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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进斩杀所有的杀手,亦是浑身浴血,急急迎了上去。
吴名被刚才一幕所慑,怒极挽弓瞄向他,满弓银弦,一触即发。薛崇简骤然止步,冷冷的瞪着他,一副“你敢把我怎样”的表情。薛进一个闪身挡在主人身前,却被薛崇简一掌打开,猎猎的风吹起他浴血的白袍,诡谲异常。
敏平静下来,不去看对峙的两人,伸手撕开杀手的衣襟,将绣在衣里的文绣扯了下来,连同领下的准备的毒药一并扔给薛崇简,淡淡开口:“你该给我个交代吧,薛公子!”
薛崇简伸手一捞,看也不看的丢给薛进,转身负手而立,恢复他平时儒雅斯文的样子,浅笑:“你放心,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在下就不打扰两位叙旧了,你们,慢慢聊。”话音刚落,人已纵跃而出。
敏凝视着远去的主仆二人,黛眉紧蹙,沉吟不语。她默默走到小白身边,痛惜的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饮泣。突然,手下鬃毛动了动,“咴”一声长嘶,小白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敏惊喜莫名,抱着小白的脖子又哭又笑。
吴名和小郭快步而来,见她一支支取出深可露骨的钢箭,迅速用药膏抹上,血流登时减缓,她撕下裙裾为它包扎,事无巨细。一切完毕后,她将缰绳递给小郭,嘱咐他牵着小白先回城,自己还要去别的地方。小郭不愿也不放心的强辩,却被敏冷然拒绝,他只能恳求的望着沉着脸的吴名,一步三回头的牵马缓缓离开。
敏走到溪边,除去身上沾血的半臂,投进水里浸湿,拭去脸上手上的血迹,坐在树下望着川流不息的溪水发呆。
吴名默默的站在她身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他带着她来到长安时的情景,当时的她单纯无邪、热情奔放,那双清透的眼眸总会看尽他眼底的悲伤和自卑,是她一点点将自己拉出来,是她给了他希望和自信,是她让他感受到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牵挂。如果那时没有带她进长安,而是远走高飞,今时今日他们该是怎样的幸福快乐。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到最初的原点,错过就不能挽回,他只能哀叹自己没有福气拥有这缕明媚的阳光。
敏淡然回首,轻轻的道:“我要召见所有的双剑死士!”
低柔的声音却透着森然的寒意,吴名不寒而栗,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久久无语。
宣阳坊太平公主府,昏暗的宫灯摇曳忽明忽暗,透着迷幻离乱的感觉。
巨大的寝室,低垂的帷幕随风起舞,如同暗夜偷落下凡尘的仙子般飘渺虚幻。重重朱色的帷幕后,宽敞的屏榻上巫山云雨正浓、颠鸾倒凤正欢——
轰然一声,大门洞开,白衣胜雪的翩然君子浑身浴血站在门口,飞扬的乱发展现他不同往日的桀骜不羁。守卫的侍从从未见过儒雅的二少爷如此杀气腾腾,畏惧的缩在门口不敢言语。
内室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公主?还不拖出去杖毙!”
侍从吓得一身冷汗,谁也不敢动一下。只见二公子随意一挥手,红门大门在面前轰然关闭,才吐出一口浊气,对视一眼避了出去。
床榻上的女子满足的轻叹,随手抚弄着男人的健硕的身体。男子发出含混的低吼,扎进饱满的胸膛间啃咬,女子激昂的叫着,雪白的玉腿圈住男子的腰身,忘情的扭动着丰腴的身体。她迷乱的半睁开眼睛,竟看到榻前竟站着一个妖异男子,惊吓的叫了一声。男子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随意的看去,只见朱红轻纱下,一个踏着月光而入的绝色竟披着血色的外衣,竟似神魔的共同体。不带一丝情绪的瞪着他□的身体。他心底犯寒,胆怯的畏缩了一下。
女子仿佛从激情中清醒过来,榻前男子的脸庞逐渐清晰,她倒抽了口冷气,披衣而起,惊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你哪里受伤了?给娘亲看看!”她伸手要触碰自己的孩子,却扑了一个空,仿若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她怎么忘了,这些年来她已经不能接近这个孩子了。
薛崇简瞪着用暖被蔽体的绝色男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滚出去!”
男子气结的瞪着他,转头委屈的看向太平公主,哪料公主也冷冷的一句:“澄澜,你先下去。”一句话让他彻底清醒,立刻抱起地上散乱的衣服急匆匆的往外走,已官复原职的崔湜恶狠狠的瞪着扰他好事的罪魁,哪料却对上怨毒阴狠的黑眸,似要生生将他挫骨扬灰。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让他胆战心惊,再不敢多看急急退了出去。
情潮涌动的室内,袅袅的轻烟飘舞,熏人欲醉。但相对而立的母子却默然无语,轻纱在他们间飞舞,恍若划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太平公主率先恢复昔日的雍容,优雅的坐在榻上,斜眼睨着儿子,不满的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缓急。你这样闯进来,成何体统?”
薛崇简随手一挥,腰间的玉佩打落几案上的檀香,轻烟扭动了几下便消尽。他随手将一块碎布和一粒药丸扔到母亲脚下,嘲讽的冷笑。
太平公主皱眉看了一眼,是她门客独有的衣服和毒药,怎么会在他手中?看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强忍着怒气道:“你半夜闯进母亲的寝室,就为了让我看这个?现在我看过了,你出去吧。”
薛崇简怒极,喝道:“我说过慕容敏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你今日为何要派杀手刺杀她?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太平公主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儿子,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何时在她面前显露过真实的情绪,今日竟然会为一个女子对她恶言相向。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眼中阴狠决绝。“堂堂男儿竟为一个卑贱宫婢忤逆亲母?你就这点出息吗?你这样感情用事,被一个女人迷得六神无主,怎堪大任?你太令母亲失望了!”
薛崇简怒极反笑:“这就是你要除去她的原因吗?母亲的眼界才忒是浅窄,你忘了她是能操控则天女皇死士的持剑人?天命之剑在她的手里,她一旦殒命,这支强大的武装就埋入地下,永远不能起用。何况,武李两家要和要斗,她都是决定力量。你竟然为了这么个小小的理由,就要毁了我精心布置多年的局?母亲的谋略就仅与此?”
太平公主艳丽的容颜青筋直跳,转而平复。“事实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吗?你从小律己甚严、不近女色,为何独独对这个慕容敏不同?你刻意接近她,让她对你产生好感,一切都按着你预料的进行,为什么后来你竟对她下了‘春宵一刻’?你明知她的身份牵制着武李两家,却还要将她推进李重俊的身边,不是为了打击武氏,而是你发觉你对她已不能忘情,才狠心想要毁了她,断了你对她的念头。可偏偏她全身而退,你的心就跟着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你只是单单为了天命之剑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的母亲!为了让你清醒,我不惜舍弃母皇死士的力量!慕容敏对你越是重要,我就越不能让她留在这世上!”
薛崇简白玉般的面具似乎出现了裂痕,他脸色几变,望着母亲洞察一切的凤目,心底泛着无穷的寒意。他在母亲面前几乎无所遁形,所有的心事都被母亲挖出来剖开的近乎惨烈。不可否认的,他已经动了情,不能容忍她的眼中存在别的男人,不能忍受她不在眼前,只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感受。煎熬、苦涩却透着丝丝的甜,让他欲罢不能、越陷越深。
太平公主怜惜的看着儿子苍白的脸颊,想要抚去他的忧愁,却被他本能的避过。暂熄的怒火再度燃起,她咬牙道:“你生平最忌女子碰触,就连为娘的亦不例外,却单单不排斥她?你让我这个母亲如何想?你为她破了守了多年的规矩,你就会为了她丧失理智,做出无可挽回的事!你知道这种钳制内心的力量有多可怕吗?让你处处束手束脚,不能施展才能和抱负!你要这样吗?我的儿子就是这样一个贪图儿女情长的无知小儿吗?”
薛崇简满含羞辱的瞪着母亲的屏榻,似是伤心欲绝,又似是绝望至极,竟不能自抑红了眼眶。
太平公主看着儿子罕有的伤心脆弱,心中痛惜,起身拉着他的手,见他亦不挣脱,脸色稍缓,柔声道:“崇简,你是兄弟姐妹中天资最优的,你自己亦是虚怀若谷、志比天高,这让为娘极感欣慰。可你为何会如此执着一个平凡的女子,失了你原先的冷静和果断!这一点也不像我心爱的儿子!”她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污,紧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放手吧,她不会真心待你的。她已知那‘春宵一刻’是你所下,又怎会爱你?崇简,醒醒吧,即使你现在对她是真,她也不会再相信你。她一定有她的目的在接近你,这样太危险了,若是你不能将她收为己用,就不能让任何人得到她,她手中的力量可以给任何人,就是不会给一个毁她清白的人。你若泥足深陷,粉身碎骨的就会是你!”
薛崇简震惊的望着母亲,黑眸波光流转、泪意盈盈,终是妥协的的点点头,闭上深藏无限痛苦悲凉的眼神。
太平公主怜惜的轻抚他的乌发,似吟似叹:“孩子,你还有母亲。来日待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你就会明白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今日所失去的一切,将来都会百倍偿还。母亲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薛崇简却无力再去争辩,哀痛的看在母亲的肩上,嘴角噙着最苦涩的微笑。
明月夜,长安城,尽凄凉——
执着
八月,己酉,中宗以李峤同中书门下三品,韦安石为侍中,萧至忠为中书令。萧至忠有女早夭,冥婚于韦后舅子崔无谙。成婚日,中宗主萧氏,韦后主崔氏,时人谓之“天子嫁女,皇后娶妇”。
中宗将祀南郊,丁酉,国子祭酒祝钦明、国子司业郭山恽建言:“古者大祭祀,后裸献以瑶爵。皇后当助祭天地。”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驳之,以为:“郑玄注《周礼·内司服》,惟有助祭先王先公,无助祭天地之文。皇后不当助祭南郊。”国子司业盐官褚无量议,以为:“祭天惟以始祖为主,不配以祖妣,故皇后不应预祭。”韦巨源定仪注,请依祝钦明议。中宗从之,以皇后为亚献,仍以宰相女为斋娘,助执豆笾。祝钦明又欲以安乐公主为终献,唐绍、蒋钦绪固争,中宗乃止;以韦巨源摄太尉为终献。
南郊祭祀的筹备,韦后大获全胜。朝堂之上再无人敢与韦氏作对,而李氏宗亲则腹诽甚多,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八月间,分封各地的李氏诸王纷纷返回京城,却再难改变朝堂局势,形势一边倒的导向韦氏,俨有独霸朝纲的意味。李唐旧臣纷纷希望相王及太平公主能够联合李氏力量与韦氏一争长短,相王闭门谢客、不闻不问。太平公主则愈加与韦后、安乐亲厚无间,旧臣只能作罢。
隆庆坊内五王宅一扫一年的沉寂,大设晚宴为重聚的五兄弟宴饮。席间五兄弟无拘无束,欢唱豪饮,各个使出看家的绝活以助兴。
五王虽出身高贵,却是从极其险恶的境地成长起来,家底不算殷厚。兄弟间也不以高枕软裘以攀比,甚是朴素。一年的出世,兄弟五人变化甚多,一扫以前的郁郁压抑,各个神采飞扬、自信沉稳,展现出他们身为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霸气。兄弟五人的吃穿用度皆有提高,偏偏临淄王李隆基朴素依旧,身后侍立的淼短衫襦裙俱非上品,简单的发髻上只缀着一串碎玉璎珞,略施脂粉的她在烛火的映衬下娇媚婉约,尽显女子的美丽。
李隆业喝得有些上头,英武的脸上浅浅红晕,举着杯子打量春风得意的李隆基和神采焕发的淼,暧昧的笑道:“三哥此去潞州收获颇丰,不仅多了一房美妾,还喜得麟儿。今日一见,这个泼辣的丫头也被三哥收服了,真是可喜可贺!”
淼气闷的瞪着邪笑的李隆业,又羞又恼的看着李隆基,谁料他竟一把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半拥半抱的答道:“你小子从陈州这美女之乡转了一圈,不知拐了多少佳人在怀,才是真真的艳福不浅!哥哥可不似你人丁兴旺,子女绕膝,你还来调侃哥哥?”
淼想起方才路经隆业府邸,那一屋子莺歌燕舞、子叫女啼的热闹样子,不由得一笑,鬼鬼的看着他,喃喃:“小小年纪就是风流鬼,小心纵欲过度,未老先衰,到时候有你苦头吃!让你看得着、摸不着,痛苦死你!”
李隆基坐在她身边,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指点着她的额头,笑骂:“你啊,我真拿你没办法!”
李隆业不明所以的看看大笑不止的三哥,又看看憋了大红脸的淼,探寻的望着身旁的四哥。李隆范挨着淼,虽然听不真切,但看她口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