生最初的10个月,也就是说,早就10个月以前,女人就与孩子最亲密的接触着。而他,直到今时才开始抚摸他。
  男人回想起几个月以前,同样在这间屋内,他欢天喜地的接受了女人怀孕的事实,那个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感激,他是如此真诚地感谢女人将“我的孩子”带给他,以致于他在当时作了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女人、疼爱这个女人的决定。如今,这个决定看来有多可笑,“女人将孩子带给他,”这只是一个荒唐的自我安慰。女人并非将“我的孩子”奉献给他,而是利用“我的孩子”捆住他、控制他。男人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失落,婴孩此时的嘀哭令他无比厌烦。
  ……3……
  男人死了。
  男人死的时候鹰眼女人正带着儿子坐在家门口晒太阳,她看见黄黄的太阳在天空中突然摇晃起来,似乎就要跌落至山谷。
  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到腹部,她的第二个孩子正在腹中孕育。
  太阳在天空中摇晃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儿子吃完奶后将乳房扔还给了鹰眼女人,她一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一手抚摸着微凸的肚子,心中慌乱如麻。
  作坊老板刚到巷口就扯开了他那杀猪般的噪门,他大声对鹰眼女人喊着:“你男人死了!你男人死了!你男人死了!”
  背景还是在木作坊内——男人儿子的出生地,如今却成为他的葬身之处。鹰眼女人在那个昏暗的空间里目睹了男人的死状。男人斜靠在一件即将完工的柜子上,耷拉着脑袋,眼珠瞪得直勾勾的,心脏被一把锉刀刺穿,刀是从后背刺上去的,鲜血顺着略微露出的刀锋流淌,地面流满是殷红的血。血泊中还浸泡着另一具尸体,脚上裹着的荷花图案的绣花鞋很容易就让鹰眼女人辩别出她的身份,她的胸口同样插着一把刀,是削木用的那种。她以一种优美的姿态躺在地上,头稍向右偏,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可这笑,此时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久之前,这里似乎进行过一次激烈的搏杀。鹰眼女人面对作坊内一片混乱狼籍的景状开始想象男人死亡的过程。她感觉到男人与妖女争执的场面折射到她的瞳仁上。她看见男人与妖女吵得天翻地覆,男人的眼睛里怒火四溅,他在妖女轻蔑的嘲笑下羞红了脸,他不愿承认被妖女刺中的软弱,他发疯似的咒骂妖女水性扬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妖女轻哼一声数落着男人无用,说他的###软得像泡菜缸里腌的咸菜,连镇西快死的老张头都不如。男人暴怒之下一巴掌将妖女抽倒在地。妖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随手拾起散在地上的削木刀刺向男人,男人捋妖女的手说你这臭婊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妖女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腹部被男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男人看见妖女的眼睛里露出一股浅蓝色的冷光,直射得人浑身发抖。妖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向男人,男人在妖女狂涨气势的被威逼下节节后退,妖女手中的刀疯狂地舞着。男人被逼到一个即将完工的柜子前,发现无路可退,情急之中拾起满地的刨花卷抛向妖女。妖女的视线在漫天的刨花卷里迷失。男人趁机掐住妖女的手说快把刀放下,妖女誓死抵抗坚决不肯放下刀,仿佛那把刀是她最后的命脉,失去了刀就无法存活。可是,刀在最后时刻还是背叛了她,在争执之中刀的尖端刺入了她的胸口,她听见一声清脆而悲怆的撕裂随着她蔓身的疼痛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爆炸,她出于本能推了一把被吓呆的男人,随即传来另一声清脆而悲怆的撕裂。在她生命的最后几秒钟,她看见一把莫明其妙插在木柜上的锉刀刺穿了男人的心脏。她的嘴角绽放出一种慑人的微笑。她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便轻盈地倒下了。犹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第三章  妖女的微笑(3)
鹰眼女人收拾起最后的悲伤,在男人的眼部抹了一把,然后在作坊老板的帮助下将男人的尸体从木柜上解下来,裹上一张残破的草席,将男人装在木板车。
  木作坊老板问:“停几天?”女人不语
  木作坊老板又问:“停几天?去找先生吧!”女人还是不语。
  女人自顾拖着木板车若无旁人地向前走。
  木作坊老板摇头叹了一声钻进屋子,吩咐伙计去把镇长找来,看看该怎么处理妖女的尸体。
  一直伏在女人背上熟睡的儿子突然放声大哭,鹰眼女人骂,哭什么哭,不就死了你狗日的爹吗?女人越骂,儿子越哭。女人骂着骂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天,在白惨惨的阳光中,茅草镇的居民们目睹了鹰眼女人埋葬男人的全过程。他们看见泪流满面的鹰眼女人背着哭声震天的儿子拖着男人的尸体招摇着从镇中央穿过,向镇北的那座小山走去。那是一座坟山,埋满了小镇居民们的祖先。鹰眼女人将男人拉到山里,找到一块空地后就停了下来,接着用锄头挖掘松散的土地,一锄一锄,直至黄昏。期间鹰眼女人背上的儿子从未停止过哭喊。茅草镇居民被鹰眼女人的举动惊呆,若干年后,鹰眼女人背着哭泣男婴弯着微凸肚子挖坟的景象仍然在镇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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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朽的仇恨(1)
……1……
  鹰眼女人安躺在床上,她的乳头被儿子潮湿的嘴唇紧紧含住,儿子卷在她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乳汁。此时,她的腹中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的男人却已弃她而去。
  死亡。鹰眼女人想,当一个生命失去继续存活的可能,熟识这个生命的人似乎都要以一种悲痛的心情去讲述去传达他的死亡,而被传达者在得知死者的不幸后又应该以一种充满同情和惋惜的口吻附和传达者。也就是说,死亡的意义在于,不同的人为同一理由而悲伤。这种悲伤在人们没完没了的传诉中被无休止地扩大,以致于到了最后,认识他和不认识他的人在得知他的死讯后都会流泪满面。人们怀着赞誉的心态不断评述他生前的优点,他们会在相互交流完他的优点之后发出一声哀伤的叹息:好人薄命!就像她的男人,镇上的居民一定会反复诉说着他的好手艺,鹰眼女人仿佛已经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甲对乙说:“你知道吗?那个木匠死了,真是太可怜了。”乙回应到:“真的吗?真是不幸,他可是一个做木柜的好手,我家的衣柜就是他做的,那衣柜真是好。”甲又说:“是啊,真是太可惜了。”接着,他们同时沉浸在一种自己制造的悲伤的气氛中。随后,男人精湛的手艺在相互传递中被神化。镇长甚至会在大伙的倡议下将“再世鲁班”的称号赋予他,他与妖女之间的风流史将不会被任何人提及。而鹰眼女人,她会顶着茅草镇第一木匠###的称号继续存活,她在山坡亲自埋葬男人的情景会作为佳话一直传下去。她改嫁的权利将会被剥夺,人们不会原谅她对死去男人的背叛,但是,男人生前对她的背叛却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
  早在一年以前,男人就将鹰眼女人抛弃。那时侯儿子刚刚满月。鹰眼女人在男人飘乎不定的目光深处捕捉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这个女人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从男人的眸子深处走了出来,她象幽灵一样萦绕在男人身边。鹰眼女人时时放放刻刻都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她依附在他身上,她守着他,她监视着他,她的意志在他的行为中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这个女人的出现使得男人不愿同鹰眼女人说话,不愿同鹰眼女人一起吃饭,不愿同鹰眼女人做爱,最重要的,他不愿照看他的儿子。他对儿子表现出的厌恶远比鹰眼女人更甚,他看儿子的眼神就象要杀了他,剁了他。
  这个女人最终被明确。
  事情发生在男人死前三个月。
  鹰眼女人在男人酒醉后听见他大声呼唤妖女的名字。她躺在男人身下正在享受的性爱高潮戛然而止。她发现男人在呼唤完妖女的名字后居然会以一种更强烈的热情投入到性交中。男人越来越兴奋,妖女的形象在他的眼里跟鹰眼女人重合了,妖女的脸、妖女的头发、妖女的肌肤替代了鹰眼女人,她的乳房亦不再是一大一小,而是完满的一对丰乳。鹰眼女人清楚地感觉到,男人不是跟她的肉体做爱,而是在跟妖女的灵魂做爱。他将妖女的灵魂赋予她的肉体,此时她的肉体不再代表她,她的肉体只是供男人泄欲的一个躯壳,躯壳被妖女的灵魂填满,鹰眼女人甚至可以听见妖女从她的肉身里发出的笑声。
  鹰眼女人从此陷入一种混沌的迷惑中。在某一时刻,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灵魂似被妖女捋去了一般,她无力反抗,她臣服于她的诱惑,她的薄弱的意志受控于她,她迫使她放弃最后的自尊,任由男人以一种沉浸于性幻想的状态在她的肉体上满足他强烈的性需求。鹰眼女人感到浑身僵硬,她就像一具死尸一样失去了感觉,任随男人在她体内进行着艰难的最后冲刺。男人最终气喘吁吁地倒在她的身旁,她看见他的满足的表情中混夹着几许困倦。随后,他沉沉睡去,他身体里蕴含的浓厚酒精味随着他的呼吸飘散。
  此后,鹰眼女人的生活迅速趋向寡居的状态。男人逐渐从很晚回家过渡到几天回一次家再过渡到长久不回家。
  鹰眼女人在生活状态改变的初步曾经试图追回思维已经变异的男人,她对屋子里缺少男人的身影始终感到无法适从,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她将儿子捆扎于背部,用一块深红色的薄方巾将他的头部盖住,驱使他暗淡的光线中尽快入睡。她就这样背着沉睡中的儿子游走于小镇的街道,从东至西,从西至东,从南至北,从北至南,她的沉重的步伐在踏遍了茅草镇所有的街道。
  

第四章  不朽的仇恨(2)
那个初夏,你可以看到一团悲伤的火焰在茅草镇的大街小巷来回穿行,火焰越行越急,越燃越烈,在黄昏时分燃至顶点,把天边的云彩烧得通红,随后,却如同突遇一盆凉水似的迅速熄灭。
  鹰眼女人发了疯似的逢人便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男人?你有没有看见我男人?你有没有看见我男人?
  鹰眼女人在恍惚中听到了儿子的哭声,但却无法摆脱恍惚的状态。她陷入一片誓死寻找男人的迷茫中,她的思绪被男人不明的行踪充填,她的内心不断重复着男人到底在哪里的疑惑,她的头脑已无法对儿子的哭泣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木然地跟随着呆滞的思维走过一街又一街,她在想为什么男人还不出现呢?她的男人到底在哪?她沉溺于绝望的追问中不可自拨,以致于当男人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都视而不见。男人叫她,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可她只是喃喃重复,你有没有看见我男人?
  阴冷而锐利的月光刺痛了女人的鹰眼,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发现她孤身置于黑暗中,背上的婴孩止不住在哭泣,她将婴孩从背上解下来,将乳房交予婴孩口中。四周散发的湿漉漉的阴气粘在她半裸的身体上,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就象女鬼站在夜幕中,整个茅草镇在她面前瞬间演变为一所巨大的坟场,她在坟场中根本无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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