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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听女儿这么说,脸上到底带了些母亲的慈爱,她也有些思念儿子了,从过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长高了些,长壮了些。
“要等到八月十五中秋节才能回来。”安氏喃喃的道,也不知道这话时给自己说,还是给苏幼贞说。
苏家的儿子一旦送了去保定,一年中只有中秋节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和过年散学的时候才能回来。作为母亲,三太太能见到儿子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可是家中的规矩如此,便是作为当家的太太也只能忍着。
苏幼贞轻轻的哦了一声,这苏氏的子弟能成器,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在家中,长于妇人之手,难免会培养成纨绔子弟。
“你要是想哥哥了,就给他写封信,想来他也想念你了。”三太太看着女儿脸上略带失望,不由的又安慰女儿。
苏幼贞又陪着母亲说话,听母亲说起自己和哥哥小时候的事情。
苏幼贞听着都觉得有些羡慕了。说了一阵子,三太太的心情好多了,苏幼贞便借口要回去给哥哥写信,辞了三太太出门回到自己的闺房。
望着女儿出去的小小身影,三太太忽然觉得,女儿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她都懂得要维护自己了……
苏幼贞住在母亲院子旁边的一个小跨院里,并不远,不过是从三太太院子的后门出去拐个弯儿就到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路程,可是苏幼贞却好像是有心事一般走的极慢,身后跟着的听竹和两个小丫头叫做绿竹和紫竹的也就只能慢慢的随着她走。
苏幼贞的院子是跨院,很是小巧。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绿竹森森。通往正屋的小路是石子铺成的甬道,还有些青苔遍布。
正面小小的五间房舍,虽然不大,却很精巧,里面的床几案椅无一不精巧细致,看得出来这里的布置都是花了心思。
只是,现在的苏幼贞并不喜欢这样的房舍,精巧虽然是精巧,可是外面都是阴森森的竹林,到底有些冷清凄切的感觉。要是晚上起了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的时候,还不让人觉得心慌难受?
不过,她却也知道,在北方有这样一片竹林并不是容易的事,想必府中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这应该是苏幼贞本身喜欢竹子的缘故,这府中才能有这一片林子。
从中也能看出来苏幼贞在苏家果然是地位不同一般,果然在这个年代嫡出和庶出到底还是有差别。
到了自己的屋里,苏幼贞不拘束了,觉得人整个儿松快了下来。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她换了家常的衣裳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
因之前说是要回来给哥哥写信,因此丫鬟们很快在她面前摆着黄花梨炕桌上摆了两张浣花笺、一只紫毫小楷。随后听竹捏起一块兰花墨正在一块古朴的砚台上面细细研磨。
☆、第九章 难寐
对着纸笔,她实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又或者她根本不愿意写。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没有见过,情真意切的话,大概也是说不出来的。
她对着窗外的夜色掩映下的景致发呆。
听着微风吹过竹林傻傻作响的声音,她心里头却思绪万千,就好像这些竹叶都在心中摇曳一般,难以平静。
今天是她全新人生的第一天,虽然心里已经接受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可心里终究是难受。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可还好?他们二老失去了自己,这会儿也不知道心里头有多难受。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这个女儿应该是已经死了,自己却没有能力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好端端的变了一个人活着。
她的人生第一次充满了这样的无奈和难受,从来不知道,原来子欲养而亲不待是这样。
原来思念蚀骨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难受!
想着这些,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命运也是未知,也不知道会不会一路遂顺的走下去。毕竟,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年仅七岁的女孩子罢了,未知的前路里,自己的命运大约也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罢。
母亲虽然是正室,又是掌管中馈的太太,可人却软弱了一些,将来能不能保护自己却也难说的很。只盼望着在保定读书的哥哥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能护着自己和母亲。
“小姐要写字?”才进门的问竹看着炕桌上摆的东西问道?
问竹是苏幼贞身边的另外一个大丫鬟,和听竹一样,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她们两个都是从小就在服侍在苏幼贞身边的人,拿的是府中二等丫鬟的份例。
这是苏府的规矩,老太太和太太们身边的大丫鬟是一等,哥儿姐儿身边的大丫鬟是二等。
“怎么不拿了澄心堂纸来,倒是拿了这个?前段时间三少爷让人给四小姐送来的澄心堂纸不是还有好些?”看着桌子上的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的浣花笺,问竹好奇的道。
听竹笑着回道:“问竹姐姐怎么倒是糊涂了,写字自然不会用浣花笺,小姐这是要给三少爷写信呢,才拿了这个来。”
“给三少爷写信?”问竹好像是愣住了,半晌才笑着说道:“怎么会?前晚上小姐不是才给三少爷写了信让我收起来记得让人捎过去,我听说这次去保定的事情是外院的刘管事安排的,这才刚去了前院找了刘管事把信给他。”
问竹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都一些发愣,小姐写完信了,这会儿怎么又喊着写信?
“瞧瞧我这个记性,怎么连这么要紧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可不是前日晚上才写了的。”苏幼贞听了问竹的话,忙就掩饰着笑道。
然后又怕丫鬟们起疑心,忙就又说道:“这还不到端午节,怎么天气就这么热?今年夏天只怕是不好过。”
“今年是比往年热一点,不过也无妨,到了夏天总有冰供着,小姐这里又凉爽,自然热不到您。”问竹一面帮着苏幼贞收起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一面笑着说道。
看丫鬟们也不追问自己连写过信都忘记了的事,苏幼贞悬着的心放下许多,又拿出一个荷包开始绣,可是到底是心浮气躁,做不了这个,不过才做了几针就撇在一旁。
“小姐还在为秦姨娘的事情不舒坦?”听竹看着苏幼贞这样子,便问道。
“秦姨娘虽然有不是,可那都是母亲房中的事情,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有置喙的权利?我只是觉得天气热的难受,所以有些心神不宁。”苏幼贞靠在引枕上摇摇头说道。
“要不然奴婢为您拿两颗雪津丹来?”听竹道。
“都这时候了,还吃什么雪津丹,不如就睡了吧,睡着了许是就好了。”虽然一点也不困,可是苏幼贞却觉得自己需要去床上,在那个半封闭的空间里才好。
听竹忙去给苏幼贞铺床,问竹招呼小丫鬟端了水到净房服侍苏幼贞洗漱。
然后由听竹服侍换上了水蓝色绣着淡雅兰花的寝衣躺到了床上。
人到了床上,躲过了丫鬟们的目光,苏幼贞任由自己对父母的思念蔓延,任由自己软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一夜,苏幼贞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起了许许多多以前的事情,好似要把这些都细细回忆,然后镌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
她心里头确实有些害怕,怕自己终于有一日会被这个世界里的记忆充斥脑海,以至于忘记自己曾经的父母和亲人。
在外间值夜的问竹不时就会听见小姐翻身的声音,却又听不见小姐喊自己,倒是也一个晚上没能睡踏实。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听竹和问竹两个就看到苏幼贞眼圈上带了一圈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
听竹怕四小姐这样让太太和老太太担心,就忙泡了两个茶包给苏幼贞敷眼睛。
茶包敷在眼睛上,苏幼贞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家中闹出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到了这会儿,府中的人是不是会传出些什么来。
苏幼贞打发了能说会道的和机灵鬼一般的绿竹去外面打听。
很快,绿竹就回来了,苏幼贞忙就拿下眼睛上的茶包,坐好了听绿竹说话。
绿竹就把自己打听到的对苏幼贞说了,说是三太太禁足姨娘的事情一早上就满院子的传开了,可是因为三太太为人好,秦姨娘素日里表现出来的又轻狂。因此众人都猜测是秦姨娘做了不能容忍的错事才会如此,并没有人说三太太是那容不下人的人。
听到府中的人都说是秦姨娘的不是,她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母亲在这府中做人是很成功的,最起码她笼络了这府中的人。如此,自己也就不必太担心了。
用茶包敷过的眼睛看起来果然比之前的颓丧好多了,苏幼贞悬着的心放下一些,就让问竹和听竹服侍自己穿衣梳洗。
苏幼贞穿了一件水绿色绣着折枝菊花的杭绸褙子,头上带了几多点翠雏菊花簪,一副清新可人的模样儿。
苏幼贞就着小酱菜吃了半碗碧粳米粥就搁下了碗筷,晚上没有睡好,这会儿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然后带着听竹和紫竹两个人去给三太太请安,然后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给老太太问安。
☆、第十章 说情
接下来的日子,苏幼贞每天上午读书,下午做女红,日子倒是也过的安逸。
只是几天下来,苏幼贞觉得不过以前那种朝九晚五充满压力的生活,自己现在都逐渐的懒惰下去,就想着要想办法给自己多找些事情做。
虽然这个年代的女人不能外出创业什么的,可是自己总要不断的掌握些新的东西才好。只不过,现在的自己猜七岁,要想着做些什么事儿,没有家中长辈的支持,只怕是不能。
而且,这样的事情,只能是谋定而后动,并不能着急,慢慢的打听详细了再计划。
忽然有一天,苏幼贞发现,她心里头最开始那种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熟悉世界的念头淡了下去,她似乎越来越适应在大周的生活。
苏幼贞从来都是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苏她就想着一步步努力适应着这种必须要面对的生活。
五月初一这日,给苏母问安回到自己家中,苏幼贞就在上房陪着母亲说话,她现在习惯了每天晚上陪着母亲说会儿话。
一则是因为苏幼贞她到了这里以后,想起没有能多陪陪父母,心中一直有些遗憾;二则是因为三太太安氏出身大户人家,是个有见识的女子,和她多说话,对自己将来也有好处。
母女两个正说的开心,就见父亲苏子栎进来。
苏子栎今年三十一岁,因为保养得宜,又没有受过什么苦的缘故,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苏幼贞忙就站起来给父亲躬身行礼。
见女儿也在这里,苏子栎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又和颜悦色的和女儿说几句闲话,一副父慈女孝的情形。
苏幼贞心中却对此很有些不习惯,毕竟眼前这一对夫妻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她的灵魂可是一个已经三十岁的成熟女人,而不是七八岁的小丫头,眼前这两个人的年纪,充其量不过就和她差不多而已。
可是苏幼贞却也明白,就算自己心里觉得再怎么怪,怎么不能适应,他们都是苏幼贞的父亲和母亲,自己就只能是他们的女儿。
苏幼贞看着眼前这情形,觉得父亲大约是有事和母亲说才过来的,因此和父亲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借故还有其他的事情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三太太安氏笑吟吟的看着女儿端庄大方的走出门去,心中觉得宽慰,女儿如今果然已经长大了,这些日子经常过来陪着自己说话。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比以前有条理的多了,有些事情自己想不通透,她却能很明白。
苏子栎也上炕坐了下来,看着安氏手中的针线笑着倒:“这是给贞姐儿的衣裳?”
“是给她的,打算让她在端午时候穿的,只是还没做出来。”三太太看看这件衣裳,当初可就是为了这件衣裳,才处置了秦姨娘的。
“针线上的人都已经做了,这个也不急于一时,端午节的时候,总不会让贞姐儿失了面子就是。”对于妻子这样尽心的为女儿做衣裳,苏子栎有些不以为然。
“总是不一样。”三太太柔声道。
“我只是觉得,你身子不好,慢慢来就是,别伤了身子,让我和孩子们担心你。”苏子栎见妻子执意要做,只能随口劝了两句保重身体的话。
听了丈夫的话,三太太心中觉得暖暖的,忙就笑着回道:“不过是做针线活罢了,那里就能伤了身子。妾身还想着给贞姐儿做完了这件衣裳,再给老爷做一件呢。”
“就算不伤身子,也伤了眼睛,还是仔细些好。给贞姐儿做完了还是先歇歇吧,我也不缺衣裳穿。”
安氏笑着应了丈夫一声,手中的活儿也放在了一旁。顺着丈夫的心思,是安氏这些年一直都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