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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心里也苦,当初嫁进来之前,想着贾珠是自己父亲的学生,人品相貌都不错,而且出身公侯之家,能读书,前程远大,等到嫁进来之后,才发现,夫君贾珠是不错的,对她颇为敬重,可惜的是,实在太不错了,除了对她,对那几个通房也很不错,这也没什么,毕竟,通房丫头而已,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李纨肯放下脸面,少考虑贾珠的想法,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想要怎么打发就打发了,按照贾珠的性子,也不会因此对李纨产生多少芥蒂。问题是,李纨嫁进来之后,才注意到,贾家不是什么家风严谨的,可以说,家风颇有学不正。尤其,李纨打交道最多的是婆婆王夫人,这位哪怕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和气模样,李纨都觉得身上寒毛直竖,何况,王夫人无论言语还是行事,明摆着她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不那么满意,李纨怎么讨好,也是没用。久而久之,一些下人对这个她大奶奶都不甚恭敬了。
这种事情,跟贾珠也不好说,李纨也就自己忍着,只希望自己能早点生个孩子,堵住王夫人的嘴,省得她没事就想往他们夫妻两个之间塞人。问题是,李纨如今很急切,偏偏贾珠一头栽进四书五经里面,不配合啊!李纨很无奈,最终没办法,只得打着给贾珠补身体,不能让他因为劳累过度而伤身的借口,开始给贾珠炖一些补品,当然,补品里面有些滋阴补阳的成分,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啊!当然,让李纨暗恨的是,这些补品造成的后续动作,贾珠不仅给了李纨,还分润给了几个通房,要不是那几个通房一直喝着避子汤,李纨都要徒然给人作嫁衣裳了。
贾珠他们夫妻两个一边举案齐眉,一边各怀心思,一个想着要金榜题名,让父母知道,贾家的未来不在一个弱女子,也不在一个刚刚会说会爬的稚子身上,而在他贾珠身上,一个因为婆婆的逼迫敲打,不得不想尽办法,防着通房的同时,也急切地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好让自己真正在贾家站稳脚跟。
正文 乡试
顺天府乡试的那段时间,天气非常好,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但是,对于要在考棚中煎熬九天的考生们来说,显然不是那么美妙。王仁一边掏出用薄荷、冰片之类的香料熏过的帕子擦了一把脸,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啊!”
等到九天结束,王仁走出贡院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馊了,九天吃不好、睡不好,哪怕练过内功,都已经受不了了,强撑着跟来接人的王福打了个招呼,爬上马车就睡了过去,最后还是下人将他扶下来,送回了自己屋子的,唬得孙夫人立刻拿了帖子去找太医看诊,太医看了之后,就说没什么大碍,只要让他多睡一会儿,用点参汤补补元气也就没事了。
王仁一觉足足睡了两天半,醒过来的时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有人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这会儿清醒过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他刚刚坐起身来,肚子里就传来一阵轰鸣,才想开口叫人,身边的大丫鬟雪鹤已经进来了,惊喜道:“大爷醒了!快,让人告诉老爷太太,就说大爷已经醒了!”
王仁有些无奈道:“雪鹤,先叫人送点水过来,我要洗漱一下!”
“是奴婢糊涂了!”雪鹤赶紧扶着王仁起身,一边麻利地帮王仁穿上衣服,一边叫人送洗漱用品过来。
等到王仁擦过脸,就着雪鹤手上的杯子漱了漱口,另一个大丫鬟雪灵已经在小几上摆饭了,香气扑鼻的鸡丝粥,切成细丝的酸辣小菜,刺激得原本就饥肠辘辘的王仁口水旺盛地分泌出来,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干掉三碗鸡丝粥,正想再盛点,却被雪灵拦住了:“大爷,可不能再吃了,恐伤了肠胃呢!”
王仁有些忧郁地摸了摸还空着的肚子,又看看那也就比拳头大一点的玛瑙小碗,最终还是把筷子放了下来:“好吧,我先去给父亲母亲问安!”
孙夫人和王子腾都在正院,王仁才给两人问了安,孙夫人就忙不迭地将王仁扶起:“仁儿总算醒了,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
“儿子不孝,劳父亲和母亲担心了!”王仁赶紧说道。
王子腾在一边干咳了一声:“好啦,仁儿没事就好!昨儿个陈先生还打发人来问你,你既然已经好了,不妨过去道个谢!”
“儿子知道!”王仁点头应了下来。
孙夫人在一边有些不赞成:“老爷,仁儿今天刚醒,身子还没大好,不如先派人告诉陈先生一声,等到仁儿调养好了再去道谢不成吗?”
“你就是太过溺爱儿子!”王子腾摇摇头,“太医不是说了吗,仁儿不过是太累了,醒过来也就没事了!”
孙夫人虽说心里还是有些忧心,不过还是不再多说了。王仁在一边赶紧说道:“母亲,儿子已经没事了,正好,儿子也想去先生那里请教一下呢!”
“听说你这小子一出考场就倒下了,真是有够没用的!”到了陈府,刚给陈景荣问了安,陈景荣就笑着打趣道。
王仁抱屈道:“先生也是经历过那种时候的,我从第三天开始,就没有睡好,不说什么蚊虫了,那边的味道也够呛,要是我真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估计都要和那几个被抬出去的人一样了!”
陈景荣拍拍王仁的肩膀:“行了,没事就好!要说那些考试落榜的,也不是都是没有才学的,这考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为师记得当初参加会试的时候,有一个从杭州来的士子,还是当初的解元呢,结果会试的时候,突发恶疾,别说考试了,被抬出考场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这才叫时运不济呢!”
发生这种事情,想必也只能感慨一句时也命也了!王仁跟着感慨了一声,顺手从旁边的盘子里面拿了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然后又拿了一块。
“仁儿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吗?”陈景荣有些诧异地看着王仁。
王仁苦着脸说道:“先生是不知道,我一下子睡了三天,期间也不过喝了点参汤,今天醒过来之后,也没敢多吃,这会儿肚子里面可快要闹腾起来了呢!”
陈景荣哈哈一笑,连忙叫来管家陈忠:“今天仁儿在这边吃饭,准备些仁儿喜欢的菜,不过要清淡一点,不能油腻了!”
陈忠点头应了下来,笑眯眯地说:“看样子仁少爷是没有福气了呢,今儿个厨房里有新鲜的鹿肉呢,仁少爷可是一直很喜欢吃的!”
王仁叫道:“忠伯就是要馋我呢!不行,今天吃不成,我明天还来,总能吃到的!”
陈忠笑道:“老奴倒是希望仁少爷天天来呢,只怕到时候,王大人就要说二爷抢他的儿子了!”
王仁顺口就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对我一向关爱有加,在我心里,先生也就跟父亲一样啊!”王仁的确是这么想的,王子腾是王仁的生父,但是因为中国人一贯的教育理念,虽说不至于像贾政那样看到儿子喊打喊杀,但是多半比较严肃,亲近却是不足的,而陈景荣因为曾经失去过自己的孩子的缘故,而且王仁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加亲近自然,很像后世父子之间的关系了。
见王仁说得情真意切,毫无半点迟疑,陈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陈景荣也是颇为欣慰,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嘴甜!行了,现在不饿了吧,将乡试怎么答的好好跟我说说,别搞得白白辛苦一场!”
王仁的文章即使算不上花团锦簇,不过也算得上很不错了,陈景荣看过之后,总算满意地点点头:“还行,勉强没有丢了为师的脸面!”
王仁嬉皮笑脸道:“先生要求也实在太高了吧,这还仅仅是勉强啊!我今年才不过十二呢,这么小的举人,应该也是很少见的吧!”
“真真是脸皮厚,不知羞!你要是现在是进士,才称得上是罕见呢,前朝那位,可是十五岁就中了状元呢!”
正文 中举
不出意料,王仁乡试的成绩很是不错,名次挺靠前,去看榜的王忠回来的时候嘴都咧到耳根上去了:“太太,二太太,大爷乡试第七名啊!”
孙夫人也是喜笑颜开:“好,王忠,你去账房领十两银子赏钱,还有,府里面的下人,这个月的月钱翻倍!”
史夫人在一边捏着帕子,掩口笑道:“嫂子,你也不能忘了正主啊,仁哥儿还不知道呢!”
孙夫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瞧我糊涂的,要不是弟妹提起来,我都要忘了!锦瑟,快给大爷报喜去!”
一个生得很是秀美的丫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很快退下往王仁的院子去了。
王仁这会儿也是强装镇定,不管怎么样,哪怕在这个举人进士的含金量已经有些下降的时候,举人也算得上是官僚阶级的一员了,若是在开国之初,中了举,就能直接授予官职了。因此,虽说早上给孙夫人请安之后,孙夫人让他在正房那边等消息的时候,王仁看似不在意地拒绝了,其实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就有点后悔了,这会儿虽说正抄着《心经》,不过因为心神不宁,字迹都有些散乱起来。
锦瑟这会儿走进来,给王仁行了一礼:“大爷,太太让奴婢来给大爷道喜呢,大爷中了,乡试第七名呢!”
王仁松了口气,顺手将手里的笔搁到了一边的笔架上,笑道:“嗯,多谢锦瑟姐姐了!”说着眼睛一示意,在边上伺候的雪鹤赶紧拿来一个银锞子塞到锦瑟手里:“劳烦姐姐跑这一趟了!这是大爷请姐姐吃茶的!”
王仁性子一向大方,锦瑟接过荷包,微微一捏,心里便是一喜,里面是几个锞子,即使是银的,也差不多一两了,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月钱了。
锦瑟走了之后,王仁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也都叽叽喳喳起来,跑过来给王仁道喜,王仁心情好,直接开口道:“行了,咱们院子里的,每个人再多发一个月月钱,从我私房里面出!”
这句话一出,那些小丫鬟一个个更加高兴起来。
王仁陪着几个丫鬟说笑了一阵,便去正房找孙夫人:“母亲,儿子得以中举,多赖先生之功,儿子想去先生府上,报个喜,道个谢!”
孙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这是应当的,听说陈先生喜欢董其昌的字,正好我这里有一副董其昌手书的《罗汉赞》,你拿过去给陈先生赏鉴赏鉴!”
王仁点了点头,带着孙夫人准备的礼物,直接就往陈府去了。
陈忠正好见着王仁提着礼物过来,笑着迎了上来:“原来是仁少爷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啊,快请进来!”
王仁笑道:“忠伯,今儿个不是发榜吗?我侥幸得中,这不是来谢过先生教导之恩吗!先生可在家吗?”
“原来仁少爷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老奴恭喜仁少爷了!”陈忠笑得脸上开了朵花一般,“二老爷这会儿就在书房呢,老奴这就带仁少爷过去!”
“那就劳烦忠伯了!”王仁笑着说道。
陈景荣虽说外甥当了皇帝,但是跟愈加忙碌的陈景仪不同,他似乎更加清闲了,除了去翰林院点个卯,多半时间都在府里,这会儿见王仁喜气洋洋地过来,不禁笑道:“仁儿这般高兴,想必是榜上有名了!”
王仁笑着将礼物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托先生的福,侥幸中了第七名!”
陈景荣点点头:“嗯,还算不错!”然后目光落到桌上的礼盒上,笑道:“怎么今儿个这么客气,还来给先生我送礼啊!”
王仁陪笑道:“先生这话说的,学生可不是一直没拿先生当外人么?这是董其昌的《罗汉赞》,先生一向喜欢董字,这不是拿过来请先生品鉴一番吗?”
陈景荣一下子笑出声来:“不会又是上次那样的《汉宫春晓图》吧!你小子,上次可把吴家坑得不轻呢!”
王仁还以为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呢,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的:“谁能想到吴家就没一个识货的呢,硬是将那玩意当真迹给塞进了万寿节礼里面呢!”
说到这里,王仁有些紧张:“先生,您都知道了,圣上也知道了?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吧!”
“你这会儿才担心这个,迟啦!”陈景荣敲了敲王仁的头,正色道,“圣上对吴家如许跋扈,本就不悦,这次正好借了那个机会敲打一番,加上参与此事的多半是功臣之后,因此,倒是没有怪罪你们,不过,这种小聪明,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以不可再!第一次还能说你脑子灵活,懂得机变,再来一次,别人就要说你陷于阴私小道,不堪大用了!”
王仁也有些后怕,赶紧站起身来,正色道:“学生明白,绝对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