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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我也看着他沉静不语，他握着茶杯的手，骨骼凸起，而后定定的看着我道：“太子殿下最近可有时间。”
我垂下眼摩挲着杯盏轻轻一笑道：“要是关于解毒，那当然有时间了。”
“太子殿下的心还真是挂念没人的紧。”沈暮楚朝我冷冷一笑道。
“五弟不也一样。”我含笑道。
沈暮楚脸色一白，站起身冷哼一声道：“若是有时间，那就明天吧，在这之前不要让你的大美人吃东西。”说完甩袖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最后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杯盏，很久以后淡淡笑了。
“元夕，飞雪呢？”
“回主子，柳公子在碧云阁练剑。”元夕轻声道。
“碧云阁……你让人准备两壶热酒和一些点心送去，再把我的那件锦纱披风拿来。”想了想我淡淡道。
元夕应了声转身离去。
拿着披风走到碧云阁，碧云阁是东宫藏书的地方，平日里很清静，柳飞雪性子冷清，这个地方倒是合他的意。
想到这里我失笑的摇了摇头，挥手让阁楼门外的守卫退下，而后自己慢慢吞吞的走进去。
和柳飞雪一起的日子，对他的性子我也有几分了解了，冷清，小心眼又爱吃醋。这几日我时常陪着寿王爷倒是忽略了他，这次相见不知道他会不会又耍小性子，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阁楼里十分寂静，大抵是他把人都遣走的缘故，我略略皱眉，耳边隐隐听到凌厉的风声，围着阁楼转悠了圈，最后在偌大的庭院中看到正在挥剑的柳飞雪。
他穿着一身锦制单衣，衣袂随风而舞，剑在他手中翻飞，他身侧的树木都凛凛作响，掉落的树木化成粉末飘散在空中，最后一个转身，他的眸子咻然冷了下来，一剑指向我的脖颈，感到一丝寒气，我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说实话柳飞雪此刻的表情当真很冷酷，白玉似地容颜如覆三尺寒冰，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没有情绪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轻声笑了声，举手把他的剑从脖颈之处拿开，看了看四周淡淡道：“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元夕他们前面已经收拾好了，一同去吃点东西吧。”
他刷的把剑收起，看着我勾起抹淡淡的笑容道：“不怕我刚才失手杀了你？”
“你会吗？”我扬起眉淡淡相问。柳飞雪脸色微微一红，眼睛看向他处冷冷道：“谁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些东西哪是自己能控制的。”
“我知道你不会。”我看着远处的宫殿道，柳飞雪白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而是把锦纱披风为他细致的披上。
“走吧。”帮他洗好，我低低开口道。
柳飞雪点了点头，我握着他的手朝外走去。
碧云阁的亭榭里，元夕等宫人已经在布置好了，我拉着柳飞雪走了过去，然后吩咐宫人退下。
元夕看了看柳飞雪最后没有说话悄然而离，柳飞雪冷冷一哼，手抚摸着剑鞘，眸子冷光闪闪。
我装作没看见，倒了杯热酒递给他而后含笑道：“尝尝。”他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仰头喝下后把酒杯放在我眼前，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笑着继续为他斟酒。
“这几天过的可好？”看着他喝着酒，我用手托着下巴低声问道。他嗯了声没有吭声，看着他嘴角流下的酒痕，我微微扬了扬眉，最后上前为他用手擦了擦，他看向我，眸子晶亮晶亮的，十分漂亮。
“你有没有想过想起过去？”为他擦拭干净后，我低声问道。
他看向我有些不解，我笑了笑道：“你执念很深，如果能解了蛊毒，那说不定能想起以往的事，如果想起了，你打算如何做？”
他听后皱着好看的眉头看着我，随后嗤笑一声道：“你是怕我解毒后，找施蛊之人去寻报仇？”
我顿了顿没有吭声，柳飞雪又不傻，他又岂会不知这之间的厉害关系，大哥能控制他，那也能控制别人，偶然想起大哥，想起这个皇宫总是让人莫名的心惊。
“以前的事总归是以前，如果把我医治好了也就算了，如果医治不好，那就他死我亡。”正在胡思乱想间，柳飞雪恶狠狠的说道。
我心中一愣，忙拉住他的手低声道：“胡乱说什么呢，怎么会医治不好，我还等着娶你呢。”
柳飞雪听了抿了抿嘴道：“你真的娶我？明媒正娶？你是太子，皇上会答应吗？朝廷大臣会答应吗？”
“想那么多作甚，我喜欢就好。”我玩弄着他漂亮的手指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失信，只要你好了，我们就成亲。”
“如果我好不了呢？那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娶我了？”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我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看着他淡淡道：“好不了我也娶，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一步。”他听了点了点头，最后哦了声。
表情淡淡的，不过手心却是带了水气……
我趁机告诉他明日解毒，按照沈暮楚的话不让他吃东西。
“哪有解毒不给人吃东西的，他是不是在骗你？”柳飞雪听了有些不悦道。
“他不敢的。”我淡淡道，手微微用力：“他若是敢骗我，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柳飞雪看着我，许久微微一笑，很漂亮。
那晚我陪着柳飞雪在别楼里睡，他睡得很安稳，这让我有些开心。
翌日，柳飞雪饿了一天，我也陪着饿了一天，也不是饿，只是没胃口罢了。
当晚我潜开众人在别楼的客厅中揽着柳飞雪同他一起等待沈暮楚和沈暮书的到来，只是在他们没来之前，寿王爷倒是一身夜行衣来了。
柳飞雪看着他把脸扭到别处，寿王爷不以为意，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三人有些无聊，我和寿王爷聊着东南西北乱七八糟的东西顺势打发着时间，柳飞雪则是无聊的坐在那里当听众。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何时，我听到元夕低声的禀告声，寿王爷的眸子瞬间锋利起来，他身子微闪，躲开了，躲开之前在我耳边低语了声小心。
我的心猛然暖暖的。
沈暮楚和沈暮书走进来，我看着二人的打扮噗的笑出声，两人穿的十分诡异，脸上抹的也不知是什么胭脂水粉，整个大花脸，身上不再是皇子的金装，而是内监褐色服饰。
“有什么好笑的，在笑你自己解。”沈暮楚上前一步朝我吼了句：“要不是为了你，谁愿意传成这个鬼样子。”我抿起嘴不再吭声。
“五弟，你别生气。只是三皇弟，我们这是做什么……”沈暮书上前拉着沈暮楚小声道，眸子里还带着隐忍的担忧和胆怯。
我扬眉看了看沈暮楚，沈暮楚冷哼一声看了看周围，我对元夕低声道：“守住周围，任何人只要靠近无论何种原因杀了便是。”
“是。”元夕冷冰冰的应了神，转身离开。
他走后，房内一阵沉默，沈暮楚看着我淡淡道：“为他解毒也算是破例，如果解了毒那他日后就是废人一个，从此再也不能拿刀拿剑，武功都废了，你想好了。”
他这般说完，柳飞雪的身子在我怀里微微一紧，和我相握的手也紧了下来。我看向他，他垂着眼。
时间沉静，许久他淡漠道：“开始吧。”说这话时他一直没有抬眼，我小心的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没事的，我陪着你。”
柳飞雪抬头朝我露出个极淡极淡的笑容，真的很漂亮。
沈暮楚冷哼一声，我本想问他要准备什么，还未开口，便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了把冰刃，朝自己的手腕处割了一刀，鲜血顺流而下。
我皱了下眉，随后看向沈暮书，只见他像是受了惊吓般一直后退，退到门口停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不多时眸中的惊恐开始变浅，继而他的眸子变成一片血红，然后恢复往日的冷静却又多了抹寒意。
他直直的盯着沈暮楚，沈暮楚身子动了下，随即倔强的抬头和他对视，沈暮书一步一步上前撕开自己的内衣为他包扎好之后，然后站在那里不动。
“你为他解毒。”沈暮楚冷冷淡淡的道，他声音虽冷，但含了抹怯意。
我扬眉，这两人之间的纠结远不如我猜测的那般浅薄。
沈暮书听了他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就那么一瞬，似乎有一种伤心从他眸中划过。
“这是怎么回事？”柳飞雪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道，我拍了拍他的手道：“等你好了，我在给你慢慢讲。”
沈暮书把目光收回来继而看向我们，然后慢慢的朝我们走来，柳飞雪的手不自觉地握着剑，我握着他的手。
沈暮书走到我们面前后拿起柳飞雪的剑挑破自己的手指，把留着血的手指粗鲁的放在刘飞雪唇边冷冷道：“吸了我的血就可以解毒了。”
柳飞雪看着他，他冷然而立。
柳飞雪顿了顿张开嘴，我心蓦然提的高高的，一把把他拉在怀里看着沈暮书道：“没有解药什么的吗？”
“解药，这世上最好的解药就是这血了，要还是不要。”沈暮书冷冷道，顺势把手指放在自己唇间，诡异的血色，让我心里微微有些恶寒。、
柳飞雪推开我走到沈暮书面前，拉过他的手指张口吸了几口，而后把人推开。
沈暮书朝他嘴里丢了颗药丸低声道：“一会你会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过了今夜，你身上就没有蛊毒了，也不会有人在控制你了，不过，你也是废人一个了。”
“哪有那么多废话，解了就走吧。”一旁的沈暮楚冷冷接口道，说完转身离开。沈暮书花脸之下的容颜微微变了变，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才转身跟着沈暮楚离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恍然觉得他那一眼带着隐隐的羡慕……
“没事吧。”人走后，寿王爷落在我身侧低声道，我摇了摇头看向柳飞雪，他也摇了摇头，正当想说什么时，脸色突然一白，整个人突然朝地上倒去。
我惊呼一声，把他抱在怀里……
056。情缘
“柳飞雪，柳飞雪。”我抱着他心里蓦然空了下，把人搂在怀里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把他抱到床上吧。”寿王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他只是晕了过去，无碍的。”
我抬眼看向他，平复了下情绪，而后把柳飞雪抱进内室，寿王爷跟着走了进来，柳飞雪的脸色铁青，我突然有些后悔让沈暮楚和沈暮清离开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柳飞雪出了事就算日后让两个人陪葬又能如何，想到这些我的心揪在一起。
“他没事的，你别担心。”寿王爷掀开衣摆坐在床上握着柳飞雪的手腕处许久后看着我淡淡道：“他只是疼的晕过去了，若是没有晕过去只怕经受这些生不如死的痛苦会更难受。”
听了我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柳飞雪苍白的脸色。
“……暮楚和暮书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寿王爷起身坐在我身边低声道：“他们两个说来心肠倒也不怀，不过暮清的性子就是阴晴不定了，我怕他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听了他的话，我抚摩着手低声笑了笑：“生在皇家无所谓的就是那个皇位，他若有心总会来争，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倒不如等着他来便是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存不住气，找他麻烦。”寿王爷听了低低笑了笑道。
我也笑了笑道：“我不是那种轻易乱动的人。”他点了点头。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床上的柳飞雪突然坐直了身子，哇的吐了口血在锦被上，寿王爷忙走上前握着他的手腕处，眉峰轻皱带了抹担忧。
我望着他，寿王爷把柳飞雪的手腕放在床上朝我看来道：“无碍，只是这蛊是以鲜血养成，虽然不是子母蛊，但也十分霸道，先热后冷，体内二重天，不过挨到天明也就没事了。”
听了他的话我看向柳飞雪，他脸色从刚才的铁青变成了苍白，双眸紧闭，汗水不停的落下，浑身颤抖。
我的眉狠狠皱在一起，体内冰火二重天，那滋味定然生不如死。想到柳飞雪此刻受的苦，我不由的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心里全是冷冰冰的汗水。
寿王爷一旁轻声叹口气并未说什么，而后坐在那里陪着我。我看着床上的柳飞雪，心里木木的……
柳飞雪在半夜的时突然吐了口血，然后便一直沉睡，我一直照看着他，看着历经各种痛苦，看着他嘴角的血丝不断的流出，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薄……
直到天微明，一切才平静下来，寿王爷为他把了把脉后对我微微一笑道：“没事了，多休息些时候就好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