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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也有些后怕,赶紧站起身来,正色道:“学生明白,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样就好!”陈景荣点点头,说道,“你如今也是举人了,你父亲即使算不上树大招风,也差不到哪里去,日后言行举止定要更加谨慎,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王仁点点头:“学生谢过先生提点!”
“行啦,今儿不提那些事情!先看看你带来的《罗汉赞》!”陈景荣很快转移了话题,笑吟吟道。
王仁很是机灵地打开了礼盒,将里面的一卷立轴取了出来,徐徐展开,嘴里说道:“先生,这可绝对是真迹,您瞧,这字,用笔何等精妙,飘逸空灵,堪称风华绝代啊!谁能临摹出这等高秀圆润呢!”
陈景荣仔细地看着卷轴中的字,最终叹道:“果然是真迹!董其昌其人,虽说人品不佳,但是无论书画,均是少有人及!哎,仁儿,你将来为官,无论如何,人品不能有问题,如董其昌、蔡京那般,即使才华横溢,又能如何!”
“学生谨受教!”王仁再次站起,对着陈景荣深深一拜。
“行了,起来吧!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仁儿你即使算不上纯良,但是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为师也是白操心了!”陈景荣扶起王仁,轻笑道,“今儿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正巧有人送了几尾黄河大鲤鱼过来,我这边也有个很会做鱼的厨子,你就留下来,好好尝尝!我再跟你说说你座师的事情!”
“先生真是了解我,我这个点来,可不就是等着蹭饭的吗?”王仁嬉皮笑脸道。
“真是厚脸皮!”陈景荣开怀大笑起来。
正文 行猎
接下来的日子,王仁过得很舒服,和几个同年一起,拜访了一下座师付庭,付庭这人,按照陈景荣的说法,有才学,人也圆滑,不过运气一直不怎么好,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做过左都御史,不过就是太圆滑了,惹恼了太上皇,最终被打发到了礼部这个清水衙门,这么多年了,也就做了礼部右侍郎,至今尚且没能入阁,日后希望也不大了。正是因为如此,这人如今更显得有些老好人性子了,左右逢源,谁也不肯得罪,希望将来致仕的时候,面子上更好看点,不至于被人使了绊子,临到老来,也要被人阴一把。
因此,付庭对于背景显然很硬,差点就要在脑门上明晃晃写着“我上头有人”的王仁颇为客气,将王仁夸得都要怀疑他嘴里那个人不是自己了。当然了,王仁也很是表现出了一副尊师重道的模样来,很是投其所好地奉上了一幅米芾的真迹,外加一盒极品的明前龙井之后,付庭的态度几乎可以用殷勤来形容了。
这样的社交活动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渐渐淡了下来,因为王仁的那一干同年需要开始准备来年的会试,这乡试只是在顺天府一地录取,可是会试,却是从全国各地的举子中录取不到一百个人,比例何其之小,因而面对半年之后的会试,除了像王仁这样打算再等三年的,别人大概是没几个能淡定的起来的。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冯紫英前些日子专门下了帖子,说是要一起去西郊行猎,其实就是一群官二代,在家里憋得很了,想要出门放纵一下。
“你小子,前些日子总是看不见你人,这会儿还是被我们给拉出来了吧!”冯紫英骑在马上,看到王仁过来,大笑着迎了过来。
“冯大哥这话说的,前些日子小弟那也是身不由己啊!”王仁笑嘻嘻道,“再说了,冯大哥前些日子只怕也没心思找我吧,估摸着那会儿不在心里骂小弟一顿就是好事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说实话,他们这群人,对于读书兴趣都不是很大,在国子监也就是混日子罢了,这次除了王仁,也就石光珠进了考场,还是看在缮国公的面子上,勉强得了个名次,其余的人,家里也绝了这样的心思。不过,饶是如此,看着王仁顺顺利利地通过了乡试,那些家长看着王子腾春风得意的脸,回去之后难免要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教训一番,这几位想必前些日子都不是那么好过。
卫若兰在一边笑嘻嘻道:“我家里早就不指望我通过科举入仕了,估摸着以后也是和紫英一样,过两年做个侍卫或者干脆如军中,听说这两年,朝廷跟茜香国那边一直有些冲突,到时候挣点军功,咱也能捞个封妻荫子!”
“卫若兰这小子思春了!”石光珠在一边取笑道,“要不怎么这会儿就惦记着娶妻生子了?”
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卫若兰恼羞成怒:“思什么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有几个至今还没开荤的!”
王仁有些郁闷,这才真真是躺着也中枪啊,他可一直是纯洁少年呢!
王仁正想抗议一下卫若兰的含血喷人,忽然看到人群里面有个生面孔,不禁一愣,忙问道:“冯大哥,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谁呢?”
冯紫英一看,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确实是没见过的!这位是柳湘莲,是理国公柳老爷子的族孙!”
柳湘莲看起来如今不过十三四岁,倒是一副俊朗潇洒的模样,这会儿先拱了拱手,笑道:“早就听说王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过奖了!”王仁也是一笑,“柳兄既然跟冯大哥他们相熟,自然不是什么外人,就别什么王公子不王公子的了,叫我名字就成!”
石光珠也在一边说道:“湘莲,跟阿仁不用客气,阿仁最是爽直不过,不是什么扭捏的人!”
王仁对于阿仁这个称呼很是有些别扭,不过如今被喊得也差不多习惯了,也就不再反驳。
柳湘莲也很干脆:“行,阿仁以后叫我湘莲就是!”
几个人说笑了一番,冯紫英凑过来说道:“行啦,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总不能光顾着说话吧!”
石光珠白了冯紫英一眼:“紫英你是不是等不及要认输了,这么着急?”
王仁一愣:“莫不是还有什么赌约不成?”
卫若兰在一边插口道:“就在刚刚,阿仁你还没来的时候,咱们几个在打赌,今儿谁的收获大,输了的,请一个月的醉仙楼呢!”
王仁摆摆手:“这事可别算上我,我至今固定靶都未必射的准呢,打猎的事情至今还是头一回,今儿也就是出来凑个热闹罢了!”
冯紫英笑道:“阿仁小弟弟一直是个乖孩子,咱们怎么可能欺负你呢!”
王仁一下子叫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弟弟!”
“咱们几个里面,你最小,你不是小弟弟,谁是啊?”石光珠也凑趣道。
卫若兰在一边笑道:“行啦,你们几个,惹恼了阿仁,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王仁适时地挥了挥拳头,轻哼了一声:“你们几个再喊,就给我等着瞧好了!”
冯紫英深知,王仁向来一肚子鬼主意,玩笑不能开得太狠了,因而赶紧道歉:“刚刚是口误,绝对是口误!”
石光珠也在一边毫不留情地推了冯紫英一把:“我也只是一时口误啊,何况刚刚可是冯紫英刚喊的,他是主谋,我顶多是从犯罢了!”
王仁也不想为这种事情追究,他慢吞吞地开口道:“既然是口误,嗯,那就下不为例!”
冯紫英悄悄地跟石光珠比划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脸上赔笑道:“绝对下不为例!阿仁,时间不早了,咱们去行猎吧!这会儿正好山里的野兽吃得膘肥体壮,等着过冬呢!”
“好啦,这不一直是你们在拖时间的吗?走吧!”
几个人带着各自的小厮,嬉笑着往西郊山林疾驰而去。
正文 车队
西郊这边曾经是皇家猎场,虽说本朝的时候已经废弃,倒是一干官宦子弟,富家公子会跑过来行猎,因此依旧有人以此为生,也就是平日里圈养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到时候放生,好给那些过来行猎的人长点脸面。毕竟,与纯野生的动物相比,这些被圈养的多半已经失去了野性,且伙食也要好一点,无论跑跳还是飞行,速度都远不如山林中放养的同类了,因此,便更容易被射中。
这次应该也是如此,起码以王仁那半吊子的箭术,居然也射中了两只山鸡,一只狍子,一只野兔,另外还收获了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浅灰色野兔,王仁琢磨着带回去送给王熙凤养着。王熙凤如今算起来是孙夫人和史夫人两人共同教导,一向聪明伶俐,不过还没到后来那样“凤辣子”的程度,挺讨人喜欢。因为吸取了两个小姑子的教训,孙夫人劝史夫人除了针凿女红之外,还是要让女儿家识得几个字,即使不需要通读女四书,也不能真的就做个睁眼的瞎子。尤其,孙夫人有句话打动了史夫人,以如今王子腾的权势,王熙凤嫁的肯定不会比自己的姐姐差,女儿家知道一点文墨,将来跟自己的丈夫也有些共同话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王仁跟这个堂妹之间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每每出门都记得给她带礼物。
柳湘莲一箭射中一只从草丛中窜过的锦鸡,见王仁懒洋洋坐在马上,弓箭已经挂到了马鞍一侧,拿着一个水囊喝着水,打马小跑着过去:“阿仁,怎么不继续了?”
王仁笑道:“我这点水准,还是不要献丑了!”
柳湘莲笑道:“我箭术也不怎么样,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
“湘莲这般说,岂不是让我也无地自容了!”王仁笑道,“之前听冯大哥说湘莲你文武双全,我还不信,这回看起来,文不知道,但武的确很厉害!”
“哪里,不过是学过几年拳脚功夫罢了,比起真正的高手,那还差得远呢!”听王仁这般说,柳湘莲脸上难免带出几分得意来,嘴上却谦虚道。
“湘莲有没有想过参加武举?”王仁试探道。
柳湘莲洒然一笑:“我家中虽不算富庶,不过还算有几分薄产,衣食无忧,如今我这般,愿意读书就读书,愿意学武就学武,若是强求功名,这辈子也就快活不起来了!”
“湘莲倒是洒脱之人!”王仁也不以为意,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何况柳湘莲说的也很有道理,衣食无忧,自己也有自保之力,又是理国公的族人,只要不想要干些不那么靠谱的事情,也能过得很舒心。
卫若兰也骑着马过来,笑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呢?”
王仁也笑道:“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
卫若兰停了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嘴上说道:“你们两个倒是投缘,湘莲素来傲气,等闲不肯跟人多说什么的!”
柳湘莲轻哼了一声:“跟那些不开眼的货色有什么好说的!”
卫若兰轻笑了一声,很快转移了话题:“冯紫英他们今天可真是较上劲了,啧啧,今儿个那些山鸡兔子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王仁很是不在意地说道:“不要紧,到时候咱们多分几个带回去,省得他们两个吃不掉都浪费了!”
柳湘莲哈哈一笑:“没错没错!阿仁真是个妙人!”
冯紫英和石光珠两个人互不相让,这会儿带着各自的小厮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卫若兰看看天色,建议道:“他们两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收拾点野味?”
柳湘莲和王仁都没有异议,于是便在附近一处临近小溪的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将身边的小厮派出去收拾那些猎物,捡些干柴回来生活,当然,王仁他们几个完美的表现出了剥削阶级的态度,坐在铺在地面上的毡布上,就等着吃现成的。所谓君子远庖厨,这几个人里面,大概也就王仁上辈子有过那么一点烧烤的经验,其余的人都是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货色。
好在这年头做小厮的多半都很全能,完全就是主人身边的全职保姆,啥都要会一点,因此,几个小厮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回了几捆枯枝,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猎物,一些装着各种调料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从附近人家借来的铁锅和碗盆,还有一些干菜。
哪怕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年代,野味的味道也只能说是一般,当然并不排除这些小厮并不是专业的厨师,厨艺一般的缘故,不过几个人也都饿了,因此一个个吃得都很起劲。
柳湘莲用匕首割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叹道:“可惜没有酒!”
卫若兰慢悠悠地喝着鸡汤,明明手上不过是一个粗瓷的碗,却弄得像手里端着个元青花,压根不理会柳湘莲的话。
王仁已经吃得半饱,这会儿很无聊地拿着短匕片着狍子肉,问道:“他们两个莫非就不觉得饿吗?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