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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任BF李卿涵的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张智东接到这个电话挺意外,但还是来了浦东的滨江大道。他听上次遇上的王默说李卿涵要结婚了,难道是要邀请自己去参加婚礼?那一个电话或是寄一张婚礼邀请函不就行了。难道是关于王默的?王默告诉他跟自己上过床的事了?
此刻已是夜晚九点,滨江大道上的人影稀稀疏疏,有几处更是不见半个人。
李卿涵盯着一脸茫然的张智东,张智东也盯着此刻一脸怒气盯着自己的李卿涵,暗叫情况不太妙,看来是知道了。
张智东正这样想着,李卿涵的一击重拳就袭上了张智东左半边脸。
“你!”张智东捂着被打肿的脸,腰还半弯着,瞪着李卿涵道:“我以为当时他同你分手了。”
“王默是故意找你的,他是为了气我。”李卿涵道,“是我告诉他,我和你过去常去那个酒吧,所以他故意去那里找你。”
“哦,原来是这样。”张智东直起身,轻揉着脸。“那你干嘛打我?”
“我找不到他,他跟你上完床后就来找我,然后说要跟我分手,然后人就走了。我这几个月来都在找他,满世界的找,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可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你找我发泄!”
“……”李卿涵默认。
“既然这么舍不得他,那当初还干嘛要结婚?”张智东再一想,再问:“婚结好了?”
“嗯,蜜月也度好了。然后就去找他,一直找到现在。”
“呵!度完蜜月才去找人。”张智东了然般地摇着头,嘲笑李卿涵。
“我能怎么办?你干嘛要跟他……!”
“我‘单’着,那天王默又是一个人,表情看着就像刚分手的样子。”至于那天张智东真正为什么要跟王默上床的原因,张智东并不打算跟面前的人解释,因为即使那天不是王默,换成其他人,张智东也会。
“解释的到简单。”李卿涵冷笑一声。
“本来就简单。”张智东道。
“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李卿涵低着头,艰难地开口:“我把我能找的人都找了,就剩你了……”
“没。”
李卿涵看着张智东,却再听不到半个字,他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
“什么事?”
李卿涵停下脚步,刚转过身,左脸就挨了张智东一拳。
“还你的。”张智东道。
一个多月后——
“终于通了哈!”张智东对电话另一端的王默笑道。
依旧是工作日的夜晚九点,刚加完班从公司赶到浦东滨江大道的张智东,见到了失踪半年的王默。
“王墨,你很喜欢李卿涵吧。如果不是非常喜欢,你不会故意跟我上床,气完他之后,就玩消失不见他。因为你如果真的不在乎李卿涵,大可以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让李卿涵来找你,而不是你躲着他。”张智东半坐在一根大理石栏杆柱上,望着前方的黄浦江道。
“你是来帮李卿涵做说客的?你不如先去问问李卿涵肯不肯离婚,看他同意不同意。”
“他不会同意的。”
“那我也不会去见他。”
“我知道。”
“那你还来找我。”王默怒道。
“李卿涵那个人其实胆子小的很,你们以后真要见面还是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他这阵子满世界的找你,前几天都找到我这儿来了,我知道如果他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绝对不会来找我。我们俩就在这儿打了一架,他拿我出气,我也早就像打他了,正好。”
“你想说什么?这关我什么事?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见面!”王默大声吼道。
看着面前还没有陈鹏年纪大的王默,张智东叹口气道:“我找你,没别的。就想把上次你问我‘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的这问题,我现在回答你。”
见身旁王默只瞪了一眼,就转开头,没有要阻止自己继续说话的意思,张智东道:“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些事而已。这世界上啊……人跟人相遇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就算现在弄明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件事,或是你有多在乎我,还是我有多在乎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保不准明天你们谁中就有一个出个什么意外,来个生离死别。”
“切!”王默冷哼一声。
张智东继续道:“那些个大爱啊,刻骨铭心啊,在这个和平年代说实话就是个消遣,就是电视电影里演的东西。能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一个谈得来的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其实也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也同样喜欢的就更不容易了,还是好好珍惜吧。没什么第三者,也没什么大风大浪的,闹什么呢?时间都被这样闹光了。我想说的就这些,没其他的。”
张智东移开望着黄浦江的视线,转头看着王默,道:“像我们这种人在这个现实世界里能找到个合得来的人不容易。像李卿涵这样,要他违背父母,跟你一辈子,这压力他受不住。这压力不是小说里等着有个切身体会的人感同身受,其他的人轻描淡写的一过。即使李卿涵受得住,也不是所有父母都受得住。”张智东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我走了。”
“因为结婚的人是你们,不是我。”一直保持沉默的王默,突然开口道。
“哈,是,结婚的是我们。所以你有选择不再见李卿涵的权利,同样李卿涵也有选择结婚的权利。毕竟你有你的人生,李卿涵他有他的人生。只要你们觉得这样做,你跟李卿涵都不会后悔就行。拜拜。”
张智东慢慢度着步子离开了滨江大道,他身后的王默倚在张智东刚刚坐的那根大理石栏杆旁的另一根栏杆柱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安定与漂泊
这一年上海的初秋,张智东当上了爸爸,老婆萧兰给他生了个儿子。
软绵绵脆弱弱的小生命被张智东小心了又小心地抱在怀里,感觉很不真实,却又是期待了很久的此刻此景。
“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对!儿子!是个儿子!”张智东给公司同事和朋友一个个打去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
“你回上海了?”张智东逗弄着正躺在小摇篮中的婴儿,一边同陈鹏讲着电话,脸上的笑容越展越开。
“对,刚下的飞机。”陈鹏站在某个行李领取处,等候自己的行李从传送带上转悠出来。
“好,明天周末我带你去看看几处房子。”摇篮里的婴儿还未完全睁开眼睛,皱皱的小脸不停地打着哈气,看在张智东的眼睛里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你给你儿子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给他想了一堆,不知道选哪个好。你有没有给你干儿子带礼物?”
“没带,那么小的孩子能玩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懂这些,等他再长大点吧,我可以带他去背包旅行。”陈鹏从传送带上取下自己的行李,往出口走去。
“切!这次回来待多久?”
“两周吧。周一早上九点你来我们公司一趟,跟我一起去看下沙盘模型,已经做好了。”
“好。那我先挂了,我要给儿子换尿布。”
“好。”
陈鹏挂上电话,迎上公司派来接自己的司机。
第二天,张智东开着车带着陈鹏去看房子。
看了三套下来,陈鹏选定了一套坐地铁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公司,不近也不算远的一室户房子。
晚上,俩个人决定去陈鹏还未退租的那套房子里聚聚,先拐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你这儿住的挺偏的啊。”这是张智东第一次踏进陈鹏住的地方。
“嗯,上海房价太贵,我初来上海的时候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就租了这里。”陈鹏换上门口的拖鞋,也给张智东拿了一双,将人引了进去。
“嗯,也是。”
“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通地铁,房价便宜。”
“这两三年上海很多地方都通了地铁,只要有地铁,住的偏点也一样。”
“我两周后离开,这里就交给你了。下星期周末你抽一天,帮我一起打包整理,到时候再帮我把它们搬到新房子里去。”陈鹏指了指靠在墙边的几个纸板箱,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张智东抄了两个菜,陈鹏煮了一锅汤。
“你今晚真不住这儿?”陈鹏夹起一筷子肉末茄子,抬头问张智东。
“不住了。这阵子我老婆坐月子,女人刚生完容易产后忧郁症,我这个做丈夫还是多陪着比较好。而且,也不能总拿通宵加班当借口。”
“……”陈鹏哼笑了一声,低头吃饭。
“怎么了?”张智东心里有点不安,他知道如今他与陈鹏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说是床伴却又像俩个谈得来的朋友般简单纯粹。
认识时是驴友,后来演变成了合作伙伴,又让这一缘分继续延伸下去,也让他和陈鹏两人因为各自身上的某种特殊性而碰撞到了一起。
陈鹏虽说不可能同自己发展成恋人关系,但像现在这样似乎是更理想不过。
不必去特意去弄清楚是非黑白,不必给这层关系定义名词解释,不必去像别人那样硬是要在解不开的结里纠缠。
那些所谓的恩恩爱爱并不适合他们,那只会破坏眼前的默契。
这世界并不只有情爱,这世界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东西,这世界也并不只允许你维持单纯的肉体关系就不能同时再有精神关系。
人这一生时间太短,能抓住的东西太少。
所以像眼前这样跟陈鹏相处,张智东是乐意的也是愉快的。
只是毕竟张智东自己是有‘家’的人,而陈鹏的经历,不免有时候让张智东有所顾忌,有所小心翼翼。
不过,陈鹏并没有说出使张智东不安的话来,事实上恰恰相反。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样子。”陈鹏看着张智东,自嘲道。
“为什么?”张智东也同样看着陈鹏,问道。
“纠结一些不该纠结的,愤怒一些不值得愤怒的。比如说我的父母,比如说我过去的那段感情。”
陈鹏至始至终没有同张智东详细地讲过他的家庭,和那段曾经或者对于现在都有极大影响的恋情。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那些真的决定了陈鹏一半的将来和命运,如今的他又觉得好像这些曾经有时候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不值得他去悲天悯人,纠结一生。
就像眼前的这个张智东,一个Gay;一个有正常家庭的Gay,一个有正常家庭还会跟自己上床的Gay,但这些又如何呢?
这些并不影响他们俩个人的交谈,也不影响各自的生活,甚至他们可以在工作上默契的合作,或者像现在这样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坐在一起交谈。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横梁的标准又是什么?
只要愿意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执着,不必要的明确,也许反而会引领到一个更为广阔而始料未及的空间。
“呵,这没什么不正常的,男人嘛,通常成熟比较晚点。你还年轻,别急,你已经算是你这个年龄的人里面比较早熟的一个了。而且,这世界上没多少人是真正‘成熟的’。十几岁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是啊,成熟那是一个什么东西?是随波逐流,是遵守身处的这个社会既定的规则,还是安安稳稳每一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只为了迎合别人,丢弃自己?
“你这样不会累吗?”陈鹏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张智东的眼睛问道。
有时候陈鹏的提问,并不是真的想要问张智东些什么,而是想要问自己些什么。
“会。”张智东坦然道,“有时候真的会觉得累,但这世上有谁不累呢?”张智东伸出筷子,夹起面前的菜放入饭碗中,道,“有些事是从你出生开始就避免不了的,那就不如学会接受,如果不能接受你注定要忍受以及承担的东西,那等于是在对老天说:‘老天爷,你给我的这些磨难已经成功打败了我,我软弱,我无能,我输了。’”所以他宁愿背负‘罪孽’,也不愿意屈从命运。
饭厅里片刻沉默,随即陈鹏哈笑一声,道:“教条主义。”
“呵,你说什么就什么吧。”张智东耸了耸肩,扒拉一口饭。
张智东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对陈鹏道:“我走了。”
“好,周一见。”陈鹏站在那儿咧了咧嘴,点了下头。
张智东坐在驾驶座位上,手扶着方向盘,抬头再望了望了陈鹏亮着灯的窗户,开车出了小区。
陈鹏看着桌上还未收拾的餐盘碗筷,刚才同他吃饭的人虽然走了,但好像心里并不觉得寂寞,因为他们还会再见。
有些人他也许不会变成你生命中短暂或是一瞬间的过客,也许不能时常见面,也许各自还有各自的生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