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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吗?」关悦笙轻声问。
「还好。」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傅睿哲是个好伴侣,谈天说地,无所不知。」
「妳……喜欢他?如果他追妳,是不是能得到妳的青睐?」
迟疑的问题听在她的耳中,更像有一回事。
「我们只是谈得来的朋友,但是未来怎么发展,谁也无法预测。」夏忆侬将话说得保留,既不想太过矫情,也无法咻证什么。「可是现在,除了同事外,我们什么都不是。」
「男人总是先被妳吸引,为什么我就不行?论外貌、论个性,我虽然不及妳,到底还算得上可以接受吧!为什么妳总是将我的光彩抢走,不留一丁点给我?」她哀怨地质问。
「谁说的,妳没来傅睿哲很失望,几乎一个晚上都提到妳的温柔,老说我粗鲁得像个男孩子。」夏忆侬猛点头,「妳真的很受欢迎,男同事都恨不得我消失,才有机可趁,妳千万别贬低自己的身价呀!」
「是吗?」关悦笙幽幽地问,「如果我真像他说得那么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接近妳?打从妳上了二十楼,老在妳的位子打转,谁曾真正看过我一眼?夏忆侬,有时候我真怀疑,妳之所以愿意当我的好朋友只是利用我的平凡来衬托妳的光彩。」
她真的吃醋了!
夏忆侬在心底叹气,该怎么说?说欧子誉其实对她没兴趣?这种谎言连自己都听不进去。连着几次的接吻,虽说他足以男人的力道压过她的反抗,但追根究底,还是自己未曾真正地反抗呵。
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关悦笙,多年来她谨守本份,在欧子誉的身边当个没有声音的秘书,任劳任怨,在现实社会中,已经属于凤毛麟角,求之不得的对象,又怎么忍心在伤口上洒盐,说欧子誉其实并非真心,不,他根本没有心呀。
只是她的为难又该怎么说出口?
「妳为什么要找上他?身为天之骄女,要什么有什么,还不满足吗?天底下有这么多男人,能不能……留一个给我呀?」头一次,激动的关悦笙语气中带着无法隐藏的怨护。
低着头,夏忆侬苦恼万分。「我也不愿意。妳喜欢他,我也想帮忙撮合啊。」
烦恼呵,首次遇见情敌找上门,不,根本还称不上是情敌,反而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夏忆侬在心中替自己辩驳,人人都有追爱的权利,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真的不想退让——
豁然开朗,直到此刻才真正清楚自己的情感,原来欧子誉早已经冠冕堂皇地进驻她的心。
抽口气,夏忆侬对这短暂的恋情感到悲哀,他心中仍有其他女人的身影,两人现在也处于扑朔迷离的阶段,是分是合还未有定数,而她却得先面对好友的责难,逼使自己下定决心。
算了吧,就让一切到这里好了,爱苗初萌发,解决尚非难题,她总是用这套说词对付打电话来求援的旷男怨女呀。不能继续下去,否则受伤害的不只有关悦笙一人,还包括她自己。
努力地平稳声调中的感伤,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向来冷然的好友此刻正泪眼婆娑,内心受到极度的震惊。「妳希望我怎么做呢?」
如果知道的话,今天也不用站在这里等待。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随便吧!」关悦笙低语,「反正早已经知道结果,就当我没来过吧。」
「慢着,光会在嘴巴上说爱,却不敢行动,这辈子妳是永远找不到真爱的。勇敢点主动追求,妳的机会比我多,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如果还输了,岂不……」她低垂着头,说出口的话虽是愧疚却也是生气的。「别老把责任怪在别人身上,天底下就有那么多的阴错阳差,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呵,是呀,都是妳的错,那又如何呢?总不能痛揍妳一顿吧。」关悦笙摇摇头,笑自己无聊。「算了,反正他本来就喜欢妳,我才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妳别放在心上。」
她的故作洒脱看在夏忆侬眼底,却是更深的责难。拉着她的手,恳切地说:「拜托,别放弃,我会退出的。他心底有伤,行为上难免有些偏差,只要妳肯努力,将来的美好可期。」
「别傻了,在爱情的世界中只有独占,哪来的退让。本该属于妳的幸福,换成别人就毁了。」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想开,但关悦笙期待自己能早日走出伤痛。同学多年,夏忆侬的好她怎会忽略,自己要真是男人,也会喜欢这一型的女孩子,更何况是他。
「同学,」她咬着下唇,「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欧子誉一定会注意到妳的。」
「总经理!」关悦笙惊呼,「关他什么事?」
「妳喜欢的人不是他吗?怎么会没关系?」
「我喜欢的人……」她开始觉得有点啼笑皆非,「拜托,我哪敢高攀呵,总经理那么严肃,站在他面前,我连半句话都不敢吭,别说喜欢,就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这样的爱情未免太辛苦。」
不是欧子誉!?
关悦笙喜欢的人不是欧子誉耶!真是太好了。紧绷的心突然如释重负,嘴角掀起大大的笑容,原本苦着一张脸的夏忆侬开始哈哈大笑。
「妳以为……」指着鼻子,关悦笙恍然大悟,「天啊,杀了我比较快,那张冰块脸,除了冻死外,还能产生什么感觉。」
「不然妳看上谁?又为了谁来找我算帐?」她理直气壮的逼问。
「当然是傅睿哲啊!」
「啥?他!?哈,他有什么好,普通得很。」
「拜托,现在的新好男人都是这样的。欧子誉才普通哩,花心且多情,要不是挂着碁峻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我连看都懒得看呢。」
「别这么说,他其实……还不错。」支支吾吾,夏忆侬别扭地替他辩驳。
「全部送给妳吧!」关悦笙十分大方,「只要有人肯收留,我第一个举双手赞成。没料到妳会对冰块男兼火爆男感兴趣,难怪总是在办公室待得特别晚,该不会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发生了韵事吧?」
「没有,没有,妳别多想!他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耶,和小家碧玉的咱们不配。」摆着手,夏忆侬开始觉得轻松无比,「顺便告诉妳个小秘密,其实傅睿哲对妳很好奇,从祖宗八代到求学生活,样样都想问。女追男,隔层纱,别再八股老上地非得由男人主动才成。郎有情、妹有意,不要再让人家吃闭门羹吧!那种羹吃多了可是会消化不良呢。」
「我……」她咬着下唇。
「别老是你呀我的,时代变了,人也该跟着改变。主动求爱是件光彩的事,将来还能当永恒的回忆。」俏皮地眨眨眼,「以上是爱情顾问侬侬免费送给妳的话,记得喔,下次再上门可得按标准收费,就算是亲朋好友,最多也只有九折优惠。」
「没见过这么贪财的人。」关悦笙娇嗔的说。
赶小狗似地挥挥手,「附赠一条免费的情报,孤家寡人的他现在还留在咱们常去的Starbucks,快去吧。」
「这样……好吗?」事到临头,关悦笙有些胆怯了。
「拿妳方才找我兴师问罪的气势,绰绰有余。」
「妳……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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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一个要求,妳要先答应我。」
「好啊。」夏忆侬不假思索地点头。
「跟总经理说说好话吧,别再让我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就这样说定喔,先谢啦!拜拜。」
计谋成功。飞快地跑向前头一段距离后,褪去兴奋情绪的关悦笙脚步变得迟疑,一步一回头,看到又好气又好笑的夏忆侬仍在原地开心地挥着手,半是催促半是给予勇气与鼓励。
这是条无法回头的路,当面摊牌后只有Yes或No两种答案,再无暧昧的情愫。好吧,既然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上,总要尝试过,方知个中滋味,她不能再错过机会。
怀着忐忑的心情,关悦笙勇敢地向前迈进,准备为自己的幸福努力。
***
坦然相对,解除内心的罪恶感,放松紧绷的精神后,上班显得更有意思。夏忆侬恢复和关悦笙之间的友谊,也大方地和傅睿哲称兄道弟,这样的日子简直无比痛快——只除了欧子誉的存在。
顺道一提,那个美艳的金发女郎自从那天昙花一现后,就未曾现身,似乎那天看到的只是幻觉。夏忆侬呵呵地傻笑,做起事来更带劲,卯足全力,因为心情好好。
「夏忆侬,妳可不可以停止呆呆的傻笑。」因为早上她带着阳光般笑脸和一句主动问好,令态度丕变的欧子誉恨恨地说。
「有吗?」她皱皱鼻头,毫不客气地回嘴,「呵,我又不是公司的花瓶,靠得是脑力和劳力,就算有再不雅的动作也是应该。」开始斗嘴,虽然两人之间仍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结,却也乐得退回安全距离中,在厘清所有的事情前,暂时就暧昧过日吧。
「想在二十楼上班,就得有一定的样子。衣服、头发、鞋子,全都不及格。」他挑剔的说。
「总经理付的薪水不够高嘛!买不起入眼的衣裳。」夏忆侬好心情地敲着电脑键盘,明知自己只是嘴巴上说说。
「千万记住,妳的邋遢是浑然天成的,别对未来的老公抱怨公司亏欠。」看她皮皮的样子,欧子誉转过头对着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汉斯和伊丽莎开口,「你们进来吧。」
「难得看到你对一个女人如此有耐心。」一进入他的办公室,汉斯就对着门口直望,显然兴味盎然。
「回神喔,别老把眼光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当心打翻醋坛子,坏了良缘。」望着眼睛开始发红的伊丽莎,他意有所指。
因为欧子誉的计画,伊丽莎挽着他出入在四周,见到汉斯却没有主动上前问候。面对她的冷情,汉斯终于认清今生的最爱非她莫属,因此反过来苦苦追求。经过几翻波折后,她才心软地吐露实情。
苦命啊,沮丧啊,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虽说是自己心甘情愿,但面对满街可口漂亮的「点心」美眉,穿著清凉地在路上晃呀晃,他只能在背后用眼神偷尝,却无法付诸行动的痛苦,唉,还真是难言。
「放心吧,他不敢。」摸摸鼻子自动靠近认错的汉斯让伊丽莎信心大增,于是优雅地啜饮着咖啡。
「浪子回头变贞夫,天下奇观喔。」傅睿哲不客气地嘲笑。
颜面无光却又无言以对的汉斯嘟嚷着,「笑笑笑,嫌牙齿白呀,等轮到你就知道爱情的杀伤力。」
「我没有花心的习惯,多谢关心。」开玩笑,好运当头,属于他的春天才刚开始,岂容破坏。
「嗳,说正格的,你对方才那个女人有好感吧?」
微皱着眉头,欧子誉撇过脸,面对桌上的公文。「那又如何?」
「真正拋开过去的恩怨情仇才能接受新恋情。」汉斯难得认真地说。
他吊儿郎当地道:「别劝了,吸引是一回事,只要大家同意,玩玩也可以。等到彼此间的情愫不再,分手是自然的。」
「那么多年的往事,你也看开吧。」汉斯不赞同的摇着头。
「哼,不可能的。」欧子誉眼神阴郁,坚决的道:「只要我有能力,对他们俩个背叛者的报复,永远不会结束。」
「我以为……」汉斯困惑地说,「你早已在谈笑间忘了恩怨。」
「本人恰巧心胸狭窄。」
「莫非你对容容仍有旧情,所以才对她的背叛无法释怀?」指着他的俊脸,汉斯吃惊地喊出。
欧子誉一脸冷冷的,教人读不出他的想法。
「中国人说过,朋友妻,不客气……错,不可戏。子誉,你可得想开点。」汉斯絮絮叨叨地念着。
「闭嘴。」
「你们中国人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依你目前的身价条件,要哪种女人没有。」他顿了顿,「虽然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也犯不着为了女人与情同兄弟的好友交恶,划不来呀!」
「汉斯,你可以闭嘴!我对顾沁容早已经失去兴趣,你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何苦将往日的恩怨放在心中,我以为你早已经释怀了,毕竟你雇用了他的妹妹,不是吗?」他真的被弄糊涂了。
「谁的妹妹?」放弃和伊丽莎谈笑的傅睿哲中途插入,「你到底说什么,怎么我有听没有懂?」
「应杰呀。」汉斯答得顺口,「他的妹妹就在贵公司上班,而且和子誉的感情好得很。」
「有吗?他和哪个女生特别好?」
「我怎么可能……」欧子誉猛然住了口,「夏忆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