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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箭队站在城门之上纷纷举弓,不分敌我,想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平了下面的这一场战乱。
箭雨不止,素儿被孙平扯着左躲右闪。
她放心不下将士,总是一手一个地不断互相拉扯着。
然,敌人居高临下,她凭借一己之力终是救不了几人。
于是干脆放声大喝——
“撤退!撤退!”
残余的天贤军随着她的喊声转往居城门较远的方向奔去。
然,没跑出几步,却又突见前方涌现了大批的箭队。
箭雨再度袭来,天贤军腹背受敌。
素儿坐在马上,及目之处,到处都是凌乱的尸体。
可即便这样,天贤军的将士们还是无一人胆怯地围在她的四周,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的安全。
素儿怒由心生,泪,差一点儿没汹涌而出。
眼瞅着箭排朝着己方而来,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箭雨之下,突围也成了奢侈的妄想。
将士们一个个倒下,素儿手握长刀,发泄般地朝那箭雨挥去。
偶有箭划上肩头、胳臂、大腿,她竟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一样,机械地舞刀,机械地继续着战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像是适才那一番疾风骤雨似梦境一般,说停,便就停了。
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敌方军中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
“弃城!撤退!”
一时间,数十万元京军轰轰隆隆地后退开去。
再没有一个人冲着这边举弓,再没有一支箭继袭来。
她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猛如虎豹的敌人一步一步渐渐远去。
元京撤兵
出城!
上马!
狂奔!
消失不见!
“这……”已经是满身鲜血的孙平不解地指着元京军消失的方向,再看看了不远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城楼,惊讶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素儿也不知。
但是却也明白,战争结束了,他们这些人,暂时安全了。
一时间,众将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去,乒乓着扔了手中兵器,纷纷向地上瘫倒了去。
……
重新整了队,关了城,再派轻伤的将士去找吴掌柜到这边送援。
一切就绪之后,又是傍晚时分了。
孙平自城里寻了酒,拎着坛子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头灌。
素儿看在眼里,却也没挡。
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一万人,打到现在,连五千都没剩下。
这还是都包括了重伤的人。
实际上,能够自主行动的,也就区区三千左右。
素儿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不带着大家杀回来,就地将人解散,是不是活命的机会能更大一些?
她踱到孙平面前,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
孙平却失笑着摇头——
“不可能!咱们是军人,无论何时,都是一个军人啊!”
“可是你伤心,不是吗?”指着他手中的酒坛,“借酒消愁,愁只能更愁。”
“我……”
“报——”突然一声高喊,打断了孙平的话。有将士跑至二人近前,“报!郡主,城外有一女子只身前来,说是要见您!”
“女子?”素儿一愣,“什么样的女子?”
那将士想了想,道:
“很瘦,骑着马,样子……太黑了,样子看不清,但好像比郡主大上几岁。”
“我去看看!”她转身便走。
孙平赶紧放下酒坛从后头跟上:
“我随你去!”
素儿没拒绝,两人上到城楼上,往下一看,果然有一女子正仰头向上望来。
单人单骑,夜风吹过,显得有单薄。
“念巧?”素儿惊呼:“念巧!怎么是你?”
玉玺已经…
听闻上头有人喊,城下的人也看出了那正是自己要见之人。
于是赶紧挥着双臂高叫:
“素素!素素!快开门让我进去!”
“快!开城门!”素儿急声吩咐,自己转身就要下去。
孙平一把将其拉住,谨慎地道:
“郡主小心,在此关键时刻,是敌是友可得想想清楚啊!”
素儿摇头,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谁是敌,她也不会是敌。”
终打开城门放了念巧进来,丫头一路狂奔累得气喘吁吁。
一见了素儿赶紧下了马,再将其拉过来左看右看。目光对上她的大伤小伤时,气得跺脚。
“好好儿的皇宫你不呆,跑来这里打仗,罗素素,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一句话出口,孙平愣了。
直与一旁边的将士对望一眼,心里暗道:罗素素?
她第一次对大家说她叫凤素儿的时候,孙平心里就划了一个疑问。
依稀记得好像曾听人说宫里的素宁郡主是姓罗的?
“你说话啊!”见素儿不动,念巧急了:“有没有怎么样?你的伤严不严重?”
素儿抬了抬胳膊,再踢了踢腿,这才道:
“你看呢?我都能亲自出来见你,还能严重到哪儿去?你……”
突然看向念巧的目光中带了质疑,猛地抓住她还在审看自己的手,厉声道:
“你怎么来了?”
“你跑了,我能不来吗?”
“说!”她一声大喝,“为什么元京的将士突然退兵了?是不是李易做了什么?你在离开天都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她突然就明白过来,元京人没有退兵的道理。
白天的那一战对于元京来说,应该会取得着压倒性的胜利的。
退兵的道理她之前想不明白,可是如今见到念巧,原因就很明了了。
出兵,是为了得玉玺。
那么退兵,是不是就意味着玉玺已经……
李易啊李易
“素素。”念巧神色恢复严肃,“离开天都之前,我用飞鹰传书给了主子。元京退兵,是因为突然接到了玉玺已经到手的消息。”
“李易把玉玺给了元京皇帝了?”素儿大惊。
念巧认真地点头:
“就算现在还没到,至少口信也已经送到了。主子答应将玉玺送给元京皇帝,条件就是沛城撤兵。我白天其实就到了,是元京在这里的主将接到了他们皇帝的旨意。”
素儿半晌未语,一觉得心里头一揪一揪的疼。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么重要的一个东西,他怎么就说给就给了呢?
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他接到念巧报信之后马上就做了决定的吧?
李易啊李易!
轻闭了眼,有液体自眼角溢出。
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她就没命了。
他又救了她一次,又救了她一次啊!
“郡主!”孙平在侧,也听明白了两人的对话。
虽说还不清楚这个刚进了城的女人所说的主子是谁,更不明白为何传国玉玺会在她们手里。
但却知道,是那个主子用传国玉玺换了他们一条命。
“郡主。”又轻声叫道:“先回营再说吧!这位姑娘想必也必了,属下差人去做些吃的给你们送去。”
“好!”素儿点头,“送到我那里吧!今晚她与我住在一起。”
孙平点头离去,远走了几步,心思却起伏难奈。
世界上真的有宁愿舍弃传国玉玺也要换回旁人一条命的吗?
那个主子做到了,可是策王呢?
想想那个一惯冷面的策王爷,孙平暗自摇头。
他不能,他永远也做不到。
……
沛城一直都有人住,离厥和元京的将士更是住了很长的时间。
存粮很足,地窖里还能挖出酒来。
不用等吴掌柜的救济,城里残留的东西足可以养活他们所剩下的这几千人马。
甚至还有药材可为受伤的将士疗伤。
这一次,他信的是她
次日晌午,素儿差了信使,拿着自己的亲笔手书去真冠城,见夏候策。
那封书信内容其实很简直——
我已替你讨回沛城,大军指日便可返回天都。只有一个要求,带上天贤军!
……
收到信时,夏候策的伤势已经无性命之忧,可以倚着靠背坐到软榻上了。
信被其拿在手中,自斟酌了许久,终还是轻叹一声,对那信使道:
“回去告诉你们郡主,本王……都依她!”
“王爷!”信使正要谢过,周寻一步便跨上了前,阻拦道:“王爷要三思啊!”
夏候策目光一凛,周寻顿了顿,却还是坚持道:
“王爷!天贤军与咱们大仇不共戴天,难道您忘了他们是什么样的小人?难道您忘了他们差点儿要了您的命吗?”
夏候策的手指狠狠地缩紧,他知道,周寻说得一句不差,都是事实。
可是……
“罢了!”他无奈道:“这一次,我信的是她。”
……
信使返回沛城时,带来的便是这样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剩下的这几千将士一听说自己的欲血奋战终于有了回报,终于可以实现最初那个回家的梦想,个个儿都笑逐颜开,身上的伤心好了多半。
三日后,伤兵恢复得也差不多。
素儿着人做了几十副担架,将重伤员抬着夹在队伍中间一同行进。
终于,大军开始缓缓前行,足行了两日,才到了真冠城下。
出城迎接的是周寻,到了素儿面前行了军礼,见了孙平却仍是白眼一翻,闷哼一声不说一句话。
孙平也不怪,指挥了身后的将士跟急了,随着周寻向城内走去。
而沛城那边,早已在他们出来的同时,由神武军的人接任把守。
一个月后,夏候策伤势无碍,大军终于吹响号角,班师回朝。
……
一路上,夏候策独坐在马车内,素儿带着念巧骑马混在天贤军的队伍里。
拦在天都之外
念巧一声声叹气,幽怨地看着素儿,多少次欲言又止。
快到天都城时,素儿终是看不下去,主动道:
“是不是想劝我随你回安平?”
“你知道还问!”念巧一肚子气,“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那个夏候策的心里是有你,可你永远都排在那个九五之位的后面!当你与他的皇位发生了冲突时,他放弃的,永远都会是你!”
“我知道!”素儿轻启声,泛了丝苦笑。“早在三年之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傻乎乎的等了他三年?那你还傻乎乎的再跟着他回天都去?”
“我不是跟着他!”
素儿转头看向念巧,这个丫头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还没嫁。
说起来,是自己耽误了人家。
“念巧,你该找个人嫁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没人要了!”
“说你呢!”念巧气得在她身上狠拍了一巴掌:“别往我身上扯,现在说的是你!”
“我不说了么,我不是跟着夏候策。三年前答应等,是为了救他一命,为了不让他彻底绝望。而现在——”自回头望了望那几千天贤军,道:“我说过,要带他们回家!念巧啊!”她轻抓上对方的腕,“谢谢你,谢谢你这几年的陪伴,也谢谢李易。”
“谢他什么?”念巧不放过,追问去:“谢主子什么?”
“谢谢他的任性!”
素儿扬了笑,打马冲上前。
天都,就要到了!
……
然,谁也不曾想到,大军临城,却只迎得了一道圣旨。
传旨太监有模有样地尖声道:
“皇帝有旨,策王大军立即退兵三十里扎营,没有旨意不得擅入天都!”
一时间,众将哗然。
谁也不曾想到,征战三年,回朝时所面对的不是众官百姓夹道相迎,而是这一道三十里外扎营的圣旨。
素儿似明白了什么,赶紧纵马到了夏候策的车前,掀了帘子轻声道:
“我出城的时候皇帝就一直重病不朝,握了朝政大权的,是睿王殿下。”
撕破脸的机会
夏候策沉了半晌,点头,吩咐道:
“告诉那太监,本王尊旨!”
早便听说如今并非皇帝掌朝,想必连那圣旨也不是皇帝本意。
夏候策借口身受重伤不便下车,免了接旨的形式。
大军原地调头,撤军三十里。
扎了营后,夏候策第一时间差人悄悄进城前去打探。
果然,探子带回来的线报,正是皇帝病危,睿王殿下当朝理政一人掌权。
而那道不让他们进城的圣旨也正是睿王所下,那上面加盖的是睿王理国的虎伏,并不是天子印!
素儿哭笑不得,夏候策却对现状现了满意。
她明白,于他来说,这许是一次机会。
等了三年,夏候睿最先发难,策王这时与之对立开来,是不是也有了一个明正言顺的理由?
更何况城内除了那伙叛变先回来的天贤军之外,似乎也没有多少人是站在他那边的。
刚扎营两天,便有近二十名当朝大臣偷偷前来叩拜。
策王之势已不可挡,只是毕竟皇帝还在,理政的权力也的确是皇帝亲授。
现在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