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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立的有些摇晃,元夕上前扶着他,我想了想接过元夕手中的人道:“去命人送些醒酒汤到寝宫。”
“是。”元夕垂首应了声离开,我扶着席若然低声问道:“可能走?”
他恍然的看着我,勾起一抹俊朗的笑容道:“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在摇头,看的我眼睛都花了,好像有两个你。”我满头黑线,这是喝高了。
酒鬼是不能和他讲什么道理的,我犹豫了下还是抱起他往寝宫走去。其实沈暮雪是从来不留人在寝宫过夜的,但这偏厅离我的寝宫最近,所以我倒没想那么多。
把人放在锦被中,席若然在床上呜咽几声,斜入鬓中的英朗眉峰轻皱着似乎极度的难受,我皱了下眉坐在床头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他微微舒展眉心,这时元夕用金盘端来醒酒汤,我接过,碗底有些凉意大概已经送冰水冰过了。
“醒醒,喝点汤。”我轻轻推了推席若然,他茫然的睁开眼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席若然就是这点好,醉酒了也不吵不闹的。我也乐的清闲,把醒酒汤放在床头紫木案几上。
元夕把寝宫内周围的灯熄灭,只留下床尾的一盏,而后向我行礼离去。
我本想找个房间去睡的,不过看元夕等人神色大都以为我想宠席若然了,宫人大抵也会记录在册。
如果这么丢下他似乎也有些不妥,皇帝和皇后那边肯定也有人知晓了,我心里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唐突的意思,若是离去倒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想到这些,我顿了顿褪下外衫躺在外侧。
翌日天气大明我才醒来,席若然枕着我的胳膊靠在我怀里睡得正熟,肌肤相贴带着些许温度,我没有动,睁着眼看着银丝连理帷帐。
昨夜我和他睡得都不是十分安稳,前世我很少和人同床而眠,大抵是觉得不安全的缘故,而他昨晚在我耳边时不时喃喃自语,我自然睡不着。
等他终于安稳睡下了,我听到外面三更更漏响起了,便也闭上眼睛睡去了,不曾想一觉睡下来天色已是这般明亮了。万幸的是今日不用早朝,晚些起床也无碍。
大概又过了半个钟头,席若然在我怀中动了动,我看向他,他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显露出一分稚气。身在在我怀中蹭了蹭,如可爱的宠物般,我低声笑了笑。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猛然睁开眼睛对上我的视线,我从他清澈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淡笑的样子,不得不承认沈暮雪长的其实还不错。
愣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猛然坐起身退离我的怀抱,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动作过猛差点掉落床下,我忙上前住他,他撞入我的怀中惊呼一声。
这时外面传来谨慎的敲门声,我微微推离怀中的席若然道了声进来。
元夕和几名内监手捧衣物进来,看到我和席若然的姿势,各自暧昧淡笑,我并未理会,扶好席若然自己坐起身。
下床后,元夕帮我更衣,我看向还是有些发呆的席若然轻声道:“下次莫这般鲁莽,小心些才好。”席若然听了脸色突然红了,内监相视而笑。
笑中含义我明白的,却并未多说什么。
007。出宫见闻
在东宫内用独自了早饭,我便起身到书房看书,元夕安静的站在外面,古书似乎都是这样从后往前翻,竖着排版,幸好字虽然是繁体的却没什么的难懂,就是看着有些费劲便是了。
看了几眼所谓的小说,觉得没甚好看便放下了,曾在书上看过,古人对书的要求挺高的,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外,那些市面上流通的风花雪月或者是武侠外转之类的都被归为粗鄙之列。
说来古人的生活挺悲哀的。
正觉无聊,门房来报说是沈暮清打发人来请我过府一叙,说词是为了赔罪。
我想了想对元夕道:“打发他们回去吧,赔罪什么的心意到了就是了。都是一家人我哪有那么小气。。”
元夕听了再次拿眼看我,直到在我挑眉的注视下才恍然大悟脸色微红的下去。
大概在他的认知里沈暮雪听到沈暮清来请,定然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的而不是如此随意打发,想到这些我摇头失笑,沈暮雪在众人心中的标志当真是色字当头。
书房内一阵寂寥,没有霓虹闪烁,没有汽车鸣笛之声,微微有些落寞,皱了皱眉想到我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倒还不成出宫看看,于是元夕回来后我道:“拿些碎银子出去走走吧。”
“要通知太子妃和皇孙吗?”元夕道。
我想了想道:“不用,奕儿还要学习功课,席……公语昨夜醉酒恐怕不想动弹,就你我,四处看看。”最重要的是那人脸皮很薄,此刻最不愿看到的恐怕就是我了,我何必这般自讨没趣,让沈奕陪着他就好。
元夕听了道了句是。
回寝宫换衣衫,房内已经收拾干净了,满屋清亮。
处在宫中最为缺乏的便是自由了,宫内规矩多,对出宫要求也多,不过太子的身份还是好用些,只要不在外面出什么事,说出去也没人敢拦着就是了。
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我看到了昨天那个唱戏的小生,元柳和几名侍卫跟在他身边。
大抵是没想到会碰上我,元柳忙行礼。
我扶起他,元柳挥手让侍卫带着那个长相阴柔漂亮的小生先行离开,而后看着我堆满笑容道:“太子殿下,这是惜华楼的小生,皇上说是要给弄个院子,留在宫里唱几天戏。”
我听了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怕是被皇帝看中了准备留在宫里一段日子,日后若得宠也许鸡犬升天,若不得宠也只一句话打发出去罢了,古代对戏子的定义就是这般,这么一生入了皇家的眼,终究是毁了。
元柳又和我说了几句平常话便去忙乎去了,我看着那小生瘦弱的身子沉默了下,而后面无表情的往皇城外走去。
弱肉强食,没什么好说的。
出了皇宫,过了护城河,走到人群中。
这人群和电视上所演没几分差别,吆喝声、买卖声,你来我往,你情我愿。
前世的人总是说平淡也是一种幸福,但是真正能甘于这种幸福的倒是少之又少。
在八宝琉璃场里买了几件小饰品,又到最为繁华的御街四处看了看,挑了方墨砚买了把扇子,在元夕可以称之为惊恐的表情下买了几本所谓的通俗小说……最后实在有些累了便道:“到前面路口那家酒楼去坐坐。”
元夕听了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我喜欢他的聪明和顺从。
前面那家酒楼记忆中有些身份的人宁愿多走两条街也不愿去的,因为里面酒水太过便宜显不出他们的身份……这种思想存在于暴发户脑中,你没办法改变就当做不知算了,而我只是享乐之人,能少走几步当然最好。
走入酒楼,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掌柜的看到我们忙放下手中算盘堆起笑容道:“客观打尖?”
“有没有空位,拿些吃的来就好。”我淡淡的开口拿眼巡视着,似乎没有。
“……这。”掌柜的眯起小眼四处瞄了瞄,脸色虽有些为难但又明显的不想失去我这个客人,于是笑眯眯道:“客观和他人拼一桌如何。”
我觉得无碍,四处看了看走到角落里那桌便走了过去。
因为整个酒楼只有这桌上是一个人。
大概是这人有些怪异,虽不是很热却又不冷的天气中,他竟头上带着遮面斗笠,身上穿着一身雪衣,腰间佩戴一方青色的三尺长剑,浑身散发着清冽的气息。
“……这位兄台,人多的事,借坐一下如何?”我走至他身旁问道。
他没有吭声我便当他同意了,元夕忙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才让我坐下。
而后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注意到我对面之人端着酒杯的手带着一双透明的蚕丝手套,看来应当是江湖中人,不过这跟我没多大关系,我看了一眼便又看向别处了。
元夕站在我身边,店小二把酒菜送上来后一溜烟跑了,好像有些害怕似的。
我皱眉难不成我对面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我有些饿了,懒得想太多。
“一起吃吧。”元夕把菜布好后,我笑道,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下:“这……”
“又不是在家中,哪有那么多规矩。”我淡淡开口道,元夕嗯了声坐在我身边,脸色微红很是秀气。
酒不是好酒,菜也比不得皇宫的御宴,我却吃的十分舒坦,喝的也有几分兴致,只可惜这几分兴致并未维持到最后。
大概不过半柱香时刻,有一批人闯了进来,直走到我们这一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饭桌便被掀到在地,酒菜哗啦啦的掉落在地,元夕轻轻把我拉开,正好避免油腻溅到身上……
酒楼中一阵沉寂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吃饭的人丢下筷子便逃了。
掌柜的站在门口哭着要饭钱。
008。事不关己
元夕把我拉了起来,护我在他身后。
我想他这么做有些多余,我们被人围了,站在那里都不安全。
于是我上前一步笑道:“这几位兄台,我们和此人素不相识,你们有仇报仇,有冤的抱冤随意就好,不用牵累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吧。”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呸,穿的人模狗样,事到临头却自个想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领头的大汉满脸横肉恶狠狠瞪着我道。
我听了抿了抿这人这有意思,我不独自飞难不成要陪着他一起送死?
“放肆。”元夕一旁冷声道,未等我回过神,他便身子一闪,再次回到我身旁那人已经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我想我们不好脱身了,于是淡淡笑了笑,静观其变吧。
“好啊,你们真的是一伙的。”那大汉回过神来,吐掉口中的血丝恶狠狠的瞪着我们道:“兄弟们给我们二哥报仇,杀了柳飞雪。”
人永远都是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永远都认为自己占理。
“就凭你们……”这时我耳边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十分的干净透彻,如同腊月寒雪般冷清。
我看向开口之人,是那个让我倒霉的带着蒙面斗笠之人,我有些好奇的扬了扬眉,柳飞雪,这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倒和名字相像的很。
“柳飞雪,今日就是大家一起死了,我们也要为二哥报仇。”那大汉开口道,握刀的手却带着几分颤抖。
元夕微微退了一步站在我身边,眸子锋利无比的看着周身情况。
“不自量力。”柳飞雪开口道,而后他褪下银白的手套,露出修长漂亮的双手,瞬间掌风拍向他身边最近的那人,那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浑身发黑死了过去。
在柳飞雪拍出那一掌的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入我鼻中,我狠狠的皱起眉……
“主子小心,他有毒。”元夕忙把我离开战场低声道,我有些好奇,他有毒?不是他手上有毒,难不成这个人浑身都是毒。
“谁还想来送死?”柳飞雪冷声道。
大汉浑身颤抖,哆嗦嗦嗦的握不住手中的刀。
我在一旁看了冷冷笑了两声,没有本事开始就不要说大话的好,现在下台都不好下。
“柳飞雪,你……你给我等着,八月十五洛阳武林大会定要你亡。”大汉吸了口气快速说:“兄弟们,我们走,让盟主给我们主持公道。”
欺软怕硬,我摇头,早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何必前来送死,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圆满,所谓杀人偿命,你不前来挑衅他岂会多杀一人,所谓因果,没因何来果。
多死一人本是自己的错,这下却又要怪到别人头上了。
酒楼里人都散去了,掌柜的才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抚掌哭道:“我的钱啊,我的心肝啊。”柳飞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看了眼元夕淡淡道:“走吧。”
元夕拿出几两银子放在掌柜的手中。
“主子要不要让兵部带人把这件酒楼给封了?”走出酒楼后,元夕在我身后低声问道。
我回头看了那酒楼一眼,掌柜的正拿着鸡毛掸子拍打店小二指挥他们清理店内的尸体,柳飞雪却是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离去……
我勾起抹淡笑,这人原是受了伤,总觉得这般冷清的人应当如小说中描写的那般,是深藏不露之辈,刚才他却挥手死人,想来是急于摆脱那种窘困的状况,那些人若一起上,当真不晓得谁胜谁负……
只是人都是怕死的,再想起,一切都晚了。
想到此处我慢慢吞吞转回头道:“这店这么特殊,以前为什么不封。”
里面公然死了人都没有人理会,掌柜的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