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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立刻选择了最聪明的行动,开始狗腿地为她顺气,小脸坚决地扬起:“阿九,不生气,我都听你的!”言下之意,症结主要是对面那个坏人。
杨菓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下他的额头,那儿立刻就起了一道红印。小龙笑嘻嘻地捂住头,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薛七憋气憋得要内伤,心里是不服的,但是不敢说。如果顺她意点头吧,又觉得不符合自己潇洒倜傥的形象,于是只好靠着车壁不发一言。
太过严肃的结果就是没人敢说话,马车在林间小道缓缓前行,外面丰沛的阳光透过树叶再照进车窗里,层层过滤后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车厢内大部分空间都是阴沉沉的。随着车厢的抖动,斑驳的光点在地上一晃一晃地,扰得人心慌。
看着这一大一小却一样孩子气的两个男人,杨菓忽地有点想笑,假意轻咳两声,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说道:“我想问你,我的米是不是你收的?”
薛七有些惊讶地抬头,头一次做了好事被问到,却那么不知所措。
“对!就是在问你!”杨菓笑笑,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做好事不留名了!”
薛七尴尬地咳嗽一声,摇摇扇子故作潇洒:“我也是为了囤货,并不是专想帮你。”
杨菓微微偏头,斜望向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做私帮生意的?”
薛七来劲儿了,将一腿伸直,一腿曲起,身子斜靠在车壁上,那副样子颇有一种世事尽在掌握的得意。“你那点儿动静谁不知道,从虞国回来就有人跟我说了。”
“那你怎么没阻止我?”杨菓就更觉得奇怪了,他不是大灰狼嘛,什么时候发善心了?
“那时忙,还没顾上,结果你就遭报应了。”薛七伸出扇子指了指她,一脸幸灾乐祸地坏笑:“你看看,是不是,天都告诉你应该忠诚于我。”
当时本来想帮她摆平的,结果她却非要自己担,只说借两千两银。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顺水推舟就把她绑死了。
“那你这次又为何帮我收掉那些米?你……”杨菓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就算我还你钱了,你都不会把卖身契废掉?!”
察言观色,小龙适时地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这点生意不入薛公子的眼,要是做大了,你看他灭不灭。只怕,他这钱一直都还不完了!”
薛七意味深长地看向小龙:“小龙少爷,男人长大了,就要自己创一番事业。独立,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当然,这个过程中也需要机会。你需要机会,我给你机会,人要懂得感恩啊!”
这人太坏了!居然是想支走自己!小龙双眼立刻结起了一层冰,心中暗恼自己太过大意,下定决心不管生意如何发展,都坚决不离开阿九身边。
一见两人一副又要呛起来的架势!杨菓赶忙转换话题:“薛公子,我有个又赚钱又赚名的想法。你可愿一试?”
薛七瞄了她一眼,缓和了一下满溢的敌意,稍微来了兴致,玉扇在左掌一敲:“说!”
“你不是喜欢广结人缘嘛,我们可以办个创业资助会。就像你帮我这样,你出资给愿意从商的人做启动资金。待他们成功后,你抽成就行,而且他们都受了你的恩惠,那以后就都成了可为你所用之人了。”杨菓喜滋滋地说到,心中打着小九九。如果这事能成,那自己的生意就可以借他的资金和人脉做起来。至于那个什么卖身契,自己是现代人,并不是那么在意,只要有了钱,就都好说。
薛七斜眼看着她,暗忖:她的小算盘还打的真美!要资助也不是不行,如果她答应把那个讨厌的柯小龙放到异地边城去创业,那自己马上出钱都行。但是她想跑,没门儿!
“并不是人人都像小龙少爷这么懂得抓机会啊。如果他们生意失败,我岂不是亏大了。”
杨菓生怕他说不,赶忙认真地解释:“不会的,这人和投资项目都要你亲自通过才行啊。有你把关,怎么会亏!”
薛七的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也遮住了嘴角的奸笑,但是眼中的不怀好意一览无遗:“这个方式倒没试过,不知小龙少爷愿不愿意先尝试下?如果你愿意去虞国接洽粮草生意,我还是挺有信心为你注资的。”
闻言,小龙一身瞬间盈满杀气,杨菓生怕他坏了好事,赶忙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静,开口接到:“我去行吗?咱俩五五分成。”她真是脑子进水了,还沉浸在自己的痴心妄想中。
薛七手落下,玉扇啪地一合,眼角眉梢都结成了冰,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见她张嘴还想要继续争辩,薛七冷硬地补充道:“你休想!”
只好讪讪地把话吞下,小龙拉拉她,小声说道:“阿九,我们不靠他自己也能做。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完成你这个资助别人的梦想。”
杨菓看着他,哭笑不得,只能仰天长叹,闭上眼睛。算了,跟着两人说话,还不如省点口水睡觉的好。
不一会儿,小龙也靠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左手倔强地牵着她的右手,拽得紧紧地。
对面的薛七眼光胶着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头顶都快冒出火来,仿佛感觉到那睡着的小屁孩竟
然朝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真话最伤人
一路回滨城,杨菓迅速地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不管那两人是斗冷还是谄媚,皆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不过当这两人实在无聊至极开始互呛的时候,她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开口训斥小龙,完全无视薛七。哼,不敢骂老板,指桑骂槐还不会么。
一般这种情况下,薛七立刻就安静了。越往后面,薛七越少和小龙互呛。因为他发现,这完全是一种把自己孤立起来的做法。第一次,成熟的薛公子心中有了小孩子般的委屈,看向杨菓的眼神也越来越虚弱……
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滨城,杨菓再三思量,还是得找个机会和小龙说清楚,帮助他摆正青春期的心态。
这日,小龙献宝似的拉过她去小客栈看新置办的货物。
杨菓不得不感叹,他还真是个细心周到又举一反三的从商人才。小龙花了两百两请人在原来存米的后院又搭建了一个更为稳固的青砖瓦房,而且通风和防潮都做得很好。以后不放货了,再加几个隔断即可做上好的客房。
小龙悄悄告诉她,张大婶他们见到焕然一新的后院破屋时十分高兴,也不收损失费和仓库费用了。待他们存完货后,就将此处做成小客栈的上房。
杨菓开心地拍拍小龙的肩,这事真是处理的太好了。虽然费用高了些,不过本来就想答谢张氏夫妇一直以来的照顾。现在这样一处理,两边都得了心头好,比钱银酬谢要好得多。
视察了充满不知是米香还是钱香的仓库,杨菓的脸笑得像朵花。小龙也愉快的跟着笑,玉面焕发着动人的光泽,习惯地牵起她的手,说道:“现在还早,我们回家,今天我给你包饺子吃可好?”
杨菓眼睛弯的像月芽儿,直点头。
小龙的嘴角挂着宠溺和满足,牵住的手略一转,便与她的手五指交握在一起。
杨菓心中一惊,低头看看交织的手指,像被忽然烫了下一样,匆忙抽出手,眼中显出慌乱,口齿不清地欲要说明。
小龙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不待她开口便转身,墨发和袍角都划出一个单薄的弧度。尽力保持着语调的平静,开口说道:“快走吧,别二丫手快,都做好了晚饭就麻烦了。”
一如既往的声音却夹着微微的颤抖。
杨菓嘴巴开开合合,想说却又不敢说。终是未出一言,无力地抬脚跟上。
包饺子是个忙乎的过程,两人都尽量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可是方才甩开的手却时不时地将两人的心脏捏紧又放开,似酸又堵。
小龙坐在桌前,杨菓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进来,直接往他面前一放,笑着说道:“你先吃,这是你最爱吃对韭菜馅儿。”
小龙牵起嘴角,修长的手指捏起筷子,将饺子一个一个的拨进她面前空着的碗,说道:“那就一起吃吧。”
一边仔细的夹着饺子,一边笑看向她。
他脸上的笑容让杨菓有些莫名地心慌。
“阿九,你记得我们在小客栈的第一天晚上吗?我一说名字,你喷得满桌都是,那个时候我就想,你真是杨九吗?你甚至都不像是个女人。后来你劝我吃点东西,我没理,可是没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半夜饿得肚子咕咕叫,却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还有啊,第二天,我们回了柯家大宅,最后我是怎么被你带出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情形了。不过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寻着手中的那点温暖走下去。”
杨菓手足无措地站在桌旁,小龙放下手中的碗筷,直直地、深深地欲要望进她的心底,接着开口道:“后来你去找活儿,我一个人在客栈里。那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已一无所有,于是又想过自杀……”小龙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弱,又有些庆幸:“现在想来,我真是傻。如果我真的自杀了,那么我就再也无法知道,世上原来真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那种我一直在寻觅的未知事物。直到遇到了你……”
“小龙,我……”杨菓心慌了。心底的不安在扩大,她知道小龙的意思,而此刻,这一切让她更是着急。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是不是应该现在说清楚?
未待她说出几个字,小龙语速稍稍加快,打断了她。“阿九,你记得你说要培养我从商,然后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事吗?一想起那个夜晚,我就觉得好暖好暖。好像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过那么安定的心情。所以,我很怕这种安定的感觉会在一个不经意间就忽然消失了,我真得很怕……”
“我……”杨菓欲打破这种莫名心慌的谈话,但每每开口就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打断。小龙语速微快,显得甚是不安,仿佛在逃避什么,倔强地不让她说话。
“阿九,上次天灾我们也一起扛过去了。是我不好,口口声声说要快些长大,照顾你,可是却让你一个人担心了。不过以后我不会只是嘴上着急,我会吸取经验,努力赚钱,让你过无忧无虑不用受制于人的日子。”
“小龙!你听我说!”杨菓有些急了,大声打断他。
可是小龙却说得不管不顾,兀自喃喃不停,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嘴角的笑越来越苦涩。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不仅救出烈火中的我,还救出我被囚禁的心。你说过我们在一起相依为命,只要我不说走,你就不会走……”
杨菓着急地去拉他的手,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小龙,你是我弟弟,我会一直照顾你。但是,你只是……”
小龙双手捂住耳朵,噌得快速站立起身,几步冲出门口,对她所说的话完全不听,口中仍在念念有词:“我们说过要在一起的!”
“你只是弟弟啊……”门口已经没了人影,杨菓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那两碗饺子还在散着丝丝热气,筷子被扔在桌上散开来,看着身旁空了的板凳,杨菓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心好像被扯下了一大块。自己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小龙啊,可是这样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呢?他真的长得太大,太快,快得连男孩到男人的转化期都没有,忽然地某一夜,他就已经脱离了掌控的范围。
那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然而与此同时,薛七大宅的书房中,此刻气氛也不太愉快,因为有一位久未来往的“老朋友”前来拜访了。
“虞曹公此次的军需购置我陆家也会参与商洽,还望薛兄多多帮忙。”
说话的尽然是几月不曾碰面的陆子轩!此刻他仍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白,人消瘦了一些。
薛七看起来像是在笑,可是怎么都让人觉得他此刻十分不悦。“陆家不是一直在造船上面发展吗?照这个速度独占鳌头也指日可待,干嘛来趟军需这趟浑水。”
陆子轩笑得有些轻蔑:“造船行业竞争太大,技术机密一旦外泄就是重大打击,陆家还是要从现在就开始考虑其他利润丰厚的行当才是。”
薛七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捏着扇子轻轻支住下巴,狭长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既然是新行当,怎能如此不慎重,非要在没有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就插手。”
陆子轩也不慌不忙,大掌轻轻抚平腿上的袍面,又端起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