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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君不胜欷吁,幽幽的说:“那时我心太乱了,既想跟你走,又舍不下孩子,他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爱他的心就像是亲生母亲一样,可是我真的和任达宏无法再相处下去,心想家齐在任家一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我才狠心抛下他跟你走。”
“这么说来,他和亚涵真的不是兄妹?”
她点头,“是的,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十多年,如今到这个地步,我也顾不得我在他母亲面前所发的誓言,我一定要跟家齐说,不管他怨我恨我,我非得他说不可。”
纪少秋拉住她,“你不能说,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把亚涵嫁给他,巩君,你怎能那么狠心让任达宏的儿子抢走我们的女儿,她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是我的命啊!巩君,算我求你,别把这件事说出来,求求你!”
“少秋,你太自私了,难道你不希望亚涵嫁给一个她爱的男人吗?”
他怒声的吼:“只要不是他,我可以同意她嫁给任何男人,这辈子他休想!”
“你……你太顽固了,这样会害苦亚涵的。”宋巩君心疼的说。
他逼视她,说:“巩君,别怪我没先跟你说,一旦你把真相说出来,别怪我狠心,亚涵是我一手带大的,只要我开口硬逼她离开他,最后她一定会听我的,到时我们父女俩会远远的离开这里,你不会再看到她。”
宋佩君仍苦口婆心的想劝醒他,“家齐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而排斥他。”
“够了!”纪少秋大喝一声:“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要你说出来,这辈子休想再见亚涵一面。”
“你这脾气顽固得像牛一样。”宋佩君气得全身发抖,这人真是越老脾气越倔。
“你到底答不答应?”
“我能不答应吗?反正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切有你承担。”她留下这句话便上楼去了。
纪少秋暗自思忖,他得想办法把女儿送出国,日子久了她自然会把这段感情忘了,对!就这么办!“
江家终于迫不及待的。决定江维志和白丽琪订婚的日子,就在纪亚涵演奏会的前一天。按理说以江家的声望,如此匆促的决定是有失身分,可是江维志巴不得立刻将白丽琪娶进门,江家两老只得妥协,加上他们对这未来的儿媳妇甚感满意,所以也顾不得礼俗,决定订婚后两个月便要举行婚礼。
这时江维志春风满面的亲自送请帖,进入纪亚涵公司的琴室,纪亚涵正专注的弹奏着,她的经纪人欧子凡见到他,示意他进来坐下。
江维志可以说是听她弹琴长大的,但他从来没听过她现在弹的曲子,更不知道她何时能将一首曲子弹得如此扣人心弦。
她变得不一样了,和她一起长大,她的一丝丝变化他都能察觉出来,现在在他面前的纪亚涵不再是他认识的小丫头,她长大了,也不再单纯的以为所有的事都是顺利无波折的。
当她一曲弹毕,她失神地坐了好一会儿,江维志和欧子凡互望了一眼,江维志用力的鼓掌走向她。
“太精采了,亚涵,你真是越弹越好。”
纪亚涵震了一下回神过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是你呀!新郎倌,怎么有空来找我?”
他将请帖递给她,说:“为了送这张请帖。亚涵,我警告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订婚喜宴,否则我可不饶你!”
“那当然,这一顿我是吃定了,欧大哥,你那天可得放我走,否则我可能会被五马分尸喔!”纪亚涵开玩笑的说。
欧子凡笑说:“当然,这阵子亚涵也准备得差不多,应该没问题了,你们聊聊,我先出去。
他走后,江维志神色凝重的问:“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你们每个人别见到我就问我好不好,又不是天要塌下来,还是世界末日快要到了。”
“我跟你爸妈都很担心你,怕你一时想不开。”江维志诚心的说。
“你们放心,我不会懦弱到想自杀,只是搞不好我会看破红尘,干脆出家当尼姑算了。”
江维志才不信她的胡言乱语,“你少骗我,你舍得剪掉你留了好多年的长发,舍得不再弹琴,舍得你爸爸。”
“这就对了,我有那么多舍不得,绝不会想不开的,你放心吧!”她真诚的说:“恭喜你,维志,终于娶到一个你爱的女人,好好珍惜她。”
他接受了纪亚涵的祝福,也为她眼中的怅然若失难过。
“对了,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谁作的?真的非常动听。”
纪亚涵骄傲的挺起胸膛说:“当然是我作的,佩服吧!”
“佩服!你呀!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她故作轻松的话:“‘无言’,相对两无言的无言,很悲哀的名字对不对?”
“亚涵,别再想那么多,事情既然已经注定,你要想开一点。”
“我饿了我请你吃饭,吃不吃?不吃拉倒,本姑娘可不随便请客的。”
江维志知道她不想再谈下去,遂和她一起到附近的餐馆吃饭,因为已经快六点,位置几乎都坐满了,最后终于在角落里找了两个座位。
“真奇怪?这家店的菜那么好吃吗?怎么每个人都抢着来这边吃饭?”
“这倒不是菜好不好的原因,而是很多人可以在这里见到一些明星的关系,你看那是X台大牌的主持人XXX吗?还有那是女歌星XX吗?大家都想来一睹明星的风采。”江维志搭腔回答。
“无聊!他们还不是一样是人,有什么好看的。”纪亚涵支着下巴乏味的说。
“亚涵,说不定还有人想见见你的卢山真面目呢?你现在可是个大明星喔!”
她赏给他一个白眼,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欣赏我的琴艺才是最重要的,我可跟那些人不一样。”
“对!对!对算我说错话了,咦!那不是广告明星——”他突然打住,赶紧把眼光调回来。
“你看见谁了?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她奇怪的转个身子要往后看。
江维志飞快的将她扳回来,说:“有什么好看的,亚涵,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点菜呀!”
“奇怪,你刚才一点都不急,现在反而催起我来了。”
她低下头看菜单,江维志暗中吁了口气,又偷偷的打量另一头的餐桌,天呀!要是让亚涵看到,她不大闹一场才怪,他摇摇头,暗骂自己不该带她来这里,万一她瞧见任家齐挽着吕美琪亲热走进来的样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喂!”纪亚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你要点菜了吗?”他的心跳可比平常多跳了好几下。
“我想去一下化妆室,你帮我点吧!”
纪亚涵在化妆室里梳了梳长发,重新整理好自己,正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外面正巧有人也要开门进来。
“是你?”纪亚涵有些讶异的认出面前的女人,她就是最近在报章杂志上和任家齐传出绯闻的女主角,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吕美琪同样的也认出她来。“哟,原来是你呀!真是巧啊!”
纪亚涵假笑的说:“是啊!真是太巧了,人家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真是一点也不假,瞧你脸色都变了。”
“我跟你有什么仇,啊!我想到了,敢情是为了家齐吧!唉!这事也怪不得我,他甩掉你重回我的怀抱,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可别怪我。”
“你别太得意,想想你年纪比我大,迟早会像朵枯萎的花朵,只怕到时他也会甩了你。”纪亚涵立刻讥讽回去。
吕美琪站在镜前欣赏自己费心的打扮,说:“你在嫉妒,因为你得不到他,小丫头,告诉你,对付男人可不是撒撒娇就行了,可得有些真本事,这可是你缺少的。”
那暗示足以使纪亚涵疯狂得想杀人。“你不要脸!他才不会……他不会跟你……”
吕美琪掩嘴娇笑不已,“你真单纯,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男女之间这是很正常的,何况他可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像你这种小女孩子又怎能满足他?”
“住口!”纪亚涵大叫一声,一挥手在她脸颊上印上五条手指印,打得自己的手也疼了。
吕美琪按住的脸颊,尖声的叫着:“你这可恶的小丫头,竟敢出手打我,别以为我好欺负怕你。”
“你打啊!有本事你还手啊!”她挑衅的昂着下巴,此时她可真有打一架的冲动。
吕美琪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她并不笨,就算跟纪亚涵打一架自己也未必占上风,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她双唇一抿,眼泪迅速的像打开水笼头一样流了下来,真不愧是演员,纪亚涵看着她冲了出去,便尾随着跟上去。
只见她跑向另一头的餐桌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引人侧目,纪亚涵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站起身来,吕美琪便就这样奔入他怀中。
“家齐,你要帮我,我被人打了一巴掌。”
任家齐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吕美琪会哭得跑出来,要不是她缠着他不放,他根本不想和她出来。
“是谁打了你?”他问。
“我!”纪亚涵代替她回答。
“亚涵?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她?”任家齐实在不懂。
纪亚涵双手交叉在胸,不在乎的说:“我高兴,我看她不爽,你满意了吗?”
他想推开吕美琪,可是她仍死抱着他不放,一副委屈的模样。“你听,她打了我还这么说,我要告她伤害。”
“去啊!可是这点小伤可能构不成伤害罪,需不需要我再多打你几下?”纪亚涵冷冷的回她,恨不得马上动手。
江维志见情况不对,赶了过来,“亚涵,别闹了,你想上报是不是?走吧!”
“我不要,我还没跟她分出胜负,我不要走!”纪亚涵不依的说。
任家齐大吼:“亚涵,够了,你是怎么回事?维志,麻烦你送她回去。”
“来,亚涵,我们走吧!”江维志使力拖着纪亚涵往处走,走了一半,她不死心的硬是又往回走。
“任家齐,随便你要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死心了,维志,我们走吧!我想喝酒,陪我去大醉一场。”
任家齐想追过去安慰她,他吼她是因为关心,他不要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绝望,那使他的心痛了起来。
铃……铃……
纪亚涵头痛得快死掉,求求你别再响了,她祈祷铃声快停止,是哪个晚上不睡觉的人打来的,今晚她跟江维志两人喝得真痛快,不,该说她一个人喝得很痛快,她早该这样大醉一场。
“喂!老兄,你是不是有病啊!”她朝话筒吼着。
“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一晚的电话,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原来是我亲爱的哥哥,真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我只不过和维志去喝一点小酒,一点也没喝醉哦!”纪亚涵打了一个酒嗝。
任家齐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她还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叫他怎能放心得下。
“喝到那么晚才回来?你太不像话了。”
“小妹下次不敢了,哥哥可别生气哦!”她实在是想到那时他竟只护着那姓吕的女人,而对她大吼大叫,所以她才故意晚回来,想让他操心。
“你在气我对你太凶,是不是?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你何必出手打她,亚涵,不要孩子气了。”
“我是孩子气,那你是大人,那我们就各管各的、互不相干,反正我们早就不相往来了,不是吗?”
她听到他低声咀咒,心中有一丝快感。
“明天我去你公司接你,我相信一定有办法可行,亚涵,别再跟我们斗了,不管你是不是我妹妹,我一样是爱你的,老天应该惩罚我,你是我妹妹,我又怎能对你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感情呢?”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心也开始软化了,她实在不该故意气他,只是她实在害怕自己会从此失去了他。“可是……我答应爸爸不再见你。”
“他为什么要反对?我们既然是兄妹,他为什么还会害怕我们见面?”
“我也不知道。”她软软的低语,“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我太任性了。”他低沉的笑声使她回忆起他们刚认识的情景。
“小傻瓜,我哪舍得怪你,我就爱你这种有些任性的脾气,否则我的人生就太平淡乏味了。”
“讨厌,人家是认真道歉的,你还开人家玩笑!”纪亚涵有些脸红。
他收回开玩笑的心,正经的说:“相信我吗?”
“相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那就好,很晚该睡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晚安!野丫头。”他的声音像有催眠能力一样,她听着就睡着了。
此时她的房门也轻轻关了起来,纪少秋原本想送一杯冲好的热茶,却听到她房里的电话响了,于是伫足倾听,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不能再任他的发展下去,因为他对任达宏的恨意此生此世绝不会消除的。
一早,纪亚涵边打哈欠边走下楼,见纪少秋已坐在沙发上看报,便过去亲一下他的脸颊。
“爸,这么早就起来,星期天怎么不多睡一下?”
“看你昨晚喝得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