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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李薇?”莫芷颉直觉的问。
“我是。”
“学长不在吗?”既然电话都打了,她无须逃避。
“明崇还没回来。”
莫芷颉看了看桌上的闹钟,九点四十七分。他去了哪里?
“你找他做什么?”李薇的声音难言对她的敌意。
“没事。”
自从听了明崇的解释之后,她对李薇完全没有一丝丝的罪恶感;但她却无法理解,李薇为何还在明崇宿舍?
难道说,自从那天之后,其实他们两人仍住在一起,如果是,那么明崇就太不可原谅了!
“我希望你记得对我的承诺,毕竟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李薇冷冷的说。
“我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
莫芷颉有风度的没揭穿丑陋的真相。她只是觉得可笑,李薇凭什么以为一个她背叛过的男人,随时还会准备接受重新回过头找他的女人?
她当明崇是什么?
然而,明崇既不是那么没志气的男人,为何又跟她纠缠不清?他说他爱自己,却仍可以跟旧爱人同床共枕,这叫她情何以堪?
“求你遵守承诺,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李薇语气温和,但警告的意味浓厚。
莫芷颉心头一紧。
无可否认,李薇看穿了她的弱点;她摆低姿态,的确引发她的同情心。如果李薇表现的凶悍一点,也许她会比较好过。
莫芷颉不置可否的挂上电话,她觉得疲累到极点,连想要活下去的一点点意志力都显得飘摇……
※※※※
她有昏睡了吗?眼前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他吗?
“小颉,你醒了?”许明崇把脸凑近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意识模糊的问。
“我电话一直打不进来。今天晚上有陪于老师和园艺系的几个老师说饭,刚刚饭局才散就马上赶过来,还好遇到你们的房东,跟他拿了钥匙才进来的”
莫芷颉嗅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心知他今晚又喝了不少酒。
“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他发觉她异常的虚弱。
她没回答,只是揪着他看。
“看我不会饱,我带你去吃宵夜好不好?”他嘴角漾开一个好看的笑容。
“你别管我,李薇还在等你回去。”她心头一阵酸涩,体认到这个男人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你——在说什么?”
他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只是一瞬间,但她就是清楚看见了
“稍早我曾打电话给你,李薇接的。”
她其实很想问,李薇是否跟她一样,有一把同样挂在心形钥匙上的备份钥匙。
“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他沉着一张脸说。
“她一直住在你那里?”心上的怒火像水波一般在她心头漾开了。
“她连人带行李的搬进来,我不忍心赶她出去,她在台湾已经没有家了。”就算明知她会生气,他也不想对他说谎。
心软是沉沦的开始,这事实是否也意味着只要李薇不搬走,他们就继续纠缠下去?或者他们这几天也上床了?两个曾经有过肉体关系的人,难道还能平安无事的睡在一起?
莫芷颉一颗心顿时绞痛起来,有好像狂笑。
“所以,你就顺理成章继续与她……同床共枕?”她本来是想说“上床”、“做爱”之类不堪的字眼。
“你别这样扭曲事实。除了你看见的那个吻之外,我们没有再进一步关系了。那天晚上我把床让给她睡,自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着该如何向你解释我和李薇之间的关系;之后,我就住进教职员宿舍里,再没回去过了。”
他住进教职员宿舍的事,她一点都不晓得,可见他们之间最近疏离的有多严重。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了?”莫芷颉开始相信这个可能性。
“如果她没回来找我,也许我还对她存有几分依恋,那是混杂着太多的爱与太深的恨所造成的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反应;然而,再见到她,我仿佛得到了重生的机会。我发现自己真的从那种剧烈的伤痛中走出来了。以前,我从不对任何人讲我和李薇的事,那是因为作品太深,只要稍稍碰一下,我都觉得痛得不能自己。现在不会了,作品早已结痂,掉落,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叫做记忆。”
莫芷颉封闭的心终于透进一道阳光,在明崇抽丝剥茧的掏心恳谈之后,她已经渐渐可以相信,也许他真的已经不再爱李薇了。
“你那个晚上为什么要吻她?”既然要问就一次问个彻底,她心眼的确小到连一个吻都无法释怀。
许明崇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忖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之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许久,四周的空气都凝住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莫芷颉快要沉不住气开口问∶你没话说了吗?他突然倾身向她,朝她的唇狠狠烙下一个火热的吻。
莫芷颉忿然地想推开他,随即又教他紧紧地搂住身体,让他强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最后,他瞅着她泛红的脸蛋,气定神闲地说∶”是她吻我的。”
他这么做只是在告诉她……要想吻一个人时,未必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他不需要经过她同意,就可以吻她的不是吗?
第九章
李薇果然没有那么好打发。
许明崇不回去,她就到学校找他。有时他在上实习课,她就在刺刺地坐在一旁旁听,漂亮的她让整个土壤系瞬间沸腾了起来。
许多人都在猜测她的身分,更多人嗅出她和许明崇之间那种暧昧不明的气氛,一些不堪的耳语正流传着。
李薇聪明地不再找莫芷颉下手,但她似乎想让许明崇在系上也待不下去。
莫芷颉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原本对她还存在一点点同情心都灰飞烟灭了。最后连王老师都出面要许明崇把事情处理好。这样的事对整个系上的影响层面很大;更何况连其它研究室的老师也颇有微词了。
莫芷颉对这件事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看着许明崇为了这件事,一天比一天憔悴。
她只能关起耳朵不去听那些不堪的流言,像驼鸟似地躲起来。
一个周末的午后,她在系馆的顶楼看陈志伟种兰花,这是他最近迷上的休闲活动。
系馆的顶楼正好有一间用黑网搭成的温室,经过主人林老师的同意,他就在里面种起了兰花。从一开始的两三盆,到现在的二十几分盆,他越种越有心得,还口口声声说毕业之后要专心养兰花。
看他专心地种兰花,是一种单纯的幸福。
她终于明白陈志伟比她更懂得生活,他会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钻牛角尖,也让日子过得更多采多姿,这些都是她无法做到的。
她坐在水泥围墙上,放眼望去,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坐落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地带,繁荣却又令人不安。
“你别坐在那里,很危险的!”陈志伟边松土边喊着。
“跳下去,怎么样?”她沉沉地问。
陈志伟这下才认真地看她。
这一个多月来,她整整瘦了一圈,原本粉嫩粉嫩的脸颊也长出一颗颗触目惊心的痘子;飞扬的神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过多的沉默。
有时,她整天都说不到几句话。
“你要跳,我奉陪!”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若是更早之前,他一定会说∶”要跳就跳,没人会拉你;要是勇气不够,我可以推你一把。”
但现在,他已经看不到她的内心世界。也许,她是真的想跳,他怎么能让她跳下去?
“两层楼高,会不会死掉?”她认真地问。
“死翘翘的机会不高,但半身不遂的机率不低,活着只会更痛苦。”他搓着手上的泥巴。
“我在想,如果我死掉了,事情会不会变得比较单纯。”她的眼神空洞,像一缕幽魂发出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呓语。
“你死了,事情会更复杂,会有两个男人为你守活寡。”他半开玩笑地说。
一个是他,一个是许明崇。
“那么,我走好了,走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再也不管这些事了。”
她的心情已不是绝望二字可以形容。
看她那么痛苦,他却想不出任何一种安慰她的方式。
如果她爱的人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奇*书*网。整*理*提*供)一丝丝的委屈,哪会像许明崇放任一个女人在身边造反却无计可施。他为小颉感到不值,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志伟,借我抱一下好不好?”她转过头看他。
陈志伟怔愣了几秒后,伸出手揽她入怀。
第一次搂着她柔软的女性身体,他的内心却只剩下悲伤和更多的不忍。
当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时,却觉得明崇已离得她好远……她默默地流着泪,怀疑泪水是否会有流干的一天?
等泪水流干的那天,人是否就可以免除七情六欲之苦了?
莫芷颉下了课,走着走着就来到许明崇的教职员宿舍。抬起头看见他那一方明亮的窗口,她却只能在楼下来回踱步,没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目的。
一种孤单寂寞的情绪困扰着她,她不知该找谁说去。
她知道明崇最近的情绪很低落,但除了等待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一点星子般的亮光,在大门敞开的同时闪了一下,然后在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她无所遁形地立在原处。
没想到他会下来,是正好要出门还是特意?
她瞄了那扇亮着灯的窗口,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来?”他问。
她站在路灯下,望着他手中的星子。最近,他似乎抽烟抽得更凶了。
他走到她身旁,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带她走进大楼,走进另一个让她感觉陌生的世界。
他的房间仍然整齐清洁,一如他的人。
随意浏览后,她发现他书桌上摆着一张她的照片。是那次去合欢山赏雪路上拍的,背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那时她脸上漾着甜蜜的光彩,任谁都看得出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将视线调回他脸上,淡淡地问。
“我在窗口看见你的身影,你来了却不上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他脸上惯有的迷人光彩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黯淡的疲惫。
“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来增加你的困扰。”
她也弄不懂她现在该扮演什么角色才恰当。
“让我看看你。”他心疼地捧着她的脸。”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
尽管再心烦,他仍没有忽略掉她近来的变化;她和他一样都在承受李薇所带来的精神上煎熬,怪只怪他狠不下心来赶她回加拿大。
“我该怎么办?与其三个人都痛苦地耗着,不如我离开好了。”她觉得自己爱得好累。
“你不要这么傻!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更何况李薇不见得还爱着我,也许她只是不甘心而已。给她一些时间,她自己会想通的。”
对于一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女人,他对她仍有情分在;他不想在这时候将她逼入绝境,所以才会自己承担下她近来种种不当的作为。
“明崇,我不想要给任何人压力,但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李薇毁掉你的大好前程?你不却不作任何响应?”她除了心痛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苟同。
“李薇所有的一切作为都只有一个目的……她要我放弃你,选择她;然而,若要我放弃你,我宁可选择放弃这里的一切!”他认真地说。
莫芷颉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怕眼里不争气的泪水就要滑落。
他揽住她细瘦的腰身贴近自己,紧紧地搂着她,低下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炽烈的火焰正在燃烧。
许久,他才放开她。
“小颉,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坚持,陪我一起度过难关,好不好?”
她点点着,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平静的时刻就要过去了。
气象局说,有一个中度台风正在太平洋上空朝着西北方向前进,如果方向不变,两天内直接影响台湾的机率相当高。
正当大家兴高采烈讨论着台风路径的时候,另一个暴风圈却提早来到,让大家措手不及,只能目瞪口呆杵在原地。
“莫芷颉,我要毁了你!”
李薇拿着一瓶已开瓶的硫酸,寒着一张脸站在计算机室门口;时差除了莫芷颉之外,还有陈志伟、何馨逸、郑文凯及两个研究所男同学。
李薇漂亮的脸孔变得狰狞,含恨的眼神直勾勾逼着莫芷颉。
莫芷颉感到一孟强烈晕眩,整个人晃了几下,差点倒下,幸好陈志伟及时接住她。
“学姐,你要泼就泼我好了!”陈志伟挡在莫芷颉身前,大有豁出去的样子。
“怎么,连你也这么护着她?”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两个男人这样对她?!”
她的眼神更加冷冽,手上的硫酸瓶摇摇欲附,看得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学姐,你冷静一点!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好处。”何馨逸虽然害怕,但她不得不武器试图挽回可能要发生的悲剧。
大伙深知硫酸的可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