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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苒和李隆基几乎异口同声,两人都惊诧的互视,眼底间透漏了太多的心情。
淼却并不惊讶他们的反应,继续道:“这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如果敏敏是被她囚禁起来的话,我们可以尽早去救她,我们已经耽误太长的时间了!如果,是我们最不想相信的事情发生了,那我也只有认了。你们不要劝我,我一定要去,你们放心,我有办法全身而退。”她的眼中满是自信的坚定,让人不可动摇。
李隆基直直的盯着她,从她坚决的眼神中看到了别样的她,他想了下,眼神中散发出慑人的光彩,与淼的眼神交相辉映。“好,我会为你安排,不过,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
淼微笑着点点头,真诚地与他对视。
张苒看着他们惺惺相吸的眼神交汇,突然发觉到他们两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执著,似有什么已将他们紧紧地连在一起了。他长长的出了口气,黯然的低下了头。
六月的夜晚有些闷热,蝉儿叫声让人心生烦躁。
这是淼住在积善坊的第一天,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陌生,让她不适应。她不想跟李隆基又太多密切的联系,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她偏偏住进了他的“后宫”,多么讽刺啊!虽然这里只住了一位侧室,但是丫头看她的眼神已经走了样。主不成主、婢不成婢,这样的身份让她厌恶。
她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来这里已经四年了,她从十六岁的少不更事,已经变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如果在现代的话,她应该已经徜徉在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里了,而不是深陷在这个宫廷争斗的大染缸里。如果敏敏在的话,她就不会这样无助彷徨了。敏敏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朋友了,爽怡不知身在何处,紫叶忘记了一切,知道她还活在世上的就只有敏敏了。如果,敏敏也不在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就只有她孤身一人了。
可是女皇欲盖弥彰的谕旨,禁军反常的搜捕,和宫外树下的一大滩血迹,这一切都在告诉她:敏敏已经死了。可是,她心中有个强烈的信念,敏敏还活着,就在什么地方,她一定是好好的。
淼从石椅上滑落跪在地上,面向西方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了眼睛。“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可是,现在我求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显显灵,帮帮我,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敏敏,一定保佑她平安无事,求求你们了。”
“上天会听见你的祷告的,一定会保佑她的。”李隆基站在她的身后,柔声道。
淼猛地站起身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王爷,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微微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李隆基笑笑,看了看天,道:“天气太热了,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所以出来透透气,也顺道来看看你,住得习不习惯。看来无眠的人不知我一人呐!”他深邃的黑眸紧盯着淼,试探地问道:“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我客客气气的,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这让我很不习惯。我还是习惯你叫我三公子,不是什么王爷,也不要敬称。在你的眼中,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么?”
淼摇摇头,正视着他的眼睛,眼中没有退缩,轻声道:“变的人不止我一人。你也变了。这半年来,我看着你变了。没错,你的身份注定你不能是个平凡人,你是要有大作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审时度势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而你就具备了这点,所以,你会成功的。”
李隆基愣了一下,好奇的看着她,随即自信的笑着,道:“你的眼睛好尖啊!你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我怨世人不解我,唯独你就足够了。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淼自嘲的笑着,道:“如果,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向我表白,我会兴奋得晕过去的。可是,这儿不是我的家乡,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不熟悉的,有些更是我永远也接受不了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只要简单安逸的生活,天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吃,吃完了再睡,如此而已。可是你太复杂了,是我永远适应不了的,我们根本不合适。”
李隆基并没有生气,深邃的眼中有着征服的欲望。只是淡淡的道:“只要我们努力,你想要的生活我是可以给你的。甚至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都会满足你。”突然,他的眼中闪过屈辱的神色,冷声道:“哼,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是在吹牛皮,早晚一天牛皮会被吹破的,对不对?”
淼狠狠地摇头,坚定地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谁都会怀疑你的能力,可是我不会,我知道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你此刻对我的承诺,我也相信你会做到,可那不是对我,因为你还没有遇见那个人。三公子,你我相识一场,是我莫大的荣幸,这种感觉是你体会不到的。我愿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最忠诚的伙伴,但绝不是你的女人。”
李隆基震慑于她坚定的眼神中,那种深信不疑让他这个原本对自己将信将疑的当事人都震撼,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他身边所有的幕僚都无法给予他的。可是,她能给他,强而有力的信心,和必将成功的信念。他又笑了起来,此时的笑是释然的笑,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于掌中,温柔的道:“我接受你为我的伙伴,但我也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心,你就是那个我要全心全意对待的女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天晚了,早点休息。”他轻轻放开了她的手,有小小,转身快步走了。
淼却看着他坚定的背影,那才是真正的“神龙”啊!她颓然的坐在石椅上,长长叹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谁知反倒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她真的不想跟他纠缠不清,她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都不行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究竟看上了她哪一点?她的头真的好疼啊!
她缓缓起身,想要回房,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温婉的不想惊动任何人,静静的看着她。
月下的她仿佛披着白纱般的轻柔,纤细的仿佛风吹即倒,娇小的身材,一张并不出众的容貌: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小鼻子小嘴,脸庞上一双对称的酒窝。她竟有几分像淼,只是眼神平静的带着几分怯懦。
淼突然意识到了她就是李隆基唯一的妾室——刘氏,也就是至今为李隆基生下唯一一个孩子的女人。这个认知让她不知如何面对了,她怔忡着。
刘氏更是胆怯的低下了头,转身匆匆而去。
淼却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了。为什么她竟有几分像自己呢?刘氏的相貌并不出众,李隆基为什么要选她呢?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动了真情吗?这可能吗?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千古传颂,又怎么能插进她呢?
她混乱的再度跌坐在石椅上,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心碎
洛阳城接连几场大雨,消去不少暑气。
一对皇家卫队浩浩荡荡的前往上阳宫,中宗的御辇在卫队的最中央,全面的保护下徐徐前进。半年的重掌帝位,让他懦弱的脸上显示出十足的帝王气,虽然已经眼花耳聋,但是,他酷似太宗的相貌让她颇具威仪。
他自二月开始,每十天拜见一次母亲,从无间断。他一直强调“受母禅”,不许朝廷大言“中兴”,甚至在《答敬晖请削武氏王爵表敕》中写道:“则天大圣皇帝内辅外临,将五十载,在朕躬则为慈母,于士庶即是明君。”即使女皇已经大势已去,即使女皇曾将他拉下御座,曾流放他十四年,但在他心中,母亲仍是不可超越、不可亵渎的女神。
又是十日,中宗带着近侍官员又来到城南的上阳宫,虽然是皇帝的行宫,可是墙壁已经凋落、满院的萧条,仍让你看着备感心酸。
中宗走进昏暗的寝殿,飘逸的纱帐低垂着,他知道母亲就静静的躺在那张大床上。随侍的宫女太监已经退了出去,他轻声细步的走过去,不想惊动已经熟睡的母亲。中宗走到了床前,看着面朝内侧躺着的母亲,心酸难当。许久,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上官婉儿,她苍白憔悴了许多。
上官婉儿凄婉的看着他,徐徐低下身子,轻柔的说道:“婉儿拜见皇上。”她的膝盖弯曲,身子一倒便栽进了中宗的怀里,让他抱了个满怀。
中宗紧紧搂住她,嘴唇贴在她额头的梅花妆上,轻轻的吻着,柔柔的摩挲着。“婉儿,我的婉儿,朕的婉儿。”
婉儿倒在她的怀里,泪痕打湿了他的衣襟,她紧紧地钻进他的怀中,却不言一语。
中宗终于扶起婉儿,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婉儿,随朕回宫吧。朕不能没有你,跟朕走吧。”
婉儿幽怨的看着他,黯然的摇摇头,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不,我不能跟您回去。我不能抛下上皇陛下,她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婉儿了,我不能再离开。陛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只有我懂她的心,知道她想要什么。皇上,就让我陪上皇走到最后吧,让我替皇上向上皇尽孝吧。请皇上成全。”说着又要跪下,却中宗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中宗吻着她的额头,怜惜地说道:“朕答应你,你说什么朕都答应。只要你好,朕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婉儿倚在他的怀里,清丽的脸上却闪着冷决的光,满眼只是冷笑。
纱帐后,一双倦怠的眼睛望向这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眼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中宗的拜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没有一个时辰,皇家羽林军卫队便起程回洛阳皇宫,留下的依然的断壁残垣、萧索的行宫,和严密封锁的宫墙。
仙居殿的门外顿时冷清了,原本星星两两的宫女太监不知了去向。大殿殿门紧闭,不留一丝缝隙,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一个宫女站在空荡的大殿前,终于推开了那一扇沉重的殿门,气流窜进了昏暗的殿堂,卷起飘逸的纱帐,红色的纱帐飘舞着,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女。
宫女关上了殿门,飞舞的纱帐终于平静下来,无力的垂着,仿佛从未有过刚才的激情。宫女亦步亦趋的往殿内走,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裙,浑身的感官都在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黑暗中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尾音带着颤抖。
宫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看向刚才声音传来的黑暗角落,手伸向腰带,警觉地看着。
“不是她,她怎么会再回来?”声音带着极度的失望,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不闻。突然,她厉声道:“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滚出去!”
宫女终于听出了这正是刚才与中宗对话的上官婉儿,悬着的心狂跳了起来,不退反进,急迫的问道:“你说的她是谁?是敏敏吗?她在哪儿?”
上官婉儿愣了一下,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在思索着、审视着。终于,她缓缓走出了那片黑暗,直直的瞪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她的样貌平平,但那双大大的杏眼闪现了太多的执著和坚决。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就会想到敏儿,虽然她们的眼神不一样,但眼中都有深深的东西,让她移不开眼。
上官婉儿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你是来找慕容敏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上阳宫,你不怕死吗?”
淼并不害怕,她瞪大眼睛道:“我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敏敏在哪儿?你们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上官婉儿嘲讽的看着她,笑道:“好大的口气!如此大言不惭,我倒是猜出你是谁了,敏儿的表妹,张柬之府的奴婢,跟临淄王关系很好,是吗?你既然可以进来,那么临淄王脱不了干系。他虽贵为郡王,却不是皇子,即便是皇子,他也脱不了罪责,你说呢?”
淼一时语塞,紧咬下唇,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上官婉儿果然厉害,她不该轻视的。她注视着婉儿,心里想着对策。
上官婉儿却轻松的笑了起来,道:“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怪不得会成为敏儿的好朋友,你们很像呢!”她说完,转身往内室走去。
淼看出她没有恶意,急急地追了一步,叫道:“请留步。对不起,我刚才的语气不好,冒犯了你,希望你原谅。”她顿了顿,诚恳地道:“敏敏出宫见我时,时常提到你,她说你帮了她很多,也教了她很多,她很感激你。如今,请你帮帮我,告诉我她的下落,好吗?”
上官婉儿停下了脚步,咬了咬唇,眼中再难掩饰复杂的情绪,许久,才轻声道:“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淼的眉头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