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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复了,建议我们会面,也许在下班后喝点什么。我当然立刻同意了,她提议在曼哈顿下城的歌泽酒吧。
到了约会的那天,我充满兴奋地早早结束工作,从格林威治向城里驶去。路上堵车,我几乎是爬到第三区大桥,再到罗斯福路,朝南开。最后我逆着下午高峰时分的车流,高速冲上东河边的高速公路朝华尔街急驰。好消息是我正好准时到达。坏消息是凯特没有现身。我等了许久,喝着矿泉水,越来越郁闷。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说实话,她没有赴约着实令我失望。最后,等了四十五分钟后,我离开歌泽酒吧开回格林威治。我决定不再联系她了,也许爽约是她的特权。
第二天,她发来电邮向我道歉。她的理由一点都不简单,比如加班晚了或车没法启动什么的。凯特遭遇了车祸,车全毁了。这次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以防她再有车祸。我们又约了下周见面,星期三下午六点。
我再次开车进城,这次堵车更厉害。我迟到了两分钟,在歌泽酒吧门外匆匆泊了车就冲进门去,一眼就看见她。她跟一个女朋友坐在长吧台的顶端。
我做了自我介绍,她把我介绍给坎迪斯·布什内尔,《欲望都市》的作者。我记得在我又冲出酒吧重新泊车时,凯特为我叫了杯酒。我出去的时候,从镜子里瞥见坎迪斯微笑着冲凯特竖大拇指,她的口型在说“他很可爱”。
我的自信顿时高涨,泊完车回来,大家很快就相处得很愉快,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我们仨共进晚餐,并回到凯特的住处喝了一杯。坎迪斯先回家了,留下凯特和我独处,我得到机会显示我乃正人君子,而不是急于求成的酒吧二流子。我们的夜晚以凯特在我脸颊印下纯洁的一吻落幕,我们告别时,彼此之间已建立起友谊。我仍然认为她是最好的财经记者。但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法竞争,我的意思是,老天,她已经嫁给了迈克·刘易斯,《谎言家的扑克牌》的作者。她还参加过巴黎的足球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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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航道上的奇迹(1)
美国的房产市场实际上已经疯狂,整个2005年冬天,我们听到的全都是四楼胜利的欢呼,不管是新房还是老房,价格都在持续攀升。随着房产价格的飙升,CDO卖得比房产本身还要快。
房产热潮传遍了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一贯沉稳的东北部大西洋沿海城市带,从费城到波士顿,也未能免俗。它们与阳光地带……佛罗里达、亚利桑那、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等蓬勃发展的房产市场不能相提并论,但无疑仍是强大的和有利可图的,特别是那些百万富翁们的领地,比如长岛的汉普顿和罗德岛的新港。
房产价格的飙升在最不能成为百万富翁的人群里制造出了百万富翁。看上去每当有人把房子放上市场,这座房产就比六个月前更值钱。虽然我说的是“更值钱”,但我的意思可能是在说“更费钱”。当然,这两者并不相同。房价飙升的现象已经发展到成为媒体的热点事件。每个地方的报纸和公共出版物都在报道关于这场房产热潮不变的故事和专题节目,一些媒体对此怀有质疑,但是所有的媒体都在很严肃地讨论这一话题。
到那年早春,我们听到了关于房产市场的第一批笑话。华尔街总是第一个传出关于这个国家任何事件的笑话,政治的,金融的,男女关系的,甚或是灾难的。这次的笑话牵扯到不同种类的按揭贷款,这些贷款经常提供给不需要提供收入证明的人。你知道,巴士司机的年薪可以达到40万美元,一个看大门的一个月挣1万美元。一般来说,华尔街懂得更多,或者说至少应该懂得更多,因此总是能发现事物里有趣的一面……呃,在大多是情况下是这样的。因为它没什么关系,真的没有吗?尽管业主发现自己很难或根本不可能偿还债务,但是价值30万美元的房子每年还能升值3万美元,于是皆大欢喜。
特别是有一个名字出现在笑话单子里:一个叫斯托克顿的地方,位于旧金山以东的圣华金郡,是美国最大的农业区之一,全世界最大的芦笋产地。斯托克顿坐落在肥沃的加利福尼亚三角洲,这里水网密布,从北面来的圣克拉门托河与从南部来的风景如画的圣华金河在此处交汇,从而形成了一个地理奇迹,造就了一块长五十英里、宽四十英里的肥沃地带,其间遍布壮美的湖泊、岛屿、支流、小溪、回水河汊和湿地,所有这些都坐落在旧金山以东深入内陆六十英里的加利福尼亚中央山谷,并有可通航水道直达金门大桥。
斯托克顿开创了所谓“忍者”(NINJA)按揭的早期发展,也就是贷款给无收入、无工作、无资产的“三无”人员。这是那些身材健美、皮肤晒成古铜色的按揭销售员与房产开发商沆瀣一气的人间天堂。他们用大巴一车一车运来潜在客户,数以百计的人为了逃避旧金山湾区难以置信的房价跑到东边,在斯托克顿发现了希望和避难所:那里一栋全新的四居室独栋屋仅售23万美元。
而且这些巧舌如簧的经纪人实际上是花钱让你买房。“忍者”按揭贷款对大多数荷包紧张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因为这项贷款经常比房子本身的价值还要多10%。你只需在提供100%按揭的文件上签字,把富余的钱放进口袋里,搬进去住就行了。斯托克顿的人口在2000年到2005年之间每年增长5000人。
对按揭销售员来说,斯托克顿还有另一项附加“优势”:全美最高的文盲率。在他们的客户中,有半数甚至读不懂按揭贷款合同,更别提理解其中奥妙了。曾有人对合同的某一部分专门提出质疑,指出这里人为地把初始贷款利率调低到1%或2%,但是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增加5倍甚至10倍,这会使贷款人根本还不起按揭。那些有时玩得过火的“健美运动员”(意指按揭推销员)将合同的这一部分称为“诱饵”,这个词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那年春天华尔街的笑话词典里。
第五章航道上的奇迹(2)
我应该指出,斯托克顿的笑话在雷曼大厦里的任何一次会议上都是禁区,并且从未……再说一遍,是从未……在会上被讲出来,而这些按揭部的家伙们还带着他们显示亏损的月度资产负债表大摇大摆地走进会议室。因为他们早已找到完美的反驳说辞:“我们赚了这么多钱是因为我们完全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也是因为美国房产市场一直走高。不是有时、不是经常、而是一直走高。那么,请你们做好自己的那一摊子事,把为公司挣大钱的活留给我们。”
麻烦的是,没人真正了解斯托克顿,只知道斯托克顿的人口已经逼近29万人,还有着一排排新建的房子。他们毁了芦笋田造越来越多的房子,根据我从一份财经杂志读到的报道,每天都有几吨重的精美宣传册塞进住户们的邮箱,阴谋给那些没有能力还按揭的人提供新按揭、再贷款或得到百万美元上限信用卡的机会。华尔街现在的笑话是,斯托克顿是美国唯一一个你得专门提出申请才能不得到不贷款的城市。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当这些贷款人申请激活这些信用卡的时候,他们是借了另一笔贷款来偿还已经无力偿还的贷款。这是次贷的极乐世界,闻风而来的都是这等客户。《福布斯》杂志指出,当年在斯托克顿每10万居民里就有6750次犯罪。
我记得我读了这篇文章,并且好奇有多少罪犯得到了这种按揭贷款,这些按揭始于雷曼而终于某个日本或冰岛银行的账本上。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按揭收益会变糟或者房产价格会下跌,但是我的天呀,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斯托克顿会被金融危机夷为平地。我猜想会有人和我持同样的观点,对这一切抱怀疑态度,但是要公开这么说就显得怪诞老土,更不用说会“政治不正确”了。
不管怎么说,我的担忧都有点杞人忧天,因为房产市场就是火爆不降。到2005年5月1日的12个月里,美国全国房产价格涨幅已经超过了前一年的增长记录,此刻的增长率是惊人的,并且还在一路攀升。而阳光地带各州的涨幅都超过了30%。佛罗里达高达33%,内华达是,加州是27%……只有斯托克顿例外,那里房价涨幅是50%。前面我提到的价值23万美元的那套四居室独栋房如今已值万美元。即使会有一些利率每天都被重置,但房产仍然值得出手购买,因为房产市场仍然在上涨。
但是,在我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心最深处,实话实说,最隐蔽的想法是:四楼的按揭部正在冒险。有时我觉得我的脸部表情背叛了我对房产市场难以言传的恐惧。但我一直是名极好的扑克牌玩家,而我不认为这个市场会一直好下去。有时我环顾公司的这些高层,至少是那些我经常打交道的,想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玩世不恭或烦恼,我从来没发现有人表现出丝毫的轻微恼怒甚至是愤怒,他们简单地相信房产市场的安全性已经被造就为美国传统的一部分,牢固得就像西奈山石碑上传下来的一整套清规戒律般颠扑不破。
然而,还是有一个例外,虽然对此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害怕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还是仔细观察了我的大老板:亚历克斯·柯克,雷曼高收益和杠杆贷款业务总经理兼全球主管。他手握重权,看似对其他高层做出的过多乐观预期有一点横眉冷对。对别人我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亚历克斯是一个厉害的家伙,脾气直率,在我们所有的交易中都表现出钢铁意志。他有六英尺高,有极度令人慑服的威仪,并且从不滥发脾气。
第五章航道上的奇迹(3)
在早上七点钟的例会上,我留心观察他。会议讨论的主题是美国住房市场,我觉得我注意到了什么。那并不是走神,因为他在认真倾听,对此没有质疑。但是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或许说了些什么,而且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无论怎样,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一言未发。
在我们散会回到交易大厅之前,我想我又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次的主题还是房产。但是我们的头儿又一次克制住了自己,没说什么,我并没多想。最后直到我们走出房间的时候,亚历克斯才把劳伦斯·麦卡锡和我拉到一边,带着死一般严肃的表情看着我们恶狠狠地说:“住房产市场全都吃了兴奋剂。”
我高度精确地引用他的话,因为这是在雷曼总部几百个小时的正式和非正式讨论中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发出一个不利的单句反对按揭和房产部的家伙们。
我引用这么精确的词藻,是因为他用了体育界称呼服用兴奋剂的运动员的行话,这些运动员服用禁药来增强自己的体能,大多是为了在需要爆发力的项目上取得好成绩,比如击打棒球、田径短跑,赛车等运动。他们就是这样描述其对手的:他们都吃了类固醇。亚历克斯·柯克用这个词组来形容美国各地的住房市场,而我们的资产负债表很大一部分正是依赖于房产市场,而在这个市场上我们确实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我真不能相信他会这样说,我能看到劳伦斯·麦卡锡僵立在那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如果是他自己说的,没人会惊得睁大双眼,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会发出这种刺激性的评论。但那是亚历克斯,冷静、深谋远虑、谨言慎行的亚历克斯。哇,这可是件大事。“这整件事真他娘的荒谬。”他确认道,显然完全不想掩饰这一话题。接着,他补充道:“这个市场就是他妈的注射了兴奋剂。”
我们三个都呆立在那里。劳伦斯·麦卡锡第一次失语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亚历克斯,不住地点着头,伸出右手。我看着他们握手。我见证了他们之间结成了一个难以言传的纽带,而且这种纽带是不可转化的。于是,我们三人桃园结义歃血为盟,因为就在那间会议室外面,我们仨人统一了思想,要准备一场潜在的兵变,我想我们三人都感觉到或许有一天这场兵变能拯救我们的公司。我们相信这可能会使我们每个人遇到严重的麻烦。
劳伦斯·麦卡锡总算能说出话了。“亚历克斯,”他说,“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房产市场已经岌岌可危了。我们得离开那个鬼地方。难道你闻不到那里骄傲的味道,脑残的操蛋自命不凡?”
亚历克斯·柯克点头同意。我很少看到他如此忧虑。应该理解亚历克斯,他可是公司的一个大人物。他是一名投身于雷曼事业十五年的老兵。他理所当然地是一个极其富有的人。他住在最漂亮的装点着橡木的公寓里,房间布置带有独特的亚洲情调,位于曼哈顿上西区,从他房间里可以俯瞰中央公园。他收藏珍稀艺术品。他跟理查德·福尔德正相反,因为亚历克斯真的喜欢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