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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步下大理石台阶,朝着窗旁的阳光走去。“列摩门纳出巡边境的事情,想必将军已经知道了吧。”
点头,应。“是,臣知道了。”
蓝眸逐渐转暗,淡淡的愁,正在盘踞聚拢,站在千丝万缕的夺目阳光里,却感觉不到它的温暖。“以列摩门纳对将军的器重,将军必然会同行。所以,有一件事情,我想请将军帮忙。”
朝着金色光线勾勒的单薄背影看去,耀眼的光芒汇成了一片虚实不定的光影,致使这袭纯白色的裙子,更显一层精致的剔透,仿佛她只是阳光洒落人间的一道影子。
“臣不敢当,有什么事情,公主尽管吩咐,臣一定努力办成。”
单手搭上窗台,午后的阳光将大理石窗台都照热了,温暖着自己冰冷的指尖。垂眸,看着闪烁在指尖的阳光,眼角酸涩微湿,不知是阳光太过狂猛灼伤了眼睛,还是掺杂了沙粒的微风吹进了眼底……
少顷的沉默,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叹息滑出嘴角,卡丽熙昂头直视天空,一字一句说道:
“把她安全的带回来。”
猛然,怔在当场。片刻,颔首,眼底闪现了刀锋般精淬的光芒,包藏着了一层他都没有察觉的不忍。“臣向您起誓,会将摄政王平安的带回哈图莎。殿下,请您放心,臣会尽心尽力保护摄政王。”
“有劳将军了。”偏过脸,轻浅徐缓地颔首,唇边点缀着凄美的光彩。
继而,卡丽熙又看向天空,微昂的头,风中摇曳的长发,孤单坚强的背影,令达巫夏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
对卡丽熙的了解并不多,即使她住在王宫,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偶尔在宫里碰上了,她总是一如春日风光的和煦笑着,那样恬静的笑容,是最能征服人心的利器。
就连自己,也曾因为这抹盛开的笑靥而失神过,况且那些藏在人群里投射而来的形形色色的痴迷眼神。
卡丽熙的美,是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证明的。同样的,她的善良,亦不需要任何东西来证明。可能,正是因为她过于悲天悯人的个性,令列摩门纳不得不对她隐瞒了许多事情……逼不得已,无可奈何。
只是,这些隐瞒,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负担……列摩门纳藏起的秘密越多,越让聪慧过人的卡丽熙处处怀疑。
达巫夏很难想像,一旦有些秘密昭然于世的时刻,她们将要如何面对彼此?
列摩门纳选择了沉默和隐瞒,以此保护单纯善良的卡丽熙……这,也许并非是一个好方法。
☆、第 五十六 章(上)
“今天,我召见了达巫夏。”
“我知道,下午他提过了。你发现侍卫换人了,所以传唤他来问话。”
“他只告诉你这些吗?”
瞅了一眼正在收拾床铺的侍女,列摩门纳笑着应道:“就这些。”
眸色渐暗,剔透的眼,冰蓝色的闪烁。“列摩门纳,你打算一直这样瞒着我吗?”
蓦然一愣,随即笑得懒洋洋,摊开双手,道:“我瞒你什么了?瞧你,这么漂亮的小脸,绷成这样多可怕。”
皱眉,眼神闪了闪,不语。
片刻,见卡丽熙不说话了,列摩门纳走到她旁边,挨着她坐下,想要拉她的手,被她轻轻摆脱了。无奈的一声长叹,看着眉眸沉郁的卡丽熙,列摩门纳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不要胡思乱想了,根本没有奸细的事情,换侍卫都是为了安全着想,并不是因为宫里混进了奸细。”
侍女已经将床铺整理好了,走到她们的面前,躬身行礼,退出了寝宫。
两扇雕刻着赫梯神像的木门,在最后一个侍女提着亚麻色裙子滑出门槛时,轻轻地合上了。
偌大的房间,现在只剩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裙袍相叠的紧密距离,却因为空气里明显的沉寂而略显遥远……呼吸之间纠缠着彼此的熟悉味道,眼神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黯然。
“你说过,我很聪明,那你就不应该把我当成傻瓜看待。”蓦然,卡丽熙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藏着一些颤抖,眸底的蓝光亦在抖动。
“我哪有把”茶色的瞳仁一缩,焦急地出声,却被她打断了辩解的话语。
“你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我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但是假装不知道,并不表示我就真的被蒙在鼓里了。”
“你是说秘谋成立下议院,还有处置那些罪臣族人的事情吗?如果你认为,我是故意在隐瞒你,那我承认没有事先告诉你,我确实有不妥之处。可是,那也是怕你过于担心,你何必为了这些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忽尔,有一些莫名的烦躁,不知是卡丽熙不依不饶的追问令她气恼,还有那双蓝眸中充满质疑的眼神,更加让列摩门纳感觉到了不安。
“……”
“卡丽熙,能不能不要再问这个了?有一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不想和你分担烦恼。”目光垂下,视线滑过膝上的双手,斑斓的火光跳动在左手的青甲,妖冶的不带丝毫温度。
沉吟,伴随着深呼吸,唇边一层酸涩的阻力,轻道:“两个人在一起,除了要分享快乐,理所当然要一同分担烦恼和忧愁。难道你让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傻乎乎地微笑吗?还是你觉得我要是真傻了,反而更好!”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卡丽熙。”她有一堆无可奈何的情绪,只能沉声筋疲力尽地轻道。
列摩门纳的疲惫从她沉郁的声音传来,莫名的,卡丽熙也感觉出了困扰无力。“我想知道真相,这难道也叫‘无理取闹’吗?”
赫然,她笑出声,阴沉飘忽的笑声钻进卡丽熙的耳膜,竟然有一些陌生的刺耳。“什么是真相?就是我告诉你,是我精心策划了成立下议院,为了与上议院的权臣抗衡吗?就是我告诉你,是我秘令处死那些背信弃义的叛徒,让他们为当年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吗?就是我告诉你,是我同意将那些罪臣族人贬为奴隶,让他们尝尽被人奴役的痛苦吗?”极缓极慢地,列摩门纳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成拳,泛白的指关节泄露了这位年轻摄政王的怨气。
倏尔,炉火噼啪一声脆响,惊动了屋内已经凝结成冰的晚风。“还是,让我告诉你,拉蒙西斯一直派人监视着哈图莎的一举一动,就连今晚我们喝了什么酒,他远在几千里之外都能知道。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埃及奸细,就是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夏尔玛的手下。你所谓的真相,就是这些吗?”
震惊骇然,无言以对。
少顷,漠然的声音响起,透着冬夜的寒彻。“如你所愿,你想知道的真相,都已经知道了。”
语毕,迈步的瞬间,璀璨的灯火顺着那袭沉深的黑袍滑下,安静如水,沉默如夜。
怔忡,看着她离去的步履,急问:“你去哪里?”
停下,背对着卡丽熙,不冷不热的说道:“还有一些文书需要处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哑然沉默,直到那道坚毅漠然的黑色背影消失于门边,扼在喉中的呼吸才缓缓得以呼出,钝钝的痛,蔓延在滞缓的血液,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了心跳的规律。
空荡荡的门,宛若一个黑森森的旋涡,吸食了卡丽熙凝固了悲恸的目光。
“列摩门纳……”悠悠地,轻念出声。下一个转瞬,她朝着门口跑去,长裙飞舞,脚步仓促。
冲进长廊,那里已经不见列摩门纳的影子,只有蜿蜒的火把独自迤逦燃烧着夜色,金色的火光,奋力挣扎在烈烈寒风的无情拉扯中。
蓦然,一片冰凉落在脸颊,混合着泪痕轻舔着颤抖的下颚,继而一同静悄悄地滑落在摇摆不定的裙边。
侧目,映入眼帘的光景,迫使卡丽熙的泪光更加汹涌了,压抑在呼吸里的哽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雪,悠然而至,寂静无声。
廊外的夜空,仍然黑得霸道而深沉。
然而,却敌不过白色的雪片,铺天盖地的盘旋落下,那种无声亦无息的迅猛侵袭,着实令这片山巅黑夜平添了一份妖娆不羁。
失魂落魄地凝视着幽深无尽的长廊,任由被风吹进廊檐的雪片缭绕周身,唇边不断呼出的白雾,盈满了急促不安,却不及挣脱眼眶的泪水更加让人手足无措。
白色的雪,扬扬洒洒地占据了黑色的夜,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寒意料峭的深夜,如同落英缤纷的白色花瓣,悄无声息地送来了冬临大地的证据。
似乎,就像她们之间始料不及的分歧,来得也是如此匆匆仓促,却又不知如何逃避。
★★★ ★★★ ★★★
经由侍女的指引,阿齐兹走进了月临殿的内室,抬眸的刹那,他蓦然生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独坐窗边的侧影,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寂寥,单薄形消的粉色长裙,几乎要被窗外泛白的光芒吞噬了……
怔了片刻,收了神,颔首,轻声唤道:“卡丽熙。”
不确定窗边的人听见了声音,因为,那片波浪般起伏的长发纹丝未动,如一片被寒冬阳光凝固的黑色瀑布,安静地披在无精打采的肩上。
犹豫,他又轻轻喊了一声。
片刻,似乎意识到什么,只见仰望窗外的目光缓缓地转过来,木然的蓝色眼睛看向阿齐兹,空洞,茫然。
惊讶,一瞬间。阿齐兹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浓黑的眉头皱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卡丽熙……这张精美绝伦的脸庞,满是毫无生机的黯然寂寥,深入骨髓的伤,已经从她湛蓝的眼眸无声地渗出,顺着无精打采的眼角寂静地感染了周遭,屋内的空气都跟着沉郁悲凉下来。
“卡丽熙,怎么了?”问,小心翼翼地。
扬着唇角,笑的牵强,抬手示意他坐下。“……没事,你怎么来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几个羊皮卷轴,问。“这是什么?”
“从赫梯各处收集了很多古籍,要送到新建的图书馆,我想你一定想先看一看,就挑了几卷给你送来。”将书卷交给侍女,阿齐兹在桌边坐下。
侍女捧着卷轴来到卡丽熙的面前,卡丽熙抬起手,指尖划过泛黄的粗糙皮质,眼中没有丝毫的兴奋,懒散的微光泛滥在眼底。“让你费心帮我四处收集书籍,谢谢,阿齐兹。”
“卡丽熙……”顿了顿,不知如何开口,懊恼的拧眉。“你是不是有心事?”
今早在巨石厅的晨会,列摩门纳显得异常的沉闷,几乎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聆听大臣的汇报。暗沉阴霾的神情,脸侧青光幽闪的甲肤,将每天必定热闹非凡的晨会,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死气气的宣判大会。
上议院草草汇报了矿山出现暴动的事情,就不在作声了。每天在巨石厅中,必会上演的上下议院的争执戏码,今天压根就没有出现,下议院针对多姆一帮人的不满,也露出了少有的包容态度……今早,水火不容的两派人,简直出奇不意的和睦融洽,差一点就让阿齐兹以为他们已经私下握手言和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晨间会议,绝对要归功于王座上,那尊犹如雪砌冰雕的摄政王,她已经冷到刺骨的气息,早就将一夜大雪没能冻住的温度,彻底地凝固到了冰点以下,更别提那双缭绕着血丝的茶色眸子,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凛冽锐光。
甚至,就在库西纳说到边境的情况时,列摩门纳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冷漠的茶色眸子不见丝毫的波澜……
之后的会议,她的目光差不多一直望着窗外,不知那里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以至于让她长久凝望着。
散会后,阿齐兹找来侍女问话,才得知昨夜列摩门纳是在巨石厅的小殿过夜的,惊诧之余,决定去月临殿看看卡丽熙的情况。
直觉告诉阿齐兹,这两个人……出问题了。
来到这里,看见窗边黯然神伤的少女,阿齐兹知道自己猜对了。
卡丽熙垂下的眼角,铺散着窗外投射进来的耀眼雪光,刺目的白色,折射出一丝晶莹剔透的蓝色泪光,却被这个少女用嫣柔纯净的笑,无声无息地都揉碎成轻浅的怅然。
“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没睡好?”有时候,阿齐兹觉得眼前的小公主,包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根本看不透。
“我从来没有见过山中的雪景,真的很漂亮。”答非所问,她又望向窗外,被一夜大雪覆盖的山峦,绵延在蓝眸深处,蓝色的寂寞,雪光的温度。
叹息,无能为力的感叹,问道:“卡丽熙,你知道我儿时的梦想是什么吗?”
☆、第 五十六 章(中)
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摇头。
“成为赫梯的大祭祀。”
“大祭祀?”
“对,成为安纳托亚利众神的使者,成为赫梯和赫梯人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