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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七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以前她也问过老板,她老骗她说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但,原来安心竟然是她姐姐么?狐七忍不住仔细打量安心,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把她看清楚,只觉她淡眉薄唇,面容清淡,和自己没有太相像的地方,但两人的鼻子却是一模一样,越看越像。狐七忍不住摸上安心的鼻子,喃喃道:“真……真的吗?是我姐姐……?”
安心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神色幸福之极。花九千又道:“小八有个小妹子,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父母在战乱中丧生,她带着你颠簸流离,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大师父救了下来。本来大师父是想培养你们两个的,但那时候你太小了,什么也不懂,加上小八性子固执,大师父怕她以后不听话,便想出拿你做人质的点子。其实这在万峰会是很常见的,很多人都是因为有重要的亲人被扣,不得不为万峰会做事。”
狐七忍不住想到自己对她那种隐隐约约的好感,虽然以前明知道她是坏蛋,自己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盼望她会和自己多亲近一些。如今她终于明白这些感情是因为什么。啊,她竟然是她姐姐!多么不真实!她不敢相信,可是心头明明是喜悦之极的,只想抱抱她,亲亲她,腻住她好好撒娇再也不离开。
而她的身体也遵从了心愿,一把扑进安心怀里,亲亲热热叫一声:“姐姐!我饿了,我要吃大运斋的肉包子!”
安心激动之极,急忙点头,站起来就要出去给她买包子,被花九千笑着拦住:“别理这丫头!待会就吃饭了!她现在是大姑娘了,你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宠着她。”
安心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后面的小丫头也开始喊:“妈妈!爹爹!我想吃烤鸭!”猫三尴尬之极,这两天被这丫头叫了不知道多少声爹爹,到最后他真有种感觉,自己是她爹,安心是她娘。
他拍着小丫头,柔声道:“乖,马上就吃饭啦!明天爹爹买烤鸭给你好不好?”
说完抬头见鹰六捉狭地看着自己,他脸一红,狠狠瞪回去。其实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实在无法狠心抛弃一个成天抓着自己衣角叫爹爹的小姑娘,他也知道这丫头其实比自己大了许多,而且中了大欢喜,无论遭遇什么都感觉不到痛苦,只有幸福。更因为如此,他格外怜悯她。
安心走过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对他微微一笑,猫三的脸又红了。怪了,他干嘛要脸红?搞得好像是他心虚一样。耳边又听小丫头开心地叫安心妈妈,他脸红得更厉害,几乎不敢抬头看她,只怕她笑自己。
他这些小心思当然没人知道,由于狐七嚷嚷着饿,他们终于开饭。这是第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饭,热闹无比。晚饭后,狐七和鬼八两个小家伙躲到房间里说悄悄话了,鹰六照例洗碗,苏寻秀按照老规矩跑到库房整理书局里的宝贝了,猫三本来是想和安心带着小丫头和黛黛“一家四口”去散步的。黛黛这家伙以前一天到晚欺负狐七,但见了安心却成了献媚鬼,大约是发觉这不是个好惹的主,一天到晚缠着她撒娇,把他这个正经主人丢在旁边不管。
但安心似乎有话要和花九千说,猫三只好带着一人一猫出去散步消食,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我还需要顾虑什么?”花九千给安心倒了一杯茶,低声说着,“黄泉花蛊你也给我解开了,不过左手不能动那是因为拖得时间太长,和你的能力没关系,你不需要总记挂这事。”
安心早早就替她解开了黄泉花的蛊毒,但由于拖了一年的时间,她的左手还是没能完全恢复,无法灵活运用。安心总对这事感到抱歉,但无论用什么法子,花九千的左手也无法恢复成以前那样,这是一件憾事。
如今听花九千这样,安心却摇了摇头,手指有些犹豫地动了起来:「不是这个,而是三大夫的蛊。当年,三大夫死后,他的屋子被人清空,我偷偷去翻过他的东西。我想我知道你中的蛊是什么。」
饶是花九千再镇定,乍一见她这样说,还是一失手打翻了茶杯,茶叶淌了一桌子。她却不动,只是定定看着安心,然后,低声道:“真的?还能解开么?”
安心摇摇头:「他有一本簿子,上面写的都是他生平研究出的新蛊。我在夹页里面找到一张纸片,上面写的应该是你中的蛊。他还没有取名字,但我看症状,和你中的一样,都是令伤口无法愈合,最后流血过多而死。」
花九千紧紧握住手,手心里竟然在冒汗。无论她平时装的多么风清云淡,但每次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心总会痛。是的,她还不想死,好容易大家终于聚在一起,可以平稳幸福地生活下去,她舍不得这样的日子,她还想知道幸福的味道。她有很多的心愿未了,很多事情想做,不想离开这些她爱的人。
安心继续“说”道:「小九,这个蛊是没有解药的。」
一瞬间,花九千的心沉到了最深渊,尽管她竭力自持,但脸色还是一点点白了。安心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似乎是在安慰,然后手指继续动作:「可是我看到纸片后面写了一句话,说这蛊尚未完成,所以十年是一个关卡,很可能到了第十年,这蛊的效力会突然消失。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你不要放弃希望!」
花九千苦笑一声。过了半晌,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罢了,尽管只有十年,却是我最幸福的十年。不管最后是死是活,我都没什么遗憾。至少我还有两年时间享受享受清闲,老天爷也够仁慈了。”
安心紧紧握住她的手,睫毛在微微颤抖。花九千摇头:“不,我说的是真话。我在乎的那些人,都幸福了,我也放心了。当然,我是很想活下去的,但当这种想法成为负担的时候,我也只有抛弃它。至少,我会让自己走的毫不伤心后悔。”
每个人都有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不过是提前一些罢了。虽然她到如今仍然没尝过幸福的甘甜,但她爱的那些人都幸福,对她已经是莫大的欣慰。花九千一向是个坦然的人,活着的时候要大胆欢笑,死的时候也要坦然无惧。
门外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安心急忙开门,却见苏寻秀手里捧着一堆宝贝古董,呆呆站在门口,顶上的象牙烟嘴掉下来了他好像也没觉得。他只是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花九千,脸色比象牙烟嘴还白。
40.大欢喜(终)
安心本来还想和花九千多说一会,但见来人是苏寻秀,便悄悄走开了。她虽然眼盲,感觉却比常人要敏锐许多,从一次见面就知道,花九千和他之间有一种暗潮涌动。虽然他们从来不说,但互相心里一定是明白什么的。
花九千随手用抹布把桌子上的茶叶渣滓擦掉,然后对呆站在门口的苏寻秀招招手,笑道:“站那里做什么,秀秀?进来吧,库房收拾的如何了?又挖出什么宝贝?”
由于书局太乱,宝贝垃圾都堆在一起,苏寻秀终于看不下去,嚷嚷着要把宝贝整理好放在库房。猫三鹰六懒得理他,基本上,他们都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了,所以随他折腾书局。这两天他已经整出许多值钱的古董,每天对着那些宝贝,倒也其乐无穷。
见花九千若无其事地唤他,苏寻秀嘴唇动了动,点点头,倒也毫不犹豫走了进来,把手里那些宝贝古董一股脑丢在桌子上,哗啦一下。花九千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摆弄了半天,终于从最底下抽出一幅发黄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
“东良狂人的真迹,他生平最喜欢画美人,最厌恶画山水。但我却始终觉得,他的山水画比美人要好看得多。”苏寻秀轻轻抚摸着毛糙的画纸,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东良狂人画的一幅山水图,他生平只画过三幅山水,皆是云游四海的时候,见景触情,兴笔画成。花九千凑上去打量一番,点头道:“嗯,他的字画可谓一绝。这幅画是他在北陀太玄山,登上白首峰的时候画成的。下面还有他的题字呢。”
但见满纸苍翠雄伟,云海缥缈,云海深处似乎还隐约有奇峰凸现,真真假假,如梦如幻。只看着他的画,便如同自己已经登上了阧峭的白首峰,满目深黄浅碧,天地浩然,朗朗乾坤,心旷神怡之极。下面两行狂草,是他的题诗,然而已经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甚是可惜。
苏寻秀“嗯”了一声,低声道:“看风景和住在里面是不同的感觉。我很早很早以前,就一直想老了以后一定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和我的几十个老婆过神仙生活。她们给我做饭做衣,我可以上山砍柴猎虎杀熊,决不让她们冷着饿着。每天晚上她们就猜拳,选两个人来陪我,替我捶腿捏腰,烧好洗脚水。然后会问我第二天想吃什么,我会回答,我喜欢吃你们。”
花九千听得一头雾水,又是几十个老婆,又是烧洗脚水的,他的梦想还真不小!不过尽管这样,她还是很给面子地“哦”了一声,撑着下巴等他继续说自己伟大的梦想。
苏寻秀却停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过了一会,他又道:“我会很宠其中一两个,然后她们就开始天天争风吃醋,闹翻了天。女人就是这样麻烦。”
花九千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叹道:“秀秀,你到底想说什么?和我抱怨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苏寻秀没理她,继续说下去:“所以,老婆绝对不能多,其实一个就很好。我对她一人专心,她也只对我好。我会带着她住在湖边,冬天湖水结冰的时候,一起坐在冰上钓鱼。晚上就吃鱼汤,她会怪我只吃鱼肚子,而且鱼刺吐得满地都是。她会骂我懒,会为一点小事跳脚。可是,她却是全天下最爱我的女人。”
花九千没说话,只是轻轻取了一个杯子,重新倒一杯茶。茶水在抖,不甚平稳,洒一点在桌子上。她努力捏紧杯子,让手指不要抖得那样厉害,然后一口喝干微凉的茶水,连茶叶都嚼下去,她却似乎毫无知觉。
苏寻秀还在说:“这是我最想过的日子,虽然我现在还没老,还想着娶一堆老婆。但,哪怕只有两年,一年,一天……能实现这个梦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实现这个梦想。”
花九千怔怔地望着桌面,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忽然,她动了一下,把杯子放下来,轻笑道:“真是一个好梦想,听起来很幸福。”
苏寻秀慢慢卷起画轴,随手丢在桌子上,然后挑眉问她,很有点不耐烦地:“如何?想好了吗?”
花九千失笑,故意逗他:“可我舍不得许多小美人,也舍不得那些滚烫的洗脚水。”
苏寻秀脸皮子红也不红,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口气:“什么美人比得上小爷我?你这个没眼光的女人!”
花九千笑得差点又把杯子打翻,苏寻秀把手伸到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赶快识相点。花九千终于把手放上去,紧紧握住,低声道:“那就多指教了,苏大爷。”
苏寻秀哼哼两声,轻轻一拉,把这个魔女先降伏再说。把她轻轻抱在怀里,就好像抱住了一切美好的闪烁的东西,她曾经下的那些圈套符咒,全部消失。她被自己伏住,又或许是自己被她伏住。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懵懂了好久好久,此刻终于艰难地摸索到一点点幸福的轮廓。一个时辰就是一轮回,没有后悔。
良久良久,他的已经快化成浆糊的脑袋才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推开她,板着脸说道:“快把那该死的七步倒八步倒给我全部解开!不然……哼哼!”
花九千但笑不语,过了一会,才慢吞吞说道:“你自己偷偷溜出去过好几次,以为我不知道么?既然早知道没了蛊,现在的兴师问罪算什么?”
苏寻秀很狡猾地干脆不说话,在她脸上狠狠捏一把,趁她要呼痛的时候,干脆使劲用嘴巴封住。啊啊,一个女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他暗暗想着,改天一定要她改改这毛病。
鬼八在书局里留了几天,便告辞回双阳镇,只因罗太真一纸书信寄了过来,只有一句话:「此时不回,更待何时?」师父在催他回去,纵然再舍不得狐七,他也只好收拾行装,回去完成他的修行。
临行前,他似乎想起什么,特意告诫花九千:“只怕南崎不是久待之地,书局里有太多惠王顾忌的人,现在不动你们,是给四先生面子。一旦天下尽归他手,就是斩除眼中钉的时候。不如尽早撤退。”
师父曾夜观天相,说西方有星大如斗,冉冉似火,将旁边一颗血红小星的光芒盖下去。据说那是龙气之相,只怕五年之内真命天子会出现,但由于霸气过重,恐怕会犯血光之灾。如今的情况看来,指的一定是惠王。
安心那么久没回王宫,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四先生在天之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可怕的是之前他们竟无一人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