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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日子。之于我,一年中没有生命时候会特别的让我厌烦,而这时期是个例外。
梅雨是春雨的延续,保留了春雨淅淅沥沥的特点,也延长了春雨的周期。一场春雨两三天,而一场春雨却不同——这正是我之所以不如厌梅雨一样的厌恶春雨的原因之一——一年一次,每次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还出头。若这些所降下的雨滴如练兵似的排着,那可真是浩浩荡荡呢。时令还没有到夏季,梅雨也就还不具有夏日暴雨快、急、短的特点。因为梅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中年老妈妈,慢腾腾的,罗里罗嗦的,老不急的。如此比下去,春雨就是少女,虽然绵绵,但可贵之处犹多,又极富柔情,足以令人爱悯,至少很难惹起人们的反感;夏雨便是血汉子,有血气,有力量,有气势,也有性格。从人的生命阶段来看,梅雨处在下势,没有力量了,终于在持续了一个月后宣告退出天空,让位给了夏雨。
故乡的雨多下在这个酷热的时间里,而且多在午后来临。
夏的气温很高,下雨也不能降下什么温度来,水的冷却作用在这时已发挥不出来了。不过,种田人还坚持去干活,即使也热,他们也不觉得。个个干起活来十分的有劲,歇会子功夫与人谈起来仍然是老大的嗓音,神采飞扬,仿佛越是热,越能让他们有精神。确实,怎么会觉得热呢?怎么会觉得累呢?他们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们自己,既然是为了自己,也就不觉得热,不觉得累。
夏是农事最繁忙的季节。种田人一面忙着收早稻,同时另一面还得赶着天时插晚稻,用他们自己的话叫“双抢”。整个田庄里一片火热朝天。雨仿佛也经不过这热闹的诱惑,全都抢着这时候落下,这大约也可算作形成夏雨特点的一个缘故吧。
每当正午时分,水田里做事的人都能自觉的感到。这是长时期在特定环境下练成的对时间感应的本领。所以种田人作农事是不带钟表的,不过每次回家倒很准时。这时人们便准备回去了,然而都还非得要把手上的这一桩剩下的事做完不可,譬如插完这一排秧,打下这一把谷,割倒这一行稻。若家里还有闲人,回去便吃现成的饭菜;若家里没有闲人,就不得不让女人提前回去准备中午要吃的东西。
吃完了饭,种田的人照例要睡一觉。不过,他们从不挑剔,只要家中有一块能伸展的空地,稍稍扫一扫,较讲究的再铺上两条袋子什么别的,倒头便睡很快便呼呼发酣。然而还有一个惯例——雨的惯例。雨似乎是看到人们既不在烈日下做事,又不在吃饭,却在睡午觉,心中甚是觉得这不应该,便跑出来闹一闹,弄出些恶作剧来。很快,日头被厚厚的一片云遮住了,眼看大雨既至,一些睡不着或不曾睡的小孩就照例呼醒已熟睡的大人们,说雨又来了,道场上晒着谷,快要去收。大人们一骨碌爬起来,去了道场收拢了正晒得冒烟的谷子,盖上两层皮纸,又用重物在皮纸边沿压好,万事大吉时,雨才落下来。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在谷子收好后雨才落下来,简直是个恶作剧。
然而大人们收了谷,看着下雨,脸上却是笑嘻嘻的,他们从不觉得这雨破坏了他们的睡意,反倒是只要这样,生活才充满情趣,也只有这样才能体会收获的喜悦。而只有那些学生摸样的青年人才会觉得雨烦雨厌,吃饱了没事来做这些无聊的恶作剧。每次总在那热的正起火的时刻来,这时收谷子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天热,道场上灰尘多,落在被大汗湿透的皮肤上。稍小一点少年则不会有这样的牢骚,他们还巴不得这雨再下大一点,下长一点时间才好呢。这样,或许下午就不用出去做事了,其实是希望偷个懒玩上一个下午。不过他们的这种愿望是多半不能实现的。二三十分钟后,雨会嘎然而止。大人们和该出去的孩子们又回到了上午的地方——水田里。
夏日还有另一种不同类型的雨,大约出现在八月以后。那是大部分的农事都忙完了,人们都闲在家里。经过了一二个月的农忙,这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没事可做。对大人们来说真是一件不可适宜的事。于是,雨又来了,来调节这人们不能适宜的新环境。这时的雨经历了一段激烈的生命,日渐走向衰老,好比一个壮年进入中年,少了分冲动,少了分急迫,多了分耐力,多了分持久。八月的雨依然下,然而时间上会延长好几天甚至更多。天总是被雨惹得阴沉沉的黑压压的,给人一种睡意,浓重的休闲的氛围。这时,阴雨潮湿,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难以见到晴天日头,这正合那休闲的睡意。于是,人们终于可以安心的放松,睡觉,谈心,打牌;于是,雨达到了目的,完成了任务。
秋风瑟瑟秋雨凉。这是文人或文学作品的通感。在故乡,我倒并未有过太多这种感伤。秋雨时,我多在城里,对秋雨的印象不深,不记得秋雨时的情景,只记得那时袜子很难晒干,所以经常闹袜子危机。我想。我想,秋雨对故乡也不至于有太多太大的影响。那个时节,农事已忙得差不多了,待入了深秋,人们收获了收成,任凭它下雨起风的无关紧要。
冬天也是有雨的。这时,人们只待在家里等着过年,所以更无影响,对于我也是更无所印象。我本来就是厌雨的,要说对这雨的感觉,恐怕是除了讨厌便别无其他了。不过,若是下雪, 我想我肯定会有几分欣喜,虽然雪也是水,然而二者毕竟还是不同,我一级和我一代的人在故乡是难见上一次大雪的,对雪都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在我们这代人心中雪已不再是水了,更不会有老辈人说的雪灾的意识。下雪对我们而言已是一件稀罕的事了,因此极其渴望。身边的容易淡漠,没有的极其妄想,这不可不算作是条不成理的理。
故乡的人是不讨厌雨的。在他们心中雨是一种保证,是丰收的保证,可以说只要这年雨水充沛,故乡便会丰收。风调雨顺用在这里也只需取“雨顺”便可了。若是哪年雨过多,发了洪,那也无妨。故乡是个宝地,虽近长江,然绝不会被淹的,至少不会被淹的严重。但若哪年干旱,也就一定是大灾了。农事需水无法解决,故乡人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田地慢慢的干裂开缝,只得眼巴巴的看着绿嫩的秧苗枯死。
有一次雨时我无意中说了句若是一年不下雨才好的话,却被母亲听到了。母亲狠是训了我一顿,说没有雨就没有庄稼,就没有粮食,你就要饿死。我不知道在父母这一辈人心中原来雨如此重要而珍贵,“春雨贵如油”。我毕竟是母亲的儿子,母亲听了我那对她而言是忧伤天理的话,心中不悦,但也不会责备,只爱中带怨的说我是和傻孩子,不晓得世上事。那语气仿佛是在替我向雨说情赔理,说孩子不懂,言语无忌。我只得笑着点头默认犯了错。这话也勾起了母亲许多关于雨的记忆。母亲说在十几年前的一次大旱中,整个夏天二三个月,滴雨未下,所有的池里塘里河里的水全干了,不消说农事要水,就连吃的水都成了大问题。母亲每天要去一二里外挑来一担又脏又黑的水,一路晃来,到了家也就只剩的半担了。这半担水便是一天的全家用水了。洗衣物就不知要用多脏的水了。
我讨厌雨。雨时,总会浮起曾经许多不快的事来。总会不自觉的把生活中许多烦恼厌事全纠到一块儿来,总会在心头平添上几分不知从何而来因何而起的忧虑和失落。长期生活在雨的环境里,人会变的郁郁寡欢,没有向上的精神,乐观的信念和奋进的心态。在滴水石穿的雨的强大的淋溶消磨下,人会堕落下去。我喜欢晴。当日头放出晴时,心明如镜,心亮如灯,心无凡尘,一切都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切都可以牢固的把握。面对灿烂的日头,可以去笑,可以去想。可以检讨自己,可以得到安慰,可以增添勇气。晴不等于热。晴是一种温暖,晴是一种舒适;晴是一种享受,晴是一种境界。
之于四季,最爱晴不散。
——《赣北文学第一篇》
作于2004年4月3日
平常
一个早晨,天已大亮,于是又是一个有阳光的天。
风悠闲的吹,鸟自在的鸣,云在飞,草在长,花在开……真的好平常,好平常啊!仿佛是最原始的世界,不含任何纷扰。
一切都不曾发生。对它们而言,一切都不曾发生。所以,它们,世界里的一切,都平常如故。
我独自坐着,双眼只呆呆看着外边的世界。我想,我是太用心了,用的连我这个非它们一类的东西都能明白它们的状况。
今天,它们是这样;明天,它们还是这样;而昨天,它们居然仍是这样。年年月月,岁岁日日,它们都是这样的。似乎它们感情单一,单一的毫无变化。因而,总保持着平常,很平常的样子,也因而人们总认为它们到底是没有情感的。其实,它们是有的,只是单一罢了。
然而单一又并非不好吧,它不是单调。我们也应该抛开那种讽刺单一的态度了。像它们一样的生活,平常带来稳定,单一撵走纷扰。这样的生活真是好啊!不是吗?
可是,我想我是不能和它们一样了,尽管我是如此的渴望过着它们的生活,像花草只管用心的长高,长不高也无甚损失;像风雨只管来去自由,不能来也无人指责;像蝴蝶只管在花丛中草树间扑扇点点,飞累了就可以随便的休歇。
这样想着,我更羡慕它们这样平常的生活了,没有近忧,亦无远虑,毫无烦心之处。也似乎没有欢喜之声,这是很不重要的。没有烦事便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那有无欢喜也就真的变得毫不重要了。不过,依我看,它们还真的是有些欢喜之声的: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当年栽下它的人会乐;花杆熬过寒冬,终于开花了,看见的人会笑;一阵风过带来了湿润的雨水恩泽了庄稼,农民会欢喜。就连一只蝴蝶或蜜蜂采到了一朵小花,它们也会欣喜。怎么能说它们的生活没有欢喜呢?但它们的生活绝对不会有烦处。
因为平常!
我想说若谁过上这种生活便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可是思想中仿佛有什么的猛的撞了一下:这话似乎真的错了。这世上果然还真有过种生活的人。比如乞丐,他们唯一的工作便是乞讨,日夜相同,可谓单一。他们一旦走上乞讨的路子便很难回头。原因是被迫踏上了这征程,便预言甚至已经确定再无回头的能力,所以可谓平常。他们踏上这条征程之后,日长地久,思想也完全被乞讨征服从而变得适应了,用四个字说是心安理得。于是,心境平常了,思想平常了。这样也就具有了他们生活的特点了,可是他们生活的幸福吗?或许幸福,因为不能排除这个大千世界有以乞讨为乐的人群。但从事实上说,大都是不幸福的。因为他们是被迫的,正如被贩卖的黑奴,尽管劳动十分卖力,但绝非心甘情愿。他们的生活并不幸福!
终于明白了,人与动物植物到底是不一样啊。仅凭这一点,部分人与它们过着同样式的生活,却得不到同样或相似的结果。一个是幸福的天使,一个却毫无幸福可言,甚至要组成悲惨世界了。
缘何如此?
原因有千万种,但根源却在于自身,就是我们人类自己,人类所独具有的社会性。因此,有时想到这个社会性,真的是让人悲愤不平。
这样想着,人终究是不能平常了。
作于2004年7月4日 。。
凉风无语
起了今年的地一阵秋风,当天夜晚始觉凄凉。秋真的来了,不只带来了秋风,还有秋凉。我才知道秋来了。才知道痛了,痛在心里。
终于有一天我陷入了无边的苦海之中,深深的。我明白之时,我早已陷入,那一天,开始的那一天,我却无从得知,毫无感知。正如球,立秋了还会热,只觉得正是夏,要到秋风吹时,才会猛的发现秋来了,一分真切和贴身的感觉。风,就从我身体上,毛发上经过,撩拨着心。这是一种极其真实的感觉,同时还有伴之而来的凉,也是一种苍凉。
繁盛的生命还未开始衰败,可见后调劲儿还不能完全使出。绿叶仍绿,红花还红,行人也为改变装束。似乎一切都还完整的保存原状,毫无变化。
一个生命和经历极其普通的人,是不会有大悟的,更无须渴求他能干出什么大事,仿佛众生的头皮都长毛发,偏要它不长,还真是为难。
我因此想起了一些人在苦海中艰难度日,疲软的没有弹性,消极的可以埋葬,失去了希望,得到了伤痛。没有希望的生活,正是一谈死水,迟早会发臭,没有希望的人生与行尸走肉的人无异。这是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