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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主人内心深处。
待到确认主人确实已入无我之境后,炎草不由将枝叶凑的更近。夏琰几近全部的神识都凝在一处,笼向夏瑜。
自从凡界回来后,夏琰梦里常常会出现那些本以为自己毫不在意的场景。在茫茫雾气中纠缠的身躯、朦胧的低吟……夏琰起初觉得会发生这种事是自己着实怨念太深的缘故,直到有一天,那层雾散了。
他看到发冠被取下、发丝散乱的主人眸中水光荡漾,眼梢艳红,口中呼唤着他的名字。
接着他就醒了。
好在是已炎草的形态睡去的,不至于露了痕迹。庆幸过后,夏琰又开始回想梦中的一切,再将那画面与眼前的主人做对比。
近百年时光中,他仅见过数次主人将发冠卸下时的样子,别的更是连想都未想。
细细的枝条在空中停驻、犹疑许久,终于做出动作。
偏偏在这时候,夏瑜睁开了眼。
夏琰:“……!”
绵延遍地的炎草顿时尽被收回扎根之处。夏琰心有余悸,开始运功周天,装死。
另一边,夏瑜猝然立起。
“小琰?”
“……”装死。
“我……”
“……”装死。
“……下山去办一件要紧的事,你留在此地等我。”
“……”装死……咦?
夏瑜想想,不放心的补充:“此去或许用时良久,若是我久未归来,你也不必忧心。”
夏琰呆不住了,匆匆化形捏动仙诀,出现在夏瑜身边:“我和主人一起!”
可从来都对他有求必应的人却斩钉截铁:“不行。”
夏琰张了张口,眸中满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仿若失语。
夏瑜见他这副模样,态度不由软了些,温言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可此行路途遥远。唔,事情要我一人去办。”
夏琰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只直直注视着夏瑜。
夏瑜沉默了下,像是还想说什么,眉尖却蓦地蹙起。
夏琰:“主人?”
夏瑜吐出一口气,错开对方的眼神:“抱歉。等我回来。”
夏琰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他立于洞天之内,茫然四顾,天地草木与昔日别无一二。有风吹来,带来远方灵兽嬉戏的响动。
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陪伴自己经年的人。
夏瑜狠下心在夏琰面前使出瞬移之术,迫使对方无法追寻。脱身后,他立于空中,回望那修炼洞天的方向,眼神幽幽。
再往后,夏瑜找准方向一路向前,直至修仙界至北的玄冰凝聚之处。周身的凛凛酷寒让夏瑜总算觉得舒服了些,心神放松之下,不由开始思索究竟为什么未及百年自己就躁动如斯。
因为夏琰是炎草?
半晌后,夏瑜勉强得出一个结论。若说在凡界观了场戏就把他折磨成这样……夏瑜自己是不信的。
要说可惜,也不过是一年都无法见到夏琰。他习惯了夏琰对他撒娇的场景,加之多年相伴,感情已是身后。
好在有那滴心尖血作引,无论夏琰在哪里,他总会知晓。
抱着这样的心思,夏瑜将自己浸入玄冰内的千年寒潭,屏去声息。
寒潭上空,不知何时已聚起厚重的墨色云层。云层翻滚,阴风怒号,电闪雷鸣。
长洛城。
夏瑜走后,夏琰仅在修炼洞天之内待了月余,便下了山。他说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像是整个人都空了一块,修炼吐纳提不起劲也就算了,连和灵兽嬉戏都十分无趣。
起初的茫然过后,夏琰下意识的想起了主人的话。
等他回来。
……可到底要等多久!
主人说他此次外出用时甚长,夏琰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那到底是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日夜相对的人离开自己,归期未定。
从茫然到委屈不过用了数日功夫。下山后,他日日游于长洛城,后来干脆在城中租了个小小院子,每日去看看城中景象,最好能听一耳朵远方的消息。
却始终不敢离去太远,唯恐主人回来时找不到自己。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主人和他分开?
幼时曾去买过五灵丹的铺子掌柜还是那人,见夏琰日日闲晃,终于忍不住把人叫到店里,问:“你家主人呢?”
夏琰答:“外出办事了。”
在那掌柜看来,主人与灵宠分开也是极正常的事情,稀奇就在数十年来他从未见过这对主宠分离。按说这也不干他的事,不过……
掌柜的清了下嗓子,正要开口,恰好听到一旁的买丹之人道:“闻说北方那异象上次出现,还是五十八年前的即墨城。”
夏琰一怔,瞳孔蓦地缩小。
五十八年前的即墨城,不就是他与主人初次相见的地方?
掌柜的对夏琰说了句稍等,便上前与那买丹之人结账,期间又寒暄数句,话题自是不离北方的异象。夏琰站在一边,自是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最后,他阖上眼睛。
错不了,此次开始的时间就是主人离去的时间。纵是巧合,他也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怀着这样的心思,夏琰第一次独自离开长洛。他身上有夏瑜留下的储物袋,其中灵石足够他日常花销。月余的城中生活也让他稍看了些人情险恶,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盘算了番后打算自行前去。
御剑之术他已学会七成,唯一可惜的就是还未有上好飞剑作陪,速度自然说不上快。
但这并不是最困扰的事。
一路向北,周身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适于炎草扎根的土壤太过稀少,炎气稀疏。夏琰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衰弱下去,此时的修为还不够让他与修仙者一样的自由行走于修仙界。
这里都这么冷,再以北的地方呢?
炎草将根茎自扎根了一夜的土壤中抽出,再次上路。
好在这一路虽然艰难,总算没有惹上是非。
夏琰控制着自己行路的时间,天气太冷,无法上路的时候,他往往会寻一处地方修炼。毕竟是炎草,夏琰很快就习得将自身炎气化作保护罩,环绕于体外的法子。
不知不觉,他已在路上度过小半年时光。
独自处事的经历,让夏琰学会了太多事情。他面上的稚气渐渐褪去,换作与少年外貌全然不同的老成持重。
偶尔,他也会想,主人确实将自己护的太好太好。
让夏琰始料未及的是,自己都那么小心了,却还是惹上麻烦。
……该说是麻烦惹上他。
离传说中的至北之处还有大段路程,夏琰却已因为身体缘故,不得不将行程改作修炼一日、赶路一日。
这几个月里,他也习惯了在仙城中夜宿。城中客栈里多得是往来人流,要上间普通的房子,吃着寻常修仙者的食物,再用主人给的法宝隐藏起自身炎草的气息——这样的人太多太多,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
可在某天晚上,夏琰莫名难以入眠。空气里漂浮着奇异的气味,说不上难闻,却还是让他心下不适。
很快,夏琰就发觉,那点不适是因为什么。
□□静了。
他居然听不到任何修仙者的声音。
想通此节,夏琰一凛,身体已经在意识之前做出反应。指尖掐了个仙诀,他的身影便在空气中消散。
夏琰有些迟疑,自己这是碰上有人要劫财?却不知道那异味究竟飘散了多远,来的又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有恃无恐。
他的神识划过窗外街边的一株小草。
有笛声突兀响起,再往后,整条街上的人都动了起来。
夏琰划作原形,扎根在街边,看着许许多多人,眼神空洞的往笛声响起的方向走去。
他遍体生寒,只等天亮,便迫不及待的往北而去。
夏琰想起这一路上听到的传言。北有魔修,以修仙者骨血为食。噬其血肉,炼化修为。
这样的魔修并不常出现。可只要一现身,就有一城的修仙者要成为魔修的食物。
只是没等他走出多远,就有人从身后追上。来者是面容俏丽的女子,眉间有朱砂点缀,十指指尖皆点了鲜红蔻丹,艳丽非常。
对方细细打量着他,咯咯娇笑:“我说怎么有人身上沾了暗香,还能跑……原来不是人,倒是棵草。”
修为相差太多,夏琰被完全压制,连张口说话都无法。
千里之外,寒潭之中。
夏瑜蓦地睁开眼。
女子似乎是苦恼,看着自己莹润的指尖,语气里带出几分委屈:“可是我又没办法吃草,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白白浪费了暗香?”
接着,她一合掌:“我想到啦!就把你抓去,炼作傀儡!”
口中说着阴毒的话,女子面上仍是笑嘻嘻的神色。她一挑眉毛,眨眼间已来到夏琰身侧,伸手往夏琰心口抓去——
“住手!”
空气骤然波动!
魔修一惊,满目难以置信。
夏琰已惊喜的呼出声:“主人?!”
夏瑜撇他一眼,便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魔修。只一眼,便让魔修有种被扼住咽喉的感觉。
受制于人并不好受,对持越久,魔修越感到惊慌失措。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像这样的对手,甚至不动用一件法宝,就将她压制至此。
魔修想逃,但先前的对持已耗费了她太多精力。
再看看眼前那个瞬间出现的男人,对方犹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魔修别无他法,开口求饶。先前所做种种,在她看来不过源于大道无情,实力不如人便理应做好被屠戮的准备。却没想有朝一日,被屠戮的人成了自己。
夏瑜看着眼前口吐谄媚的女人,着实没什么耐心和她干耗。没了寒潭压制,身上仿佛火燎的感觉很快冒出,旁边还有一个本性属火的夏琰……
他面色淡淡的,一言不发,下了杀手。
魔修留在这世上也不过继续害人。看这女人身上萦绕着的散不尽的血气,就知道已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下。
此刻被杀,不算冤枉她。
女子见夏瑜如此,心底怨毒非常。太多话溢在喉头,可那男人连讨饶的话都不耐烦听,其余的更是徒然。
可她确是不甘心的。
消散于天地之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滴染尽魔气的血珠,掷向夏琰。
夏琰躲闪不及,夏瑜也没料到那女子还余了这么一份力气。等两人反应过来,那滴血珠已粘上夏琰的眼睛。
浓郁的魔气,往往能融尽修仙者的五脏六腑。不过修仙者往往都有护体真气,再不济,也有灵药做补。
怕的,是被引出心魔。
夏瑜很快就帮夏琰清干净染上的魔气,再看看数月不见得炎草,似乎长大了些,身量却还仍是那么高。
他也没有心思细观。
先前凝神做事,那股炙热难耐的感觉还勉强能忍。现在放松下来,便难受的几欲按倒眼前少年容貌的炎草,行敦伦之事。
偏偏炎草还毫无所觉的对他撒娇,将头埋在他的肩上,续续说着一别数月的思念之情。
夏瑜倒是不担心炎草生出心魔,毕竟生长环境过于单纯,平日里除了自己外连人都不太见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个月来夏琰可是出门在外的。
他揉揉夏琰的头发,教对方抬起头,看着自己。
炎草眸中依然是苍翠绿意夹杂着赤橙焰色,一如当初。
夏瑜放下心来。
这样一来,就又耽搁了些时候。
夏瑜欲同夏琰告别,夏琰却说什么都不答应,只扯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还说什么:“主人身上怎么这么冷?那种地方呆着一定特别难受……主人是不是去极北之地了?”
夏瑜对自己先前的仓促离去也有些愧疚,只好放缓语气,回答:“是啊,小琰怎么知道?”
他也对夏琰此趟出门的缘由颇为好奇。
夏琰看着眼前的主人,衣服像是湿透了,贴在身上,发间还带着冰碴。
炎草的天性是接近光热,唯有一人,能让他义无反顾的走向寒冰。
夏琰答道:“我在长洛城听人说,上一次出现极北之地的异响,是在即墨城。”他顿了顿,补充:“五十八年前。”
夏瑜便懂了。
夏琰:“主人呢?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夏瑜已是提着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皮肤之下蠢蠢欲动的本能,缓缓答道:“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夏琰屏气,细听。
“我并不是人类,更不属于这修仙界……”
“……我是上界之物下界,与凡人私会,而诞下的异类。”
“那上界之物的血统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