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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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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不简单。”可卿看着怀中的小肥猫说。

柏升摸摸拿破仑的头,却是对着她微笑,谁能像她这样同他抓猫,这种女人不多了。

“约瑟芬呢?”她歪着头问。

“妳怎么知道?”他更惊喜了。

“有拿破仑没有约瑟芬,就像有梁山伯没有祝英台一样,你绝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谢谢妳对我这么有信心。”他的心彷佛被她读出,那是种被了解、被肯定的感觉,人海茫茫中,要遇到同调的灵魂多不容易。

拍完拿破仑以后,他抱出约瑟芬,那是只纯白的母猫,优雅高傲,不像拿破仑一出笼就东奔西跑,反而沈静地孤芳自赏。

“拿破仑和约瑟芬一定要送给同一个主人哦!”可卿摸着约瑟芬说。

“相信我吧!我不是那种抓了一对蝴蝶来,把其中一只做成标本,让另一只独活在橱窗外的人。”

“算你有良心!”不枉她再三原谅他,或许他不敢爱人也不能爱人,但他的心仍是温暖的。

接下来四个小时内,可卿拍了两卷底片,真正照相的时间并不长,反而是捉猫、捉狗的时候多,让两人都流了满身汗。

他看她一脸苍白,才想到她感冒应该还没好。“累不累?”

“现在才问?我都快瘫了!”她一倒,坐在皮椅上。

“我帮妳按摩。”他把小狗放回笼中,走到她身后。

“你行吗?怕被你谋杀了!”她吐了吐舌。

“相信我有这么难吗?”柏升两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按揉起来,力道不敢放得太重。她的骨架好细,皮肤好滑,似乎他用力一捏就要碎了,所以他尽量温和地按摩。

“会不会太用力?”他在她耳边问,看她的耳朵泛着红晕。

她摇摇头,闭上眼睛说:“刚刚好,很舒服。”

他简直是她所能想到最完美的男人,善良正直,爱猫爱狗,上次帮她暖手暖脚,现在还替她按摩,她想要不喜欢他都很难。

他们静了一会儿,沈浸在这亲昵的气氛里。她放松的表情让他想到很多情况,不知当她意乱情迷时,会是什么模样?也许她会脸红、会轻吟、会扭动、会咬唇……不过,那绝对不关他的事!

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犯下的错吗?他用力摇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海。

“要送走那些猫狗,你不会舍不得吗?”她半玻ё叛畚仕

柏升喘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我从小就爱捡小动物回家,长大了我就希望以自己的力量,让牠们有一个家。现在虽然有了这片空间,但还是太拥挤了,对牠们的健康和情绪都不好,就算再舍不得,还是要给牠们找个更舒适的家。”

可卿拍拍他的手,说:“现在像你这种人不多了。”

被她这样一说,柏升像得到奖状的小学生般,内心浮现一股满足,混合着骄傲。但他随即克制住这种无谓的虚荣,问道:“那妳的Dolly呢?”

“牠不是我捡来的,有一天我去倒垃圾,门没关好,回家时就发现床上躺着一只黑色的猫,还把我吓着了呢!后来牠就赖在我家了,被我养得肥滋滋的,只负责和我玩耍。这样的黑猫奇缘,很不可思议吧!”

“妳不怕黑猫带来恶运?”

“当然不怕啦,我自己才是扫把星呢!就怕Dolly被我连累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起自己曾当她是大麻烦,不过现在完全不觉得了。

“你没发现自从你碰到我以后,生活都是一片灾难吗?因为我天生命苦,十五岁死了老爸,十八岁老妈改嫁,跌跌撞撞地活到现在,要说起我的诸多不幸遭遇,那足足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她现在不想回忆那些悲惨事迹,当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发挥魔法,何必搞坏气氛?不如享受当下吧!

“包括爱情?”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

“喔,那可以写成另一本书。”

柏升沈思片刻。“妳是个坚强的人。”

“被逼出来的。”她双手一摆,无所谓地耸耸肩。

“有一天妳的努力会得到成果的,也许妳就像灰姑娘一样,先遭遇一些挫折,但还是会有美好的结局。”他诚心的这么希望,她值得被爱、被珍惜,那个男人必须很有福气才能拥有她。

“谢了,但我却不敢那样想。只要不要像美人鱼那样变成泡沫,抱着对王子的思念随波逐流,我就很开心了。”

柏升听了无言,他没有资格说任何话,他的心还卡在过去的某个片刻,无法前进无法跳开,甚至连爱人都不能。

“好了,别说这些无聊的话!我们来拍一张合照吧!”她故作精神抖擞状,跳起来调整镜头。

“我很少拍照,拍妳就好了。”

“不行、不行!我们要留个纪念嘛,摄影的意义就在于此啊,留住永恒的剎那!懂不懂?”她很坚持,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经历必留下回忆。

殷柏升拒绝不了,也能了解她的心情,她所经历过的都是短暂的关系,从家庭到恋爱都是如此,难怪她会有此一举。或许她会想学习摄影,也是出自那想留住片刻的心情,但不知她自己是否发觉了?

可卿要柏升坐在沙发上,调好了焦距和灯光,便跑到他旁边去坐下。她挽住他的手臂,两人看着镜头傻笑。“倒数十秒钟,笑!”

“喀!”照相机发出清脆的一声,记录下这瞬间的永恒。

晚上七点正,他们的工作大致完成了三分之二,柏升开始收拾东西,对她说:“别拍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噢……好啊,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软软地说,全身蜷缩在椅上,比小猫更慵懒、更撒娇。

“妳先休息一下。”等他把一切都打理好了,才走到她面前说:“好了,现在我请妳去吃大餐!”

“我恐怕吃不动,快睡着了。”她揉揉惺忪双眼,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么累吗?”他见她娇慵的样子,血液流速不禁加快,世上还能有比她更美的女人吗?

“嗯,累呆了……”她呢喃着,在他听来宛如小鸟的歌唱。

“对不起,我忘了妳还在感冒,竟然让妳工作过度了。”他将自己的额头凑近她的额头,发现她有轻微发烧。

他想拉她起身,但她不理。“要我背妳吗?”他问。

她连说话都懒了,晃晃地伸出双手。于是他背对着她弯下腰去,她则揽住他的颈子,让他顺势背起,柔软双峰贴上了他宽厚的背。

那触感完美至极,令他想起自己帮她买胸罩的事,他还wωw奇Qisuu書网记得她的尺寸,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大小适中,握在他的大手里一定刚刚好,而且形状色泽他也亲眼看过了,当真是美得过火,现在就温暖地抵在他背上,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不会吧,他脑子里怎么全是这种思想?都三十岁了,居然比十年前还疯狂不羁?照这样下去,他恐怕会死于妄想症!

“回家吧……”她对着他的耳垂说,痒痒的。他的脚步颠踬了一下。

“好,我们回家。”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温暖。

能否时光就此暂停?不管台风是否离开,车子是否送回台北,他们不过是想回家的两个人,为何他却抓不住这样的幸福?是他的心太怕受伤害,或是他的手握得不够紧?他不只第一千一万次问自己。

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计程车上。窗外街景流逝如飞,令人有种恍惚错置的感受。人们在街上擦肩而过,彼此的距离不到五公分,心情却极可能是天涯海角。

柏升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内心一片无政府状态。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却不知彼此的心律是否相符,要完全了解一个人是多么难啊,就像要完全了解自己一样不容易。

她就像只流浪街头的小猫,引起他所有的保护欲,想要习惯性的带她回家,但他的家可以养猫,却不见得容得下一位女主人。唉,先不管这些了吧,他告诉自己。

她动了一下,更往他紧挨着。他对她说:“就要到家了。”

他们回到家中,柏升先抱她上床。她仍然在微微发烧,他想要让她乖乖吃药,却不得要领,被她推到一边。

他很久没哄人了,这时真有点黔驴技穷,只能尽量低声说:“要先吃药再睡觉。一咦,好像遗漏了什么?“不,不能空胃吃药。”他真笨!

他从冰箱找出一块乳酪蛋糕和一瓶橙汁,坐在她床前喂她吃,一口蛋糕一口橙汁,慢慢地嚼,慢慢地喝,吃一会儿还得睡一会儿,彷佛他正喂着刚出生的小猫咪,任性得自然而然。

她伸出舌舔了舔唇角的果汁,这小动作让他咽了一口口水。

“你干么对我这么好?”她居然像是有点不满。

他苦笑,若他知道答案就好了,明知不可为而为,只怕他是被下咒了,但愿不是爱神的咒语才好。

“你不饿?”

他摇头,其实看着她就饱了。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她推开他递来的东西。

“真的不吃了?”他好想再喂她。

“当然,还有第二句话吗?”她做人可是干脆俐落,绝不拖拉。

“那就吃药,总不能说我不吃药,妳也不吃药吧?”

她皱皱小鼻子,喝口水,把那不甚美味的大小胶囊吞下。她动了一下身体,领口因此拉低了些,他感受到类似夏娃拿苹果给亚当时的那种诱惑。

“好好睡。”他得快离开这伊旬园,回归人间。

“等一下!”她的手不费吹灰之力拉下他的头,然后在他脸上印下一吻,说了声沙哑感性的:“谢谢。”

谁教他昨天吻了她以后又说那些欠扁的话?这就叫做有来有往,换她回报他一个晚安吻,有点挑逗有点感性,看他有什么反应?

“不、不用客气……”他僵住了,连连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勉力从她脸旁抬起头来。

“别误会,只是道声晚安,还有多谢你这么照顾我。”她调皮地舔过唇边,这报复的滋味真美好。

“那么就晚安了……”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虚弱,原来双脚发软、膝盖发抖,就是这么一回事,硬的只有某个地方。然而他只能替她关上灯,也关上自己不该有的欲望。

可卿窝进了被窝,嘴角噙着笑,心满意足。

第五章

第五天九月十五日星期四

隔天,雪球动物医院终于有电了,重新开张。

一早就有不少客人上门,想来是台风让他们的宠物受惊或受伤了。殷柏升和助手们忙得不可开交,可卿则在另一边继续照相。

“殷医生,她真的懂摄影吗?”

助理柯文馨这么问着,她人长得娇小,看来才二十岁出头,眼睛嘴巴鼻子都澴有女孩的感觉,残留着青春期的不安定感和活力四射。

在摄影这个以男性工作者为主流的世界,身为女人,可卿曾多次被质疑是否有能力,她总是以半开玩笑的方法应付过去。“至少会比妳懂的,放心吧。”

柯文馨讨了个没趣,转向殷柏升,娇滴滴地说:“殷医生,这几天台风好可怕哦,你家没怎样吧?”

柏升正在替一只狼犬打针,没空回答她,只摇了摇头。

可卿忍不住代为回答。“没事,没停电也没停水,玻璃窗都好好的。”

“妳怎么知道?”柯文馨惊叫,花容失色,显然是联想到了她最害怕的事。

可卿看得出她正处于幻想破灭的开始,对这种情绪可卿已经算是专家了,所以不想让她太难过,委婉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啦,妳问柏升好了。”

话一出口她又发现做错了,她居然叫了他的名字。

柯文馨眼中闪闪发光,不用说,是快掉泪了。看柏升还在一边忙着,柯文馨只得法怯地鼓起勇气再问:“殷医生,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啊,我家没什么损失。可卿都知道的。”柏升丝毫不觉有异,随口说道。下一个动物病患又让他分心了。

“难道她住在你家?”柯文馨很小声地问。

柏升也配合她小声回答:“没办法。”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想到有什么好暧昧的。

“喔。”柯文馨扭紧了双手,看看可卿又看看柏升,僵了三秒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可能像三个秋天一样长,等到幻灭的过程完全进行完毕,她才颤抖地说:“对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我想早退。”

柏升头也没回,只“嗯”了一声。可卿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再见。”眼看柏升毫不自觉地刺伤这个女孩的暗恋情梦,可卿心有不忍。

“再见。”柯文馨收拾起仅剩的自制力,很有尊严地挺直背走出去,可卿是唯一目送她离开的人。

她心想,女孩,这并非不幸的起始,幻灭本是成长的捷径,妳不必再多花精神时间去幻想不可能的童话,往后妳会觉得这些情节都傻得可以,只不过一段青春的纪录,除此之外,它对妳就不再有意义了。

回去痛哭一场吧,每个女孩都需要经历这种过程,以成为真正的女人。

可卿就是这样变成女人的。

“殷医生,这位标致的小姐是谁啊?”吴老先生抱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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