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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儿子来到湖边，湖边有大片的草坪，有些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有些人和我们一样在散步，也有一些情侣亲昵地搂在一起。我并不忌讳让儿子看到这些，这是他长大后会经历的。我说：“儿子，星期天我带你来，白天可以在湖面上划船。”儿子说：“好啊，我会游泳，掉湖里也不怕。”江南水乡的孩子，应该学会游泳，所以在儿子上幼儿园时，我就带他去村前的湖边学游泳，两个暑假，他就学会了。我小时候是在村里的小河学的游泳，后来河水很脏，根本下不了河，就改在湖里游了，现在搬到城里，到了夏天，没地方可以游泳，就是花了钱，去游泳馆里游，也是很不过瘾的，不大的地方，拥挤着很多人，哪里还能放开手脚游？哪里还能扎猛子？游泳很有趣，只要你学会了，就不会忘记，受益终身。
再往前走，只见前面围着一大圈人，有人不住地叫着：“来一串，来一串，快一点！”呛鼻的浓烟从人群中飘散，儿子惊喜地说：“烤羊肉串！爸，给我也买一串吧？”本当想过来吹吹湖风，散散心，欣赏一下郊外的夜景，解放一下孩子闷坐在家里做作业的压力，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煞风景的事。我真是佩服那个烤羊肉串的人，真会做生意，真会找地方，晚上这儿人挺多，附近虽然有咖啡馆饭店之类的，但那儿消费贵，对于年轻人来说，很难抵御烤肉串的美味，难怪生意这么好。不过，他就是要烤肉串，最好采用无烟的焦炭，不要把这里搞得像硝烟弥漫的战场，坏了他人散步的兴致。
我摇摇头说：“你刚吃过晚饭，出来散步就是为了帮助消化，如果你再吃东西，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知道儿子喜欢吃肯德基、麦当劳、烤肉串什么的，我不但带他吃过，在他就读的学校外面，每天中午和放学时间，会有许多路边摊摆出来，尽管老师和家长都不希望孩子在路边摊上买东西吃，因为那不卫生，但孩子是禁不住诱惑的，只要口袋里有零花钱，他们就会在路边摊上买零食吃。我并不反对在校门外摆摊卖东西，出来摆摊的，往往是家里贫困的，但卖吃的东西，由于路边灰尘和苍蝇多，卫生方面的确不过关，但可以卖点学习用品和课外书什么的，方便了孩子，也不会带来不良后果。
儿子噘起嘴说：“我就买一串，好吗？”我还是摇摇头说：“不行！”儿子不服，说：“为什么？您看那儿买羊肉串的那么多，大人可以买，小孩为什么就不能买？”我说：“如果你从来没吃过，我可以买一串给你尝尝，但你吃过不止一次了，吃烤肉串不利于人的身体健康，胆固醇含量高，人容易肥胖，所以……”没等我说完，儿子反驳说：“新疆人、蒙古人，不都喜欢吃烤肉吗？宋朝就是被蒙古人打败的，建立了元朝，说明吃烤肉的人，比不吃烤肉的人，更加强壮！”四年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认识，要说服他还真不容易，何况，我对烤肉有害健康的说法，也是从书本、网络和道听途说来的，并没有不可推翻的理论基础，全世界有那么多人喜欢吃烤肉，我也很纳闷呢。
我笑着说：“元朝后来不是被汉人推翻了吗？可能是吃烤肉，让蒙古人变得大腹便便，身体不灵活，失去战斗力了，也可能是草原上的牛、羊和马，都让他们吃完了，蒙古人也就失去了草原骑兵的威风，变得不堪一击了。”儿子拉着我的手，说：“爸，那我们买两串，您也尝一下，羊肉串真的很好吃耶！”我哑然失笑，这孩子，想拉我下水啊？我正色道：“烤肉串的多卖掉一只羊，草原上就会少一只羊，我们少买烤肉串，实际上间接保护了草原上的羊。”儿子想了想说：“羊是吃草的，它们把草吃了，不是在破坏草原吗？”我思考了一下，说：“自然界的生物都是相互制衡的，草长出来了，牛、羊、马之类的食草动物就能生存，狼、老虎、狮子之类食肉动物，就会吃掉一定数量的牛羊，明年长出来的草，又够剩下的牛羊吃的，生物链就是这么良性循环地延续下去。”
儿子不解地说：“草原上不是有蒙古包，有牧民吗？现在的草原上还有老虎吗？”我苦笑着摇头，说：“现在的老虎、狮子和狼，只能在动物园里看到了，在野外生存的几乎没有了，就因为草原上有了大量的蒙古包，牧民们圈养了大量的牛羊，老虎和狮子没食物了，它们就去偷袭牧民养的牛羊，牧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就去驱赶和猎杀它们，老虎和狮子的数量就越来越少，除了动物园里的，几乎被人们赶尽杀绝，而牧民圈养的牛羊越来越多，草原上的草被它们啃得精光，根本不够吃了，于是，没有草的地方，就被沙漠一步步吞食，传说中的楼兰古国，据说就是这样消失的。”儿子张大了嘴巴，惊奇地说：“原来每样动物都是相互联系的。”
我笑着说：“对啊，就像奥运的五环，环环相扣。”儿子仍然有点疑惑，说：“我们把多余的羊吃掉，应该是好事啊，减少羊的数量，就能保护草原。”我说：“人是很贪婪的动物，以前，还只是游牧民族喜欢吃烤肉，现在，全国人民都爱吃烤羊肉串，一年要吃掉多少万只羊啊？再过几十年，恐怕羊都要被吃没了。”儿子说：“羊没了，草就多了呀。”我笑着摇头：“自然界每少一样动物，对生物链都是一种破坏，对人也多一份威胁。”儿子说：“我们人类是高级动物，统治着地球，有什么可怕的？”我摸摸儿子的头说：“人并没有统治地球，只不过是在地球上生存。地球上的人越来越多，而资源却越来越少，人把羊吃完了，接下来就会吃牛吃马吃其它动物，直到把其它动物吃完，没什么可吃，就只能吃草了，最后草都没了，人也就完蛋了。”
儿子说：“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说：“不！破坏的速度是相当快的，我们要爱护家园，要和其它生物像邻居一样和睦相处。美好的东西，打碎很容易，修复起来非常难！”我知道，今晚对儿子说的这些，儿子未必都听懂。说实话，对于自然的奥秘与神奇，我连一知半解都没有，但我尽量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下一代，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播下爱的种子，这种爱，是对自然的敬畏和爱惜，是对生态文明的继往开来。
风中混杂着呛人的烟雾，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炭灰和刺鼻的辣椒味。儿子连连咳嗽起来，我拉着他的小手说：“我们回去吧。”儿子说：“是烤肉串把这里的空气污染的，怎么城管不来管一管？”我笑道：“你也知道城管的厉害？”儿子俏皮地说：“电视里说的，城管不是官，什么都要管。”
身边除了人越来越多，大小动物却越来越少了，有的已濒临灭绝，这一切都拜人类所赐。人在改造自然的同时，也在伤害自然，在为自己争夺越来越多的生存空间时，疯狂挤压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当有一天，地球上只有人类时，人类是否会感到孤独，甚至绝望？
06、儿子的草稿
06、儿子的草稿
我和儿子回到家，妻子催着儿子做作业。我说：“现在不是说，给中小学生减负吗？怎么还有那么多回家作业？”儿子说：“明天要考试，所以老师布置得多。”我说：“怎么倒过来了？越是面临考试，越要放松，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应对考试呀，要是做作业做到很晚，明天无精打采的，反而不能集中精力答卷了。”儿子惋惜地说：“爸，要是您继续当老师就好了，我在您班级读书就轻松多了。”我笑着说：“我不是要你学习上松懈，我是认为，一个孩子要想学习上有进步，要有学习的自觉性，上课要认真听讲，要善于学习和思考，平时打好基础了，才不怕什么时候考试呢。”妻子说：“现在的孩子顽皮得很，家长都在上班和做生意，没时间管教，再不盯紧点，他们哪有心思学习？”
儿子做了一个小时的作业，快到晚上十点了，我给他泡了杯豆奶，端到他的房间。儿子坐在写字台前，双手趴在桌上，头低得和作业本的距离不过十公分。我说：“儿子，你这样坐可不行，时间长了会驼背的，还会近视。”儿子直起身子说：“我们班45个学生，有35个得了近视眼，都戴上了眼镜。”我说：“你们才读四年级，一个班就有这么多的学生近视，这跟你们寒暑假长时间看电视有关，跟你们不准确的坐姿也有关系。”儿子说：“双手趴在桌上，感觉舒服一点。”我说：“趴在桌上，容易犯迷糊，春天容易犯困，说不定上课时就睡着了，不管是听老师讲课、看黑板，还是看书或做作业，都要挺起胸膛，腰腹部距离桌沿一个拳头的空隙，这样才能精神抖擞，注意力集中，提高学习效率。”儿子笑道：“爸，真被您说中了，今天下午，我们班上就有同学上课时睡着了。”我说：“老师怎么处置这个学生？”儿子说：“老师叫那个同学站了半节课，还说，看你还睡不睡？”我笑道：“学生在上课时睡觉，老师也有责任，说明老师上课不精彩，内容枯燥，不吸引人，所以学生昏昏欲睡。”儿子笑道：“爸，您说得太对了！有的老师上课，太没劲了，很多同学都不喜欢。”
我说：“喝杯豆奶吧，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会拉肚子的。”儿子咕嘟咕嘟把豆奶喝得一滴不剩，抹了把嘴说：“喝完了，我的作业也做完了。”我说：“那你洗脸洗脚，上床休息吧。”儿子收拾着书本作业，往书包里塞，忽然，他说：“明天上午要考数学，爸，我没草稿纸了，您把打印纸给我两张吧。”我说：“前天不是给过你两张吗？”儿子说：“用了呀，做数学题时，学校里不让用计算器，只能用草稿纸了。”我说：“你在小学里一直要用草稿的，用打印纸太浪费了，不如我给你做一个草稿本吧。”儿子说：“像以前那样，你把用过的打印纸装订起来，让我用另一面吗？”我说：“不是，我现在没有用过的打印纸，我是给你做个可以重复使用的草稿本。”儿子说：“我在小刚家看到过一个，有课本大小，用笔在显示屏上写字，然后把中间的横条一拉，字就没了，又能在上面写字和演算了。”我说：“那个贵，又重，放在书包里不方便，我给你做个便宜又轻盈的。”儿子好奇地说：“好啊，爸，怎么做的，您能教我吗？”
我从家中找出一个32开牛皮纸信封，有书本大小，把边裁开，然后对儿子说：“你去把装干切面包的保鲜袋拿来。”面包吃完了，保鲜袋还留着，准备用来装垃圾的。我把保鲜袋裁开，修剪成一张和牛皮纸信封一样大小的塑膜，又撕下一本旧杂志的封面，对折裁开，当成封面和封底，把塑膜和牛皮纸夹在中间，上面用钉书机装订一下，变成了薄薄的一个本子。儿子说：“中间就一张纸能写字，干吗保护得这么好？”我笑道：“一会儿你就明白它的用途了。”
我拿来一支小护士护手霜，打开刚才装订的本子，用筷子把护手霜涂抹在牛皮纸上，涂得均匀了，然后把塑膜轻轻放下，从旁边拿起一支用完了油墨的圆珠笔，在塑膜上写字，塑膜上立即出现我刚才写下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字，我又把塑膜掀起，再放下，塑膜上的字没了。我又在塑膜上写下：“节约纸张，保护森林！”儿子惊奇地说：“原来您说的草稿本就是这个啊，让我来试试！”我把本子给他，他掀起薄膜，放下，写道：“我要认真学习，做个有用的人！”我笑道：“好，有志气！”儿子说：“爸，您真聪明，什么都会做！”我笑道：“这是你爷爷教我的，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穷，没钱买本子，你爷爷就给我做了个这样的草稿本，这个草稿本能重复使用无数次，以前在牛皮纸上抹的是百雀灵，现在没这个产品，我就用护手霜替代了，如果牛皮纸上的护手霜干了，再抹上去还能用。”儿子把草稿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开心地说：“谢谢爸爸！”
我说：“我不是为了省几个钱，才给你做这个本子。”儿子不解地说：“那是为什么？”我说：“你刚才注意到我在草稿本上写的字吗？”儿子说：“看到了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说的，谁都知道啊。”我说：“是后面一句，节约纸张，保护森林。”儿子说：“烤羊肉跟草原有关系，那么，纸张跟森林是什么关系呢？”我说：“你知道纸张是从哪儿来的吗？”儿子说：“是造纸厂吧？”我点点头说：“是造纸厂，可造纸厂从哪来的原料，你知道吗？”儿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说：“造纸的原料，有回收的废纸，也有用草的，但主要是用树木，三千张大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