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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谭她爹很早就没做私塾先生了啊,后来是卖字画养家!”
“我去了漳州府衙核查三十年的户籍,姓晏的人家总共不过十四家,但都没有与思谭身世相符合!没有哪家是一父一女,没有哪家做过私塾先生,更惶说甚么买卖字画了!”张松溪一一上门找过这十四家姓晏的,大至富人府第,小至农舍村民,更问过年逾七十的老人,皆没听说过哪家姓晏的起过大火,全家丧生。
莫声谷一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道:“思谭她不是被何前辈收留了么……何况都是旁亲,查不到任何消息怕也是应该……”
张松溪苦笑:“七弟,你又不是不知户籍重要。”
莫声谷还是不欲相信,相信思谭骗他们。
就算思谭骗天骗地也不会骗三哥。
思谭同俞岱岩的情意,早就是武当心照不宣的事情。
莫声谷知道,有的事强求不来,他是对思谭惊艳过,喜欢过,但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强求眷顾又有什么意义?这些,终究是他隐藏一生的秘密。
张松溪见莫声谷不语,叹气道:“思谭如此,怕也是事出有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思谭,也不能大意。”
张松溪先前便一直觉得思谭知道些甚么,但因着俞岱岩,也没有深究。此次漳州一行,让他更没了底。
莫声谷半晌才问:“四哥……那你会不会将此事……禀明师父?”
“会。”张松溪想也不想答道:“师父是非分明,自会有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委屈你了……
二十九
思谭并不聪明。
她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不算高明,她只会仔细规策,以求达到目的。
思谭向素月打听清偏院各处所住,没曾想阿大阿二阿三房舍相连,这倒给思谭加大了难度。所幸玄冥二老并不住在偏院,而是另修的宝相精舍。这样一来,思谭就算败露,也不会被几方高手围截。
思谭准备两日后的凌晨动手,凌晨人警觉最低,到时她再吹管迷药行事。白日在偏院踩点,夜里便跟客婆婆说自己病了需得看大夫,趁机攒藏迷药。
期间又遇得两次阿大,还是那副愁眉苦脸,但每次看向思谭的眼神都一样悲哀。或许还有更多的情绪,但她无心揣摩。思谭每次都被他盯的发毛,她不知道那人是受甚么打击,那副期艾的样子,像是一株将欲枯萎的天竺葵,包含着故事凋谢。
或许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罢,像他那样的宗师甘愿屈居在此,背后的经历难让外人说道。
两天一转眼过,这日的凌晨来的很快。
思谭换上一身暗色衣衫,绑紧裤腿,将藏在床下的长剑取出,迷药尽在袖里,别了把匕首在腿边,想了想片刻,又撕了块布料蒙住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灵秀的眼。
思谭长吐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若是此行得不到药,那先前万般心血都付诸东流,晏思谭啊晏思谭,你又有何脸面?!屋外一片沉静,凌晨的天,黑如泼墨。思谭定定神,一闪身融入。
虽是盛夏,但此时夜风凉凉,思谭不禁想到俞岱岩,他盖好被子没?有没有按时喝药?有没有着凉?有没有……思谭一拍脸颊,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神!
顺着墙角一路摸索,找到白天自己留的暗记,思谭纵身跃过矮墙,躲在一处拐角,偷眼看去,白天看守的武士倚廊柱昏昏欲睡。
趁着他打盹,思谭猫腰飞快的躲过,靠着墙壁喘气。
思谭低头看脚下,石头摆成的箭头符号指向东,正是阿大阿二阿三所住的地方。摸了摸袖中迷药,思谭伸脚踢乱标记,像灵巧的黑雀,无声无息朝东而去。
思谭在房顶来来回回对了三遍,才确定脚下那间正是阿三,免得到时进错屋子后悔都来不及。
思谭掏出迷药,将粉末填进小竹管,用火折子烧竹管中间,粉末受热化成迷烟,思谭连忙揭开房顶瓦片,朝内一吹。
向下看去,黑觑觑一片。过了半刻钟,思谭约莫药效差不多了,跃下房顶,一侧身灵巧的从窗户钻了进去。
一室安静,落针可闻。
环视屋中摆设,檀木桌子雕花床,思谭突然觉着她很有入室做贼的本事。
提气踮着脚走近床前,思谭掀开纱帐一看,顿时面色大失,登登登连退三步。天啊!怎么没人告诉她,阿三这家伙晚上睡觉都不穿衣服!
阿三突然向里翻身,抱着被褥蜷成一团,朝思谭露出白白圆圆的屁股。
思谭欲哭无泪,暗道淡定淡定:天气这么热别人果睡也是应该的,她就当是猪坐臀好了!
思谭强压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她是来偷药不是劫色!到底还是不敢用那种方法,不说自己武功不济,也根本狠不下心去做折断阿大阿二的骨头的事。
一个俞岱岩就够了。
思谭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她若是做了那等折骨之事同阿三又有何分别?又何必教更多的人遭受痛苦?
终究是敌不过道义,不然她也不用半夜铤而走险潜入阿三房中。
思谭抛开杂念,全心寻找起黑玉断续膏。可柜子里没有,抽屉里没有,衣裳里没有……就连枕头下也没有!
思谭几乎将房里翻个底朝天,还是没看到任何像膏药的东西,眼看时间分分秒秒流失,思谭急不可耐。
又细细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思谭暗咒,难道天意非要如此!?注定让她空手而归?!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已经让他遭受了一次灾难,不能连这点都做不到!渡江那日如果可以重来,她必不会优柔寡断,诸多顾忌,就算告诉他后来发生的事又如何,只要不让他再受苦……
思谭鼻尖微微发酸,看着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更是觉得憋屈。
迷药药力有限,思谭不敢再逗留,一跺脚便翻出窗口。
思谭使出云龙三折登墙跃上房顶,甫一站定便觉不对,身后劲风声起,霎间警铃大作,思谭就地弯腰一滚,险险避开。
思谭反应不慢,当下便反被动为主,“唰”的拔剑蹂身而上。她心道:怕是被人发现,要取她性命来了!顿时将各式剑法发挥极致,剑走偏锋端是精妙无比。
思谭武功比当初大进,本以为自己剑术已然不啻宗流,没想到对方出剑更快,只见一片银龙乱舞,犹如七八条手臂同时刺出。但对方每每点到即止,并不欲要思谭性命,否则就算思谭不死,身上也要多几个窟窿。
思谭心下一动,也不和他死磕,一剑斜刺其身,那人惊异之下反手点了思谭手腕上“地归”“封乞”二穴,思谭一时拿捏不住,长剑“哐啷”掉在屋顶青瓦上。
思谭这才借着夜色看清来者何人。
一身皂色衣裳,精干枯瘦,那张皱纹纵生的脸,愁苦萧瑟。
她蒙着面自信阿大必认不出来,思谭紧紧盯着他,拔剑相指,随时准备拼上一拼。
阿大看着思谭动作,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半晌才嘶着嗓子问:“你进我三弟房间找甚么?”
思谭哪会告诉他,冷哼声不答。
阿大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知晓你是翠环。”
思谭惊骇,想了想阿大非寻常人,遮遮掩掩也没意思。索性拉下面巾对阿大道:“不错!是我又怎么样!”
“你……同我三弟可有过节?”阿大思索着问道。
思谭不禁嗤笑:“堂堂丐帮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竟将那歹毒害人的家伙一口一个‘三弟’的叫,当真亲切的很呐!”
阿大显然不知思谭竟晓得他身份,惊疑万分。
“你怎知晓我身份!?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就是丫鬟翠环么!?”思谭屈指弹弹剑身,毫不在意道。
阿大知是问不出来什么,沉默半晌才道:“莫要害我三弟便是。”他只当思谭与阿三有过节,半夜去做那等子暗算的事。
思谭想到俞岱岩便是被那人迫害,怒不可遏。厉声道:“我害他!?真真天大笑话!你怎不说他数月前为把破刀害他人成残废!!”
阿大一噎,顿时明白思谭因何而来。数月前之事乃是阿三背着他所做,他知道后也很气愤,但终是不了了之。没想到……
思谭见他不说话,冷笑道:“怎么?无话可说了么?”
阿大沉默了会儿,方道:“你可是为了黑玉断续膏而来?”
“是。”思谭干脆答道。
阿大神色愈发苦愁了,看着思谭情绪莫名。
“你走罢。黑玉断续膏明日我给你。”
思谭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仲半晌才道:“当我三岁稚儿么?我凭甚么信你!”阿大似乎叹气,说:“不管你是否信,我既如此说了,便不会食言。你不走难道同我在这房顶耗下去?”
思谭心道他所说不错,再不走只会更糟糕。但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她和阿大在房顶这么久阿二竟不知,难道阿二睡的比阿三还死?
阿大见思谭还在发呆,不禁颇有催促:“二弟被我点了睡穴,不过半刻便要醒来,你且放心,黑玉断续膏我必向三弟讨了给你……”
“你为什么帮我!?”思谭最不解的还是此事。按理说,她和他还是敌对关系罢?
阿大一顿,看着思谭欲言又止。
天将破晓,思谭没时间看他吞吐,转身便施展轻功离开——
“你同我失踪的女儿很像。”
阿大望着思谭的身影,低声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又如何,能得到药酒ok
三十章
深夏的天,说变就变。
上午还烈阳高照,下午就乌霭沉沉,狂风大作,吹的窗户纸啪啪作响。不多时便听得雨声唰唰,暴雨磅礴而下,伴着电闪雷鸣,天色都暗了下来。
怀远顶着油伞疾步朝俞岱岩院子奔去,风狂雨重似要将他吹倒掀翻。
“三师伯!房里没飘到雨罢?!”怀远进屋抖抖伞,将其搁在门后。
俞岱岩静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未回他话。怀远心下稍安,放轻步子正要去关窗。
“怀远,别要关窗。”
怀远闻声转过头,见俞岱岩睁开眸子,眼下一片青色,面容疲倦。
“三师伯,这天在落暴雨,不关窗户冷的紧。”
俞岱岩望着窗外黑云翻墨,白雨跳珠,倾盆的雨水顺着屋檐汇流,恰似珠帘。
“无妨。这雨打不进来,倒白白失了这番景色。”
怀远拗不过俞岱岩,只得开着窗户。暗暗想,要是思谭在这儿三师伯就消停了……
窗外狂风呼啸着骤雨,闪电逶迤着闷雷。
掐着日子,这是思谭离开的第三十七天。
他却好像等了三十七年。
从前不知何为度日如年,如今算是彻底体会。像是时间被分割成几段,漫长又难捱。
俞岱岩看着窗外大雨出神,怀远不敢打扰,他想起三师伯同四师伯起争执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三师伯……我去厨房给你盛点吃的罢!”怀远利索的撑起伞,只没想到刚一开门便看见一身湿透的张松溪,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四、四师伯?!你这是……”
张松溪摸了把脸上的雨水,无所谓笑道:“我给三哥带些糕点来。怀远,你吃惊甚么劲儿!?”
怀远不好意思道:“没甚么……四师伯,那我先去厨房了!”
张松溪点点头,迈脚跨进屋内。
俞岱岩听得张松溪声音,心下叹气。
前日,张松溪来告诉他思谭的事,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思谭的质疑。别人也就罢了,可没想到四弟竟怀疑思谭,俞岱岩甚感难言。他不希望听到什么对思谭不好的话,思谭绝不会骗他……他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三哥……”张松溪张了张口,一肚子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话说那日他将在漳州查到关于思谭的事告知张三丰,张三丰并没有给出明确回说,只道是随心而去,但他还是将此告诉了俞岱岩,无关思谭好坏,而是有关武当安定。不出所料,俞岱岩果真为此和他争执一番,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他回去想了想,思谭在武当所作所为都是正正经经,何况她一心记挂俞岱岩,有的时候,是自己太钻牛角尖。
又是一声炸雷,雨下的更急了。
俞岱岩终是不忍心,叹声道:“你快回去换身衣服罢。”张松溪见俞岱岩肯主动跟他说话,不禁喜道:“三哥,你不怪罪我了!?”毕竟从小到大的兄弟,张松溪虽做事老成,但惹了俞岱岩不高兴,心里总是自责的。
俞岱岩缓缓道:“四弟……你我兄弟多年,我何时怪罪于你?日后……莫要再提那般的话。”
“三哥,我并没想说那等话,而是事实如此!”
“仅凭查不到思谭身份就是事实?试问她可做过甚么对不起武当、对不起天下的事来!?”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