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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岛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京介将他的左手一捉,猛地按在桌上,刀起刀落地就剁了他五根手指头。
“啊!”小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色也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怕他疼得到处跳,太田跟另一名兄弟一左一右地压制住他。
看着桌上五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小岛已经浑身抖颤,几乎昏厥。
“他在哪里?”京介沉下眼瞪视着他。
“在—一在—一”因为剧烈的痛楚,小岛说起话来又是喘又是颤她,“难—一难波一家店名叫‘绫子’的—一的地下酒廊。”
京介一听,立刻将手中沾满血迹的刀子一丢。“太田,备车。”
“是。”太田应声。
京介转身将沾到血迹的白色衬衫脱去,露出他背上那只张牙舞爪、模样威猛的龙。
他换上另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风似的卷了出去。“英作,你来不来?”临步出门口前,他闲闲地问。
“当然去。”英作兴致勃勃地道。
京分一走出去,英作就要尾随,但旋即又不知想起什么地,踱回蜷缩着发抖的小岛旁边。
小岛见他踱回来,吓得又是脸色发青,就怕英作是回来结束他的性命。
“你呀—一”英作有点幸灾乐祸地睇着他,“他已经在气头上了,你还敢跟他谈条件,蠢货!”话罢,他大步地走了出去。
※※※
难波绫子
“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因为双川会上上下下都在缉拿池田光森,一直毫不知情的美保才知道她哥哥竟违反帮规贩毒。
“贩毒会死的,你为什么—一”因为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她不禁哭丧着脸。
“我不想一辈子在冰川的脚底下。”他恨恨地说:“爸爸为了老会长送掉性命,而我只能当个角头,我不甘心!”
“哥,”美保愁眉苦脸地道,“老爷子对我们已经够好了,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嘛?!”
“美保,你不懂。”
“我憧!”她大叫,“我知道你现在被通缉,而且一旦被捉就是死路一条。”说着,她掩脸而泣,呜咽地道,“你这么一搞,我跟京介的婚事也吹了啦!”
“别傻了,他根本不想娶你。”说着,他瞪着被他捆绑在墙角、神情疲惫的小舞,“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等我顺利逃走,一定帮你宰了那女人!”
“哥—一”她拉住池田光森的手,哀求着:“你放了她,我帮你去老爷子面前求情,也许—一”“想都别想!”他一哼,“冰川才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可是—一”美保还想再讲,但此时却突然冲进来一个神情惊慌的酒吧女。
“你想死啊?”因为心情烦躁,他没好气地骂着那酒吧女。
酒女惊恐地道:“外—一外面有—一”
“有什么?”他喝问。
酒吧女还未来得及反应,几个男人身影己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有我。”京介一脸肃杀地瞪着池田光森。
一见京介已找到这儿来,池田光森不难想到他大概是被小岛出卖了。
他一把推开哭丧着脸的美保,然后一个箭步冲往墙角押住被捆绑着的小舞。
“这件事跟美保无关,别为难她!”他朝京介他们吼叫着。
“放开她。”京介眼神如冰,冷冷地瞪着池田光森。
“京介,”美保冲上前,扯住了京介的手,“你让哥哥走,我保证他会把她放回来的,我求你—一”“美保,”京介睨着她,不为所动,“他早该知道贩毒就是这种下常”“可是—一”她还想为池田光森求情。
“不用说了。”他打断了她,“就算贩毒这件事我不找他算账,他企图杀害两位会长也是死罪难逃。”
其实在黑道家庭中长大,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犯的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但他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啊!她怎忍心见他被杀?
“美保,不用求他!”池田光森做着困兽之斗,“这小贱人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敢动手!”说着,他将手中的枪对着小舞的脑袋。
京介最怕的,他怕池田一开枪,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小舞,但身为会长,他不能奇Qisuu。сom书在叛徒面前露出惧色,也不能跟叛徒妥协。
已经被囚禁四、五天的小舞,神情疲惫却又略带歉意,“京介,对不起—一”她虚弱地道。
京介眉心一纠,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一开始,她以为他就是杀害她父亲的人而接近他、调查他,而现在她知道一切都是池田搞的鬼,根本与他无关。她觉得自己错怪了他,因此心感歉疚。
“冰川京介,让我离开大阪,也许她还有活命的机会。”池田光森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未路,但他不想投降。
有柳生舞这张保命符在手,他相信自己绝对还有死里逃生的机会。
“离开大阪?”京介撇唇冷笑,“黑道是无所不在的,你以为在其他地方就能活命?”
“你!”听出他的不肯妥协的语气,池田光森又急又恼。
他将枪口对着小舞的脑袋,撂下狠话,“好,那我就让她给我陪葬!”
“你敢?”京介沉声一喝,那眼神中满冷酷的杀气。
他一步跨前,朝着池田光森走去,“把她还给我。”
“会长!”见他竟手无寸铁地走向池田光森,太田可急了。
英作拉住了想冲上前的太田,“让他去。”他一派轻松地笑笑。
虽然他是右会长,在地位上跟京介是平起平坐的,但他一向尊敬长他一岁的京介,因此只要有京介在的场合,他通常都是不“轻举妄动”的。
“池田,把她还给我。”京介无畏无惧、直挺挺地站在池田及小舞前面。
池田光森紧张地握紧手枪,“你要是敢动手,立刻宰了她!”
面前是她爱的男人,而背后是要杀她的男人,介于京介及池田之间,小舞竟不觉惊惧。
这个男人为了她甘愿冒险,甚至在枪口下也是毫无惧色,能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就算死也不足为惧了。
“你可以开枪打烂她的头,但是在你开枪的同时,我会擒下你。”京介知道自己在赌,但是身为黑道的他早已将赌视加平常。
他赌命、他赌一生、他赌未来—一从他生在冰川家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赌一辈子。
“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要你为她的死,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他冰冷的黑眸坚定地、狰狞地逼视着惴栗不安的池田光森。
“什么?”池田光森难以置信地抖动着唇角。
“我再说一次,把她还给我。”他沉声道。
池田光森自知不论如何都是难逃一死,就算他把这女人还给京介,身为会长的他还是会执行帮规。既然横竖都是死,他一定要拉个人作陪。
念头一闪,他忽地推开小舞,猛然将枪口对着面前的京介并击发一枪。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是毫无准备的。
京介把头一偏,在子弹扫过他脸颊的同时,他的一记重拳也砰地落在池田光森的脸上。
“啊!”池田光森疼得松开了手枪,掩面哀叫。“我……我的鼻子……”在他掩着脸的指缝间流下了鲜血,想见这一拳一定让他伤得不轻。
被枪响吓得几乎呆住的小舞,像掉了魂魄似的怔望着脸颊处有一道血痕的京介,身子不住的颤抖。
“小舞—一”京介抓住她的胳膊摇了她两下,“你没事吧?”
“京介—一”她恍神地望着他,喃喃地道:“你是傻瓜,你是傻瓜—一”他抱住身体不停颤抖的她,心疼万分。
就在此时,一直掩着血流不止的脸的池田光森,忽地伸手往裤脚处一摸,当他再抬起手来,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掌心雷。
“去死吧!”他大叫一声,朝着京介的背后开枪。
英作见情况不对,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前去推开没有防备的京介,而这突击的一枪就那么打在英作的肩上。
“找死!”眼见池田光森死到临头还搞鬼,太田气愤地冲上前去,一脚狠狠地将他踹倒在地,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对着他的脑袋就想打——美保见状,忽地发出尖叫。
“不要!不要!”她扑到京介面前,哭叫着:“京介,饶了哥哥,饶了他—一”京介微微地纠起浓眉,一语不发。
“京介,我求你—一”美保拉扯着他的手臂,模样可怜,“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份上,饶了我哥哥,京介—一”她泣不成声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被京介揽在另一边的小舞,看着美保哭倒在他身上的模样,突然一阵怅然。
未婚妻,是啊!她竟差点儿忘了,她所爱的男人是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呀!
他会怎么做?当他的未婚妻这么求他时,他会铁面无私地执行帮规,还是念在他与美保的情分上放了池田?
就在这个念头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流窜之际,她听见京介淡淡地开了口。
“太田,把他交给天羽。”他说。
美保一听,又哭又笑地道:“京介—一”她偎在他肩上,不住地擦拭着眼泪。
克介望着她,没有说话。
在京介饶了池田光森一命的同时,小舞发现京介对美保是有情的。而这个发现让她觉得伤感怅然。
肩膀被打了一枪的英作施过来一记促狭的眼光,玩笑似的说:“好啊,你抱得美人归,我却要帮你捱枪。”
京介觑了他一眼,“感谢我吧!我在帮你制造见外科医生的机会。”
英作了然一笑。是呀!要是不受个伤,他怎么找机会上医院,请那位美丽的天羽医师帮他治疗?
※※※
夜已经深了,小舞枕在京介的怀里,眼睛却一直无法阖上。
初时,她以为他是害死她父亲的人而不敢爱他,现在虽已证明他的清白,但她发现,自己还是一样不能爱他。
他已经有美保了,不管他对美保的感情是多是少、是深是浅,她都是他不得不负责的女人。
之前她就曾经从冰川博子那儿知道,美保的父亲是京介他父亲的昔日部属,在一次行动中,美保的父亲因为救他父亲而身亡之后,他父亲就负起照顾池田兄妹俩的责任,而他跟美保的婚事也是他父亲作主的。
京分是个绝对的孝子,而他父亲自前身体状况又不佳,她想,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违背他的父亲。
有时,她会从京介的眸子里脸见一丝沉郁,像是他在烦优着什么,又不想让她知道似的。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她不确定孝顺的他会不会为了她,而违逆他父亲的意思。
“还没睡?”京介幽幽醒来,发现她还睁亮着双眼。
“嗯……”
“想什么?”
“想我们的未来。”她说。
京介微微一顿,“你在烦恼我跟美保的婚约?”
她点头,没有否认。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将她揽进怀中,深深地.牢牢地。“父亲那儿,我—一会去跟他谈的。”
小舞抬起眼,发现京介提及要跟他父亲谈时,眼底是挣扎、为难地。
她感觉得出他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但若是他过不了他父亲那关,也势必会陷人痛苦挣扎的泥淖之中。
她爱他,而她确定他也爱着她。因为爱,她实在不愿看他左右为难。
她来自另一个单纯的世界,而他是纵横在黑夜里的帝王,他们的人生原本是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
既然一切都是意外,她决定让这段美丽的意外成为她一辈子的回忆。
“京介,”她抚摸着他冷峻的脸庞,柔声道:“抱我。”
他将她深拥入怀,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当两人火热的身躯交缠在一起的同时,小舞也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回北海道教书。
※※※
翌日,京介大清早就出门,而他的目的地是位于阿倍野的家。
今天他了美保来,并决定当着双亲的面,向美保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不管如何,在对小舞的人生负责之前,他一定要寻求父亲的谅解及首肯。
“京介,”京介突然带了美保来见他,冰川秀行的神情显得相当欣喜,“是不是要谈婚礼的事?也该是时候了。”
池田光森违反帮规贩毒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井没有因为池田的事而对美保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
池田光森被关、又背了条命案在身上,就算不判死刑,也绝对是无期徒刑了。双亲已逝、哥哥被关,今后的美保就剩一个人了。如果冰川家不照顾她,她该何去何从呢?
可内室里,除了冰川秀行的脸上带着笑意外,其他的三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地。
犹豫了一会儿,京介决定向不知情而欣喜着的父亲坦承。
“父亲,我想跟美保解除婚约。”他说。
“你说什么?”冰川秀行惊愕地道。
“我有喜欢的女人。”京介说。
“是你母亲的那个花道学生吗?我不准!”他不加思索地拒绝了京介,“你叫美保怎么办?混账!”
京介神情严肃而从真地凝视着恼火的父亲,“如果美保答应,我希望父亲也能点头。”
“你!”冰川秀行气恼地瞪着他。
“这是他们年轻人的恩怨,你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