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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鄂氏怔了半响,也许她没想过这问题,或者是她觉得身为长子的弘时继承雍亲王的爵位本该是理所应当的,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程无忧的用心,不过她相信听她的话应该没错。
“额娘放心,媳妇从嫁过来的那天起,就只是爷的人,能得像爷这样的郎君,已是莫大的福气,媳妇别无他求。”
“好,你是个明白孩子,回去歇着吧,小心身子!”暗暗舒了一口气,看她的眼神,程无忧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她要感谢上苍眷顾,在包办婚姻的不利条件下,还是赐给了她的时儿一段不错的姻缘。
程无忧的日子继续平静和谐地过着,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都影响不到她这里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只是自59年以后,程无忧越来越宅了,铺子的生意基本都交给了壮壮打理,除了定期带着小零食进宫看望被老康留在身边接受帝王教育的养子,她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也许是潜意识里在努力适应日后紫禁城里的高墙生活吧。
转眼又一年开春,十四奉诏还京述职,在宫里让胤禛捎回了话,说在西北多年,很想念程无忧的手艺,让她张罗一桌好菜,明儿过来吃酒。
弟弟发话,程无忧自然不能怠慢,一大清早便开始忙活,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十四喜爱的酒菜,等着那大将军王大驾光临。
过了中午,兄弟俩一起回来了,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兄弟。
“姐,我回来啦!”阳光映衬着十四略显黝黑的脸庞,几年的军旅生涯,磨练出一身儒雅中带着些许粗旷的豪情。
午后的暖阳投射在他们身上,兄弟二人并肩走来停在程无忧眼前,那一刻她有些失神,很希望这景象能成为永恒。
装作仔细端详十四,掩饰自己的失神,微笑着拉他到椅子边坐下。“快坐吧,都是你最爱吃的。”
“哎呀,太好了,这几年都快馋死了,还是姐姐最疼我!”十四哈哈大笑,毫不扭捏,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壮壮和可人都跑过来陪席,十四给他们讲他在战场上的热血英姿,他们给十四讲身边的琐碎趣事。没有朝堂,没有国事,只有和乐的家人。胤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程无忧也是微笑不语,只管给他们布菜。
“吃得好饱,还是姐姐做的菜最好吃,我们家的厨子怎么也弄不出这个味来,在西北就更甭提了。”酒过三巡,十四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叹息。
看着他这模样,程无忧脑中竟浮现出他五六岁时,在她永和宫的宫女小院吃腊八粥时的样子,宠溺地笑笑,“呵,喜欢就过来吃呗,姐天天给你做。”
“我也想啊,可是还要回西北去,等战事平了,彻底端了策妄阿拉布坦那老小子,我就回来吃个够!”慵懒地倚在椅背上,很像一只吃饱喝足打算睡觉的大懒猫。
“还要回去吗?”
“恩,不过也差不多了,最多两年,我就可以活捉了那老小子,平定噶尔丹,建一个大大的军功!到时候,还要四哥多多帮忙啊!”他忽然像充足气一般,蹭地坐直身子,握紧拳头,摆了个奋进的造型,活力四射。
“好,让我们提前预祝十四叔马到功成!”壮壮和可人端起酒碗,一个碰杯,三人又咕咚咚喝下。
看着激情澎湃的十四、两个不明所以跟着热血沸腾的孩子,还有因为十四那句话而微微蹙起眉头的胤禛,程无忧暗自叹息,十四还坚持认为老康让他去西北带兵,是为了建立军功,为继位铺路吗?
可是,连她这个不懂朝政的人都觉得,老康不会在皇位继承人这个重大问题上,留下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几年,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是真的选择了十四,又怎会把他远远地放在西北,而留下一群虎视眈眈的儿子在身边呢?
十四说他还需要两年,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对如今的老康来说也不算短,这一点老康自己不会不清楚。伟大的千古一帝在继任者的问题上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他不会再犯一次。十四为什么看不透呢,皇权的**,真的可以让人蒙蔽双眼吗?
临走时,喝得很开心,略微有点高的十四抱住程无忧低喃,“姐,还记得我的承诺吧,一定会实现的。”
“你忘了姐告诉你的四个字了吗?回去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十四才能不再执着于那个位子,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笑看人生呢?
送走了十四,胤禛蹙眉盯了程无忧半响,因为刚刚十四抱了她而不满,酸溜溜地问,“那小子承诺你什么了?”
“唉,他自己想的。胤禛,千万别忘了,他是你亲弟弟。”她很担心两兄弟会有剑拔弩张的一天,他们都太骄傲了,骄傲得谁也不肯低头,只会硬碰硬。
“恩,我知道。”忽然,他睁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她,“无忧,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你,也许也明白了皇阿玛,可是,我明不明白又能怎样,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明白。”抛却她那可怜的历史知识,仅从今生所见,她也大体猜到了老康选择胤禛的用心,只是,她的明白在所有人中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
“不是的,有你明白就很好,我知道我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胤禛紧紧地将程无忧拥在怀里,为了自己能拥有一个知心爱人,他感谢上苍。
“恩,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相信她的小秃瓢不会是野史传说中的残暴君主,即使他将来要走的路艰辛无比,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她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让他做一个孤家寡人。
当然,这只是最低标准,程同学一向是积极向上的,她的目标是很远大的,她也正在为之努力。
康熙61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冷,十月中旬就下起了一场大雪,老康染上了风寒,渐渐身子不爽落,总也不见起色。
畅春园一片萧瑟,走在刺骨寒风中的程无忧,缩紧衣领,拎着食盒,一路小跑拐进老康的院子。
月前,她被老康以照看弘历为名留在了畅春园,隔三差五会做些小吃食来给老康开开胃。
这次还没进殿门,就被李德全拦下了,“齐主子,万岁爷正在和几位大人商讨国事,您在偏殿等一会吧。”
“谙达,我就是来请安的,既然皇阿玛忙着,您把食盒留下就好,我回了。”
“别,万岁爷交代一会要见您,您还是等一会吧。”
她坐在偏殿里无聊地盯着西洋钟,嘎达嘎达的分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大门口传来脚步声,陆陆续续渐渐远去。
程无忧被李德全传进去,看见老康斜倚在暖炕上,闭着眼,似乎在小憩。她静静地垂首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丫头啊,你来了。”
“皇阿玛,您累了就睡一会吧。”
“恩。丫头啊,在朕所有的儿子、媳妇中,你是活得最自在最明白的一个。以后,好好陪着老四,也照顾好那些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老康的精神虽然不大好,但锐利的目光不减,仍是灼灼地看向程无忧。
“皇阿玛,儿臣自当尽力。”
“恩,回吧。”得到了她毫不迟疑地肯定回答,老康轻轻摆摆手,闭眼休息了。
又一场大雪铺天盖地,千古一帝康熙在这个隆冬季节永远地闭上了眼神,胤禛在一片素白之中登上了紫禁之巅,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
正文 万事开头难
…
…
…
下,革新换代起葬礼。
康熙驾崩第二天寅时,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大臣瞻仰大皇帝遗容,胤禛带着弘时、弘历、弘昼和可人大殓礼。后,大皇帝梓宫从畅春园运回紫禁城。
天空一片昏暗,烈烈寒风中,胤禛亲自扶棺,亲王贝勒,皇子皇孙,后妃命妇,文武大臣跟在后面长长一串。
程无忧位列女眷第二排,寒风吹过湿凉脸庞,冷得刺骨,脸仿佛要裂开般刺痛。可这些都抵不过心中酸痛,虽然明白生老病死乃人常情,虽然知晓作为一个封建帝王老康也走到了人生极至,可是,当这个敬爱如父亲人离开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回想最后一次见面时,老康嘱咐她话,那面有一个帝王无奈,也有一个父亲对儿子们不舍。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最好,但是她会尽全力。
梓宫终被运回紫禁城,停放在乾清宫正殿,设大皇帝灵堂,诸王公命妇等轮流守灵。作为嗣皇帝家眷,程无忧连着在灵堂守了几天,任她身体再好,也吃不消,便也和那拉氏轮流。
十四回来那天,程无忧本在西暖阁休息,那拉氏身边大丫头急匆匆跑来回话,“齐主子,十四爷大闹灵堂呢,我们主子怕惹恼了万岁爷,请您过去劝劝。”
她急忙披上斗篷,小跑着赶过去,未进殿门就听见十四大哭大叫声音,“皇阿玛,您怎么走得这么急啊,为什么不等等您十四儿啊,皇阿玛……您丢下我怎么办啊,皇阿玛……”
殿内众人注意力都被半趴半跪在梓官边又哭又闹十四吸引去了,程无忧进去时没有人发现。
她淡淡扫了一圈,此时守灵多半是些年幼皇子皇孙和各府女眷,没人能劝得住十四,那拉氏急得皱眉,更有一些别有用心人跟着拱火。
八福晋扭着手帕擦眼泪,悲咽咽地劝道,“十四弟,节哀,皇阿玛走得急,事到如今,你要看得开啊!”
那拉氏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走到十四跟前,想要扶起他,“十四弟,你从青海日夜兼程赶回来奔丧,这份孝心,皇阿玛在天灵都看在眼,只是,你这样趴在梓官上大哭有失体统,还是起来吧!”
十四胳膊一抖,甩开那拉氏,大吼,“什么体统,你凭什么管爷,你是皇后吗?就算你是皇后,这也不是后宫,爷是圣祖皇帝十四皇子,是御赐大将军王,不用你来管!”
“十四,你闹够了,下来!”程无忧一声怒喝,暂时打断了十四狂语。
他看了程无忧一眼,红红双眼中不知是怒是怨,别过头,“不用你管,你们都是一条心,就我是个傻瓜,哈哈哈,还做什么承诺,你一定笑死了吧,哈哈哈……”
“够了!”程无忧走上前,一把拉过十四,让他正对着安详躺在梓官中康熙,“你觉得你很委屈吗?那好,当着皇阿玛面,你说吧,把你委屈说出来!”
十四被她硬拽着,怔怔对着康熙平静面容久久无语。“说不出来吗?其实你心明白得很,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十四忿忿地与程无忧对视,眼中满是不甘,却又无言以对。
“十四弟,你一路马不停蹄,一定很辛苦,你孝心大家都清楚,不如先回府休息吧,明天再来守灵。”跟着胤禛一起迈入灵堂十三,看见俩人站在梓官前怒目相向样子,赶紧过来解围。
看着脸色阴沉胤禛,十四远远了一个礼,一句话也没说,低头走出了灵堂。
“皇上,还是让臣弟送他回去吧。”跟在后面胤禩请求,胤禛微微点点头,他匆忙追了上去。
看着十四远去背影,和留在大殿中胤禛阴郁脸色,程无忧无奈长叹。
夜色沉沉,养心殿仍然灯火通明。程无忧端着一碗参汤,几样小点心悄悄走进,瞟了一眼御案下那高如小山奏章和更大几堆户部送过来账册,摇头叹息,新朝伊,头绪万,胤禛如此挑灯夜战已经快一个月了,事情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爷,歇会儿,吃点东西。”轻轻将托盘放在桌案上,提醒他该休息了。
“恩,你去睡吧,别陪着了,我等会再睡。”微笑应了声,继续埋头奏扎中。
绕到他身后,轻揉地为他揉捏着肩膀,有眼见高无庸挥了挥手,将殿内伺候人都打发到外面,只余下他们二人。
“胤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再多也要一点点慢慢来,你这样天天睡不上两个时辰,就是铁打身子也吃不消啊!”
“我知道,只是如今刚即位,事情太杂乱,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别担心啊。”
“唉,那些账册,你要自己查吗?”
“本打算让十三弟做,不然你帮我?”回头看向她,用虽说是疑问语气,不过看样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实施打算。
“朝廷上事,我不方便插手。不过,我觉得你让十三弟做这事不合适,这种事交给老九和壮壮才是人尽其力,这是他们强项,保管又快又准。”不是她拘泥什么后宫规矩,而是她觉得这些事有更适合人,而胤禛应该任用他们。
“老九啊……”胤禛陷入沉思,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可性。
“胤禛,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信得过十三,就那么信不过老八、老九他们吗?”在她看来,老八虽然谋求过储位,不过这个念头在老康还在时基本就被磨没了,对胤禛继位,他很平静地接受了,那么兄弟间还有什么过不去坎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