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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怔怔的看着他,细细的打量着他的侧脸,脑中一片空白,对他的记忆淡淡浅浅的,没有什么特别,怎么会让他这样的痛苦呢?
河对岸的丝竹歌舞之声渺渺的传来,打断了薛崇简神游的思绪,他回头看了一眼,转头看她,一如他平时给人的温和清爽。“她们其中的一人不久就会是我的妻子。”
敏惊愕的看着他,原来这场夜宴竟是为他选妻?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操纵的感觉,自己的终生大事就在这样的荒唐的场合下确定,他一定很不高兴吧!敏有些同情,又有些感同身受,眼睛盈盈闪光,在暗夜的昏暗的光线下分外美丽。
满月如盘,歪歪的挂于枝头,月光若银链,洒的一地的银白。温润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两人身上,闪着温暖的光环。
薛崇简默默的凝视着她,月光下一袭绿衣的她,竟带着充满生气的春意,仿佛她的身边已是春意盎然。眼中闪着淡淡的怡然,手不经意的拂过左胸,微笑道:“娶谁对我没有差别。只是从此,我不再孑然一身,背负的东西多了,人也就不能自由自在了。也好,娶妻封上那些人的嘴,耳根子也就清静了。”
敏听着他满不在乎的话,却看进他眼中的一丝无奈和神伤,急道:“虽说人言可畏,可谣言止于智者,薛公子又怎会把这些看在眼里。娶妻是终身大事,找寻一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伴侣,不能草率。您至今单身,难道心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携手白头吗?说不定下一刻就让您遇到了呢?”
薛崇简的眼睛一亮,定定的看着她,满是赞赏和喜悦,半开玩笑道:“是吗?若是她已心有所属了呢?我的介入反倒令她无措伤心呢?那我的喜爱会不会变成她的负累呢?”
敏被他问的一愣,看着他嬉笑的表情,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脑海中突然闪过李希敏看似豁达的表情下深埋的伤痛,心中突然抽痛起来。这个问题重重的压在她心上,沉沉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薛崇简看着她陷于矛盾痛苦之中,深思的扭头看向对面仍欢笑热闹的宴会,如蝶般飞来舞去的贵族千金又何曾有过这样的苦恼呢?怕是求之不得,来者不拒吧。思及此,心中翻腾着汹涌的厌恶,心境再难平和。
脚步声惊起他的警觉,蓦然抬头,竟看到一个体态丰润的贵族千金快步而来,追月髻上大红的牡丹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一身华贵的丝绸宫装拖曳着,混不在意路上的泥土坑洼。她不再铺着地毯的宴会中游玩,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薛崇简有些不悦,起身推着敏要离开。
“敏敏,别走!”
敏闻声扭头,看向踏着月色而来的人,手按住薛崇简推着轮椅的手,让他停下。眼睛一直盯着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淼疾走了几步,愣愣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敏,虽然她腿上盖着薄毯,看不见她腿上的伤势,可是右手用绸带吊在脖上,上面绑着夹板,心一痛,眼一酸,半跪在敏的面前,道:“还疼吗?一定很疼吧?为什么总是让你受这些苦呢?老天太不公平了!”
再见淼,让敏冰冷的心热烈的燃烧着,她握着淼的手,只是摇头,细细的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没人为难你吧?我出不去,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我怕我打探的急了,上官婉儿会对你们不利。我就忍着,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心也放下一半儿了!”
淼摸摸她右手的夹板,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张苒沉重的压在她的心上,急道:“敏敏,你救救张苒吧。你熟读历史,知道前因后果,你帮帮他,我不能看着他送死啊!”
敏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低头看着痛苦的淼,心中却矛盾异常,沉重的道:“时间竟过得这么快!我都忘了,神龙二年,五王流放,子孙株连。张苒怎么躲得过呢?”
淼心急如焚,攥着敏的手,叫道:“你救救他,救救他!现在能挽回一切,救他的人,只有你了。我求你了!”
敏震惊于淼的激动,和泛滥在眼中的担忧心痛。脑中闪过历史书上的一笔:驸马都尉王同皎密谋暗杀武三思,机密泄露被杀,而五王也因此受牵连,贬为偏僻之地的刺史,后又陷害,再贬司马,又武三思矫诏杀害,牵连了五王所有的子孙家眷。张苒是张柬之的长房长孙,自然逃不了干系。可是——
敏的心绪很乱,拉着她的手,直直的望进她焦急的眼波中,沉声问道:“你明白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是历史,我们现在的存在就是依据历史,你真要违背历史吗?你明白篡改历史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吗?你想过吗?”
淼有如当头棒喝,心头重重一击,想了一晌,抬眼坚定的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们顾忌的东西太多了,才总是束手束脚,不能自由的生活。谁说历史就一定是这个样子,我不管,我想在什么也不想管。我只要救他,只想救他!”
敏震撼于淼眼中的坚定和决然,心中某些瘀滞的心结突然间通畅。是啊,如果今日穿越时空的是一个根本不懂历史的人呢,她根本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改变历史呢?她们四人离奇的穿越,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改变了某些历史了呢?历史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为什么一定要执着呢?该怎样就怎样吧!人生短短几十寒暑,为何不能随心所欲呢?
看着这样的淼,敏的心被深深的感动着,她比自己活的潇洒啊!她微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会尽量帮你,当务之急就是要看紧武三思,我想他已经在筹划了——”
玉带河对岸的吵闹盖住了敏的声音,敏愕然的看着对面,只见千金小姐们纷纷散开,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被禁军压着穿行而过,后面跟着一个布辇,歪斜的躺着一个人,到了中宗和韦后的驾前。
中宗显然有些紧张,惊恐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身上仍有血迹的几个汉子,稍显臃肿的身体不禁的颤抖着,看着布辇上的人,抖着声音道:“武爱卿,这,这是——他们是何人?”
武三思东倒西歪的从布辇上爬下跪倒,身上的衣服多处划破,头发零散的披着,甚是狼狈,虚弱的道:“启禀皇上,臣今晚进宫途中,竟被这几人刺杀。幸亏臣有皇上恩德庇佑,只收了些轻伤。活捉了这一干人等,求皇上御前审问。”
韦后一双凤目紧盯着武三思,急道:“还不快扶司空大人起来,赐座。什么话,起来再说不迟。”
武三思由着内侍扶着坐下,仍是一副随时摔倒的样子,眼底却透着得意。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韦后,眼神缱绻。
中宗眯着眼睛细看着刺客,问道:“你们由何人指使,要谋刺武大人!”
韦后见他们不答,喝道:“快说,否则拖出去都斩了!刺杀朝廷重臣,族诛都是便宜了你们!招出主谋,本宫还能向皇上求情,饶你们一名!”
几人看了看,一个已迫不及待的嚷道:“是光禄卿,驸马都尉王同皎!是一个叫祖延庆的人花钱雇我们的,要我们刺杀武三思,订金已收下,我们就得干!”
韦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好一个王同皎!他要造反了!”
侍立于一侧的定安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韦后面前,哭道:“母后,冤枉啊!他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呀!母后,请明察!父皇——”
韦后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狠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报怨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帮着他欺上瞒下吗?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的父皇?”
定安公主惊恐的往后坐倒在自己的腿上,愣愣的看着韦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乐公主娇笑着弯身扶起姐姐,低声道:“姐姐,你是皇室血脉,一切自当以朝堂安危为重。你一向恭孝仁顺,怎么会欺瞒父皇和母后呢?这事一定是驸马背着你干的,你又从何得知呢?”安乐公主笑看着韦后,脆生生的道:“母后,姐姐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她怎么会和乱臣贼子同流合污呢?这事肯定与姐姐没关系,请父皇母后明鉴!”
定安公主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子晃了晃,被宫人扶住,不再言语。
韦后瞥了定安公主一眼,又厉声对着那几个汉子道:“王同皎还有什么图谋?你们说!”
刚才开口的那个汉子,道:“小人只听着王大人说,诛杀武大人,然后拥兵逼宫,请废皇后娘娘——”
“什么?!”韦后喝了一句,握着中宗的手臂,委屈的道:“皇上,王同皎不但要谋害朝中大臣,还要废了臣妾。如此看来,恐怕他的目的是拥兵自重,再重演一次‘神龙政变’啊!皇上,你不能再这样听之任之了?今日不除他,你我都不能安枕了!”
中宗的花眼的眨了眨,看看身旁的韦后,又看看底下的武三思,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乱臣贼子,不诛不足以安民心。王同皎图谋不轨,斩立决,诛九族。因定安公主不知情,与其夫妻情断绝,不受牵连。宗楚客,马上派人抄家!”
一个戎装男子领命去了。武三思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忙道:“皇上,昔日王同皎与五王一同政变,今日故计重施,五王怕是也脱不了干系。何况,张柬之先前请求告老还乡,这不是心虚吗?还望皇上——”
“行了,朕累了。什么事明天早朝再议,今天都散了吧!”说着起身扶着太监的手,上了龙辇而去,不再理会御花园中跪了一地的人。
韦后有些吃惊,从不见中宗这样冷淡的对她,走时竟连招呼的不打。她不满的瞪了一眼,转而看向武三思,凤眼一挑,缓缓起身也走了。武三思会意一笑,也跟着走了。
明月当空,照亮了御花园,其中的人却只觉的灰暗阴冷,纷纷的散了。
定安公主一动不动的站着,其他公主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有冷漠,都劝慰了几句走了。
太平公主楞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眼神四顾在寻找什么。
河对岸的敏仍然震惊于刚才的一幕。她们不是打算要改变历史吗?怎么会这么快,历史仍按着既定的跪倒进行呢?这是命中注定,还是上天的嘲弄?
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淼,伸手去扶她,她却浑然不见,直直的瞪着玉带河的冰面。“怎么会,怎么会?难道我真的救不了你吗?”
敏的心莫名的疼痛,伸出的手僵在那儿,只觉得心口又被巨石堵上,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二少爷,二少爷——”河对岸传来脆脆的叫唤。
薛崇简看向对岸,母亲正怒目瞪视着他,身旁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小昭正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他恭敬的行了一礼,轻声道:“母亲。”
太平公主的脸色铁青,看了他一眼,又瞪着敏和淼,转身拂袖而去。小昭看着远去的公主,冲着他轻声道:“少爷,公主让你即可回府。奴婢先告退了。”说着加快脚步,追着太平公主走了。
敏愕然的扭头看着深思的薛崇简,刚才只顾说话,竟忘了他还在,那刚才的她们说的话不是都给他听去了吗?不安、心虚、恐惧充满了她的心,让她不敢再看他闪亮的眼睛。
薛崇简墨黑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敏,紧绷的脸部慢慢放松,唇角扬了扬,轻声道:“宴会既散,我也该回去了。天色已晚,我送这位小姐回去吧。”
敏听不出他的语气,抬眼看了一眼,就拉着淼的手,道:“你先别灰心,还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会帮你。你现在先回去,不要自乱阵脚,好好呆着。我不想你有事。”
淼茫然绝望的看着敏,无意识的点点头,缓缓起身,微晃着走了。
敏担心的看着她,急道:“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既然不能阻止,但可以让他避过。猫儿,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淼的脚步顿了顿,暗夜中的她点点头,快步的走了。拖曳在身后的裙摆已是褶皱不堪了。
敏请求的看着薛崇简,恭敬的道:“有劳薛公子了,我想有人会在宫门口等她。请您务必让她安全出宫,拜托了!”
薛崇简敛去笑意,郑重的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背着月光的脸笼在黑影中,看不真切,却传来轻忽奇轻的话。“如果你要留在这里,还是有所依靠为好。锋芒毕露,只会树大招风,寸步难行。”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追着淼去了。
月光下,她一人独坐在河边。无力感、疲惫感彻底的笼罩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散。她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如果要改变韦后的心意,就要从武三思下手,而征服武三思,却只有一个人做得到。心中莫名的进展起来,还是要去见她呀!
敏单手不能推动轮椅,只能从轮椅后取下一根拐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