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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怡震惊的摇头,“不可能,敏敏不会,不会这样的!”
天志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情花之毒,奇就奇在但凡动情,血行加速,血中生出一种莫名的物事,与情花剧毒相容相克,因此,中毒者,每动情一次,情花之毒就深一许,直至打破这个平衡时,那便是她的死期。”
“就没有别的办法解毒吗?”淼难以置信的惊叫。
天志垂眸低语。“她的情况乃我生平仅见,恐怕更是世间罕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爽怡张口欲言,看着天志依然冰冷的脸,按下一切想说的话,热泪盈于睫,她却缓缓抬头,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多谢你言明一切,感激不尽,请回吧。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淼含泪看着佯装冷漠的爽怡,想了想,道:“我去看看敏敏。”说完转身而去。
爽怡送客的手僵在那,却扭头不去看他,突然手中冰凉,竟是他握着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的瞪他,见他依旧漠然,心中暗嘲,想要甩开他的手,天志却丝毫不放手。爽怡挣了几次,没有挣开,急道:“你还想怎么样?我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想去猜测,我只希望你有一天会敞开心扉告诉我一切。所以,我待在你身边静静的看着,可是到现在,我却糊涂了。你要的不简单,你做的更不简单!”
天志微微湛蓝的眼眸突然变成深蓝色,默然的盯着她。
爽怡心灰意冷,怒极而笑。“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图谋什么,我都不怨你,可是,如果你要伤害她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我绝不答应。”她猛地甩手,挣脱了他,转身走出内厅。谁知刚要踏出门槛,却撞在一人身上,脚跟绊在门槛上,往后仰倒。清冷的怀抱将她团团包围,冷冷的言语响在耳边。“你只要这次离开我,我们便再不可能。”
爽怡惊异的抬头看他,他深蓝色的眼底藏着什么,她却怎样也看不清楚。直觉想要反驳,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天志轻轻扶她站直,眼睛直盯着她,道:“今晚陪我去一个地方,你想知道的我都让你知道。”
爽怡缓缓闭上眼睛,想要隔离开那双致命的蛊惑,可是脑海中,那抹黑白相间的湛蓝却早已深深烙进她的心底。
兄弟
暗夜沉沉,长安城的街道空空荡荡,针落之声可闻。长安城实行宵禁,入夜全城百姓不得擅自外出,违令者罚徭役十日。
但夜幕中,两个阴影在宽广的街道上穿梭,巡城的将士遥见空旷的街道上人影闪动,可一眨眼的功夫却什么也没有了,不仅面面相觑,猜测是自己眼花,还是长安城中冤魂太多,三三俩俩紧紧挨着,迅速离开。
一座古旧的宅院,虽有十步一岗有亲兵守卫,却形同虚设,各自抱着武器打盹,根本不用担心府中无权无势的王爷会有什么危险。即使真的有刺客杀进,皇上皇后也根本不会放在眼中,这个王爷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只是今天还是要注意一些,皇上的养女金城公主特准回府省亲,这位公主乃是暗定的吐蕃王妃,她的安危还是重要的。虽然稍加注意,瞌睡虫一到,仍是昏昏欲睡。
老旧的书房中,一个男子萧索的站在书桌后,原本三十岁的他正值盛年,可是常年的恐慌,加上少年时的折磨已在他的身体上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双鬓斑白,脸上尽是沧桑,身形佝偻,久站也会使他双腿颤抖。只要天气变幻,他的伤腿就会疼痛难忍,甚至比钦天监的观星师还要准确。
他便是雍王守礼,高宗六子李贤的第三子。中宗即位,恩赐他承继雍王爵位,可是落魄皇孙又怎会有人关心。一个人住在荒废已久的宅院中,看着府中萧索的惨象,自己一人慢慢整理出一片天地,几十年如一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此时他看着站在桌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有说不出的哀伤与不忍,可是一切已成定局,他能怎样呢?
少女扑倒在桌前,嘤嘤哭着。“爹爹,我不要去吐蕃,我不要嫁给吐蕃人。我听人说过,吐蕃人生性凶残,男人长的虎背熊腰,会活活这么死女人的。女儿不要嫁,女儿不要想古代那些和亲的女子一般在千里之外郁郁而终,女儿不要。女儿不想当公主了,女儿就待在爹爹身边伺候爹爹。爹爹,你跟皇上说说,不要让女儿嫁给吐蕃人。”
李守礼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哭成了泪人,心疼不已,缓步走到女儿身边,将女儿扶起,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只觉得自己窝囊。“乖女儿,都怪爹爹没有本事,不能保护你。你要怪就怪爹爹,是爹爹救不了你啊!”
金城公主绝望的看着父亲,将头伏在父亲肩上,垂首看到自己颈上的玛瑙项链,一把扯了下来,通透的玛瑙在青石地板上蹦蹦跳跳四散开来。“都是她,都是她。说的什么预言,就是让我去和亲,什么母仪天下,什么友好和平,都是鬼话,谁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去那天边一样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要看着别人的脸色!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呢?就因为爹爹你是李氏长孙,就因为爹爹是李氏最没有权势的长孙,我就要扛下这个责任吗?”
李守礼心中苦涩,看着自己苦命的女儿,只能一遍遍的说着:“都怪爹爹,都怪爹爹。”
金城公主悲极反笑,脸上泪痕未干,却是一脸神往的幸福。“如果我没遇见他,我可是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想的去吐蕃,可是为什么会让我遇见宛如天人般的他呢?为什么会让我看到他赭面后他绝美的容颜,为什么他冷绝的脸会对我绽放颠倒众生的笑呢?不,即使再来一次,我也宁可要遇见他,这样我才没有白活。”
李守礼听着女儿不清不楚的自言自语,只觉得五内俱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直勾勾的瞪着她,喝道:“你说的他是谁?你说的是谁?”
金城公主从小到大没见过父亲红过一次脸,此时父亲额头的青筋跳动,有些老花的眼睛却变得犀利无比,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摇摇头,不敢说话。
李守礼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给我记住,将那个人从你的心里剃掉,永永远远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你不认识他,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金城公主看着父亲的血红的眼睛,吓得面无人色,只是点头答应。
李守礼猛地松开她,将她跌倒在地,强压怒火,指着她道:“你立刻回你的公主府,在吐蕃使者抵达长安之前,你不许离开府邸一步,安安心心学习吐蕃语言和文化,等待嫁人。你要是敢踏出一步,我打断你的腿!立刻滚回去。”
金城公主急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出书房,只留两扇门吱呀作响。
双腿突然疼痛难忍,他双手撑着桌沿勉强站立,忽而仰头大笑:“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大笑后却是痛不欲生的哭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究竟要怎么折磨我才满意?”
门吱呀一声关上,李守礼怒吼:“滚出去,我今天谁也不想见!”
“真有王爷的架势啊!”一声清淡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中显得格外清亮,只是透着一股股寒意。
李守礼蓦然转身,正对上门前白衣绝尘的男子,一头黑发披散在脑后,柔滑如丝,惊如天人的容姿让他不沾一丝人气,一双微微湛蓝的瞳眸浩如烟海般平静无波。守礼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半晌,哆嗦着道:“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终于来了。”
天志冷淡一笑,却满是讽刺与不屑。“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到头来还是我来找你。你总是让我失望。不过,以前的你就是这样,我又能对你报什么希望呢?”
守礼的心决裂收缩,脑海中浮现他深埋了十几年的记忆,他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慌忙跑到桌后,蜷缩在椅上,瑟瑟发抖。“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天志似乎一晃身便来到了书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男子,眼中的鄙夷更甚,冷哼一声:“我真为你感到耻辱。你怎配得起雍王的名号?你怎么有脸自称是他的儿子?你怎么还能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
守礼苍老的面容扭曲着,大笑道:“是啊,我根本不配承继雍王,不配作父亲的儿子。十七年前我就应该死,我就应该死。你回来了,这一切本该是你的,只有你才配得起这个身份跟地位,我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求求你,就让我这样猪狗不如的活着吧。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说到最后痛哭流涕。
天志隐在长袖中的双手紧攥着,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许久才缓缓道:“三哥,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和二哥都不愿意理我,我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父亲被贬巴州,终日郁郁寡欢,我自幼丧母,根本无人照顾。只有你,陪着我玩,教我读书识字,你之于我,如父严如母慈,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三哥。可是后来,三哥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守礼抖得如筛糠一般,将脸埋在胸前,如鸵鸟一般,不敢抬头。
天志语气平常,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当日丘神来搜捕父亲谋害孝敬皇帝的罪证,是你亲口承认父亲为夺太子之位,下毒暗杀太子。是你亲笔写下罪证。害的父亲被丘神勣逼死。可你得到了什么,那个女魔头给了你什么?十几年的幽禁罢了。”
守礼将自己紧紧缩在一起,在膝盖上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想害父亲,我只想着让他不要伤害我们兄弟四人,我不想看他折磨父亲,我才承认的。我没想到他会逼死父亲,我真的不想的。”
天志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继续道:“在长安的六年,我们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儿子,反倒过的比你们好些,大哥二哥更是将怨气出在我的头上,一日骂我三遍。而三哥你却待我极好,本来吃的就不好,却仍会分我你的吃的用的。当年父亲死时,我只有四岁,什么也不懂,只觉得世上只有三哥一人对我好。一晃六年过去,就在那个女魔头登基前的一个月,她让酷吏将我们这些从巴州带回的人一个个折磨至死,我还记得酷吏问大哥二哥,父亲还有没有其他血脉,而我当时就关在一旁的户奴中,我当时想只要大哥二哥的手向我一指,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父亲的儿子,纵使死,我也甘愿。可是,那个酷吏将大哥放在竹钉板上来回地拖,竹钉将他背上的肉一块块刮下,大哥却一句话也不说。二哥被绑在木架上,酷吏用粘着铁钩的鞭子抽他,才几下,二哥的身子就成了蜂窝,可二哥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可三哥,你还没放上老虎凳,就大叫着‘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还记得当时大哥二哥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人却还活着,他们对你破口大骂。那时,我才真正明白大哥二哥为什么从小到大不认我,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会被赶尽杀绝,要为父亲留下我这唯一的血脉。三哥,你当时的想法,我到今日都没有猜透。你是真视我如弟,还是要我作你的挡箭牌。大哥二哥的话的确让你住了口,可是板子刚敲在你腿上一下,你就伸手一指,嚷道:‘是他,是他,他是父亲与户奴所生的杂种。’三哥,这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守礼抱着头捂住耳朵,失声大叫:“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了,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啊!”
天志冷冷的看着他,眼眸转为深蓝色,语气依然平静。“危难时自保乃人之天性,无可厚非。但我却明白一件事,我在三哥眼中只是一个‘杂种’。当时大哥二哥还存着最后一口气,本想撑着看我安然离开,却不料我仍是难逃一劫,他们临死之前,看着我,那种眼神是自责,却蕴藏着深深的疼惜。我只想一死以谢两位哥哥的爱护之意,却不料我身前的与我年龄相仿的户奴惊恐的四下逃窜,登时被射死了,可他却救了我一命。当我看到你被酷吏送老虎凳上放下来,看到大哥二哥被人用破草席一卷,不知葬在何处。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要活下去,为父亲母亲大哥二哥报仇。”
守礼愣愣的从膝上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他,身体剧烈颤抖着。“你,你做了什么?你要做什么?”
天志依旧表情冷冷,绝美的容颜上带着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我要做什么,你只需静静看着就好,该是父亲的,该是大哥二哥的,我都要讨回来。至于你,你想通风报信也罢,想要杀我保全你自己也罢,我都会等着。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说完,一晃身人已在门前。
守礼见他要离去,才慌忙从椅上跌下,跪爬在地,绝望的喊道:“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