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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僵硬的收回手,身子软软的跌坐在床前的地上,茫然的看着前方。手指无声的撕扯着自己的裙摆,泪落了下来。
许久,上官婉儿的眼睛渐渐冷凝,双手撑着床沿艰难的站了起来,平静的道:“我会喊停,是因为我愿意和你打赌,就赌你是否能禁得住诱惑,是否拒绝得了欲望,是否抗拒得了权力。”
敏的心已冷,抹掉脸上的泪痕,在黑暗中寻找她的眼睛,望进一片汪洋之中,道:“好,我们就打这个赌。五年,我用五年的时间证明给你看,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可以把持的住我自己,守住我心里的看重的东西。”
上官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点了点头,道:“好,我就看你如何守得住这五年之约。不过,我还有条件,不能这么便宜你。”
敏冷冷的看着她,静静的等待着。
上官婉儿紧攥着拳,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既然你要抗拒自身的欲望,这五年之内,你不能与吴名亲近,更不能与他有肌肤之亲。这五年之内,你不许离开皇宫。最重要的是,你我的赌约,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只要你违背任何一条,不仅刚才的事情会继续,你看重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敏靠着冰冷的墙面的身子微微摇晃着,缓缓闭上了眼睛,冷冷的道:“我答应,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现在就是一死。”
上官婉儿冷笑着道:“你说,如果不过分,我会答应你。”
敏紧攥着胸前的衣服,颤声道:“五年内,你不许伤害我心中看重的人,我就这一点要求,你答不答应?”
上官婉儿思量了片刻,轻声道:“好,成交。现在开始,你我的赌约就正式生效了。口说无凭,击掌为誓。”上官婉儿伸出左手,静静的等待着。
敏的心沉沉的坠入深渊中,缓缓伸出左手,蔽体的衣物掉落,敏急急的缩手,眼底尽是绝望。再度伸出手去,与上官婉儿的手相触,竟是冰冷刺骨。
双掌在黑暗中连击三下,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回响。敏立刻缩手,攥住衣服遮住自己。
上官婉儿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她,嘲讽的道:“我上次问你的问题,如果一个女子失去了清白,她的情郎还会要她吗?你为了你的清白,失去了五年的自由和热和解释的机会,你说,他会等你吗?你这样做,值吗?”
敏的头靠着墙微仰着,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竟看到了他的脸。嘴角带着笑意道:“清白于我,既重要也不重要。我愿意保有清白给他,却不会被它所累。我相信真正爱我的人,不会在乎我的身子是否被人占有过。如果,他只因为我非完璧,就放弃了我,那这个人,也不值得我去爱。上官婉儿,我敢以我的清白与你打赌,就是笃定他爱我亦如我爱他一样。你的心有这样一个人吗?”
上官婉儿一震,踉跄的退了一步,难以接受的看着她,稳住身子,冷冷的看着她,冷笑着道:“好,既然你这样肯定,我就拭目以待了。”说完,她轻敲墙面,门轰然而开,她旋身而出。
光亮再度照射在敏的身上,敏低头看着自己的微微泛红的身子,紧攥着衣服,蜷缩着身子。内心的恐惧、绝望、悲哀涌上心头,趴在枕上,放声大哭。
上官婉儿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已撕成碎条的裙摆,听着密室内传出的凄哀的哭声,冷然讥讽的眼眸顿时失色,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墙面,门缓缓合上。敏蜷曲的身子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上官婉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歪着头绝望的看着一切,手紧紧攥住裙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雪白的狐毛地毯上,坠落一颗晶莹的泪珠,瞬间隐没不见了——
守宫
腊月的阳光,暖暖的却不耀眼。紧闭的殿门,阳光仍点点的射了进来,撒了一室的金黄,白狐毛地毯晒的软软暖暖的,躺在上面甚是舒服。
敏仰面躺着,沐浴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中,慵懒的像一只猫儿。仿佛几天前的事情只是噩梦一场,如过眼烟云般消失不见了。
一袭素白的宫装,融进了纯白色的狐狸毛毯中,只有一头黑发披散着,张扬而秀丽。她的右手和左腿仍绑着夹板固定,此时的医学水平,稍有差池,就可能成了残废。她不敢冒险,听话的吃药换药,不敢乱动。虽然已非自由身,但是她没有放弃希望,只盼着一睁眼,吴名推门而入,带她离开这里。
敏缓缓睁开眼睛,屋顶的凤凰彩绘栩栩如生,敏却只觉得厌恶。举起完好的左臂,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处,一缕阳光正好洒在她的手臂上,一点豆大的殷红闪闪发光。敏目不转睛的瞪着它,眼底尽是无奈和伤心——
赌约的第二天,上官婉儿便让她搬离密室,住在密室所处的瑶光殿。这个洛阳皇宫内曾经门庭若市的控鹤府的主殿,如今光彩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
敏没问自己是怎么回到洛阳皇宫的,也再未和上官婉儿说话。每天她都会来,看看她便走。只留下那个一直照顾她的叫冰凝的宫女,不知是听命于上官的吩咐,还是天生少言寡语,她也一直不说话,敏也乐得清静。
昨日,上官婉儿带着一个陶瓷罐子,风风火火的进了殿。敏厌烦的扭开脸,不去看她,只是靠着暖枕,看着自己的伤肢。
上官婉儿将瓷罐交给冰凝,坐在暖榻上,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才道:“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得好好养着。否则,瘸了、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敏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伤肢,仍不发一语。
上官婉儿也不生气,笑着招手又接过那个瓷罐,素手轻抚着瓷罐上的花纹,又道:“你既不愿听我问候你的话,那么,我们就谈谈正事。你我既有约定,为了确认方便,我给你准备了这个。”她缓缓掀开盖子,拔下金簪一边拨弄着,一边说:“它叫‘守宫’,幼虫时就喂以朱砂,至今已足足喂了七斤,它的体色也由灰变红,朱砂已入体,是真正的‘守宫‘了。现在该是用到它的时候了。”
敏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听着“守宫”又不知为何物,不由自主的扭头看罐中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一看,大吃一惊。罐中趴着一只壁虎,竟是朱红色的,身体上的血管经络竟看得清清楚楚,头颈间隐隐能看到脉搏跳动。敏捂住嘴,别开脸,险些吐了出来。
上官婉儿不以为然的笑笑,仍用簪子拨弄着,柔声道:“你知道它为何叫‘守宫’吗?”
敏心口闷闷的,强自按下呕吐的冲动,不想再看那令人恶心的东西,瞪了上官婉儿一眼,却不说话。
上官婉儿笑的有些得意,金簪在守宫的头颈间滑动着,道:“守宫,守宫,其意就是守节。处子手臂点上守宫之血,留有豆大的朱砂印记,就是守宫砂。处子不破身,此砂终身不褪。一旦身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你我既以你的清白下赌,那么这守宫砂便是凭据。”话音未落,上官婉儿的金簪就已刺进守宫的脖子,守宫扭动着身子,却只是徒劳。未几,守宫便僵直不动了。
敏大脑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殷红的血流出,染红了碧色的瓷罐。守宫砂,她以前在小说中看到过,却不甚明白它究竟为何物。此刻看着殷红的血液,让她觉得晕眩和恶心。
上官婉儿拔出金簪,随手扔在雪白的地毯上,血渍如花瓣般缀在毯上,竟似梅花坠落雪上一般的刺眼。她将瓷罐交给冰凝,冰凝接过,用药锤捣着砸着。
沉沉的撞击声,点点血珠溅出,都让敏心惊肉跳。她不敢再看,紧闭着眼睛,可是捣击声不绝入耳。
冰凝停止了动作,仔细的将瓷罐中的纯血倒入一个银盘中,恭敬的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又从发髻中拔下一根银簪,拨弄着银盘中所剩不多的纯血,确定毫无杂质后,才盯着敏,轻声道:“把左臂伸过来。”
敏却很抗拒的往后缩,不想让那恶心的血液滴在自己的肌肤上。可是,对上上官婉儿猜忌的眼神,敏的心一抽,自己怎么躲得过呢?即使不点守宫砂,她还会有其他办法来整治她吧。既然已经做了牺牲,点或不点又有什么分别。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将左臂伸了过去。
上官婉儿看着她伸出的手臂,眼底竟迟疑了一下,瞬间化为坚决。轻轻撩起她的衣袖,露出雪白的藕臂,她用银簪蘸上一滴,平举着缓缓的靠近。
敏紧盯着那支微微颤抖的银簪,簪子尖端处的血液越聚越多,汇聚成一滴,瞬间坠落。敏的手下意识的往回缩,上官婉儿却死死的掐住她的手腕,任血滴坠在她的小臂处,惺惺一点红,却不溃散,反而瞬间渗入皮肤,只留下一点殷红的印记。
时隔一天,手臂上的守宫砂印记依然殷红如血,敏似厌恶似痛苦的瞪着它,颓然的放下手臂。守宫砂能说明什么?她会跟宫里的哪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在这个荒淫的皇宫里标榜自己的纯洁?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会打这个赌,真是愚蠢之极。为什么要白白在这儿浪费五年的时间,陪着一个几近疯狂的女人?为什么要选择五年之期?难道自己并不只是为了躲过那一劫吗?心因为这个想法而剧烈跳动起来,自嘲的笑着,无意识的摇着头,自己怎么会这么傻,为了一个阴险的女人在这里苦熬五年?
她蓦的坐直身子,看着被照的星星点点的窗户,木然的摇头,泪再一次的滑落。
“皇后娘娘驾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敏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慌忙擦掉眼泪,想要从地毯上站起,手脚无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敏颓然的坐着,自嘲的笑笑,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不管来的是皇后,还是皇上,对她又有什么分别呢?慵懒的靠着身后的软榻,散漫的看着殿门。
殿门缓缓开启,耀眼的光晃了敏的眼,嘴角撇了个笑,眯着眼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女人披着阳光走了进来。
韦后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缀着一只金黄的凤凰,金簪步摇乱颤。明黄色的宫装耀眼夺目,丰满的胸部半裸着,胸口缀着珠链,雍容华贵。圆润的下巴微昂着,半眯着眼睨着她。眼角眉梢已深深烙刻下岁月的痕迹,如半老黄花一般涂脂抹粉的遮掩,却只是原形毕露。
上官婉儿站在韦后的身边,仍是一身素服,发髻上只是那支沾了守宫的银簪修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敏,眼中竟有些许的赞赏。
冰凝急急过来,想要搀扶她跪拜,敏却轻轻推开她,对着韦后轻笑着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恕奴婢有伤在身,不能行跪拜大礼,请娘娘海量汪涵。”敏轻轻低了下头,却更显倨傲。
韦后冷笑着瞥了眼上官婉儿,才道:“昔日则天大圣皇后面前的红人,本宫当然会买你的面子。你就这样坐着吧。”韦后走到殿前的御座坐下,冷冷的看着她。
上官婉儿侍立一侧,眼睛最深处有着隐隐的担心,嘴角却带着虚假的笑意,谦卑的站在韦后身边。
韦后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温言道:“婉儿,你现在是皇上册封的婕妤,你与本宫就是姐妹了,别总想以前以奴婢自居了。来,坐在本宫身边。”韦后拍拍自己的身边的次座,笑看着她。
上官婉儿本想推辞,却瞟见敏讥讽的眼神,释然一笑,优雅的行礼,柔声道:“谢皇后娘娘赐座。”便信步款款的坐在韦后的下手,微含笑意的看着敏。
敏自嘲的撇撇嘴,抬眼自信的看着韦后,却不言语。
韦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竟有些不敢看她的晶亮的眼睛。佯装摸摸自己的手上的戒指,道:“慕容敏,你是前朝则天大圣皇后时的女官,依礼制,仍应留在宫中。况且,你曾救过皇上,皇上至今感恩。一听说你力敌刺客受伤,皇上担心的很,派了几位御医医治你的伤。今日,本宫特来看看你回复的如何,看来御医们医术精湛,你也在康复之中,皇上也就放心了。”
敏笑笑,支起腰背,冲着韦后欠了欠身,恭谨的道:“奴婢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关心。奴婢随侍则天大圣皇后身侧,如今,大圣皇后仙逝,奴婢自应忠心侍奉皇上和皇后娘娘,以报答再生之恩。”敏说的小心,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上官婉儿,冷然和淡漠。
韦后瞥了一眼上官婉儿,笑道:“好,果然是大圣皇后调教出来的女官,毕竟不同凡响。皇上念你是两朝女官,仍封你四品女官官阶,特赐你住在瑶光殿,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敏愣住了,瑶光殿是女皇在位时最显贵的宫殿之一,她又不是嫔妃,何以让她单住一宫,这太不合礼法了!心下有些慌,忙道:“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可奴婢身份卑贱,怎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