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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高更这位贵公子却来搅局,活生生从梵高手里挖了墙脚。
梵高没有办法与这位好友,同时也是自己艺术的资助人决斗来挽回颜面,于是挥刀割下自己的耳朵,送给妓女作为“礼物”。这是一份憋屈的礼物,也是一次疯狂的发泄,从此梵高的情绪就没有再平复,直到他疯狂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诗人海子在《阿尔的太阳》里面这样写:
到南方去
到南方去
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逐梦(8)
面包甚至都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一切
瘦哥哥梵高,梵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是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活命的时间
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以照亮世界
但你还要使用第三只眼,阿尔的太阳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
把土地烧得旋转
举起黄色的痉挛的手,向日葵
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
不要再画基督的橄榄园
要画就画橄榄收获
画强暴的一团火
代替天上的老爷子
洗净生命
红头发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开始点这把火吧
烧吧
而历史上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高更返巴黎”。然而实际上,梵高的死深深地刺激了高更,这成为他离开巴黎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用另一种方式逃离了巴黎,逃到了大溪地,并在那里守候到死。他画了许多大溪地的女人,让我心驰神往,在古色古香的博物馆里,面对着高更和梵高的作品,我萌生了去大溪地看看那些女人的念头,算是对这两位艺术家的凭吊。
7.初遇新西兰
在法国办展时,由于有媒体的报道,加上行内人的口碑,有更多的目光投向了我,新西兰的奥克兰艺术中心就是其中之一。
奥克兰艺术中心位于新西兰的首都。这个中心的人曾看过我在法国画展上的作品,非常喜欢,便邀请我前去办展,很荣幸,我是当时唯一受到邀请的中国画家。
而另一个让我很高兴的原因是,我可以和安琪相聚了。
安琪是我当时的女朋友,在新西兰读书。她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得在电话那端尖叫起来。
那一次,我特别画了一批国画,现代水墨,这是中国特色。在宣纸上走笔,然后装裱,老祖宗留下了对于艺术的理解,也留下对艺术的特殊仪式。西方人有装框,用木头或金属保存一幅布上的画;而中国人会装裱,把纸融入纸。
画展上,很多人对这些画作惊叹不已,甚至不由自主地抚摸宣纸,惊叹道:“这不会是印刷品吧?”我很开心,除了中国功夫外,终于有另一样宝贝被外国人所知道、所惊叹。
我到达新西兰首都奥克兰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层层海浪卷起浪花,一次次地扑到沙滩上,15岁那个少年的记忆又回到我的脑海。只是我不再懵懂无知,看惯社会上的潮起潮落,原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再打动我,不料面对这片大海时,我怦然心动。
奥克兰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帆船之都”。漫游在奥克兰的海岸线上,“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的壮观让我惊叹。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帆船,就像我们现在许多中国家庭拥有汽车一样。周末的时候,海面就会被点点帆影占满。
没事的时候,我就在新西兰的码头看天上的云。不知它们是用什么颜料画出来的,缱绻于天空,像一个梦境。一朵云飘来,就挂在楼房的尖顶上,像一把棉花蓬松开。天空如泼了蓝墨水,蓝得让人眩晕。
海水如同绸缎,浪花也绣上花边。这根本不是我熟悉的生活,因为我没有触摸到,所以它显得那么遥远。任何东西一定要触摸到、参与到、接触到,你才会有感觉。就像你接触一个人似的,你接触不到他的体温,光凭着想象是无法认识他的。
我接触大海也是如此,我从没有上过帆船。到了船舱里边你才会发现,原来大海是脚下摇荡的感觉,是一种幽幽的腥味,是耳边隐隐约约的声响。在那一瞬间,我心里某种东西就被激发了,我所追求的那种浩荡的感觉,与大海的广阔胸怀产生了共鸣,我忽然想尝试一下去海上是什么感觉。
我隐约觉得,一个梦即将开始。
第三章 扬帆(1)
1.绕行地球一圈半的老人
举办的画展当然得到许多人的好评,我曾经在国内拍广告时认识的朋友麦克,当时正好也在新西兰工作,得知我的行程,他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还有没有兴趣玩摄影机,正好有一笔外快在等人来拿。
我问他是什么活儿,他回答,是一部名叫《航海家》的纪录片,并给我一个挪威老航海家的线索,为了躲避南太平洋上的季风,这个挪威老头正窝在奥克兰。“如果你来做摄影师,相信效果会很棒,而且你也可以在新西兰呆的时间长一点。”
麦克的话让我有些自得。我曾经有个西班牙邻居。得知我会摄影,看过我拍的一些照片后,她主动邀请我给她拍写真,片子出来以后她大加赞赏。同时,我对航海家这个特殊的职业也有些好奇,不就是一片海吗?单调乏味,缺少变化,航行能够带来多少乐趣呢?于是我跟麦克开玩笑地说:“地址告诉我,钞票准备好!”
南太平洋的台风季节从11月到次年2月,它形成很快,一旦形成以后,几天时间就可以追上你,如果追上你以后,你躲不开的话,基本上是船毁人亡了。
挪威那位70岁的老船长,就是为了躲避这么凶猛的台风,来到了奥克兰。航海人基本上都奔大岛去躲台风,因为小岛是没有防范措施的,港口也不行,就像弗罗里达的一个飓风能把整个船只吹到岸上去一样。
他在自己的船上迎接我们一行人。远远的我看见他,虽然是白种人,可是皮肤已经被太阳晒得黝黑,面部线条粗糙、充满棱角,可是带劲儿。我忽然就想起美国作家海明威,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不拘小节,也充满男性力量。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是老人的身板硬朗、胳膊壮实,相比之下我反而显得文弱许多。
“在大路另一头老人的窝棚里,他又睡着了。他依旧脸朝下躺着,孩子坐在他身边,守着他。老人正梦见狮子。”这是海明威小说《老人与海》中的文字,看着眼前挪威老航海家,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部小说。
“你们可以叫我船长。虽然这条船只有我一个人驾驶,但只要它是你的,你就是一位船长!”挪威船长的话很有煽动性。采访进行得很顺利,不光采访人、翻译跟他聊得来,我在旁边架着摄影机位,听着老人的话也获益匪浅。
采访结束后,我凑到老船长身边,想跟他聊聊。老人给我倒了一点威士忌,烈酒下肚,我们俩的话也开始多起来。
“我已经绕地球一圈半了。”他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就像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样平常,却让我吓了一跳,绕了地球一圈半,这是什么概念?然后他拿出海图,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指着,给我说航行的故事,海豚怎么在船边巡游,几米高的巨浪怎么吓人。
“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你要找一根粗一点的绳子,把自己系在船上。哥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船在人在,船毁人亡。”老头用手做了一个船散架的动作,把酒杯里的液体一股脑倒进喉咙,他有点醉了,说话开始粗声粗气。
“我是中国人,那我也可以航海吗?航海需要执照吗?”我试探性地问他,因为中国人想去什么地方,签证都不好办。
“不需要执照。”他回答说,“只要有一条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都不需要提前办签证,因为,没有哪个国家会拒绝一艘船靠岸补给,只需要办理简单的通关手续即可。停船靠岸,船就是你的家,你的国土,这个蓝色的星球就属于你一个人!这难道不是爽呆了?”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扬帆(2)
他的话刹那间使我想起了那个美国签证官,我孩子气地想,嘿,你不是给我拒签,不让我去你们国家吗?现在,我有了一个不用签证就可以去地球上任何地方的好办法!
挪威老船长接着告诉我,在公海,一艘船就是一个漂浮的领土,如果你不乐意,可以拒绝其他国家的人到船上搜查。在陆地上,去一个国家必须办理复杂的签证手续,而在海洋里,这些繁复的手续都与你无关。帆船是目前世界上最自由最省钱的交通工具,它依靠的动力主要是风,只要掌握了大海洋流的规律,去任何地方都会变得很简单。
艺术家最向往自由,最怕受拘束,地球有70%以上的面积被海洋覆盖,只要我有一艘船,就可以沿着这蓝色的有水的星球,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这个念头鼓动着我,心里蠢蠢欲动。
可挪威老船长钩着我的肩膀,忽然收敛了神色:“但是年轻人,恕我直言,我航海航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见过一个中国人,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之所以到处办画展,其实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人也能画出让他们啧啧称赞的画,而现在,在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原来还没有一个中国人涉足其间,原来中国人还是这么遭蔑视。老船长眯缝着眼睛盯着我,他的丰富经验和冒险历程,让他有资格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仿佛在说,难道你也想航海吗?中国人会掌舵吗?
“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您就会看到中国人在海上了。”我是个急性子,但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敬了他。
挪威老人点点头,仰头看看收起风帆的桅杆:“如果真是这样,我祝他好运。不过碰到暴风雨的时候,可千万别吓得尿了裤子。”他放声大笑起来,航海人之间可能经常开这样的玩笑,尤其是面对一个菜鸟,老水手们会摆出老资格来,态度活像在教训人。
那你就等着吧,我们总会有在海上相遇的那一天!
2.老伙计20岁
说来也许你不信,告别挪威船长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出门找船了。
掌舵?我不懂;升帆?没玩过;器材?不会使;游泳?会狗刨。那我还敢出海?还敢一个人航行?偏偏就是这样的状态让我莫名激动。我对大海实在一无所知,但我乐于挑战新鲜的东西。有人说:英雄总是热爱探险的,越是那些人迹罕至的秘境,越是让英雄热血沸腾。
买船需要钱,可是我没有钱。脑子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存款,大约可以买一艘新船的半个船头,或者买一艘二手船的整个船舱,出海?就别做梦了吧!我在画展上转悠着,满脑子却想着外面的大海,最终我的目光落在画上面,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卖画。
我从来不卖画,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记录着我的岁月。可是驾一艘船出海的念头折磨着我的心,我只能把这些孩子“寄养”到别人家去。不少人已经表示对我的画很感兴趣,也许这是它们很好的归宿。
麦克得知我的念头后,在电话里惊呼起来:“我说老墨,你真打算这么做吗?船不是谁都玩得起的,你当心吃不了,兜着走!”我给他肯定的答复,他发出“嘿嘿”的笑声:“有句话叫‘三十而立’,我看你不但没有立起来,而且会把以前积累的一切都挥霍掉了,你真是个疯子!”
我立刻回敬他:“西方人不是讲究‘生命在于运动’吗?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愿意墨守成规。”既然我愿意听从海洋的召唤,那我乐意做这样一个疯子。而且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谋划,那就是带着我的安琪一起出海,我想和她一起看看海平线上的日落,任由海风吹乱头发,看星星从天边亮起,直到布满整个夜幕……什么叫“浪漫”?就是在“浪”里“慢慢”地感受生活。
第三章 扬帆(3)
麦克苦口婆心地劝我,一个男人,在二十多岁时怎么折腾都可以,可到了三十岁,人生轨迹就要慢慢定型了,要考虑很多现实的问题:房子、车子、位子、票子……尤其是要给自己的爱人和亲人们一个稳定的生活。很多中国男人,即便是工作不如意想跳槽,也不会贸然把一切全放弃,而是小心谨慎地“骑驴找马”。没有谁会像你这样,放着安逸舒适的日子不过,要去倾家荡产买条船。
麦克说:“老墨,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说你在影视圈里混得好好的,拍广告能挣那么多钱,积累了那么多人脉,说不干就不干了,丢下一切跑到山沟沟里画画去。现在到艺术圈里混开了,个人画展办到法国和新西兰,你又想穷折腾,去买条船。你说你,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定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