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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学而揉揉眼睛,勾了勾嘴角,微微叹了口气,停下手里一直翻着的书,端着茶轻呷一口,淡淡的清香,幸好前世的她一直舍弃咖啡自恋茶。茶的清香让学而原本感觉有些肃穆严酷的脸色柔和了下来,感觉到了彭举的开口欲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暗示了他保持沉默,毕竟耳濡目染的效果比突然暴雨惊雷要好的多,对于他们这些不凡之人来说,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回味。
当他们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时,商学而幽幽开口,打算趁他们成型的思路尚未清晰之时,继续轰炸一下每个人脆弱的灵魂,这是他们必须理解的:
“做到这些还只是开始,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安不是求的人心安,而是局势的安全。所以要大幅度的裁撤族人,考核内部族员。先将那些无才无德的蛀虫推到皇帝的跟前,让他先出出气,麻痹一下他的心理。哪怕是血腥清扫,也要将一些关键的部门做到唯才是举,这个才是当官的才,不是当人的才,因为一个会做官的人往往不会是一个好人,就像国与家往往不能两全一样。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放过一切扫除四大家族势力的机会,尤其是京都内城的一等闲杂官员,所以用一批肥猪保住一只豺狼也是值得庆幸的。
最后要秘密的收集粮草辎重,尤其是应当做到化整为零,小的举措才不会惊动上面的人。
现在路上远程贸易的关口被巫旭国霸占,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挽回的。我们应该加大海上私运,要知道,暴利往往是从海上得到的,风会带着船走到比骆驼走的更远的地方!况且我们具有这个强大的能力,甚至可以在海外具有有利地形的岛屿用以建立运输藏兵的中转站,海盗又能成为私家兵的试刀对象。
你们所不知道的是海上还有比这更大的疆域存在!当然这些在开始时只能是细小而隐秘的,要做到真正的称霸海域,需要的是一个国家的实力。
挟天子以令诸侯是极其愚蠢的办法。我们为什么不去培养一个认同我们价值理念的皇帝?再不行,可以号召文人墨客,比如说是富江县的黄宗就写了一本叫做《论君权说》,我们大可以集中这些人,给他们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让他们奋笔疾书,发挥所长构件一个我们想要我吗认同的政治学说,灌输与世人?甚至我们可以让真正的皇帝同意将新的学说加入到孩童的基本教育中,列入升官考核标准,那么儒家自以为是的君权神授必将破产。而四大家族的这种体制也可长期传衍。”
时间有些在此断层,商学而停止了她的高谈阔论,不再言语。众人似是受到多大的打击,各自出去不作一声,半个时辰后又似约好般,陆陆续续的走回院子,沉着脸一言不发。
商学而也不管,拖着彭举自得其乐的翻箱倒柜,挖出了几本先人留下的孤本,兴致勃勃的埋头苦读,权也好,利也好,名也好,势也好,于她来说也许不过是梦一场,她出谋划策尽力就好,执行与否又何须计较,何必当真,至少眼前还轮不到她来操心。此时此刻,欲望最断肠,光是为了看书她已经愁断三寸柔肠,哪儿还有心思去照顾别人的花花肠子,各人自扫门前雪吧先!
但是,无论谁都无法在众目睽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享受到读书的妙趣,至少此刻的商学而是浑身不对。无奈的放下书,抱起绿衣新添的茶深吸长嗅,等着那一圈儿的好奇娃娃即将冒出的问题。
“我们面对皇帝就行了吗?太子那里不需要其它的安排了?”大哥玉风有些不解。
“大哥何须担心这点亦或是拿此考校小妹,太子身边的探子恐怕不会少于风家拥有的酒楼吧?!更何况,废立太子意愿关键还在于皇帝,我们要做到真正的隔山观虎斗,推波助澜可以,‘参与’就免了。至少不能逼着皇帝去废了他,要让皇帝心甘情愿的自己下旨废太子。
退一万步,即使皇帝不废太子,我们也要让太子在这条路上走的不太安稳。这个世界,雪中送炭的少,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玉心遥此刻的沉稳让他看起来俨然真正具有和彭举相似的本质。“姐姐是如何看待四大家族的内斗呢?”这个孩子总是一阵见血,真不愧是小狐狸,有着老狐狸的真传!
商学而冲着父亲微微一笑,又瞥向玉心遥,两人如出一辙的笑靥,胸有成竹又老辣无情:“心遥你知道吗?这个世上只需三个点就可以形成一种局面了!”
学而故意留下这个现成的答案让他们猜,都被她一个人说了就不好玩儿了。
大家都在若有所思的对视,玉绝生的眼中毫不吝啬的存满欣慰的眼神:你长大了,足以傲视苍穹独当一面!商学而扬了扬眉,傲视苍穹太累,她只愿埋头读书,偶尔出点不痛不痒的小计谋。
玉绝生领着一帮人跨出了她的浮月楼,走到一半又蓦然回头细看,伸手遥指楼顶的一豆灯光,他的话豪气冲天:“我的女儿终有一天如浮月东升,名满天下!”
彭举突然跪向父亲:“爹,从今天开始,孩儿决定争夺修罗圣使,永远守护四姐!”
父亲深深地看了商学而一眼,双手重重的拍在彭举的肩上,一老一少两副相似的脸庞在月夜下显得轮廓分明坚毅无比;其它人在旁边也是一脸的肯定,没有质疑,没有反对,她商学而,也就是玉楼月,就这样,成为了玉家有时无名的少主。
第七章 完美说客
送去了那些‘闲杂人等’,商学而终于有时间来整理‘自己’过去的文稿,准确的说,是玉楼月过去的文稿,也从这些只字片言中探寻了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品性。这些是无意中在浮月楼书房的书柜角落里翻到的,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直到现在。
玉楼月较弱可人,有着大家族氏女子的通病——任性,但不过分。她没有惊世骇俗的美貌,却有一颗伤春悲秋的心,对于世态炎凉她敏感过人,心性刚硬冲动又善于掩藏。难怪这样的女子会因为一个背信弃义的未婚夫而上吊自杀。毕竟在这个时代,未婚夫的无由背约,不差于在女子身上泼一盆墨水,难堪至极。极刚易折,这一向是万事的法理。玉楼月会选择这样激烈的手段来表示自己的愤恨和不满也在情理之中了。
商学而站定在书案前,俯视着案上平铺的一张白纸,许久不动。“玉楼月啊玉楼月,终其原由,你还是个冲动自私的孩童,你以为你的死亡可以反抗一切,却不想反倒是亲者痛仇者快!迂腐啊!”她伸手提起狼毫,细细的沾染黑墨,聚心凝神于纸上,落笔书写。笔势疾走,身体趋之移动,如大江鼓浪又似九龙游转。
窗外一片残叶飘然落下,商学而从容的放笔,淡淡的墨香仿佛轻波荡漾,一圈一圈在房间内扩散,闻之使人心旷神怡。绿衣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走近,一张笑脸欲语还休,仔细看着小姐的字,眼中极具风味。她将手中端着的清茶放在案角,认真的辨认起纸上龙飞凤舞的狂草。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回神一笑,商学而靠在椅背上闭眼放松:“绿衣,你一向善于鉴别书画,看这幅书画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绿衣久久不语,认真的面庞让她看起来没有身为丫鬟的自卑,反而是光彩照人。
“此贴笔顿挫使劲,刚柔相并,内撅外拓,千变万化,神采飘逸,极具情趣,而且看来具有荣晋遗风,且以精楷为基础,所以字迹虽千奇百怪,但细查其笔法,一点一画无不规矩。相信小姐若到大乘之时,必定变动如鬼神,不可端倪。”
好个绿衣丫头,小小年纪,虽说文学诗词造诣欠缺,但在古玩字画上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尤其是这一手对于字画的鉴赏,早就具有一代宗师的潜力,商学而不禁暗地为这丫头拍手叫好了!连她自己苦练多年在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张癫狂草业评价的丝丝入骨,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商学而再凝视自己写的立志铭,淡淡笑道:“记得跟何叔说一下,拿去裱框起来,我要挂在书房的墙上,好时刻提醒欣赏!”
绿衣界面道:“可是小姐,您的字迹中却有太多出尘之意,莫非小姐要抛却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小姐啊,您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想不开啊!”
“你啊,想太多了!”商学而好笑的看着这丫头,摇摇头不做解释,继续提笔,打算再写一副。
绿衣咬咬下唇,终于鼓上勇气上来打岔:“小姐,多谢小姐和少爷的厚爱,奴婢感激不尽!现在奴婢的弟弟已经伤好,但是伤筋动骨难免隐患后遗,奴婢想请少爷小姐再帮奴婢一次,大恩大德奴婢和弟弟做牛做马永不相忘!”说到此处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学而闻言一怔,后遗?明白了,可怜的绿衣,刚要开口,抬头看到彭举站在门口,双眼迸射出的杀气令学而都有些微颤,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彭举,就如那晚在岳阳书楼发誓要保护她的少年一般,稚气未脱却似少年老成,自有一番凌厉威信令人不敢逾矩。
学而叹口气,哎,玉家的心结啊:“绿衣你起来吧,待会儿跟何叔说一声,就说我的吩咐,明儿起你把你弟弟和母亲接到府里来,安排个差事,下人也好厨娘也罢,终归是份收入家用。你的弟弟应该识字会算吧?看看咱们玉家哪家店里缺人的给安排过去吧!有些话我不必说,绿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好生记住了就是。”
“谢小姐恩德,奴婢永远都不会背叛玉家背叛小姐!”绿衣朝商学而磕了三个头,她没有去搀扶,在这个世界,就要有这个世界的做人法则。
绿衣下去之后,彭举进来了。
商学而也已没有了再写的兴致,索性转着轮椅,移到窗前。彭举就站在她的旁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她有些心情复杂,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什么爹娘兄弟,而是这个比自己大上几岁却偏偏心性单纯的丫鬟,绿衣不在的几天,经常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哎,想想心理年龄上她已是一个近三十的高级知识分子,谁曾想到了这个世界又得重新来一遍。只是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好还是坏,她真的说不清楚,总感觉是陷入了一个奇异漫长的梦境,虚幻荒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庄生晓梦迷蝴蝶,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到底是那只蝴蝶呢,还是庄生?
院落里一片安静,偶有几个打扫的丫鬟小厮轻轻走过,周围的声音也很清晰,下人们传言,四小姐不爱金银珠宝不要绫罗绸缎,甚至是姑娘们扑蝶采花的事情也不上心,整天喜欢呆在屋子里看书发呆,很恐怖的模样,大概鬼上身,神志不清了。
时间越久谣言也越奇特,商学而从来没有理会,也不想理会。老实说,现在很迷茫,自己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回去的几率有多大,到底要不要回去,能不能忍受一个古代平凡女子的一生?出嫁,从夫,生子,纳妾,持家,迎媳,天伦,老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个茫茫乱世,她其实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拥有真正的平凡生活。
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檀月香,沉思恍惚,商学而不是圣人,不是超人,甚至不是个男人,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因为绝望而放弃挣扎,每日沉浸在自己的书海世界,再多的争权夺势也不是我这个残疾的女儿需要介入的,既然长辈们希望她一辈子安安静静不要挡住哥哥弟弟的路,她也不希望自己在阴谋阳谋中迷失自我。再不济也有一份家族里看来少的可怜但普通人依然望尘莫及的赡养费她无须担心自己的将来也不必忧心家里人的前途。可是,眼前来到这盘龙镇玉家,曾经的恬淡之情反而是消失殆尽了。到底将来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实在茫然,毕竟她还是个凡人,没有脱俗……
“四姐,院子里的花很美吧?”彭举终于忍不住地打破了沉默,他知道再怎么等,姐姐也不会开口问他什么。
“嗯,很美!”商学而结束了神游,转向院落的花花草草,搭腔,“今日怎么没去练习,有空来四姐这里?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你学习刀法的日子。”
彭举是个习武天才,原本武功已是不弱,可自从这个宣布要保护姐姐的少年坚定可怕的努力起来,满满的安排,包罗武艺文书。天知道玉家的修罗圣使是这样痛苦折磨而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